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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信不疑的道长,他以为太子已经得道成仙,那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居然都是假的。
他是个皇帝九五至尊,居然被个小小的道士骗得团团转,让他颜面何存。
他还为了道士的一句假话,居然铁了心的要立自己儿子的妾室为皇后。还什么要选最小的皇子为太子,那样才不会对他有威胁,这一切居然都是假话,比被人打了一巴掌还要难受。
一口恶气顶在喉咙上,皇上不得安宁,一拍床板对外喊,“来人!”
好个玉华宫,好个夏妃!
“玉华宫全宫赐死。夏家满门抄斩,诛灭九族。把所有道士逐出京城,从今以后京城不得有道观。诏告天下,所有道士不得入京。”
得罪了皇上,死一两个道士根本不顶用,整个行业都要受到牵连。
皇上颁布圣旨的时候,长公主正在瑾妃宫里悠闲的喝茶。
听了圣旨,瑾妃问:“皇上好像已经知道错了,皇后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再提,我们的计划还要不要实施?”
长公主捧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思考了片刻,语气坚决的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已经做好了计划,不实施太过可惜了。”
皇上次次做的事都已经表示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件事是告一段落了,保不齐明日又会被那个奸人挑唆,处理起来又是一桩麻烦事。
江山代有人才出,皇上不行了就换下一个皇上。
瑾妃多嘴问了一句,“这样真的好吗?你对他当真没有一点感情?”
长公主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吗?皇室中哪有纯粹的感情,各自的心思各自谋罢了。”
她的出发点是没有变的,当年选着皇上是因为需要一个明君,今日放弃皇上也是为了一个明君。
瑾妃也不劝她,只是问:“那你答应我的……”
长公主抬头看着她,半天才说:“照办。”
秦王府中,李幼芙听说两人回来了,欢喜的不得了。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找他们玩,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心中好一阵失落,忍着眼泪委屈巴巴的在门口坐下。
妙荔远远的就看见了她,“侧妃怎么在这里坐着?”
“姐姐,”李幼芙欢喜的站起来,“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才对周述宣行了个敷衍的礼,“王爷。”
这些人……周述宣心中突然有了一点不平衡,以前都是先招呼他的,现在他都是排在后面的。
周述宣冷着脸说:“好好找你嬷嬷再学学规矩。”
一进门就被训了一句,李幼芙别提多委屈了,可怜兮兮的看着妙荔。妙荔安慰的对她笑了一下,李幼芙才又对周述宣行了一个礼,“知道了。”
周述宣也不是真的想训她,提个醒就好。提醒完就让让魏海推着他进去,还让妙荔留下来陪她玩。
到底是在自己府里长大的,感情基础还是有的。
李幼芙揪着自己的手指头可怜的说:“姐姐,王爷回来好凶。”
妙荔笑着说:“王爷肯定是吃醋了,怪侧妃没有先喊他。”
“小气鬼,这个都要吃醋,我下次先和他打招呼好了。”
周述宣坐在屋中,突然浑身冷了一下。大约又生什么病了,这身子药吃多了越发的百病缠身。
魏海端了杯热茶给他,“王爷,还好吗?今日相爷说要上门拜访,不然就推了吧。”
刚回来坐都没有好好坐一下,就开始这样事那样事了,魏海看他这样折腾自己很担心。
周述宣喝了一大口茶,暖了暖身子才说:“你说推了就推了,以为还是以前。”
他不是以前的秦王了,不结党不求人,只做他认为对的事情。他现在有要争的东西,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是远不够得。
加上他身体现在不好,除了能力,身体也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身体不好,一样不能做皇帝,得到大臣的支持很困难。
这些他早就心知肚明,他如果能站起来,境况会比现在好百万倍。
说话之间,外面就有人通报,说左相来了。
左相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白了一大半,却精神抖擞。进门先给周述宣行了个礼,“多日未见,王爷精神看起来不错。”
“托大人的鸿福,大人请坐。”
客套了几句,左相又喝了几口茶,先开口了,“王爷的书信下官已经看过了。”
开口直入主题,周述宣喜欢这样的,很关切的问:“大人以为如何?”
“皇上年迈,看着是有些体力不支,早立储君是应该的事情。只是成年的皇子只有齐王和王爷,小殿下们太小,刚刚会读书写字,看不出优劣。王爷以为选谁好?”
周述宣笑了一声,板着脸问:“大人坐在本王府上,该问本王这个问题吗?”
“王爷能力不必多说,下官和诸位同僚都是看着眼中的。不过王爷这腿……”左相目光落在周述宣的腿上,如果它能站起来,立储君就不是个问题了。
周述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本王只是今日站不起来,不代表明日也站不起来,本王自会想法医治。”
“王爷医治是医治,何时能医治好?齐王身体强健,身上又有许多战功。再有长公主扶持,王爷恐怕……”没戏。
都是儿子,有健康的不用为什么偏要立病歪歪的。
真把周述宣难住了,这腿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想到之前明明就要好了,一夜之间又回到当初,他真得恨不得把废太子尸首拉出来打一顿。
想了半天周述宣也没想到为自己说话的理由,站不起来他真是没有一点可以分辨的地方。不过左相有一个地方是说错了的,“长公主不会扶持齐王,她是在本王这里。”
左相想说周述宣痴人说梦,谁不知道长公主和齐王亲近,凭什么不帮齐王要帮他。又见周述宣说得认真,心中不免有几分相信,又问了一遍,“王爷此话当真?”
周述宣底气十足的说:“我何必骗你。大家同朝为官,谁还不知道谁,骗你两三天的功夫就被戳穿了,反而丢人。”
左相动摇了,现在皇上过后就是长公主,长公主若支持周述宣,那他的腿或许是真的有希望。而且周述宣现在找他,他不同意,若以后周述宣真的登基了,他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王爷,下官再想想。”
周述宣点了点头,“大人想就是了,本王已让人备好了酒饭。大人现在想不出来吃过午饭可以接着想。”
这话就是说今天想不出来就不许走了。
左相只觉自己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现在压力很大。周述宣是残疾了,可谁都没有把他当一个无用的残疾王爷。以前手段之厉害,让人现在都害怕。只要他脑子没有坏,收拾人是一样一样的。
左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周述宣就看着他一言不发。眼看就要到午饭时间了,左相不想真的在王府里吃午饭。
脑袋里想了许多,周述宣除了腿不好之外,一切都很好,确实是人君的不二人选。
罢了,长公主都选了他,跟在长公主后面总没有错的。
“下官愿为王爷效力。”
很好,拿下了一个左相,在文官中就有实权支持了。不过当官的话一般不可多信,白纸黑字写下来都很有可能反悔,何况只是红口白牙一说。
周述宣还是觉应该的把左相栓牢一些,“既如此,大人看看是不是想个办法让我们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大人别怪本王说话粗俗。”
“哪里敢怪王爷,”左相思虑片刻,“下官有一女儿待字闺中,王爷又没有王妃,王爷看……”
岳父帮女婿肯定是尽心尽力,这是一个好主意,而且左相提出来了他也不好当场拒绝。
可是……
第90章 开窍()
夏氏在秦王府一心研制乌统枪,几乎没有和外界接触,消息也不太灵通。
她日日不停的修改图纸,和工匠一起不停的测试,乌统枪终于有了一点眉目。她有了在周述宣面前邀功的本钱,应该能活下来了。
想着家里人可能还在为她伤心,于是想托以前和她关系不错的丫鬟给夏家捎个信。
那丫鬟没说不可以,也没说可以,只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结果。夏氏问了半天才问出实话,夏家被灭门已经半个多月了。
夏氏深受打击,以为她会死,惹得家人伤心。谁想事情来了个大反转,她家死干净了,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夏氏呆坐在凳子上,精神恍惚。
妙荔收到传话,进屋和就周述宣讲了。
“王爷,夏氏知道了夏家被灭门的消息,现在精神状态很不好。”
周述宣放下手中的册子,按了按太阳穴问:“谁告诉她的?”
就是害怕影响她的心情,所以周述宣不让府里的人都注意一点,不要和夏氏说。
妙荔看他精神不济的模样,过去帮他按头,一边回答:“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瞒不住,王爷是不是要抽空去看看她?”
他现在事情多的不得了,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加上最近精神越发的不好,哪有闲工夫去管那个女人。话说他现在精神不好还有那个女人几份功劳,弄死她的心都有,别说去看她了。
周述宣坚决的说:“不去。”
妙荔是觉得应该去的,于是劝他,“可是王爷夏氏已经把乌统枪的大致图纸画出来了,又做了好几次的试验。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去会不会让夏氏心中不好受,故意拖慢进度。”
周述宣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可他就是不想去见夏氏。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替我去看看她,该说什么你心中大概有数吧?”
都说妙荔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这几日他看着府里的下人俨然把妙荔当做王妃在对待,妙荔去是最合适的。
“奴婢知道了。”
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周述宣放下手中的小册子,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头疼的更加厉害。心中莫名多了一股郁气,总觉得舒展不开。
他和妙荔的关系基本上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单纯的主仆关系。他有些满意这个状态,却又不甘心如此,左相那里还在等他的回话。
妙荔到了迎福院,这里已经被修缮好了。夏氏以前住在这里,王府现在又没有新的女主人。考虑到她在这里做事或许顺心些,周述宣还是让她住在这里的。
现在的迎福院已经不是往日的了,没有了昔日的富丽堂皇。刚修好的地方显得还有些简陋,院子里也是杂草丛生。
往里走了几步,妙荔就看见夏氏坐在大堂上,穿着一身麻布衣服,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看见了她进屋。
妙荔还没有开口说话,夏氏先开口了,幽幽的说:“你来了,是来看我的笑话吗?我当时不过惹了一下你,现在居然落得这个地步。”
妙荔蹲下帮她捡起掉落在桌边的东西,语气平淡的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夫人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夏氏冷哼,不屑的说:“为了让我继续做事,你就说这些漂亮话来安慰我。我家族里只剩下我一个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妙荔捡东西的手一顿,她或许不知道别的是什么感觉,但是家破人亡的感觉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更加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清明的时候,我爹娘坟前扫墓的人都没有一个。”
夏氏怔了一下,半天才说:“原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可我实不能如你一般苟延残喘,我所爱之人,父母家人全都离我而去,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夏氏闭上眼睛,能看见父亲母亲还有那个她一直挂在心上的人。
她死与不死,妙荔心中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她现在不能死,周述宣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夫人怎么不想想王爷?是王爷救夫人出来的,如此大恩……”
夏氏眉眼之中满是鄙视,“他救我出来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让我帮他做事。他心中有多恨我我不是不知道,他的腿,以及他身上清不干净的,都是我做的。”
她居然承认了,这些事情别说是周述宣了,妙荔听着都恨得牙痒痒。如果是对着别人还好,可她是对一个皇子做了这些事情,相当于断送了一个皇子的所有前程。
妙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依旧轻声的劝着她,“王爷不计前嫌,夫人应该更加珍惜才是。”
“什么不计前嫌,不过是我现在还有几分利用价值罢了。狡兔死,走狗烹。这些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