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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敏中只好点点头,跟薛元翰道别一声,回了成国公府。
他回去先拜见了太夫人和姜夫人,耐着性子听完韩夫人的酸话,便告辞回屋,洗去一身酒气,又换了衣服。见外面天黑下来,各处都掌了灯,裴敏中便一人悄悄来到成国公府东北角的围墙边,纵身向上一跃便扒到了墙头。
他翻身上墙,到了东园这边轻轻跳下,找准了方向,便朝致爽斋走去。
宣惠此时正在房内写大字。她听外院的下人来回话说梁瓒等人刚从城外回来,一个个都喝得烂醉如泥,便知道裴敏中今天不会来找自己了。她心中有些失落,也很烦躁,于是叫采薇铺开宣纸,写起了大字。
裴敏中见致爽斋院门已锁,便直接翻过院墙,来到正房门前,轻轻地敲了几声。
沅湘听声音来得奇怪,不由提高警惕,大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旌云心中一动,看了眼认真练字的宣惠,走过去开了门。她见果然是裴敏中,便小声道:“世子,公主心里有气,您多少担待着些”
裴敏中皱眉道:“怎么生气了?”
旌云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是因为您去辽东的事”
“旌云姑姑,外面都落锁了,您跟谁说话呢?”宣惠写完了一张大字,一边拿起来细细端详,一边问道。
裴敏中笑着走了进去,说道:“阿姝的字写得可是越发好了,如今大字也像模像样了。”
宣惠听见他的声音,手一抖,宣纸没拿稳,便从指间滑落下来。
裴敏中一个箭步上前,将纸抢在手里,随手放回了书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六章 转圜()
宣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坐到了屋中的茶几旁,喝了口杯中的茶,便叫沅湘:“这茶都放冷了,去换热的来。”
沅湘迟疑道:“天晚了,公主别喝茶了吧,奴婢去给您调碗梅子水吧?”
宣惠点点头,沅湘冲屋里的丫鬟们招招手,带着她们都下去了。
裴敏中这才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见了我也不理,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
宣惠依旧不言不语,她见裴敏中坐到了茶几旁的另外一个锦凳上,便自己挪到了床边,拿起绣筐里的物件绣了起来。
裴敏中有些头疼,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见宣惠如此冷淡。他想起旌云方才说的关于辽东的话,便笑着说道:“我这次去辽东,你猜碰见了谁?”
宣惠只管一针一线地绣着,权当没听见。
裴敏中走过去拉了拉她的袖子,又怕针戳到宣惠的手,抓着她的手腕说道:“阿姝,我几个月没见你了,本想一回来就来看你的,可是又被王爷拉着去了城外大营。我怕回来一身酒气,你不喜欢,专门回家洗了洗才过来。你可是恼我来得晚了?”
宣惠被他抓着手也动不得,听见他这样软语温存,心中又有些松动。可想到自己前些日子的焦躁不安,便还是狠下心来不理他。
裴敏中有些急起来,他一把把宣惠拉到自己面前,刚要说些什么,沅湘却端着两碗梅子水进来了。
她看见两人这个样子,倒闹了个大红脸,急匆匆地放下水便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了。
裴敏中拉着宣惠,焦急地问道:“阿姝,你若是生我的气,就告诉我,好不好?莫要让我这样猜。见你这样,我心里,心里不好受!”
宣惠闻言,眼中蕴藏的泪水就溢了出来。
裴敏中连忙用手去擦,谁知道越擦越多,他索性将宣惠抱在自己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温声说道:“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好好哭。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好不好?就是不要自己憋在心里头,你要是气病了,可叫我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宣惠一手搂着裴敏中的脖子,一手打在他的胸口,嘴里喃喃地说着:“我生病了,你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那你一声不响地跑到辽东去,你就不想想我该怎么办?你可知我当时有多害怕?”
裴敏中把宣惠抱到自己腿上,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轻抚着她笑道:“有你在家等我,我怎么会那样不要命地拼呢!都是算好的,没有差错,我才去的。”
宣惠依旧埋着头,闷闷地说道:“你哄谁呢?你一到辽阳就被抓住了,要不是海西王子犯傻,你怎么还能好好地回来!”
裴敏中被她揭穿,只好嘿嘿地笑了两声,尴尬地说道:“所以说,兵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嘛!”
宣惠抬起头,两眼哭得红红地说道:“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也未必一定要如此才能成事!”
裴敏中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耐心地说道:“我并非贪功冒进之人,之所以如此,乃是要给辽东军看到我们的诚意。他们自可以杀出一条路来投奔王爷,可咱们与他们又有多大的情分和信任值得他们这样做呢?”
“辽东军精兵强将,平常训练不辍,时有上阵杀敌,一点儿不比王锦堂的王家军差。若王爷单靠王家,就算日后成事,王爷所要忍的掣肘之事便不会少。”
“兼之他家如今就敢算计你我,等日后他们势大,不但王爷王妃世子,就连你我,也是砧板上的肉了!”
宣惠呆呆地看着他给自己分析利弊,末了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要拿你的安危来换,我宁可不要这什么复国大业”
裴敏中抱着她,认真地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况且我也不只是为了王爷。我自小跟随父亲在军中摔打,也想做一番事业出来。否则,空学一身本领,而不报效国家,我也无颜去见九泉之下的父亲”
他定定地看着宣惠的眼睛,满怀希冀地说道:“宣惠,你等我,少则三年,多则十年。等我跟着王爷光复了大周,天下人再过上太平日子,我就跟你走。你想住京城,咱们就住京城,你想住金陵,咱们就住金陵。到时候生上一堆孩子,你教他们琴棋书画,我教他们读书习武”
宣惠心中默然,及至听到他后面的“胡话”也没什么反应。她这时才发觉自己想得有些偏狭了,她只想着裴敏中的安危,却丝毫没想过他的志向和抱负。
裴敏中是成国公亲自带大的独子,十岁后便没有再在父母的羽翼下生活过。他这样严苛的成长经历的背后,是成国公对儿子殷切的期望。如今长大成人,裴敏中不仅担负着父亲的期望、自己的抱负,还有整个金陵裴氏盼望能继续兴盛的愿念。
宣惠叹了口气,裴敏中还不到二十岁,她不忍心要求他放下雄心壮志,成日里围绕在自己身边。所幸他们相识甚早,总算是来日方长。
裴敏中见宣惠叹气,有些紧张地问道:“阿姝,你不愿意吗?”
宣惠两眼一红,抱紧了他的脖子,喃喃地说道:“我至多给你十年,再晚些,我就,我就,不管你了!”
裴敏中闻言,高兴得两臂收紧,站起来抱着宣惠转了个圈,吓得宣惠惊呼一声。
裴敏中朗声笑道:“阿姝,你真是我的好阿姝!此生得卿,夫复何求!”
旌云在外面咳嗽了一声,又敲了敲门,说道:“天晚了,世子该回去了。”
裴敏中一面应着,一面抬起宣惠小巧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一口她鲜艳欲滴的嘴唇,叮嘱道:“你好好在家,莫要胡思乱想了。我一得空儿便来看你。”
宣惠红着脸点点头,又小声说道:“下回你来,莫要这么晚过来早些来,咱们还能在院子里坐坐。现在这样关在屋里,等下旌云姑姑又要唠叨我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零七章 归属()
裴敏中走后,旌云抱了被褥进来。
宣惠惊道:“姑姑今天怎么要来值夜?您早就不该做这个了啊!今天该是采薇来的吧?”
旌云一边铺着褥子,一边笑道:“便宜那小丫头了,今天我来值夜,跟公主说说话。”
宣惠想起来方才裴敏中刚来过,脸上有些羞意,说道:“哎呀,姑姑,您要说的我都知道了每次他,裴世子来,您都要念叨一遍我都牢牢记着呢”
旌云出去吩咐小丫鬟打水进来,伺候宣惠洗漱,然后在镜前给宣惠卸了簪环,轻轻地拿篦子给她梳头。
“奴婢要给您说的,不是这个。好歹以前说了那么多次,您都该记在心里了。这成亲前,可千万不能做出什么越距的事情虽说你们有婚约,可一则传扬出去了,别人笑话,说皇家女儿没羞耻二则万一受了孕,您说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宣惠手里把玩着一枚赤金嵌珠的手镯,脸上臊得忍不了,嘟囔道:“哪里会有那样出格的事情您不是说不说这个吗?怎么又唠叨上了”
旌云在篦子上稍稍蘸了些桂花油,手上认真地篦着宣惠的青丝,口中笑道:“姑姑可是年纪大了,说话有些丢三忘四的。我是想说,这次裴世子功劳不小,外头的人也都个个称道。可也该小心”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了许多:“该小心,功高震主四个字。”
宣惠心中一凛,果然还是要旌云这种在宫中浸淫久了的姑姑才能时刻把这些挂在心上。她顿时懊恼起来,觉得自己安稳日子过久了,就忘了谨慎小心了。
“以前成国公府只有三万亲兵,自然成不了气候。后来世子又招来十万,不过是新兵,暂时也不要紧。可这十五万辽东军不一样,用得好就是称霸一方的助力。”
宣惠点点头,示意旌云说下去。
“咱们自然知道裴世子没有这个心,可架不住旁人会往歪了想。时间一长,就算王爷心里没这个意思,也要叫人说得有了。更何况王爷从来不带兵打仗,若是这十五万辽东军也归了裴世子率领,长此以往,不知王爷夜里还睡不睡得着”
宣惠紧紧地蹙起了眉头,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
旌云见状,连忙跪倒在地:“奴婢也是一时忧心,多嘴了几句,公主不要见怪。”
宣惠急忙拉了她起来,笑道:“姑姑说的这是哪里话?您一片赤诚之心为我,我怎会不明白?”
她又苦笑道:“我也知眼下三哥还是我三哥,只是他是做帝王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们见了他都要跪拜,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胡闹了”
旌云点点头,说道:“正是这话。亲近总归还是要亲近,毕竟先帝的骨血如今只有王爷跟您了,若要您两个也生分了,叫先帝在天之灵如何能安稳?可分寸还是得拿捏好并非奴婢妄议王爷,私心揣测王爷日后必定苛待世子,只是天家骨肉,还是相亲相敬着些,才能长长久久”
宣惠心中盘算起来,现在看来,这十五万辽东军倒成了个烫手山芋,裴敏中接了便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可若是不接,安王这边还有谁能用好这把利刃呢?
前世并没有辽东军来投奔梁瓒的事情,所以也没什么可以借鉴的。然而裴敏中前世一直是梁瓒的心腹,光复大周后论功行赏,他也是功臣里的头一个,连王家人也没有异议。
梁瓒与裴敏中两人一直君臣相得,所凭的怕不仅仅是少年时的情分吧?直到梁瓒驾崩,裴敏中都安安稳稳地做着成国公,领着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的头衔。后来还是因为不孝子裴挚,才在高宗手里吃了大亏,落得个晚景凄凉。
想到这里,宣惠定下心来,裴敏中怕是自己早就有了主意,还是先问过他再做打算的好。
过了几日,王锦堂在家里宴请梁瓒等人,说是给裴敏中接风洗尘,也顺道庆功。
席间王锦堂不住地打量裴敏中与梁瓒,想要揣摩出二人现下是否因为裴敏中手里暴涨的兵权而出现裂痕。
只可惜,这两人都一如往常,梁瓒坐得稳如泰山,举止间丝毫没有局促不安,也并未对裴敏中有任何反常的言语举动。
裴敏中也依旧笑得淡然自持,不卑不亢,不骄矜,不托大。
王锦堂有些失望,宴席撤去后,他带众人到了书房喝茶,试探地问道:“不知这十五万辽东军裴世子预备如何安排?可要往何南前线派?”
裴敏中笑着摇了摇头,拿眼去看梁瓒。
梁瓒笑道:“我原也是这么说,可慎之觉得不好。他嫌麻烦,要把这十五万人的担子撂给我”
王锦堂闻言,心中七八个念头闪过,机不可失
他急忙问道:“撂挑子给王爷?这话是如何说?是叫王爷亲自带这些人么?那如何使得!王爷千金贵体,天天在校场上跟那些兵油子在一起,不妥不妥!”
裴敏中低垂眼睑,看着杯中的茶叶,心中冷笑了一声。
薛元翰笑道:“那不知王大人可有什么良策?”
王锦堂看了眼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