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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太太得意地笑道:“自打淑妃娘娘生了两个龙子凤孙,十里八乡的人谁不说李家的闺女好!我这丫头一落地,就有人说八字旺,能生养。只可惜家里头日子越过越艰难,等到了泉州才有些余钱把她送到女学,好歹认得些字,不做我们这样的睁眼瞎”
李舅爷打断她的话,说道:“问你亲事,你呜哩哇啦扯这么些没用的作甚!”
他转头向杨云舒笑道:“当初她十四五岁,也想着给她在泉州寻个亲事。我两个一辈子只得这一个赔钱货,想着招个养老女婿。可那儿的人看咱们是外乡人,差不多的后生家都不愿意。愿意的咱们也看不上,这里外里的可就给她耽误下了。”
“再说了,咱们家好歹还有王爷这门好亲,随便找个人给王爷做妹夫,那不也是抹了咱们王府的面子?”
杨云舒低头笑了两下,梁瓒接口道:“舅舅、舅母不必烦忧,既是到了金陵,我自当好好替妹妹寻一头好亲。”
李舅爷仿佛就等着这句话,听梁瓒亲口说了,他赶忙笑道:“多谢王爷关怀,多谢王爷体贴!”
梁瓒笑道:“舅舅不必多礼,就算是看在母妃面上,这些许小事我还是办得到的。”
舅太太插嘴道:“咱们也不求别的,只要人材配得上咱家闺女,愿意给我两个养老就成了。要真是不得了的富贵人家,就是去做妾也不打紧。”说完,她还瞟了梁瓒一眼。
这几句话说出来,座上的其他人皆是一惊。在杨云舒、宣惠这样出身的女子看来,做妾是件极屈辱的事情。她们此生固然不会有此遭遇,可也很难想象主动给人做妾是个什么情形。
舅太太见众人脸色不对,便讪笑着问:“这个,是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我乡野之人,村俗得很,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见怪”
她说着就要起身跪在地上,杨云舒忙站起来叫人去扶,口中笑道:“舅母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快好生坐着,表妹的亲事您莫要着急,等我叫了媒人来好好去寻就是。”
李若兰把母亲扶回座位,给她夹了块酱鸭肉,轻声说道:“娘,好好吃菜,莫再出洋相了。”
舅太太讪讪然地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鸭肉,一言不发地吃了起来。
等散了席,又陪着李家人逛了逛东园,送了他们出去,宣惠才带着旌云慢慢往致爽斋走。
“这个表小姐倒着实有趣,与她爹娘完完全全是两样人。”
旌云笑道:“可不是,当年的淑妃娘娘怕也没她这般伶俐活泛,轻轻巧巧就要来王爷一个赐名。”
宣惠叹了口气,说道:“三哥一片孝心,只为能叫淑妃娘娘在天之灵安心,可我总觉得这事做得不妥。”
旌云问道:“公主这话是怎么说?”
宣惠道:“尊卑有别,李家人本是极卑之人,如今却得三哥三嫂口称‘舅舅’、‘舅母’。可他们无官衔品阶,若是表哥、慎之见了他们,倒还能论亲戚,以晚辈之礼相见。可若是金陵城中其他人,如孟家人、王家人见了他们,又该如何呢?”
旌云点点头,说道:“总得先给淑妃娘娘正了先帝皇后的名位,尊奉了太后,李家人才好名正言顺地做王爷外家。”
“不过,”她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王爷也有他自己的顾虑吧,不然小世子的册封礼早就该行了,就不似如今这般浑叫着。裴世子论理也该承袭爵位,晋封国公,现在不也还是世子世子地叫着。大概王爷是想等回了京城,以九五之尊颁赏,名正言顺些,也更体面些。”
平乐堂中的内书房,梁瓒怀抱儿子在书案旁教他认字,杨云舒在一旁给梁瓒做袜子。
“王爷应承了给表小姐找婆家,这差事自然又是落到臣妾身上了。”
梁瓒笑道:“劳烦娘子辛苦些,日后为夫必有重谢。”
杨云舒笑着横了他一眼,说道:“臣妾不贪图王爷的赏赐,但求能办得妥帖,不落埋怨,臣妾就谢天谢地了。”
梁瓒听她话中有话,便问道:“这话是怎么说?”
杨云舒笑道:“表小姐人才出众,要想找个好夫婿着实是不难。只是舅太太口中这‘配得上’三个字,却叫臣妾有些犯难。人常说,婚配要讲究门当户对,可表妹家的门第不知该从哪头开始算起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一十九章 母女()
梁瓒见妻子问得这样直白,不由也有些愣神。
杨云舒接着说道:“若要从王爷这边算起,那便是您的表妹。虽说万万无法跟宣惠的亲事比肩,但像孟公子那样的门第人品,也可堪堪配过了。只是”
她觑着梁瓒脸上神色,没再说下去。
梁瓒心里也很清楚,若单说是自己表妹,如当年李静媛那样的出身,孟晔自然乐得做儿女亲家。可李煦仕途再不怎么样,当年也是实实在在的探花郎,李舅爷如何能比?
梁瓒皱眉道:“那便找个根基浅些的,寻常的富户也好,衣食无忧,婆家也不敢怠慢她。一辈子顺遂地过日子,不也挺好?”
说着说着,他眉头渐展,自以为是个极好的主意。
杨云舒着实不忍往丈夫身上泼冷水,可事关自己,又不得不开口:“若能如此,自然万事大吉。可今日舅母说的做妾那番话,王爷也听着了。若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舅舅舅母情愿送表小姐去做妾呢。一般的富户,二老只怕是看不上”
梁瓒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抱怨道:“你们女人的事情可真麻烦,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杨云舒“噗嗤”一声笑出来,说道:“这与我们女人家有什么相干?”不过是李家人贪慕富贵罢了!
她忍着后一句没说出口,将手上的袜子收了针,递给梁瓒,将儿子接到怀里,说道:“王爷试试这双袜子合脚不合脚。如今天越发冷了,我在里头蓄了些棉花,当是暖和些。”
梁瓒脱了靴子,换上新袜子,踩在脚下很是舒服。他笑道:“还是你的手艺最衬我的心。不过你也不要太劳累了,能叫下人们做的,就都叫他们做去。平白养着闲人,倒累坏了你。”
杨云舒拍着瞌睡的儿子,轻声笑道:“这不是现成有愿意来给我分忧的吗?王爷娶回来便是。”
“谁?”梁瓒疑惑道。
“李家表妹啊!‘若是了不得的富贵人家,做妾也不要紧。’这话是说给您听的,您当真听不出来啊?”
梁瓒笑了起来,走到她身畔,在她腰间捏了一把,笑道:“你这个促狭的妮子,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他径直出了书房,到内室的净房洗漱去了,只留下面带苦笑的杨云舒踱着步子,哄着昏昏欲睡的儿子。
过了几日,杨云舒带着宣惠去李宅接了舅太太和李若兰,到首饰铺子给她们置办头面。
几人坐在铺子后面小院里的静间,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店中伙计流水价地捧了首饰盒子进来。
舅太太感叹道:“我活了大半辈子,竟不知买东西还有这样买的!要不是跟着王妃、公主出来见见世面,真是白活了这一世。”
杨云舒抿嘴笑道:“舅母莫要这样感慨,好日子都还在后头呢。”
李若兰有些矜持地坐在那里,只是小口小口地喝茶,也不怎么说话。
宣惠看了一圈这些首饰,向她招手道:“表姐过来看看,这里有一支芙蓉玉的簪子,一套赤金嵌珠的头面,还有一对儿赤金镶红宝石的分心和挑心,我都觉得不错。”
李若兰这才挪步过去,左看看右看看,挑了那支芙蓉玉簪子和那对儿分心、挑心。
舅太太见状便跑了过去,对着那套赤金嵌珠的头面赞不绝口。杨云舒便笑道:“舅母若喜欢,就连盒子放到一边,等会儿叫他们一齐算钱就是。”
舅太太道了谢,又把李若兰挑的那对儿赤金镶红宝的看了又看,忍不住说道:“你还年轻,戴这样贵气的首饰压不住。还是我年岁大些戴着好看。”
李若兰把头撇到一边,也不答话。
宣惠和杨云舒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约而同地低头喝茶,装作没看见。
舅太太就把那对儿首饰连盒子放到自己那堆里头,对女儿笑道:“你使什么小性儿?我的以后不都还是你的?”说着还偷偷掐了女儿一下。
李若兰这才回过头来,淡淡地说道:“娘喜欢,拿去就是了,又何必说这些?怪没意思的。”
舅太太闻言,有些不忿,赌气似的又去首饰里头挑了一对儿翡翠手镯,戴在手腕上伸到李若兰面前,阴阳怪气地笑道:“有意思没意思的,我一个乡下婆子不懂,也没什么要紧。你看这翠,水头多好?你清高不要,我就先得着了!”
宣惠越看越觉得这对母女行事怪异,或许是女儿嫌弃母亲粗鄙?她手里无意识地翻着那些珠翠,想着这些事情。
过了半晌,终于挑完了首饰,杨云舒叫结草拿银票付了账,便带着众人出了店。
几人上了马车,刚要打道回府,便听见车外有人说话:“请问车里坐的是王妃还是公主?”
宣惠一听声音,嘴角便翘了起来。杨云舒在另一辆马车上,隔着帘子问道:“可是成国公世子?”
那人答道:“正是微臣。”
杨云舒道:“今日宣惠同我一起出来了,她在后头那辆车上。世子可有什么事?”
裴敏中笑道:“不知可否请王妃准许公主和微臣一道吃个饭?等晚些微臣亲自送公主回王府。”
杨云舒笑道:“去是可以去,裴世子可要记得谨守君子之礼,掌灯前把宣惠好好送回来。”
裴敏中在车外行了个礼,笑道:“这是自然,多谢王妃允准。”
杨云舒在车内吩咐道:“咱们先回去,叫宣惠那车的车夫好生伺候着。”
结草去后面叮嘱几句,等她回来,王府的马车就都走了,只余下宣惠坐的那辆停在后头。
裴敏中回身对裴戎真道:“你跟车夫说咱们去望江楼。”
说完他便撩开车帘,自顾自地坐了进去。
宣惠在车中冷不防地看见一个人钻了进来,吓得差点叫出来。
裴敏中笑道:“别怕,是我。”
宣惠嗔道:“你又搞什么花样,当街把我拦下来!须知今日不光是我跟嫂嫂出来,还有李家的舅太太和表小姐呢!”
裴敏中笑道:“又不是什么要紧人!她们还能传你的闲话不成。我今日得了个宝贝,刚巧看见街上停着王府的马车,就想叫你一起看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二十章 献宝()
宣惠抿嘴笑道:“是什么宝贝?叫你跟卞和献璧似的,揣着东西就急匆匆地来献宝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想起来卞和与和氏璧可不是什么好故事,连忙住了嘴。
裴敏中倒不以为意,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匣子,递到宣惠手里,笑道:“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宣惠拿着还带着他身体余温的木匣子,笑着打开来看。
外面冬日里的太阳已经偏西,日光斜斜地照着金陵城里的街道。马车内为了御寒,轿帘、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着实有些昏暗。
宣惠甫一打开匣子,便觉得眼前宝光闪耀。待她定睛看去,才发现匣子里满满当当地全是各色宝石。其中四枚拇指肚大小的蓝宝石和红宝石最为耀眼。
宣惠拿起一枚蓝宝石细看,其色湛蓝深邃,乍一看以为是黑色宝石,拿到窗边透着光,才发现是枚晶纯无暇的上佳之品。
匣子内小一些的还有几枚翠亮的祖母绿和两颗猫眼石。
宣惠笑道:“你这是去东海龙王那里打家劫舍了么?怎么弄来这样多的宝贝?”
裴敏中轻轻拧了一下她的脸,笑道:“胡说什么呢!我送你的东西怎么能是抢来的?父亲当年听闻南边西洋人来的多,把我们江南的丝绸茶叶卖过去,获利颇丰,就派心腹过去开了两家商行。年前与王爷商定好咱们的婚期,我就叫商行的掌柜留意着,给你这个尊贵人儿预备聘礼。”
宣惠撇撇嘴,又忍不住打开匣子,拿着宝石看个不住。
裴敏中笑道:“偏巧前两月有船从锡兰国来,所带宝石成色极好,那掌柜也有眼色,全都收了。另外还有几株珊瑚,太大了我便没有带来给你看。等三月下聘时你也就能见到了。”
宣惠见他为两人的婚事如此费心,十分感动。她面上甜甜一笑,说道:“裴爱卿,你有心了。”
裴敏中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怪道:“浑叫什么呢?你该叫我什么?”
宣惠揉着额头,噘嘴道:“疼呢!臭九郎,坏九郎!”
裴敏中伸臂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