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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璧眼中的光芒一点点地暗下去,她幽怨地看着裴敏中,带着一点埋怨,还有一点娇嗔。
宣惠瞪了她一眼,又狠狠地咳了一声。尺璧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奴婢在国公府这些年,得太夫人和世子善待,出去了怕是,怕是吃不得苦”
裴敏中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给富贵人家做妾室了。我会叫人帮你留意着,身价银子也都给你。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尺璧俯身磕了个头,口中称道:“多谢世子成全。”
裴敏中道:“你别忙着谢我。只要你离了这里,便与国公府再无牵连。日后是好是坏,是生是死,皆与国公府无关。记住了?”
尺璧错愕,她早已明白裴敏中不会留下自己,可心中的那一点痴念仍叫她苦苦相求。
嫁与一般富户做妾室是她这些日子反复推敲过的打算,只是没想到裴敏中一席话就夺走了她拿国公府做依仗的资格。
第二百六十六章 插簪()
“世子,我”尺璧眼泪又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裴敏中吩咐道:“来人,送尺璧回去歇着。离开国公府之前,找人好好看着她。”
沅湘领命,叫了两个婆子过来,拉着痛哭失声的尺璧走了。
宣惠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真是头疼,来一个我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只盼太夫人发发慈悲,少给我送过来几个,我就阿弥陀佛了。”
裴敏中笑道:“佛祖可不管家务事!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通通交给我好了。”
宣惠笑着瞥了他一眼,说道:“人家说不定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呢!你又不是柳下惠,我才不放心!”
裴敏中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我吃力反倒不讨好了!以后太夫人再送来,你就收下,咱们转手卖了,能得不少银子呢!”
宣惠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
过了几日,便是成国公府去王家下聘的日子。
宣惠一早被旌云叫起来,迷迷瞪瞪地发现身旁的被子已经空了。
“世子什么时候走的?”宣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怔怔地问道。
旌云一边给她递衣裳,一边笑道:“五更鼓刚敲过,世子就起身了!”
宣惠嘟囔道:“横竖大营又不远,起这么早作甚”
旌云笑道:“瞧您说的,士兵们可不都是一大早就起来操练?我听说世子带兵,从来没摆过上官的架子。都是一早同士兵一起出操,用的饭也是一样的。要不,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得了众人信服?”
宣惠点点头,她从来没想过裴敏中是如何带兵的。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她自然而然地觉得裴敏中必定会得人爱戴敬重,却没深究过他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宣惠吩咐道:“今晚上添道鸡汤,给世子补补身。”
旌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就对了!夫妻间就是你敬我爱的才能长久,可不能觉得世子对您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宣惠纠结道:“那我再给他做双暑袜?”
“也好呀!今儿奴婢就给您找料子去。”
等宣惠吃过早饭,知菊进来禀报:“公主,大夫人那边的喜娘已经到咱们院里了。那边来人还说,吉时定在巳正,还请公主瞧着点儿时辰。”
宣惠道:“知道了,去跟大夫人回一声,我辰末就出门。”
她坐到妆台旁,手指拨弄着匣子里的簪子,抱怨道:“真是天上掉下来个苦差事。王妙贞那个人,脾气差、人品坏,我一点儿都不想和她打交道!也不知大夫人搭错了哪根筋,死活要扯我过去。”
旌云帮她选了支翡翠错金凤钗,笑道:“奴婢听说,原先大夫人也预备请沣四奶奶。结果王家柳夫人那边不同意,嫌弃沣四奶奶是已分家出去的旁支,家里也没人有官身大夫人这才把主意打到您身上来了。”
宣惠一边左右瞧着镜中的发饰,一边笑道:“我就说,太夫人顶顶不乐意跟咱们这边的人来往,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公案!”
等宣惠出了二门,走到国公府正门口,发现聘礼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好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礼,每抬两人,再加上国公府的仪仗,也是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
宣惠坐进八人抬的大轿,一路听着鼓乐声和鞭炮声,到了位于顺城坊的王家大宅。
喜娘扶了她下轿,王家的女眷都已接了出来,可惜除了柳夫人,宣惠一个也不认得。
“妙贞嫁得不比大小姐差呢!你看婆家的嫂子竟是当朝的公主,还愿意来给妙贞插簪”
宣惠也懒得理会这些“亲戚”,只面带笑容地跟着人群往里走。
到了王妙贞的闺房,宣惠看见她一身大红遍地金的衫裙,面目已被厚厚的脂粉掩去了,看着倒多了几分温柔可亲的神态。
喜娘笑道:“新娘子快来见过婆家嫂子,公主亲自来给您插簪了!”
王妙贞早知是宣惠过来,也没有惊讶,只抬头对宣惠浅浅一笑,蹲身行了个福礼。
宣惠笑吟吟地扶了她起身坐下,回身拿起喜娘捧在盘子里的赤金镶红宝石桃簪,稳稳地插在王妙贞的发髻里。
王妙贞见那簪子上的红宝石如鸽子蛋大小,心中欢喜非常。自己从小样样不如姐姐,在亲事上到底扳回一城。
她得意地朝旁边的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了顾盼生辉的宣惠和涂了一脸庸脂俗粉的自己。
王妙贞登时恼怒起来。她自己也看得出来,宣惠比自己好看许多。两人这样近地站着,旁人自然分得清妍媸美丑。
她双手绞在一起,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这才挤出来一个笑容说道:“多谢公主!”旋即低下头去,再不发一言。
喜娘见状,便笑道:“新娘子这是害臊了呢!”
柳夫人着急出来向各位从湖广赶来的亲眷炫耀聘礼,也没留意女儿的情绪,急急忙忙地带了众人出来院子里瞧。
宣惠落后一步,衣袖便被王妙贞拉住了。
“为何你今日非要来?”
宣惠被问得莫名其妙,只好说道:“是韩夫人请我过来的。”
王妙贞猛然抬起头,瞪着宣惠说道:“请你,难道你不会推辞么?你不是公主,很厉害么?”
宣惠被这两家人搞得头晕,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很稀罕来么?我今日为什么来,等你嫁过去了,问你的太婆婆、婆婆好了!”
王妙贞气道:“我看你就是来给我打擂台的!明知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你偏偏要来,还打扮成这样,就是想要夺我的风头,叫别人都夸你!”
宣惠郁闷至极,自己好容易发个善心,却碰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她一转念,便笑道:“我倒不是来打擂台的,是,这个,来给你通风报信的。”
“报什么信?”王妙贞瞪着她问道。
“你的婚期临近,太夫人身边却多了个杏眼桃腮、细腰丰臀的丫鬟。你说,她老人家这是为谁预备的呀?”
王妙贞闻言,先是心突突地一跳,继而便柳眉倒竖,怒不可遏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说话()
“此话当真?”王妙贞盯着宣惠的眼睛问道。
“真与假,等你嫁过来不就知道了?”宣惠手臂微一用力,甩脱了王妙贞的手,往门口走去。
待她快要跨出门槛时,王妙贞在身后问道:“你为何这样好心?”
跟蠢人打交道便是这样,若对她好些,她以为你是藏奸。如今天这样挑拨,她却觉得你是好心。
宣惠回眸一笑,说道:“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同为国公府的媳妇。你就当我长日无事,聊发善心吧!”
说完她便带着随侍的丫鬟们出了屋子,向在院子里看聘礼的柳夫人告辞。
柳夫人正忙着炫耀,又想显摆自己身份,便只遣了身边一个嬷嬷出来送宣惠。
“还真当自己是您的长辈么?”采薇嘟囔道。
宣惠摆了摆手,懒得跟柳夫人计较,一路随着那嬷嬷出了王家内院。
“公主!”
宣惠听见身后有人呼唤,便转身去看,却是王聿。“王将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王聿拱手向她行了一礼,然后笑道:“有劳公主相问,微臣一切都好。”
宣惠笑道:“那便好。王将军今番在金陵待的时日倒是不短呢,可有什么安排?”
王聿没有依着规矩低头,反倒直视着宣惠的目光。嫁人后的她,顾盼之间似乎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长长的青丝挽成一个牡丹髻,再不复以往小姑娘的模样。
他想问一句,嫁给裴敏中之后过得可好?可就连自己也觉得多余,他们两个人那样情浓,能过得不好么?
宣惠见他盯着自己发愣,便拿帕子掩口,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笑道:“王将军若没有旁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王聿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无事,公主慢走。啊,那个,我送您出去吧。”
宣惠笑着点点头,跟在王聿后面出了大门。
晚上,柳夫人看着下人把聘礼收到库房,欢欢喜喜地拿着礼单到了王妙贞的房中。
“今日咱们家可算是好好出了个风头,有这样贵重的聘礼,还有公主来给你做面子,总算没白费我跟韩夫人打了那么久的擂台。”
柳夫人见女儿没有接话,奇怪地问道:“难不成做到这个份儿上,你还不满意?”
王妙贞扫了一眼礼单,没精打采地说道:“成国公府什么好东西没有?拿出来这些,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有什么好高兴的?”
柳夫人怪道:“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还学得这样眼高起来?成国公府再有钱,总不能把全部家当拿出来,就为娶个儿媳妇吧?裴世子娶公主时,聘礼也不过如此,你还挑剔什么呢?”
“娘,”王妙贞忽然抬头急切地问道,“若我嫁过去,裴沐身边有通房丫头,怎么办啊?”
柳夫人不以为然地说道:“哪个大家公子成亲前,没几个屋里人啊?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结发妻,怎么还自降身份跟通房丫头计较起来了?”
王妙贞不服气地说道:“哥哥身边就没有,裴世子身边听说也没有。”
柳夫人见她提起王聿,没好气地说道:“你哥哥怪得很,样样跟旁人不同,说不定是他”
好歹她还知道些分寸,及时止住了话头。“裴世子明里没有,暗里呢?这些事,外人说的哪里作的准?”
王妙贞不满道:“我是真心问你,你怎么跟自己闺女还说这些场面上的话?要是真不值得计较,你怎么还整日跟后院的那些姨娘姑娘们闹闲气?”
柳夫人拿手指戳了一下王妙贞的脑门,气道:“你这个死丫头,倒指责起我来了!咱们家能跟别家一样行事么?我眼见是生不出来儿子了,再不管着些后院那起子妖精,说不定谁就要给你生个弟弟出来!到时候他们母子踩在我头上,你哥哥跟咱们又不亲,你和你姐姐在娘家指望谁去?”
王妙贞揉着脑门郁闷道:“我也怕那些丫头生下来孩子啊!”
柳夫人道:“你去了,多奉承你婆婆。只要有她给你撑腰,就是哪个妖精得了裴沐的喜欢,也翻不出来什么浪。”
王妙贞蹙眉道:“若那人就是婆婆送过来的呢?”
柳夫人冷笑道:“那除非她们是不想要裴沐的前程了!”
母女俩这边说得热闹,王锦堂父子却在书房吵了起来。
“你的终身大事,我怎么会草率?我怕的就是盲婚哑嫁,专门派人去福州城打听了一遍才来跟你说。”
王聿急道:“父亲!这跟汪小姐什么相貌人品都没关系!只要她是汪家人就不行!”
王锦堂拍着桌子怒道:“汪家人怎么了?门当户对,我看,好得很!”
王聿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父亲,我方才急了些,是我不对。您先听我跟您仔细分析分析。”
王锦堂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瞪着儿子。
“汪家是看裴世子领了十五万辽东军回来,才过来投靠的。汪渠江连面也没露,派了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过来。王爷也知汪家心不诚,可如今没空儿对付他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认下了。若说王爷对他们的信任,十成里面怕两成也没有。”
“再说咱们家,原本在徐州解围、妹妹嫁入王府之后,成了王爷的心腹。可因着年前从开封撤兵的事情,王爷恼了咱们。本就是不尴不尬的时候,哪里还能再跟汪家走近呢?”
“就算王爷对咱们两家都信任,可咱们家二十万兵,汪家十几万。这亲事一旦结下了,就是王爷的卧榻之患,您叫他怎么能容忍?等王爷腾出手来,必定要对咱们下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