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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惠点了点头,明白了王聿的意思。这二十万王家军,在以往是王锦堂手中的利刃和依仗。前世,梁瓒还在徐州时,这二十万人的效力可以换来一个皇后的位置。在今生变故频仍,及至到了今日,利刃不复当年的威慑力,反倒成了烫手山芋。
可若真要王家痛痛快快地献出掌控这二十万人的兵权,即便忠义如王聿,也不得不有所顾虑。在这兵权让与不让之间,它到底是保命的凭借还是催命符,不到最后一刻,谁都很难说清楚。
对于宣惠而言,王聿她是一定要保下的。至于他手中的权柄,帝心难测,即便梁瓒现在不对王聿心生忌惮,日后却未必。
左思右想,宣惠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从金陵一役,王将军已经向天下人表明了态度,为此你不惜与自己父亲翻脸,背弃王家与盟友订立的盟约。我的意思是”
宣惠端起茶盅,喝了口茶,仔细想了想措辞:“既然你已经选了这条路,那就一条道走到黑,不要左顾右盼、逡巡不前。否则,就如俗话所说,”未语,她先笑了起来,“里外不是人。”
王聿没有笑,反倒沉思起来。
“湖广的钱粮、土地、官员任免,你预备怎么办?”
王聿楞了一下,没想到宣惠话锋转得这么突然。“这些事情一向是父亲的人在管,我只管军中事,从未插手钱粮这些。”
“所以呢?”宣惠逼问道,“这几个月还可以混过去,等王爷回来时,你准备如何交待湖广之事?”
“自然是把这些都交给王爷。”王聿明白了宣惠的意思,坦然地说道,“我奉王爷为天下之主,这天下自然也包括湖广。父亲自始至终不能取信于王爷,我相信当是湖广这片地方在作梗。”
宣惠笑道:“王将军是聪明人。若你交出湖广,王爷便不会再担心你手中的这二十万人。若你粮草、军饷都不能自给自足,又何谈在军中如指臂使、一呼百应呢?”
王聿点了点头,终于笑道:“多谢公主指点迷津,是我一时没有想通透。”
“王将军先别着急,”宣惠笑道,“我问你,这二十万人,你预备如何处置?”
王聿不明所以地说道:“只要交出湖广,不就”
宣惠莞尔,越发觉得王聿难得,心思恪纯,说的就是他这样的吧!
“帝王面前,如何说与如何做都重要。甚至有时候,事情做对了,说话方式错了,一样得罪。等三哥回来时,王将军不妨提出兵权上交。若三哥无心裁撤,你便放心领兵。若三哥顺势收权,”宣惠尴尬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王将军就算是弃权保家安吧!”
王聿看上去有些沮丧,明明自家是最早投靠梁瓒的,怎么到头来却成了这副局面?
宣惠一语点醒了他:“大周立国百余年,地位超然的只有成国公一家,可国公府的亲兵却从未超过三万十五万辽东军是裴世子搏命带回来的,但他都悉数交给了王爷”
王聿闻言,心中一凛,终于想得通透,不再纠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五章 樱姁()
城外阴霾既散,金陵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喧闹。街市重新开张,晚上宵禁解除。虽然六月里没甚节日,却每日都欢腾得如过节。
自金陵城解围后,杨云舒便搬回了王府,一丝不苟地坐月子,养育两个儿子,生活平淡、平静。
许盛也伤势渐愈,虽然左臂依旧使不得力气,但已是从阎王爷那里抢了一条命回来。他带着女儿谢过宣惠,默默地看着秦二娘搬回内院,自己也带着家人黯然地搬回了家。
宣惠如今行动皆在旌云的监视之下,每日按照任医官的叮嘱,吃饭睡觉遛弯,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用旌云的话说就是,前头亏欠孩子的,都得认真补回来!
等到王府二王子出了双满月,北边传来了梁瓒得胜回金陵的消息。
原来,秦朗刚出发没多久便遇上了北上的裴敏中。他将金陵的详情告知,两人便一同回到北边,助梁瓒攻打京城。
因刘广胜在辽东再次败于穆腾伊之手,兼之长途奔袭回京,城中又有内应,故而京城一役打得并不十分惨烈。
然而,刘广胜并非元和帝,没有与京城共存亡的念头。几乎在西门被攻破的同时,他从东门出京,一路逃往天津,最后不知所踪。
最可恨的是,他在离开皇宫前放了一把大火,宫城被焚毁者十之七八。大火连绵十余日不绝,整个京城都被笼在浓烟之中。
梁瓒看着几成废墟的皇宫,一口白牙几乎咬碎,悲愤交加之余,誓要抓到刘广胜,将其碎尸万段。
最终,薛元翰被留下,临时委派为顺天府尹,收拾残局,重建皇宫。因秦朗作战勇猛,在北伐中大小功劳不可胜数,梁瓒升他做了正二品龙虎将军,指定他领军十万,驻防京畿地区。
秦朗却坚辞不受,定要随军回金陵。梁瓒再三追问下,秦朗才吞吞吐吐说要回去定亲娶亲。梁瓒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留下林应春守卫京畿。
*
这一日天朗气清,钱荔娘带着两个儿子去王府看望杨云舒,宣惠也被旌云开恩放了出来。
因梁瓒尚未回来,杨云舒的二儿子便还没有名字,大家只是二王子这么浑叫着。因为杨云舒怀胎时心情抑郁,故而这个孩子胎里有些不足,两个月了依旧看着红红瘦瘦的。
梁濯看见薛家的两个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又是给他们拿玩具,又是给他们塞吃的。
“我弟弟挺无聊的,每天就是吃奶睡觉,他不高兴的时候还要哭呢!”梁濯一面掰了一小块奶糕塞到小五嘴里,一面抱怨道。“还是他们两个好玩些,姑姑你看小六在榻上爬得多快!”
宣惠看小五吃奶糕吃得香甜,忍不住也掰了一块送到嘴里,又笑道:“你弟弟还小呢,等他再长大些,你们俩就能一起淘气了!”
看着一大块奶糕被宣惠掰走,小五扁了扁嘴,以示抗议。
“哟,我的这个表侄儿倒是个内敛的性子呢!眼看着要哭,生生忍住了!”宣惠看着小五可爱的样子,伸手便捏了捏他的小脸。
小五撇嘴转到一边,靠在母亲的怀里继续认真地吃着那一小块奶糕。
“其实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我这段日子收拾收拾东西,就带着孩子去京城了。”钱荔娘笑道。
杨云舒点点头,说道:“原也该如此,薛大人的差事且做不完呢,你和孩子过去一家团聚,倒是比这样两下里惦记要好。”
“是啊,”钱荔娘起身把满地乱爬的小六抱到怀里,口中接着说道,“还有祖父、祖母和婆婆在天津呢!相公已经派人去接他们了,说起来,”她笑着看了宣惠一眼,“我都还没见过几位长辈呢”
宣惠笑道:“有你这两个宝贝儿子做见面礼,谁还会为难你?只怕外祖母压箱底的宝贝通通都要给你拿出来了!”
钱荔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说道:“我还盘算着路过徐州时,到徐姐姐府上叨扰几日。自打她离了金陵,就没再见过面了。”
杨云舒赶忙问道:“她可还好?我有些日子没有她的信儿了。”
钱荔娘叹了口气,说道:“好不好的,就是那个样子给她前头定亲的那个男人守完了孝,可那家人也把一个‘克夫’的帽子安在了她头上。如今都没什么人去说亲,今年可就过了二十岁了!”
杨云舒登时便有些坐不住了,连声说道:“都怪我,这事都怪我!以前应承了给她说亲,却因有事都耽搁了,竟把她拖累到这个地步!”
她一叠声地叫结草过来:“去,把跟咱们家交好的人家都理一理,挑几个家世人品都好的,最好年岁能大些的相公比她小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
结草为难地说道:“您之前就吩咐过这事,可世家子弟多数十六七就定亲了。这到了二十岁,不少人孩子都生过了”
杨云舒急道:“那,那,不如让她进王府吧!”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大人们都静了下来。
宣惠惊道:“嫂嫂,你这使不得吧?”
杨云舒也自悔失言,只想着自己在王府,肯定能叫徐樱姁过得好,却完全没意识到如此就是叫她来做妾了,是给梁瓒做妾!
“我是急昏了头,你们可别当真传出去对徐妹妹名声不好。”
宣惠心中一阵难受,杨云舒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到底是对徐樱姁太放心,还是已经毫不在意梁瓒的感情了?
“你们莫要着急,”宣惠看了看两人郁闷的表情,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个现成的人,各样都好,只是年岁大了徐姐姐七八岁。”
“谁?”钱荔娘有些纳闷。
“王聿,王将军。”宣惠试探着说出这个名字,觑着杨云舒的反应。
谁知她竟笑了起来:“这可就是灯下黑了!这么个合适的人,咱们竟然都没瞧见!”
“可那是嫁去王家呀”钱荔娘有些不放心。
杨云舒道:“有着王将军带兵来救金陵的恩情,只要他好好待徐妹妹,我来保王家平安无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百四十六章 洗澡()
宣惠等的就是杨云舒的这句话。
她自信能够说动梁瓒,却无法预知未来之事。如果杨云舒有这样的态度,那么王聿日后也大约不会有被翻旧账的危险。
“那此事”宣惠询问般的看着杨云舒。
“等王爷回来后,我去说!”杨云舒笑道,“一应事宜都由我来办,我亏欠徐妹妹这么多,能出些力我也心安些。”
亏欠么?宣惠也说不清楚。
今生杨云舒替了徐樱,成为梁瓒的妻子。王府中虽然没有了王妙言那样,威胁正妻地位的劲敌,却有李若兰这种将他们夫妻关系冻结成冰的角色。
说到底,梁瓒不是个好丈夫,前世受折磨的徐樱,今生换了杨云舒。可事情却也不尽相同,毕竟杨云舒有两个儿子,封后也是指日可待。从她说出自己来保王聿这样的话,便能看出,如今的杨云舒已是想得极为明白,既然失去了一些东西,总要把另外一些捏在手里才更牢靠。于自己、于儿子,都不是坏事。
“王妃、公主大喜!王爷遣了人快马回来说,大军已经走到扬州,明日就能到家了!”外面有小丫头欢欢喜喜地跑过来禀报。
“怎么这样快?”宣惠十分惊喜,明日就能见到裴敏中了她的心顿时痒得像是有一排小蚂蚁慢悠悠地爬过。
钱荔娘笑道:“归心似箭嘛!”她起身吩咐乳母、丫鬟抱上两个孩子,笑着告辞说:“你们当家人都要回来了,我就不留在这儿碍事了!”
杨云舒起身相送:“也好,等你定下去京城的日子,我再治酒席给你践行。”
送走钱荔娘后,宣惠便也告辞。杨云舒拉着她问道:“那李若兰”
“我派人把她还有汪家兄弟都送到府衙大牢了,只有李舅爷两口还在国公府禁着。”
杨云舒点点头,没再说别的话。
宣惠回到自己院里时,午间的毒日头刚刚落下去。她一手撑着腰,由沅湘扶着慢慢走进屋,一叠声地唤道:“姑姑我又出了一身汗,能允准我再洗个澡不?”
旌云笑着从宴息室出来,说道:“您先进去歇歇,奴婢这就给您备水。”那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宣惠没在意,只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以后我可不要在夏天怀孕了!肚皮涨得发痒,偏动动就是一身的汗”
一堆牢骚都还没说完,一只脚踏进宴息室的宣惠便呆住了,直愣愣地看着正坐在茶几边,笑着看自己的裴敏中。
“怎么了?几个月不见,亲老公都认不得了?”裴敏中笑着起身,拉了她坐在身边。
宣惠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嚷道:“你别看!我现在胖死了!”说完又掩了口,往门外看了一眼,才小声笑道:“幸好姑姑没听见!不然又要念叨我说话不忌口了!”
裴敏中没有说话,一直微笑着看她。突然间就伸开双臂,把宣惠搂在了怀里,在她耳边喃喃地说道:“阿姝,对不起我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叫你担惊受怕我总是做这样的事你打我,给你出气,好不好?”
自从知道裴敏中从川蜀去了湖广,又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北上京城,宣惠就时常恨恨想,等见面时要怎样折磨他才解气。
可及至见了面,两个人相拥在一起,她只觉得这一刻真好。两个人都平安无事,金陵城仍在,孩子也还在,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半晌,宣惠推开他,嗔道:“天这样热,我不推你,你就不预备松手了么?”
裴敏中笑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