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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家演了出好戏,看你以后还怎么说亲!”
薛元翰听见“说亲”二字,颇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当面跟黄夫人顶撞。
“余家等不得你,已经把女儿嫁了。你耽搁了人家那么久,婚事上有些坎坷也都是你的报应!”
“俗话说,成家立业,你现在眼前成家的事还没个眉目,那立业呢?成国公世子和你一样大,人家在辽东上过战场,去福健剿过倭寇,如今做了金陵守备,是安王爷的左膀右臂。你呢?可想好了以后做些什么?”
薛元翰垂头不语,他想起来方才宣惠问他为何要到金陵来。当时只是为了跟祖父争一时的意气,并没想过要做什么。
他从记事起就一直按着祖父安排的去做,从来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直到他遇见和靖,两人渐生情愫,以及后来的种种是非,才让他觉得自己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梁瓒与裴敏中在切切实实地做一件大事,于自己而言,或许一展抱负的机会就在眼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章 夫妻()
东园整整热闹了一天,到黄昏时分,杨云舒和宣惠才把客人全都送走。
宣惠再一次向杨云舒道谢,之后姑嫂二人作别,各自回去歇息。
杨云舒将儿子放在身旁的床榻上玩耍,自己叫了小丫鬟来捏肩捶腿。她正闭目养神,梁瓒回了正房。
他悄悄示意小丫鬟下去,自己上前继续给杨云舒捏着,嘴里笑道:“王妃今日辛苦了!”
杨云舒被他唬得连忙睁开眼睛,看见丈夫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便起身笑道:“怎么敢得王爷说声‘辛苦’!”
梁瓒把她按回椅子,继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我听说今日戏酒菜肴都极好,笄礼也没出什么差错吧?”
杨云舒笑道:“给宣惠插笄的是黄夫人,又有旌云姑姑在旁边,怎会有差错。只是,”她沉吟道,“戏班花旦开始唱戏的时候,薛公子上去”她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臣妾听宣惠说是因那花旦长得像和靖公主可惜臣妾只成亲前进宫那次见过,也记不大真切了。”
梁瓒眯着眼睛,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在南苑闹海西和亲的事情时,昌邑伯一反常态,将阿元打得下不了床。只怕当时他是要赶在海西人来以前向父皇求娶和靖,哎和靖恐怕也是为了他,才要想法设法叫成颐在海西王子面前露脸这真是”
梁瓒感慨颇多,杨云舒却是心如乱麻。她很想问问梁瓒觉得王妙言如何,是否中意,可又害怕梁瓒觉得自己盯他的梢。
踌躇犹豫了许久,杨云舒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王爷预备什么时候接钱小姐进门?”
梁瓒正在给她按摩的手突然一凝滞,复又按起来:“钱家什么时候送来,就什么时候吧,看他们家自己什么主意。”
杨云舒心里有些气苦,但还是淡淡地问道:“噢?不先等王家妹妹进门吗?”
梁瓒笑道:“我的意思是,钱家不是说要送女儿过来陪伴宣惠吗?他们想什么时候送来,我不管。”
杨云舒竭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她笑道:“王爷难道不知他家送来是何用意?还是您要跟钱家打迷糊?”
梁瓒停下手,搬了椅子坐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怪我前日说得匆忙,没有跟你说清楚。”
“我并不想纳钱氏进门,侧妃、侍妾都不想。但若有了他家倾力相助,现在就可以开始招兵买马了。”
杨云舒忙道:“这些我都知道,王爷不必解释”
梁瓒笑道:“我是想让钱氏嫁个我身边的亲近之人,也算给他家一个定心丸。只是这人选却着实难办慎之自不必说,是绝对不行的。王聿跟咱们家怕也不能长长久久地一条心,若让他家跟钱家亲近起来,只怕更是要如虎添翼。阿元和孟公子倒都还合适,但这两家都未必看得上钱家的门第”
梁濯突然间放了一个响屁,把父母和自己都吓了一跳。梁瓒拧着他的小脸笑道:“你这个坏家伙,可是想说爹爹说的话都如你的臭屁一般?”
杨云舒叫了乳母进来,吩咐道:“濯儿只怕是要拉臭臭,快抱到外间去,莫要教他弄到自己身上了。”
乳母急忙抱了梁濯出去。两人的话被这小子给打断了,夫妻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杨云舒叫人打水进来,服侍了梁瓒洗漱,自己也卸了钗环,收拾妥当上床安歇。
梁瓒躺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把今日碰见王妙言之事告诉妻子,但看她一脸倦容,自己也觉得此事没什么要紧的,说出来了反而会扰了妻子的心情,便按下话头,没有提起。
杨云舒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梁瓒说王妙言的事,心就慢慢地沉下去了。丈夫心中有了不愿意跟自己分享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他与另外一个女人共有的。
杨云舒光彩照人的脸变得灰败,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吗?她心里非常痛苦,翻个身背对着梁瓒,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梁瓒感受到妻子低落的情绪,却以为她只是累了,便伸臂将她搂在怀里,用手温柔地安抚着她。
杨云舒侧躺着,眼泪一滴一滴静悄悄地滑落,不一会儿腮边的枕头就都湿了。她身体僵硬着,生怕一个细小的动作就会惊醒梁瓒。
直到她听到梁瓒发出轻轻的鼾声,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被角按了按眼睛,把眼泪吸干。
她一直记得小时候嬷嬷告诉自己的话,哭了不要乱擦眼睛,否则明日眼睛就会肿,别人看到了是会笑话的。
数日之后,王锦堂在金陵新买的宅子里设宴款待梁瓒,同时还邀了裴敏中、薛元翰与程朴做陪客。
酒过三巡后,王锦堂命人撤去宴席,给众人奉了茶,笑道:“这宅子听说是孝宗皇帝时的户部尚书沈谦所建,留着是要给自己致仕后居住的。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如此花费心思建的园子,他竟一日也未曾住过。还没致仕回到江南,就被孝宗皇帝贬到辽东冰天雪地里去了!”
裴敏中道:“我也曾听过这个说法,故而从那之后这宅子在沈家后人手里怎么也卖不掉。倒是王大人慷慨,解了他家的困局。”
王锦堂哈哈大笑道:“别人说着宅子不吉利,尤其当官的住,最是不祥。我却不这样想。沈尚书无非是气运到头了,可与这宅子没什么相干。我从来不信这等邪祟之事,只要气运旺,再凶的宅子也照样镇得住!”
程朴笑道:“正是!子不语怪力乱神,王大人此番高见,可以拿去打那些假读书人的脸了!”
王锦堂笑道:“既然今日把众位请过来了,那就去看看这江南富贵乡里景致。只不过裴世子怕是要觉得了无新意了,这些东西再好也只是小巧,可万万不能跟成国公府的园子相提并论。”
裴敏中笑了笑,没有作声。
王聿邀了众人一道出去,王锦堂突然说道:“我留王爷说两句话,你们先行一步,我与王爷随后就到。”
薛元翰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王锦堂一眼,觉得他怕是又要为难梁瓒了。
“王爷觉得十月初十这个日子如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逼娶()
这一句话问得没头没脑,搞得梁瓒一头雾水。他笑道:“王大人可是想在十月初十办个什么宴席?我倒没什么掐算日子的本领,平日只好翻黄历罢了。不若使人叫了程先生回来,他还能跟你说道说道。”
王锦堂大手一挥,笑道:“我平生最腻烦讲究这些,不过是事关儿女亲事,才闹腾一回这些事。”
梁瓒脑子飞快地转起来,他隐隐觉得不大好,可面上还是笑道:“王大人说的这儿女亲事是指?莫非你帮王将军看了门好亲事?”
王锦堂心里冷笑,早知这些天潢贵胄一个个都是草包,话都到嘴边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笑道:“王爷倒是深知我的心事,只是有高僧给聿儿算过,他的红鸾星可不在今年。我说的亲事,指的是妙言与你。”
说罢,他的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梁瓒,连他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也不肯放过,全然一副你敢拒绝我一句试试的模样。
梁瓒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早上起床看到杨云舒那边湿了半边的枕头。
他脸上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道:“当初两家约定,等我孝期过了,就迎王大小姐进门,不知王大人为何突然变了主意?”
“原先我也以为王爷是位至诚君子,一心为先帝守孝。咱们做臣子的自然是要体贴王爷的心思。只是”王锦堂话锋一转,微带了几分嘲讽,“王爷这边拿了守孝做幌子,哄得我们信以为真。那边就接了个小娘子进门,也不知王爷究竟是何意?是看不上我们家妙言么?”
这话说得十分地难听,不仅指责梁瓒非君子,还私心揣测梁瓒孝期纳妾,更把一顶虚伪不诚的帽子扣在梁瓒的头上。
梁瓒心中怒火升腾,无论如何,他也是王爷,王家父子奉为主上的人。王锦堂却因一事不合心意,就如此咄咄逼人。
他面色有些难看地说道:“王大人若指的是钱家小姐入住东园做客一事,那倒是你猜错了。原本钱家确有将女儿送到东园做侍妾的打算,然而我并未允准。只是答应他们留钱小姐在宣惠身边作伴罢了。”
王锦堂鼻子冷哼一声,发出嗤笑的声音:“这样的借口哄哄王妃也就罢了,莫非王爷也当我是那无知妇人?以王爷的身份,有几房妾室也不稀奇,我的手也没那么长,要管到王爷屋里去。”
“只是,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他们钱家是个什么狗屁出身?也配站在妙言前头?他们不想要这个脸面,不顾及女儿的名声,我不耐烦管!但是,迎娶妙言的日子必须提前!九月二十,十月初十,这两个日子,王爷挑一个吧!”
梁瓒蹙眉道:“难道王大人连本王为先帝尽孝的事也要插手么?”
王锦堂呵呵一笑,说道:“王爷也莫要再拿守孝搪塞。天子守孝,本就是以日代月,先帝为宣宗皇帝守孝是二十七日吧?宣宗皇帝为孝宗皇帝守孝可也是二十七日吧?王爷既然以先帝正统继嗣自居,怎么在这守孝上又变了主意呢?”
梁瓒急道:“我没有称帝,如何能行天子之礼?况且先帝待我舔犊之情颇深,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废弃父子、君臣之大义?”
王锦堂见梁瓒始终不吐口,便拿起茶盏,反复地拿碗盖撇着茶叶,任由梁瓒急切地看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茶盏送到嘴边,啜了口茶,笑道:“瞧我,光记得说这些没要紧的事情,倒忘了正事了。这人啊,做了父亲,一门心思都牵挂在儿女身上,想必王爷日日看着小王子,心里也是这般体会吧!”
梁瓒有些不知就里地看着他,听到“正事”二字,他紧紧地攥住了拳头。
王锦堂瞥了梁瓒一眼,他那如进入防御姿态的小兽般的模样,让王锦堂觉得十分痛快。
“湘西那边的苗子们近日又有些不大安分,时常出他们的村寨侵扰周围的百姓。我正想跟王爷说一声,不如我跟聿儿顺道去徐州,把守卫在那里的五万王家军带回去救救急。等什么时候苗人不出来捣乱了,我就再把人送回徐州。”
梁瓒错愕,继而觉得愤怒,王锦堂这分明是要挟!可若不同意撤走徐州的守卫,那就只能同意提早迎娶王妙言。若是同意了,跟王锦堂不仅同盟没得做,只怕还给自己树了个强敌。如今自己手中只有成国公府的三万亲兵,对上王锦堂的几十万大军,恐怕一丝胜算也无。
梁瓒觉得自己被气得喉头似有腥甜的味道,他假装镇定地喝了口茶,在这几息的工夫里拿定了主意。
“这可如何是好?若王大人与王将军绕道徐州再回湖广剿匪,只怕是要错过了十月初十的好日子。若是父亲与哥哥都不在,不知王大小姐会不会伤心呢?”
王锦堂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也不想与梁瓒闹得太僵,毕竟合适扶起来做天子的,也就只有他一人了。只是他听闻那钱氏十分美貌聪慧,不愿意让女儿落在人后。若等钱氏将东园内院摸透了,站稳了脚,乃至于讨了梁瓒的欢心,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王锦堂笑道:“也是,还是王爷知道体贴小女,我竟是没想到这一层!十月初十便初十吧,我看王爷选的这个日子十分地好。不过若王爷还是想为先帝尽孝,我做臣子的,自然也没有拦着的道理。等后年二月孝期满了,王爷再择吉日圆房,也是一样。”
梁瓒长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