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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皇上突然驾临侯府,现在已经走到二门了!”原来是墨书从墨笙那里回来,正好遇到皇帝下朝后由傅青麟陪着微服亲临侯府,老夫人等人还来不及接驾,皇帝便说直接要去探望傅青衍。
“皇上?”傅嫤汐吓了一跳。皇帝躬亲探望一个臣子,这是多大的荣宠。
“正是。”墨书道。
“那我们便去母亲院中迎驾吧。”傅嫤汐说道。便带着紫琴和墨书朝青芜院走去。
刚到青芜院中,太医们已然得知了皇帝驾到的消息,都站在院中等待接驾。
傅嫤汐没有品级,便走到角落里站好。
没一会儿,便见皇帝龙行虎步,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踏进院中。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和傅青麟。
“臣等恭迎圣上!”太医们纷纷下跪行礼,傅嫤汐也跟着跪下。
“平身吧,朕此次乃微服出宫,主要是来看看定北侯的伤势如何,诸位卿家无需多礼,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皇帝说道。
“谢皇上。”众人站起身来,有皇上的吩咐,便自行离开继续做事。
皇上走到傅嫤汐的身前,问道:“你便是定北侯的独女吧。”
“回皇上,臣女傅嫤汐,家父正是定北侯傅青衍。”傅嫤汐回道。
“哦,是了,我记得在宫中见过你一次。”皇帝恍然想起当日新年宫宴上的事情。
“这次傅爱卿重伤,朕听闻你的母亲也病倒了,你的兄长又在前方征战,真是难为你了。”皇帝说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告诉朕,朕一并满足你。”
傅嫤汐有些受宠若惊地跪下:“谢皇上恩典,皇上爱重家父,已经赐下了名医良药,臣女只希望父母能早日痊愈,其他一无所求。”
“起来吧。”皇帝用一种慈祥地目光看着傅嫤汐,看得她心里有点毛毛的。
便听皇帝继续道:“你放心,傅爱卿为朝廷辛劳多年,朕心中一直记着,定然不会亏待如此忠良。”
这是什么意思?傅嫤汐心中一动。皇帝说的话,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她偷眼瞧了瞧一直毕恭毕敬地跟在皇帝身后的傅青麟,莫不是,皇上是有意敲打他?
傅青衍重伤之后,衡阳王与傅青麟的谋划应该是完成了一半,傅嫤汐估摸着最近这段时间朝堂上一定对兵部书的人选争论不休。看样子衡阳王一派是要硬推傅青麟上位了。
“走吧,让朕看看傅爱卿目前如何了。”皇帝说道。
“是。皇上请。”傅嫤汐起身跟在皇帝身侧后几步的位置,将皇帝和傅青麟请进了青芜院的正屋。
一进屋,就见几个太医围着傅青麟好像在施针。见到皇帝进来就要行礼。
皇帝摆手让他们继续,自己则走近前探看。
“太医,定北侯的伤势如何了?”皇帝问道。
“回皇上,定北侯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中了剧毒,如今米水难进,因此臣等便用针灸的法子先行为定北侯诊治,以观后效。”孙太医回道。
“中毒?”皇帝言语询问,可表情却不惊讶,仿佛早已经知晓。“尔等可找出解毒的办法?”
孙太医头上冒出些细汗:“回皇上,臣等还没有,但一定会尽快找出解毒的办法,医治定北侯。”
“务必要治好定北侯的伤势,确保安然无恙,否则,朕说过,你们就拎着包袱回家养老吧。”皇帝说的话很是严厉,可语气却并不压迫,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孙太医急忙应下。
“听闻侯夫人也有些身体不适,你们也要尽心医治,不要让定北侯和前线的傅将军有什么后顾之忧。”皇帝继续说道。
“是,皇上。”孙太医道:“侯夫人刚刚诊出喜脉,不过,如今亦是身中奇毒,我等也在想办法。”孙太医冒着冷汗,却不得不实话实说。
“又有一个中了毒?”皇帝看起来还是一点也不惊讶,表现的却是一无所知。傅嫤汐在一旁看着,心中有些打鼓。这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朕以为,定北侯前线中伏,身中剧毒情有可原,可侯夫人也中了毒,倒是让朕很是不解。这下毒之人竟如此胆大包天,在京城之中胆敢谋害朝中一品侯的家眷?傅侍郎,可又查出是谁如此大胆啊?”皇帝冷声道。
突然被叫到的傅青麟心中一惊,莫泠云中的不能算是毒,反正日后还是会醒的,因此他就忽略了这一点。而且别人都以为莫泠云是因为傅青衍的事情担心过度而病倒的,他也就将错就错没有明说。可这些,怎么可能实话告诉皇上。
“请皇上恕罪,臣没有找到凶手。”傅青麟急忙跪下回道。不敢说自己没找,只好说自己还没有找到。
“能在后宅下毒的,必定是家贼难防吧。”皇帝看着傅青麟的头顶说道。
“这。。。。也许是吧。”傅青麟没想到皇帝会说出这些话,有些语无伦次的回道。
“都说齐家才能治国,如今侯府没有主事之人,朕看傅侍郎不如就先将府中整治一番,再回朝听用吧。”皇帝说道,这是要让傅青麟赋闲的意思了。
“皇上!”傅青麟大惊,随即发觉自己的失态,忙低头道:“是,臣领旨。”
皇帝看了一眼俯在地上的傅青麟,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恭送皇上!”
目送着皇帝离开,傅嫤汐便明白今日这一出是皇帝特意做给傅青麟看的。先是亲自驾临侯府,探望傅青衍,表明傅青衍在朝中的地位无可动摇。又明言让傅青麟代为整治侯府,不让他上朝,这是摆明了绝不可能让傅青麟成为兵部书的意思啊。看起来衡阳王和傅青麟的这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第一百二十章 山重水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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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走,傅青麟就站起身来,有些恍然地离开了青芜院。傅嫤汐有些解气的看着他略显虚浮的脚步,心中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他毁灭的那一天。
傅嫤汐慢慢地走出屋子,陷入沉思。
今日皇帝来到侯府,是她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父亲在朝中没有实职,按父亲的话说,就是上朝的时候都站在大殿里的一个小角落里。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定北侯的掌兵之权,但也代表了皇帝对傅青衍的不信任。
可是皇帝亲自来看傅青衍,虽说是为了警告傅青麟,但其表现和语气都太怪异了。做戏也要做全套,既然想表现对臣子的关怀,以皇帝的城府,将话说的再恳切一点也不是什么难题,可是这位天子却是波澜不惊,似乎漠不关心,倒让傅嫤汐觉得有点欲盖弥彰。从上次宫宴起,傅嫤汐就有了一种直觉,似乎傅青衍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虽然表面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傅嫤汐就是有这样一种强烈的感觉。
还有几点很是奇怪,皇帝对于傅青衍和莫泠云中毒的事情似乎早已知晓,但显然太医还没有奏报过,莫不是皇帝在侯府有什么眼线?再有,皇帝如此区别对待傅青衍和傅青麟,应该不是因为简单的爵位承袭正统这样的原因,难道皇帝对于傅青麟与衡阳王的事情,也心知肚明?
傅嫤汐第一次觉得,皇帝如此的深不可测。
“小姐,我将王嬷嬷叫去了厢房,您看?”墨书走过来悄悄说道,打断了傅嫤汐的思绪。
“好,我们走。”差点忘了这一茬,傅嫤汐带着墨书直奔厢房。
“奴婢见过大小姐。”王嬷嬷一见傅嫤汐进来,便回过身行礼。
“嬷嬷免礼,坐吧。”傅嫤汐坐下来,示意王嬷嬷也坐。
“这。。。。。。”王嬷嬷有些犹豫。
“坐吧,现在没有外人,只当咱俩说说闲话。”傅嫤汐说道。
“是。”王嬷嬷这才忐忑地坐下。
傅嫤汐看了一眼墨书,墨书会意地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嬷嬷,叫你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傅嫤汐直入正题。“今天早上听你说你的婆婆三十多年前曾经伺候过祖母,似乎过得还不错,又听说她已经糊涂了。所以便想着毕竟是在侯府做过事的,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说。”
“啊?不用劳烦大小姐!”王嬷嬷赶忙摆手道。“奴婢和当家的的例钱足够孝敬她,家里没有什么难处。大小姐,奴婢说那些不是为了这个,奴婢。。。。。。”
“嬷嬷不要紧张,我也只是问问。说实在的,里管家的是二婶,如今爹娘又。。。。。。我总想着若是能多多孝敬祖母,对以后也。。。。。。嬷嬷也知道,如今祖母身边的陈妈妈是个捧高踩低的人,所以我便想着来问问嬷嬷。”傅嫤汐说道。
王嬷嬷也明白傅嫤汐话里的意思,顿时心就是一软,觉得这大小姐也怪可怜的,便说道:“大小姐,不是奴婢拿乔不肯帮大小姐,实在是无从帮起。我那婆婆当年伺候的只是老侯爷的一个姨娘,对老夫人实在不熟悉啊。”
“怎么会?可嬷嬷今早说你的婆婆糊涂了还念叨着老夫人有情有义呢,怎么?”傅嫤汐继续循循善诱道。
“这确实是奴婢婆婆说的,奴婢记得刚出嫁的时候,婆婆还没糊涂,按道理说三四十岁年纪的婆子府里也有不少,奴婢当时觉得奴婢那当家的每月都要把例钱上交很是不好,便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婆婆二十多岁不知是怎么了,就不在府里做事了,要不是公公还是侯府的管事,说不准就给发卖了。后来没几年公公也没了,就只剩下婆婆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还没到五十的时候就糊涂了,啥事儿都不记得,就会说老夫人有情有义。奴婢还纳闷呢,她又没伺候过老夫人,咋知道老夫人有情有义,有一回顺嘴问了一句,就听她说老夫人给了她好多钱让她生活,奴婢想着,能给一个作下人的一大笔钱,可不是有情有义吗。”王嬷嬷滔滔不绝的说道。
“你是说,你的婆婆虽然糊涂了,但是还能搭话?”傅嫤汐又问道。
“也不是总能搭上话,有时候驴唇不对马嘴,有时候哪一句问的不对,她还打人呢。”王嬷嬷笑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嬷嬷可知你婆婆伺候的哪位姨娘吗?”傅嫤汐问道。
“这奴婢可不知道,奴婢是十几年前嫁到马家之后才到府里做事的,当家的又是铺子里的管事,所以对府里的事情不太知道。”王嬷嬷答道。
“哦。好,我知道了。嬷嬷,今日之事,还请嬷嬷不要说出去,毕竟。。。。。。”傅嫤汐说道。
“诶,诶,奴婢明白。”王嬷嬷点头称是。
三十多年前,张氏侍奉的是祖父的姨娘,可是老夫人却给了张氏一大笔钱,张氏安然无恙的活了这么多年。那到底是老夫人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和把柄,亲祖母端阳郡主的死因也是正常;还是张氏毫不知情呢?可是年纪轻轻离开侯府怎么说?那笔钱又怎么说?老夫人会是那种体恤下人的主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整整一天,除了照料莫泠云,傅嫤汐都在翻来覆去的想着关于张氏的事情,却一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
手中的册子快要翻烂了,都始终一无所获。事情陷在了一个山重水复的境地,看不到出路。
夜晚,傅嫤汐就着微弱的烛光,拿着那份名册唉声叹气。突然就听窗户处一声轻响,傅嫤汐心中一惊,立即就想到了某种可能。
她略带兴奋的站起身,突然就觉得手足无措,走到镜子跟前理了理衣裳和头发,有些紧张的朝门外走去。
外屋的紫琴和芷画又是呼呼大睡,傅嫤汐想来这些日子她们四人在青芜院和玉蘅轩两边跑,估计是累坏了,看样子以后还是不要让她们值夜了。
轻轻打开房门,傅嫤汐探头朝外看。果然看见后墙上映出一个身影。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情相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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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嫤汐正要踏出门去,突然就想,自己总是深更半夜的和一个男子见面,是不是太不合礼教了,如果要传出去,自己是不是干脆跳河才好?不过再一想,除了这样,别的时候他们也不可能见面,况且每次见面都是在说正事,因此这面是非见不可得。
想到这儿,傅嫤汐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做此等胆大之事,顿时心里也没了负担,心情一松,便带着几分欣喜走了出来。
傅嫤汐的鞋子踩在院中的地上,在寂静的夜晚轻轻作响,站在树影下的那个人,闻声回头,看到傅嫤汐,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傅嫤汐脚步便是一停,远远地站着,有点不太敢走进。
今天的夜晚,好像月亮格外的清明,月光下,似乎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悄悄涌动。
这样的气氛太微妙,太陌生,傅嫤汐心中觉得自己若是再往前走一步,心思就会失控。她感觉手心在冒汗,却是攥着袖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