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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普通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会发疯的。
就别说黑暗了,单是这样的安静,安静到连自己身上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而那种体验,对一个普通人来说,绝不会美好。
但于许广陵而言,这一切,都只是寻常。其实,当初在长白山那里,自他凿开厚厚的冰层进入天寒地冻的天池中起,实际上就已经开始步入一种“不可思议”的境地了。
而这种行为,更早的,可以追溯到尚在章老那里的时候,夜晚待在公园中?
许广陵默默地看着顶上几十米处的山石,如同倒过来的大地,而后,缓缓地,一点点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一闭,其实意味着可能再没有睁开的时候。
当然,只是可能。
而许广陵想要争取的,是另外的一种可能。
为了那个可能,这几天,他已经反复地推敲又推敲了,对于可能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到了点滴于心。——当然,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此时此刻,尽人事,听天命。
只此六字而已。
眼睛轻阖,身外的世界,悄然远去,许广陵身心开始映照的,便只有自身。
心脏在缓慢而有力地跳动着,怦,怦,怦,基本上,一分钟,才跳动那么一下。但就那一下,却极轻松自如地驱动着血液,在身体里从头到脚地往复。
从脏腑,到肢体,许广陵跟随着身体的血液,完完整整地走了那么一圈。
这“一圈”其实是个极简单极笼统的概括,事实上,哪怕穷千百万字,也很难把血液一个周期的所有周流方式,尽数地描绘出来,那太复杂,可能比地球上所有河流的流转方式加一起,都还要复杂。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
这是庄子“大宗师”篇里的话,也基本上是许广陵这一次行为的宗旨。
血液缓缓流淌,涤荡着四肢百骸,如果说当初许广陵只是五脏的五色花开,时到今日,他是整个身体,都完成了“花开”。
血液在身体里缓缓地渗透,而后,随着许广陵的心念动处,心脏的跳动也渐渐变缓,从一分钟一下,变成两分钟一下,然后三分钟一下
直至不知多久之后,彻底地停止了跳动。
而后,血液的流动,也跟着趋向于静止。
就在这个时候,大窍自行启动,从蛰伏状态中苏醒,许广陵的手脚处,四个无形的漩涡渐渐产生,然后,此地本就很浓厚的大地山川之气,疯狂地汹涌而来。
聚集,聚集,聚集。
收缩,收缩,收缩。
慢慢地,以许广陵为中心,一个区大的“光茧”,凝聚在天地之间。
大窍从蛰伏到苏醒。
中窍从蛰伏到苏醒。
小窍从蛰伏到苏醒。
而后,小窍中窍大窍,在带动整个身体共振之后,却又开始再度地蛰伏。
只是,只蛰伏却还不够。在许广陵此刻已然只是只有一点灵光尚存的情况下,蛰伏的大中小窍,那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的窍,开始“瓦解”。
不再是蛰伏,而是彻底地散开,或者说湮灭。
没有时间的概念,许广陵的意识渐渐陷于沉寂,连那仅有的一点灵光也归于沉寂,而当大中小窍随着许广陵最后的心念完成了应有的布局之后,许广陵的身体,亦彻底沉寂。
此刻的他,在状态上,和一块石头,和一滴水,再没有任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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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三大根本窍之第一窍()
生命是什么?
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这不是一个人生问题,这更不是什么社会问题。
至少对这一刻的许广陵来说,不是。
是关涉他“生”和“死”的问题。
最先被许广陵止息的是四肢,散落在四肢的十二大窍俱皆瓦解,血液亦在流经四内窍的内侧之际,倒转而回。对许广陵的身体来说,那一刻,四肢,被他放弃了。
对生命体或者说身体而言,四肢只是一种扩展性的功能,于生命本质而言,并非不可或缺。
所以最先,它被许广陵“息机”了。
再次,则是脏腑。
脏腑负担着身体能量的来源和转化,它们同样是一种功能性部件。随便举个例子,不吃饭的话,胃就不需要,不呼吸的话,肺就不需要。
更不用说,胎儿在母体中时,肺本就没有启动。
四肢、脏腑俱皆“息机”之后,可以说,许广陵的身体,只有头部还暂时有着些微的气血活动了,而头部以下,身体的内在,渐渐静止,也渐渐地开始冷却,以至于冰冷。
据说人类80%左右的信息摄入需要依靠眼睛,但生来就盲的人,不知凡几。
耳朵也是一样。
然后还有鼻子、嘴巴。
这些,一个一个地,俱皆被许广陵所关闭。
这说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来说,也只是心念一动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许广陵的“眼”、“耳”、“鼻”、“舌”、“身”,已然俱都被他关闭,整个身体,从事实上而言,已经不存在所谓的生机了。
如果作生理上的检测,此刻,他就是一个深度重度的植物人。
除了脑部还有极微弱的活动之外,其它的整个身体,都已然不存在任何的生物信号。
眼耳鼻舌身,再之后,是“意”。
意是什么?
人降生后接触、感受、学习的一切知识,都是意,而这些,也全都是生命的扩展,并非是生来就有,换言之,并非是生命的“与生俱来”。
所以这一刻,那些东西,也俱都被许广陵所抛却。
生命在母体中,是一种什么样的过程?
是身体渐渐长成,然后身体的感知、感受,渐渐生成。
许广陵这一刻,就在“逆”着,在用准大宗师境界对身体的极度掌控,进行着一种身心根本层次上的减法。
直到,最后的一点灵光,亦为之散去。
那一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许广陵,已经死了。
但和常规意义上来的死不一样,他的生命体,并没有遭受到破坏,而仅仅是,“息机”了而已。所以这一刻,用电脑来形容,可以是关机,也可以是重启。
究竟是关机还是重启?
这正是许广陵之前所不能确定的问题。
如果他的这种行为,导致了关机,那毫无疑问,他将再没有醒过来的机会了。——谁来为他再按一下“开机键”?
没有的。
所以他只能赌,这样的行为之后,所面对的,是生命体的重启。
那会是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造化法则。
黑暗幽寂的地下,大地山川之气以许广陵为中心所形成的巨大光球,在渐渐地涣散。
当聚集的力量不复存在的时候,指数高达四五十的大地山川之气的环境自然也不会再存在,而是如之前聚集一般地,向四周反向地扩散,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若无生命,则无所谓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那个光球已经近乎于彻底地完成了散逸之际,突然地,一点极些微的吸附力量重新出现在了那具已然变得静止和冰冷的身体之上。
大地山川之气已然归向缓慢的散逸,忽然被扼止了一下。
就如一辆平缓开动的车子,车轱辘轧上了一块小石子一样。
散逸,停止……散逸,停止……散逸,停止……
这样的往复交错了不短的时间,在又一次的停止散逸之后,蓦然间,一股绝大的吸附力量凭空而生,向四周散逸的大地山川之气,如被鲸吞一般,倒卷而回。
这一回,就如百川灌海,浩浩荡荡。
如果有另一个能够看到大地山川之气的人在这里,就会无比骇然地看到,庞大的、巨量的、无数的雾气,尽皆被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吞噬了进去。
四面八方,从近到远。
十米、一百米、一千米、一万米……山峰、山脉、昆仑山脉、西北高原……
起风了。
一场常人看不见的“风”,从青萍之末,到万里无涯,卷荡在这个西北的天地之间。
而不知多久之后,真正的风,亦莫名地凭空而生。
这一天,对西北高原的很多居民来说,不管是城区的,还是偏僻乡村的,都迎来了一场小小的意外。
“奇怪,天气预报不是说最近几天都是极难得的晴好天气么?”来藏北旅游的张海,打开手机看了看,然后对同车的赵衡民说道。
“老张,天气预报那种东西,也能信的?我从来都不看!”赵衡民看着车外都开始摇晃起来的小树,笑着吐槽道。
“你也不要一直老眼光,现在的科技越来越牛B,现在的天气预报,也不是以前的天气预报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准的。”张海说着,“不过估计是这里,气候状况有点复杂,和内地不太一样?”
关于天气变化的反应,自然远不止这一处,而是几乎遍及整个高原地带。
因为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是阳光普照,万里无云,很多人家都把衣物以至被褥之类的拿出来晒,但不想中午,还没吃午饭呢,这天就变了,先是起风,后来满天都是乌云。
再接着,居然下雨了。
渐渐地发展到,狂风,伴随着暴雨。
明明是下午两三点的时间,变得像是夜里十一二点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
许广陵的意识从无到有,渐渐泛起。
“我是谁?”
“我是许广陵。”
“我在做什么?”
……
如从深海中泛起,又如同隔世,恍如前世今生,意识一点一点地浮现,而与此同时,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身体的变化。
大窍中窍小窍,俱皆不见。
在身体中央的位置,肚脐之后,原本脐前、脐中、脐后三中窍的脐中窍位置,一个小小的光点,似乎比针尖还要小的光点,若虚若实,浮现在那里。
像是静止。
但许广陵知道,不是静止,它在以一种极高的频率,他完全无法感受和把握到的频率,颤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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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命窍为开,道体成就()
随着这个光点的颤动,整个身体,以光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如有流水拂过,更像是,被光线温暖地穿透而过。
一切的感知、感觉、感受,就如种子的萌芽一般,在慢慢地回归。
许广陵的意识亦渐渐清醒,过往的记忆,就如退潮后被留在海滩上的虾蟹贝壳之类一样,此刻,在重新涨起的潮水中,开始鲜活。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此刻,那所有的虾蟹贝壳,亦即所有的思绪和念头,都清晰如缕地呈现着。如果说意识是大海,那么过往所有的记忆,都化作大海中如切实一般的存在。
如海床,如岛屿,如礁石,如海鱼,如海草。
而思绪和念头起处,或草动,或鱼动。
在此之前,许广陵的记忆能力,就已臻入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地,但彼时的不可思议,和现在比起来,却如同是小巫见大巫,而且是小小巫见大大巫。
此际,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把意识中所有的内容,全都“拿”出来。
而那些内容,包括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甚至,连未出生的许多记忆,亦以片断的形式,存在于意识中。
“单以记忆而言,这次的进步,有多大?”
许广陵思忖着。
然后,没有答案。
如果说以前的记忆能力就已经是不可思议,那现在,许广陵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
如同之前身体上的“无漏、无垢”一样,许广陵觉得,他此刻的意识,大抵也达到了类似于“无漏”的境界。
最早复苏的是意识,而后,是身体。
从光点处散发的温暖薰蒸着全身,不知多久之后,突然地,心脏怦地一下,从静止开始了跳动,然后,血液被引起,再接着,原本冰冷而又绝对静止的身体,渐渐地恢复了内在的运转和循环。
许广陵缓缓睁开眼睛。
但下一刻,他就发现,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并不能付诸行动。
眼皮沉重如山!
这样的感受,真的新奇,应该说,有生以来,是第一次。不过许广陵并未有任何惊慌之意,而只是安心安然地静静等待着。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并不短,身体“复苏”的方式,极其细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