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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许广陵压力山大。
因为前面的一些原因,他已经决意要于医术一道上有所钻研了,而就以这一道来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大”?又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宗”?
以前对这其中的高低许广陵基本没有什么太具体的概念,但是刚才听了老师的阐述,又听了其生平经历,说实话,想要超越这样一位老人,认真来说,又岂止是所谓的压力山大?
比那还要大得多!
而这时,章老又这般说道:“其实在为师看来,世间任何行业,做到极至,也都只是大宗,而非大宗师。真正的大宗师,只有一种,千年以前,万年以前,千年以后,万年以后,永永远远都只有一种,也只可能有一种。”
“拙言,那就是你现在所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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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身”上有所突破之后,在“心”上,章老先生也为许广陵补上了短板。身心并举,迈步向前,他的未来,又有什么理由不成为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大宗师呢?
我是一位卑微的泥瓦匠,但我手中塑造的,却是天神的模样。
漫漫人生路,与诸君共勉,但愿我们各自,都能有所追求,并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而在这本书上,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共同见证许广陵那一步一步走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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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超越你,不是终点,而只是起点()
走在回去的路上,许广陵心潮起伏。
大!宗!师!
老人以自身的经历向他阐述了何为“大”,何为“宗”,在让他压力山大的同时,又说着,等着他将来回过头来向其阐述“师”。
不说勉励,所有的勉励都在这里了。
不说期待,所有的期待都在这里了。
所以许广陵此时心中,有着压力,也有着激奋,有着火热,也有着冷静。
这是一条注定难走的路。
这是一座注定难攀的山。
难走,难攀,是因为他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之前,便已经选错了对象。
他想要超越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世间第一,而是千年第一。如果说之前他对这世间第一、千年第一还没有太具体的概念的话,那么现在,他明白了。
第一步要做到“大”!博识世间医道万派。
第二步要做到“宗”!使世间医道万派,在自己的手里,在自己所建立的医道体系中,万流归宗!
而做到了这两步,也只能说是与老人并列了。
要想超越,要想跨过,他还需要在这两步的基础上再向前跨出一步,“师”!
只有大宗师,才能超越大宗。
否则休想。
具体到医术这一道来说,他需要成为大宗师,还需要成为医术上的一代大宗,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才有可能凌驾于他的老师之上。
大宗师,是没有什么医道大宗师、厨艺大宗师的说法的,大宗师就是大宗师,在“身”上、在“心”上完成跨越。
一个人最根本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就是身,就是心,或者说意识灵魂等等。
章老如果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结果也就会是如他所说,了不起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御医,当然了,老人口中的普通,是指普通的天下第一。
别人的水准最高九十多分,而他一百分。
也就是如此而已。
但当他试图用自己的手段去打通顶窍的时候,普通的、世间的医术已经不够用了,那已经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老人才发现,医术这份试卷,除了第一张,还有第二张。
于是他就开始做这个世间只有他一个人才看到的第二张试卷,然后医术得分,两百分。
而后,三百分或者五百分,而后,八百分或者一千分。
在原本世间第一的基础上完成了三级跳。
他还是世间第一,但作为一代大宗的世间第一,和所谓的世间第二,第三四五六七八,已经根本不是同一层次上的存在!
而为什么能成为一代大宗?
就因为老人的顶窍开了!在大宗师的完成度上,完成了20%!
当然,考虑到顶窍的特殊性,虽然两手心窍加两足心窍加一顶心窍一共是五窍,单纯从数量来说打通顶窍只是打通了20%,但从重要性方面来说,也许比这要高,可能是30%,可能是40%,甚至可能是50%!
但无论如何,老人也只是打通了顶窍,而其它几窍俱皆未开,这是事实。
这是老人的遗憾。
但这同样也是许广陵可以超越老师的地方。
“拙言,不用怀疑,你可以比我走得更远!”之前,就在客厅里,当结束阐述之后,老人这般地对许广陵说道。
纵然以许广陵的一向冷情,听着这话,也是鼻尖一酸,险险落泪。
但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情绪,然后在沉默中,在心里,是这般地说道:“老师,是你让我知道了何为大宗师,也是你引领我走向大宗师。日后,但有一丝可能,任何一丝丝的可能!我也当还你一个大宗师!”
回想着书房一幕,此时,许广陵心中又加了几句话:
“老师,我确实要比你走得更远。”
“我之所以走这条路,就是为了比你走得更远。远到,能做你所不能做,能为你所不能为。”
“如果不能超越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失败!”
“超越你,对我来说,不是终点,而仅仅只会是起点!”
“在医术一道上,老师,你的弟子许拙言,要做世间第一,要做千年第一,要做万年第一!要做大,要做宗,要做师!要继往开来,要开天辟地!”
想着这些,许广陵的情绪,既热烈,又冷静。
热烈是因为本能的向往,冷静,却是知道再大的志向,也要被分为切实的阶梯,才有一步一步迈向的可能。而这种迈向,注定会是一个长途的跋涉。
热烈、躁动、兴奋,都无助于这种迈向。
它们也许能够一时提神,甚至让人血液沸腾,但“硬不过五秒”,一百米冲刺也许用得着,五千米长跑就不管用了,至于五万米以至于万里长征……
那是冷静的天下。
那是一步一步稳打稳扎的天下。
不过想是这样想,等一直回到住所,许广陵情绪中的那种热烈仍然没有褪去。但这没关系,时至今日,许广陵早已是一个老司机了,进屋之后,许广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来纸笔,伏案疾书。
情绪热烈?
没关系。
把它倾泻出去就可以了。
而这种倾泻,对于许广陵来说,就意味着一首新曲子的诞生。
这次所花的时间要比较长一点,因为如果完全地“直抒胸臆”的话,诞生出来的将会是一堆鬼画符,或者换个说法,那还是曲子,但那样的曲子将只有上帝才能弹奏得出来。
大约半小时之后,曲子完成。
不过纵然经过一定程度的节制,这首曲子依然难度很大。
这也是经过前几天的弹奏之后,许广陵知道自己现在的弹奏水平,所以才按着自己的水平裁定了曲子的难度。如果他的弹奏水平再高一点,这首曲子在表达上还可以更复杂一些,但目前来说,也就是这样了。
这一天,两首曲子从许广陵的手下诞生。
下午,在图书馆的那首《世界扉页》,是平和的,是舒缓的,是日升月落,是花开花谢,是冬去春来,是露水在黑夜慢慢地滋生,又在晨曦到来之后,在阳光的披照下,慢慢地散去。
而晚上的这一首,从情绪表达上来说,却完全是那一首的反面。
这一首,有冬去春来,但表达的,却是春风吹过,万树繁花,这一首,有花开花谢,但表达的,却是花开花谢之间,一个人对自身道路和追求的执着,这一首,有日升月落,但表达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日日夜夜里,那些坚持,那些迷惘,那些清冷,那些激动。
曲子中,情绪从一点一点累积到爆发,有两个集中的爆发点。
对应于现实中,那个人,在成为“大”的时候,在成为“宗”的时候。
《大宗师》!
这就是许广陵为这一曲首子所作的题名。
也是诞生于他手中的第六首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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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归根,复命()
其实严格来说,这首曲子名不副实。
曲名叫做大宗师,但曲子却只是描绘了“大”和“宗”,后面的“师”是没有的,因为这一首曲子基本上是许广陵描绘章老的平生,而章老所述的,就是大宗,而非大宗师。
最后的那个“师”,具体为何,许广陵不知道,便是想象也想象不出来,毫无头绪。
但许广陵在思索了一番之后,还是把它给命名为了大宗师,不仅仅是“大宗”显得有点怪异,“大宗师”更符合用语习惯、更好听,其中,也还是有着许广陵的一点寄托,又或者说自我勉励。
有这首曲子在,就是提醒他,他还欠老师一个“师”。
这首曲子完成后,许广陵顺便也把下午的那首世界扉页抄写到稿纸上,还是那句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短时间内他肯定不可能把自己创作的曲子给忘记,一个音符都不可能忘!但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待把这两份稿件放到专门存放稿件的文件盒里,许广陵微微一怔,因为不经意间,却是已经有了九份稿件了。
《父亲》《妈妈》《也无风雨》。
《大梦千秋》《圣贤之路》《灼灼其华》《烂柯》《世界扉页》《大宗师》。
这是九首曲子,也是那天晚上的变故之后,他的经历或者说心路历程。而此时蓦然回首,许广陵才发现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似乎比过去的那好几年都要更漫长,这是从身心变化上来说的。
不论是身,还是心,比之当日,都已经是翻天覆地。
一时间,许广陵思如潮涌,说不出是喜是悲,而下一刻,他干脆端着文件盒来到书桌边坐下,然后,一份一份检视着这九份文件。检视的过程中,这些天来的所有经历,也在许广陵的脑海中慢慢地回放了一遍。
一遍过后,说不上沧海桑田,但也确实是恍如隔世。
而在这种情绪下,直接催生了许广陵今天的第三首曲子,完成之后,许广陵也是直接将之命名为《隔世》,却没有在标题后缀上数字编号。这一首曲子,和前三首,是一样的。
不会问世。
只会在他自己的心里回响。
“妈妈,突然又一次地想你,很想。如果你能再出现于我的面前,哪怕只是一秒钟的时间,我也愿意一无所有,然后在你的目光注视下,重新起步。”
“父亲,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你也当谨记,她是你永远的爱人。你要担待,你要关怀,你要爱,你要为她撑出一片新的天来。”
“祝福你们。”
放回稿件,许广陵坐于黑暗,待良久之后,情绪完全平复,才重新开灯,做起例行的听课笔记来。
今天不是正课,是另一道“开胃菜”。
但这道菜,又不知够他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这位老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许广陵对他的印象,而今天,毫无疑问地,又是一次巨大的冲击和刷新。这一次聆听的,虽然只是“大宗”,但毫不逊色于上一次听闻“大宗师”时的震惊,甚至还犹有过之。
不过事实上两者性质不太一样。
上次,是新世界的开启,而这一次,是章老用自身经历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可以怎么走,走到一种什么样的层次。
之前的“圣贤之路”,对于许广陵来说,是悬挂于天际的启明星。
而当下,老人的经历,对于许广陵来说,却是可以让他提在手里的一盏灯笼,没有那么高远,但是,却可以切实地引领着他,一步一步地前进。
今天之后,许广陵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笔记做完,也意味着晚课的完结,许广陵略作洗涮之后,便在房间中进入了晚间的习练,习练内容也还是章老所教的五指戏以及陈老所教的八式散手。
那八式散手现在他多半能一口气做完,不论是难度上,还是力气支撑上,应该都难不到他了,但许广陵还是没有尝试更多,依然是把前面的那三式给习练着。
一者时间不够。
二者,受章老今天所讲的启发,许广陵感觉那前三式,依然还可以让他体验更久、体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