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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行感觉到怀里的少女恐惧地深呼吸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像是一只泥鳅,从他的臂弯里蹿了出去,吾行追上去,却再也没能拽住她。
路程本也不远,少女几乎是朝火海里冲了进去,吾行不知道那孩子哪里冒出的勇气,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面对汹涌滔天的火势都要踌躇三分。
吾行茫然地站在大火之外,傻傻地看着眼前一切,他的脸色一下比一下苍白,魂灯在他胸前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急速旋转起来,吾行整个人被它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直直朝火海里扑了进去。
“啊”吾行仿佛感觉到电流通过般的颤抖,人猛的一下失去了知觉。
吾行明明跌进一片火海里,但是一瞬之间他却感受到自己被一片黑暗吞进了肚子,然后他看到了月亮,以及零散的辰星。耳边还传来火花四溅的打斗声,吾行猛的一下坐了起来。
还是鬼斧屏风里的那个院子,只不过他坐在湖边上,院子里昆仑和白宗信,正在和两个血糊糊的男人交手,之前在正屋里的女鬼则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一阵风吹过来,吾行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冻透了,这才发现他的衣服全都是湿的。
吾行脸色微变,实在不知道眼前画面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而且打斗的场面不禁让吾行迷惑,为什么宗信的扇子和昆仑的护甲好像对这两个血怪起不了什么作用呢?
而且吾行惊奇的发现,这两个血人残破的衣服竟然是民**装的式样。他刚刚就见到穿这种军装的士兵被卡车载着往返在大街上,所以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可是没道理啊,昆仑身手那么好,没道理打不过两个民国鬼兵,而且白宗信搅在战局里,明显是为了帮昆仑防住后身位。
再一观察,吾行就愕然发现,穿在昆仑身上那一件黑色外套上竟然裂了一条横穿胸脯的口子,血水正从衣服里冒出来,把他周围那一片青砖地都染红了。
吾行大叫不好,摸起身边的一条棍子,抬腿就朝战局里奔。棍子打在其中一个血人的后脑勺上,人怎么样不知道,但棍子竟然一下子裂成了两截。那血人身形一顿,脖子咔嚓咔嚓转过来。吾行后背上的恤一下子湿透了,那血人脸上的皮肉向外狰狞的翻着,让吾行在百忙之中联想到了鳄鱼皮。
鬼斧屏风 13()
昆仑没料到吾行会掺和进来,最开始以为这小子毕竟是魏家的传家人,该是有点真本事,于是打算靠后缓上一口气。可是吾行和那血人刚一交手,昆仑眉头就不由自主皱紧了。吾行的跆拳道虽然也是正经八百请人教的,但这小子的确是没怎么用心练过,实战经验也几乎为零,交手时头两招还勉强看得出招式,之后就全都乱了,半截棍子在手里挥来挥去,半点套路都没有了。
吾行自己呢,本以为至少能撑个十招二十招,没想到三招不到,自己就被一脚踹飞了出去,他看到昆仑跳起来挡住紧接着的一脚,心里立即蹿上来一股愧疚,想的却是:等小爷我出去,得先找个能打的拜师学艺才行。
他忘了昆仑能窥探到他的心思,马上就被昆仑的冷目盯了一下。吾行一轱辘爬起来再想冲上去,却听昆仑喝道:“一边儿待着,别过来。”
说话的空隙,昆仑接连挨了血人两拳,嘴角顺出一条血印。吾行被逼急了,冲过去就是一招双飞踢,当时他学这招完全就是为了在小姑娘面前卖弄,而且之前从来没有一次踢出今天这种水平。血人在吾行面前踉跄了几步,吾行被一股力道向后扯了回去,他抬头,人却是脊背一紧,吾行看到昆仑盯着自己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波澜万丈,向他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从寒潭淬炼出来的一句话摄进吾行耳朵里。“我的话不说二次。”
吾行凛冽一惊,不由真的朝后退了几步。昆仑马上又和那血人缠斗在一起,可是吾行心中的那点惊惧却半天都没消去,自己为什么这么怕昆仑呢?
这一战,至少又是半个小时,吾行左右环顾,白宗信那边虽然处在弱势,至少他那血人也没占到便宜,昆仑这边就不太妙了,连放了两个大招后,胸前的血流更加凶猛了,看他略显青白的唇色,吾行担心这么下去,血会被流光也说不定。
吾行干着急,他垂头晃荡两下魂灯,暗骂:你这会儿干什么吃的,刚不是挺有灵性的吗?他这边自言自语,却看见身后不远处那个女鬼正瞪圆了眼睛看他的灯,那乌黑明亮的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
吾行莫名其妙,但视线与她碰了个正着,心头怦然一跳:“是你”
他怎么这么傻?这女鬼分明就是线莊出来后雀跃走在自己身前的眉娘。吾行又惊又喜,刚想上前,却发现眉娘好像十分惧怕自己似的拼命向后退,她嘴角挂着血迹,头发和衣服都破乱不堪,全身都不由自主的微微索瑟着。
吾行说:“你别怕,我刚才看见你了,在前一条街的线莊里,你忘了?”
眉娘捂着脑袋哆嗦的更厉害,吾行挺不耐烦,心想你怕个什么劲儿啊,你是鬼我又不是鬼。说着就要去抓她,眉娘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上竟然更加白了,她猛的一动,竟然对着吾行跪伏下来,那动作几乎发自本能,整个上身几乎都贴在地面上,还用脑袋不停的给吾行磕头,每磕一下就传来“砰”的一声。
吾行骇住了,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不过吾行没有愣太久,紧接着他便听到宗信朝向自己的一声惊呼:“小心!”
经历了数次变故,吾行的反应能力已经比以前强过不知道几百倍,但他还是在回首的一刹那暗叫了一声不好,血人手里明晃晃的匕首正刺向自己的眉心,他连万分之一秒能躲过的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生死一刹,吾行感觉到胸前一烫,一股热气从他的胸口瞬间传遍全身,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阵诡异声响,直把脑仁震的剧烈一痛。可是痛感过去之后,脑中便是一片清明。刚刚还近在眉心的刀刃连同那血人,“砰”一声被震得飞了出去。一切的发生只在万分之一秒的时间,而吾行胸前的灯坠,此时正一面旋转一面发出淡淡的白光。
这一次不仅那个叫眉娘的女鬼看吾行像是在看怪物,宗信连同昆仑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望向他。特别是昆仑,在他的诧异里还隐藏着一些吾行看不透的情愫,一种介乎于命轮与天意的使命感。
半晌,宗信颤着声的出口:“灯亮了?”
吾行对魂灯的震惊早就已经体验过多次了,这次反倒没怎么在意,他看到刚刚被魂灯崩出去的血人,此时已经成了彻彻底底的血尸,血淋淋倒挂在湖边那棵银杏树上。而和昆仑交手的那一只,似乎预感到不妙,一跃便想跳墙逃脱,那时宗信的扇子和昆仑的护甲早已脱手,两面夹击之下,第二个血人也被击倒在了地上,如上岸的鱼,扑腾几下就僵住了。
宗信收了扇子连忙走到吾行身前,魂灯依然缓缓旋转着,刚还挺刺眼的白色光束,似乎预感到危险消失,正一寸一寸的变淡,最后像被人抽走力气一样,“吧嗒”落回吾行胸前。
宗信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亮起的魂灯,他激动的直搓手心,又想到什么似得竟然扑通一声朝吾行跪了下去。
吾行吓的连忙跳开,破口大骂:“你要死啊?”
宗信脸上像是笑出了一朵花,拽着吾行就往自己身前拉,“哎呀你快点过来,我得给你磕头,抓紧的”
一个拽一个躲,吾行不得不绕着宗信兜圈子,一边转一边骂他:“你他吗有病啊?”
站在院子中间的昆仑,漠然的瞧着两个少年:“吾行你别动。”
吾行一愣,自从刚刚被昆仑警告了一次,他就莫名其妙十分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且昆仑此刻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且就在这间隙里,宗信额头在青砖上“砰砰砰”磕了三声,嘴上说:“灯祖在上,白家第三十七代孙白宗信给您磕头了。”
说完白宗信就跳了起来,丝毫不以为意的攀住魏吾行的脖子,大咧咧说:“我就知道你们老魏家不可能把灯传一白痴,吾行,你真给我姑奶奶长脸。”
吾行抖了抖身子愣是没把他抖掉,刚才宗信那举动让吾行挺难堪,那感觉就好像被人调戏了一样,这会儿也没给宗信好脸,呛道:“你他吗才白痴呢,你们全家都”吾行骂的溜,一个不小心就秃噜嘴了,好在他反应快,在关键词汇上刹住了车。憋的脸都绿了。
“得,我们全家都白痴。”白宗信好脾气的拍了拍吾行的胸口。
鬼斧屏风 14()
吾行看向昆仑,他已经走到台阶之上,刚才被吾行吓得趴伏在地上的女鬼,躲在正屋的门后瑟瑟发抖,正屋的门扉都被她震得直摇晃。
吾行这才想起来问:“师哥和这女鬼怎么都受伤了?”
宗信:“你还有脸说,在阵眼里睡觉怎么能真的睡着呢,那两个血尸刚刚差点摄走了你的魂,要不是师哥用心血救你你早就没命了。”
吾行大惊失色:“心血?什么心血?”
“就是胸口最热的血气,师哥对你不薄,我以前被我大伯打得半死都不见他伸出援手,这回他竟然为了你剖腔取血,至于那个女鬼,她是帮师哥挡了一脚才受伤的。”白宗信朝女鬼的方向瞧了一眼:“没想到她那么柔柔弱弱的,还挺勇猛。”
吾行哪里还坐得住,站起来就要去看昆仑的伤势,昆仑用一个眼神阻止他,人已经径自走进了屋子,吾行心中不由有些气节,他什么意思?对自己的关心视而不见也就算了,怎么对一个女鬼这么好。吾行心下一歪,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昆仑对这女鬼有那么一点粉红。
这种念头刚在心里产生,正屋里就飞出来一颗石子正好敲在吾行脑门儿上,吾行疼的眼前一黑,眼泪都快下来了。宗信看在眼里不由幸灾乐祸:“叫你乱想,咱师兄可是不近女色。”
不近女色?吾行又想歪了,难道是近男色?
还没等他把这想法在脑袋里成型,脑门上便又被石子打中,吾行被一屁股掀翻在地。白宗信笑得直捂肚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吾行你六根太不净了。”
吾行吃瘪,但却属实不敢再往昆仑的事上想,那边白宗信的目光还停留在魂灯上,一会碰一会儿摸的爱不释手,吾行也不去管他,干脆席地而坐等着昆仑出来。
没一会儿宗信突然“咦”了一声,顿住不动了,吾行问他:“怎么了?你不会是看出来这灯是假货吧?”
宗信对吾行亵渎神灯的态度十分不忿,悻悻道:“你既然能让灯亮,那咱们也不用在这破阵里等十五天了”
吾行有点难办:“不是我让它亮它就能亮。”
昆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正屋门口,他身后是已经不再瑟瑟发抖的女鬼眉娘,只不过眉娘看向吾行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浑身一激灵。
“你把血滴在魂灯上,就能点亮它。”昆仑淡淡的对吾行说,然后回首望向女鬼,说:“我给这房子施了咒,你执念散了,咒自然解了,在那之前你出不来,也没人能进得去。”
宗信捅捅吾行:“瞧见了吗,师兄把这女鬼给降了。”
吾行在他耳边嘀咕:“我看是这女鬼被师兄的色相迷住了。”
宗信抬头瞧了一眼吾行脑门上两个豆大的肿包,“你积点口德吧,你要不是大伯的儿子,他早把你宰了。”
说话间昆仑朝两少年走了过来,他胸前的伤虽然已经不再往外流血了,但衣襟已经全都被血浸湿了,借着明亮起来的月光,吾行见他的脸色委实不好,心中升起一股让人无法呼吸的负罪感。
昆仑看了他一眼:“没大碍。”
吾行“哦”了一声,想问问他都和女鬼说了什么,但又觉那女鬼已经不那么重要了,这么想着,便朝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女鬼就站在门边,瞧见吾行看他,跐溜一下钻到门后去了,吾行气的直想笑,他有那么可怕吗,这可真成了鬼见愁了。
“她怕你的灯。”昆仑看着吾行,黑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吾行看不懂的神色,稍后,他的视线落在魂灯上,清清冷冷的模样。
吾行觉得昆仑神秘中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让他总是想去抓住不经意间的一些东西,但是吾行又无比的明白,这做法无异于是在管中窥豹。
吾行心中悸动了一下,余光无意间从正屋的方向掠过,冷不丁瞧见门里的那架绣车,仿佛是下意识的,吾行忍不住眯起眼睛仔细瞧了一眼。吾行突然想到了之前做过的那场梦,不知道为什么,那梦境真实的有点让他害怕,吾行下意识的向门口的方向走过去。
昆仑没有去窥探少年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