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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大约也可能是受人影响吧。”
袁不散自然不知道他说的“受人影响”是受谁的影响，但在月辉中的丹是明白的。
修仙界中的炼器之法其实比较单一，零件组装这种办法其实更多见于偃术之中。
丹就喜欢这种办法，觉得这样炼制出来的器具更加灵活，可延展性和可塑性也更强一些。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怎么说，马飞云还是爱护你的。你似乎并不想入万象门？”
马长卿道：“晚辈福薄。”
袁不散可不信这些。
“什么福薄，都是借口。无心才是真的。”
袁不散摸了摸C胡子，“但是你既然无心，又为何会答应他前来拜访，还需要这九日来炼制一只白象？”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些材料。“不仅如此，你也绝不是在敷衍。我看了你炼制的这些部件，确实是花了心思的，而且手法也相当不错。”
马长卿道：“我确实是不想入万象门。但是这不是万象门的问题，而是我自己的原因。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自身不愿，就浪费了前辈的好材料。”
袁不散点点头，“看来你不光是豁达，而且深明大义，是个炼器师的好苗子。”
“前辈过奖。”
“还有七日，我就不打扰你了。”袁不散点点头，径直离去。
马长卿看着袁不散的方向愣了愣神，终于还是摇摇头。
这样又过了两日，他动作越来越慢下来。有时候，他都要停下来想半天。
丹看了几日，这时候也大约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他很喜欢用材料本身的相生相克去解决问题，但是实际上，有些材料单独用起来有用，可是当他们组合起来之后，就会有新的变化。
马长卿决定每一种材料，每一个部件的用途似乎太早了些。
这时候，他面临的问题就是，本来是应该改善白象城气候的白象，在经过多种零件的组装之后，原本设计好的功能被其他的材料加入而中和掉了。
他自己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想不明白，是换材料好，还是原封不动好，换材料又应该换成什么样的。
丹四下看了看，心想，不然帮他一把吧。
对于这种事情，丹十分有心得。不过，灵界的许多材料她也认不全。于是便把马长卿用到的没用到的，总之只要准备好的材料都一一记下去问蓝鸾。
蓝鸾虽然笑话她了好一会儿，但是只要是她问的，他一定会尽可能详尽的解答。这样一来，她很快就识得了不少灵界的东西了。
她日日两点一线，不是在马长卿那里，就是在蓝鸾那里，最后蓝鸾有些性急地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有这个功夫，不如多修炼修炼《凰月》，或者，我们去看看这老头儿会把四色苔藏在哪里？”
蓝鸾十分不满她围着丹卿转来转去，最后似乎有些疑惑。
“怎了了？”丹想问题想得出神，见蓝鸾的脑袋凑过来，便下意识地问道。
“我觉得，你有没有感觉到月辉变了些？”
第476章 感应（）
“哪里变了？”丹往四周看了看，还是那月辉球，并没有什么变化啊。
无论是颜色、形状、触感还是其他的一些东西。
蓝鸾的目光却越发神秘难测。“真的有变化。”
“什么变化，你说说看？”
“我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而且，既然我都能感觉得到的话，忘舒一定比我更清楚原因。”
蓝鸾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觉得，是马长卿带给你的这份变化。”
丹揉揉太阳穴，“我没有发现。我要过去了。”
她从窗户飞了出去，等到了袁不散的草舍，然后又钻进了马长卿所在的房间。
马长卿似乎是累极了，这会儿靠在轮椅中，眼睛闭着，长长的黑色的睫毛安静地打下来，让他醒着时一般没有表情的脸显得更多了几分温情。
她飞到桌边看了看，检查了几样材料，心中想了想，便试着在月辉中抬手，假装那些材料就在她的手下，然后她正在整理它们。
材料太多，她开始进行得并不顺利。
不过，反正马长卿也睡着了，她现在有的是时间。
一次不行就两次，多试几次；两个不行就先一个，从少到多。
丹聚精会神地挪动着那些材料，遇到小东西，很顺利的时候，她动作就很快；但是若是运大东西，那她就很吃力了。有时候，她感觉自己一脑门儿都是汗了，可是还是没有办法将东西给挪动个位置。
这个时候，她就需要很多很多的耐心了。
而且，她还要时刻注意着马长卿有没有醒过来。
如果马长卿有清醒过来的痕迹，她就需要立刻停止一切尝试。
她可不想马长卿看到东西平白无故地飘起来，或者在交换位置之类的。大概会被当作这个草舍中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存在吧。
所以一开始，她有些紧张，都没有办法太专心。
但是随着失败的次数增加，她那一股子倔脾气上来，便很快顾不上马长卿了。
那个材料放的位置不对，若是这么组装的话，只会将之前的努力白费。
她这样心想着，便将整个心神都投入进去，一时把马长卿抛到脑后。
她不知道，其实马长卿并没有睡着。
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这两日来他时时会觉得古怪。
一来是因为他发现上一刻才摆好的东西，说不定下一刻就变了位置。二来是他在每次变化发生时稍稍尝试之后，都发现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
难道是袁不散在帮他？
他曾经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等了几日也没等到袁不散，他直觉帮他的不是袁不散。
等到丹渐入佳境，马长卿微眯着眼看着眼前正在飞起来的各种材料，仔细观察起来。
如果这个东西放在这里的话……如果不放这个的话……如果……
等到马长卿终于想明白的时候，桌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部分东西被轻微地挪了位置。
这是在给他提示。
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再次仔仔细细地察看自己所在的草舍，确定真的没有发现异常之后，满心更加奇怪了。
这次的工程比之前大些，丹在反复的尝试之后，终于还算满意。但是这样一来，她感觉到自己极端消耗了能量，现在必须要补充一下了。
她脑子有点昏沉，于是放任自己半躺在圆球中，缓缓地飞出去，去找蓝鸾。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觉得很累的时候，只要靠近蓝鸾，哪怕什么都没有做，也会很快觉得舒服一些。
这一次也不例外。
蓝鸾看着缓缓靠过来的丹，发现她几乎闭着眼睛坐靠在月辉中，便知她又累了。
这是她必须经历的过程，每一次练习都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凰月》的技能。
他伸出手掌，掌心渐渐浮现出月亮色泽的光芒来。
还是先让她缓解一下吧。蓝鸾心里想着。
丹在睡梦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很舒服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她忍不住张开了身上所有的毛孔，欣喜地去迎接这种气息。
毛孔慢慢被打开，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柔和的月光覆盖在她的身上。
她渐渐觉得好了些，于是站起身来看了看。
“虽然我很欣赏你的努力，但是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把月辉用完。你知道，如果月辉真的稀薄到一定程度，是可能随时破碎的。而你，一个灵体，若是没有月辉的庇佑，单独处在灵界中，有多危险我不用说了吧？”他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丹看了看月辉壁，这回就连她也发现不同了。
“你说，月辉有没有可能自动修复？”
“当然可以，不过，你能做到吗？”
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蓝鸾笑了笑，“你也看了他好几日了，有没有发现四色苔的痕迹。”
丹点头。
马长卿还真的有四色苔，虽然不多，但是贵在那些都是储存完好的四色苔。
蓝鸾高兴起来。“那，我们取一点？”
丹想了想，道：“不过，他并没有用什么苔贝来储存四色苔。”
蓝鸾也想不通怎么回事。“那用的什么？不然一起取回来看看？”
丹点点头，又认真感受了一下来自月辉的力量，整个人舒服极了。
灵神沐月就是这样神奇的存在。
这个时候，月辉仿佛是有生命一样。
她试图与月辉交流，但是总还是觉得差那么一点点。
即便她是在《凰月》一重境中，但这个境界还需要再稳固一些。
认真来讲，她依靠月辉比月辉依靠她更多些。
“时间过得真快，已经七日了啊。”蓝鸾抱着手臂看向外面，“你日日去马长卿那里，还要给他帮忙，他迟早会发现你。”
“只要月辉还在，他发现不了我的。而且，我一般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或者是睡着之后才开始行动。”丹回想了一下，“他顶多会觉得奇怪吧。毕竟东西无缘无故换了位置，次数多了还是会发现的。不过，他那么聪明，一定能发现我这么做的意义。”
事情在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了。
蓝鸾现在无比佩服自己把马长卿当作突破口来影响丹。
她自己不自知，但是她确实对马长卿有太多愧疚了。所以，她才如此照顾他的吧。蓝鸾心里默默想着。
第477章 露迹（）
丹又去了。
虽然她没想着做一个纯粹的炼器师，但是对于炼器这种事情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所以看马长卿忙活了几日，心里的馋虫早就出来了。
每次马长卿遇到难题的时候，她就跟着一起思考，然后给马长卿一些提示。
一方面是自然是帮马长卿，但另一方面则是磨练自己的炼器本事，顺便解解馋。
一举两得的事情，丹做得心甘情愿，心情舒畅。
第八日，马长卿的白象已经基本完成了。但是，这并不是说这白象就可以拿给袁不散了。
其实，马长卿这时完成的白象已经不是按照袁不散的那只白象的翻版，它加入了马长卿和丹两个人的思路。它的体型没有那么大，但是相比之前的镇城石象，它在保留原石象的特性的同时，具备了更多的功能。
丹飞进去的时候，马长卿正一动不动地对着那只白象，双眼出神，目无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丹绕着白象飞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因为这只白象里也包含了丹的思路，所以她现在也想看一看，最后这白象作为镇城石的效果如何。
她想，马长卿难道已经看过了？他那样呆呆的坐在那里，难道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可惜她是灵体，也没有达到可以和人交流的地步。马长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话，她是不可能知道他想干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马长卿开始动了。
丹以为他是要看看白象的效果，于是很快飞近了些，心情略有些雀跃。
但是与她想象的不同，马长卿竟然开始拆卸石象。
丹一愣，他想要干什么？
马长卿把石象拆成一个又一个的部件，然后将它们整齐地一一拜访在桌面上，再然后就往后靠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后退了数步，不再去看它们了。
丹诧异地看着他，又看向桌上摆放的所有白象的部件，一时有些茫然。
这是干什么？
她决定等以扽，看看马长卿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当月亮高挂，夜幕四垂，马长卿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做。
月落日升之后，就是第九日了。
再不将它们都装回去，肯定就来不及了。
丹心里有些急，但是马长卿一直看着桌面，却什么都不做。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丹这时候真想自己有身躯，或者，她可以和马长卿直接对话。她恨不得帮马长卿去把那些部件拼装起来。
她终于忍不住焦急地飞来飞去，不停地压抑着想要冲出去帮他完成白象的冲动。
夜更深了。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马长卿又动了。他推着轮椅又靠近了桌子。
丹心中一喜，真想叫他再快一点。
可是，他确实很快，但是他却不是在拼装白象，而是手中变出一个黑色的小锤子，手高高扬起，那动作明显是准备把桌上的部件给敲碎。
丹心中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就立刻转变成了惊吓。
他在做什么？他想要破坏这么多天的心血吗？他难道不要再炼制白象了吗？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