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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离摇头,“我只看看,不添乱。”
秦惜微但她态度坚决,便没再说什么。
于是一行人快速到了那少年的家,丹离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坐在屋里龇牙咧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的中年大汉,脸色便渐渐沉了下去。
她猜的没错,现在摔断了手的中年大汉正是白日里她在田里看到的农人。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移到对方的手臂上,一只手臂明显已经处理过血迹,但却无力地垂着,关节肿得老高,确实是断了。
秦惜微上前看了看,那大汉还能笑道:“老兄你来了。就是疼了些,别的倒没什么。”
秦惜微真像一个普通大夫一样给他看了看,确定是骨折并且,皮肤里有骨头的碎片。
若在之前,这样的伤情他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在就难办了。
用这里的治疗方法上夹板,正骨,即便是把他错位的骨头还原,但碎骨却很难复原,最后还是要落下残疾。
秦惜微将所有的办法都想了想,仍然觉得没有完全治好他的胜算。
那大汉自己倒是看得开,“我的情况我知道。那老头子不敢动我的手。你给我接好了就行了,这手恐怕也干不了什么事儿了。好在我长了两只手。”他还自我安慰了一下。
丹离悄悄退了出去。
她看到的是真的!
但是,方才她又仔细看了看那个大汉,却再也没能看到白天那样的现象。
难道是因为那时候月灵波动得厉害?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凰月》本身具有预见性?
当年她没修习《凰月》之前,可从来也没有看见一个人的命运轨迹这么清晰过。
若说这与《凰月》没有关系,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她独自回了小院,又想到秦惜微的情况,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秦惜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天空泛了鱼肚白的时候了。
丹离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便走出去,倒是让秦惜微愣了下。
“你一晚上没睡?”
丹离点头,“怎么样了?”
秦惜微将情况对她说了一遍,见她认真听着他说,心中便觉得温暖柔软。
他知道丹离并没有对他产生他所期盼的那种情感。但是她肯在被逼迫和他一起之后,还能对他抱有关心,他已经十分满足。
对于他来说,时间仿佛永远停在了他们初见的藏经阁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说的大概就是他对她的感情。
秦惜微突然心中一动,缓缓开口:“丹阳,谢谢你。”
丹离挑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她道谢。
秦惜微笑了笑,心想,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回应他,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过去。
秦惜微渐渐能耕作得比村里其他人都好,这里来上学的孩子们也都将他当做最厉害的先生,上课时规规矩矩,下课了可以和他打作一团。
他喜欢和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们相处,羡慕他们还有漫长的岁月要走。
秦惜微坐在讲台旁检查之前这些孩子们的功课,正要入神,便听到有孩子喊着:“先生,师娘来了。”
秦惜微的目光在自己的手背上顿了顿,然后起身去迎丹离。
“怎么过来了?”他柔声道。
这些年来,丹离也有了一些变化。
起初她并不相信秦惜微能坚持多久。
虚无缥缈的情感和实实在在的道门相比,在她看来实在微不足道。即便她自身因为缺情少爱,需要了解各种因果,感受七情六欲。
但是各种情感之中,她觉得最不靠谱的便是如今秦惜微在坚持,却从不明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爱情”。
可是事实是,秦惜微一直在坚持。哪怕他已经能清楚地感觉到岁月对待他们二人的不同。
这么一算,小十年都过去了。
丹离最后也放弃了“秦惜微一定会后悔的”这样的念头。
她又不是一个木头,当然看得出来他付出颇多,却从不曾逼迫她。
所以,就在有生之年,对他好一些吧。
这么想着,丹离从随身带着的竹篮里取出一罐汤水,道:“我听见你昨晚上咳的厉害。这你喝了吧。”
秦惜微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于是端起泥土小罐,取下盖子,看也不看便一仰而尽。
丹离看到他抬起的袖口处露出手腕上的一处黑斑,于是伸手去看。
她本以为是墨迹,正要笑他,可他却反应极快地将手背在身后,正好错过她伸出去的手。
丹离奇怪地看向秦惜微,对方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转开话题道:“你前段时间一定要跟着我学医,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成效,都能自己熬药了。”
堂下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们转着滴溜溜的眼睛偷偷看着他们,然后小声地交头接耳:“先生与师娘感情真好。听说这么多年没有吵过一次架。哪像我爹娘,脾气来了都能动手。”
又一个孩子小声道:“你懂什么。大人说打是亲,骂是爱。像他们这样不打不骂的,其实不一定感情好呢。”
“你胡说!小心先生听到了,要打你的手心的。”
几人开始还是小声音说话到这时谁也不服谁,争论的声音竟然渐渐变大了。
第623章 无法说服()
几个孩子都觉得自己说得有理,一时互不相让,便也忘了前面正坐着的被他们讨论中的先生和师娘。
秦惜微有意转移丹离的注意力,便看向堂下已经开始,想要动手了的孩子们。
他笑了笑,“小孩子调皮,你不要介意。”
丹离摇摇头,倒不在乎那些孩子们说什么,只是眼角扫到秦惜微绑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里藏着的白发。
这两年他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又回到秦惜微的手腕处。
可他遮掩得太好,如今她一丝半点都看不到了。
她微微垂眸,其实不看也知道。
秦惜微身上苍老的痕迹已经开始越来越明显了。
不知还能陪他多少年……
丹离见他温柔地望着孩子们淡淡而笑的样子,那神色似乎与萧衍临走前的样子渐渐重合了。
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
秦惜微一愣,就要抽回手。
“现在还来得及。”丹离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秦惜微静了静,感觉到她的力气有些加大,便又笑了笑。“前些日子,老刘家的果园丰收了,说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便去他家园子摘些瓜果回来。下午我们早些去?”
丹离皱眉,“我是说……”
“丹阳。”秦惜微定定地看着她,声音不算高,却及时制止了她往下要说的话。
“我不曾后悔过,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就是觉得可惜,觉得遗憾。
丹离知道,以他的固执,是没办法再劝了。
下午秦惜微早早下了课,然后带着丹离去了刘家果园。
现在正是吃柑橘的时节,树上一个个橙黄黄的柑橘又大又亮,好看得很。
秦惜微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随手摘下一个,细细地剥开了皮,然后从中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旁边的丹离。
“尝尝甜不甜。”他笑着,然后掰下一小瓣放在嘴里,点了点头,“水分足,酸甜合适。老刘今年种柑橘确实长进了不少。”
丹离一边吃着,一边也跟着点了点头,道:“去年的时候便见他常来找你讨教,说到底还是你教的好。”她很快消灭了手里的那一半,“以前我可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本领。”
秦惜微笑了笑,“我是修习土灵根术法的,虽然现在不管用了,那片水土好,适合种什么庄稼瓜果还是分得出来的。倒也不是我会教,他这里水土好罢了。”
丹离偏过头去看着他,见他又抬起手来摘柑橘,便缓缓走到他身前,正站在枝叶纵横的斑驳投影下,一片光斑极轻地扫过她的眼睛,照亮她眸底一丝暗光。
“咱们不这样了,好吗?”丹离的声音轻下来。
秦惜微已经放下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隐去。
“这样不好吗?还是我让你感觉到压力了?”他轻轻地问。
“并没有。但是你……”丹离不知道怎么说,转而问道:“怎样你才肯放弃?”
秦惜微知道她今天是必须得要个答案了。
“放弃什么?”他顿了顿,双手慢慢搓了搓。“有什么可放弃的吗?”
丹离一愣,一时觉得古怪。
秦惜微微微偏着头,低低笑了一声。“丹阳,我知道,你若想走,其实很容易。”
可是她却从来也没有提过独自离开,都没有私自去寻找出山的路。
她总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他能重回修道之路。但她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想法,让他更加坚定地坚持这样的生活。
生命在流逝,衰老步步逼近,更要命的是,自从他停止修炼,身体比俗世寻常的武者都不如,幼年时那些让人缠绵病榻的痛苦卷土重来,整夜整夜地扰得他无法安眠。
对外,他对人介绍时总是壮着胆子说她是自己的夫人。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能这样看着她,陪着她已觉得十分幸运。
再近一步,他不敢。
岁月并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痕迹,她甚至越发轻灵,如蝶变之翼;更加温润,如水养美玉。
她大约总是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可他对她每一丝每一毫的变化都似乎清清楚楚。
因为太过清晰,就越发残忍。
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要以失去她为代价,重回修仙之道。
哪怕这一生如蜉蝣,转瞬即逝,只要有她相伴,也好过寂寥到地老天荒。
这些,便是他不能对她说出来的愿望。
丹离皱眉,“我不走,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想通,能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即便……即便你希望我相伴左右,时间更久一些岂不更好?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透支得厉害。”
秦惜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时间更久一些,那么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丹离无言以对。
她自己的命运,自己都不知道将会走向何方。但是无论怎么走,都不可能是和秦惜微走一条路。他也该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和她捆绑在一起。
可是这些话她觉得似乎不能在这时候说出来。
“当你看过更广阔的天地,便会知道世界上有比你所执着的情感更值得追求的事情。”
“那么便是不会了。”秦惜微并不觉得意外。“所以我也没有要求你长长久久,只我一生,对你来说,大约不过是星辰一瞬。”他淡淡说着,声音渐低。
“抱歉,让你觉得如此煎熬。”他低着头,然后越过她的肩膀,手挎着篮子,开始慢吞吞地摘柑橘。
“惜微,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
“丹阳,不谈这些,好吗?”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丹离被他再次打断,心里突地起了一团火,虽然莫名,却没能压住。
“你明明知道怎么过的更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执着于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还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火。
秦惜微却似乎我没听到一样,依然自顾自地攀着树枝,动作缓慢。
丹离心里的那团火一直冲到脑子里,她眯了眯眼,终于忍不住转身离去。
让他一个人去,管他做什么!
她气呼呼地想,她要真走了,就不信他能在这里等死!
忘舒的气息渐渐近了。
这些年都是这样的,忘舒的气息时不时出现在她身边,只是观望,且来去匆匆。
“你在这里蹉跎这么多年,早该知道劝不动他。”忘舒笑了笑。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丹离心里烦躁,“都不知道好坏。”
第624章 换个视角()
忘舒坐在凰月宫中,正要说点什么,又感觉到眼中异动。
他眯了眯眼,来不及告别就撤走了自己的气息,两指轻轻抚过眼睛,盈盈月辉溢于指尖,似乎在与来自眼中的某种力量对抗着。
他心里冷笑一声,在多次频繁的试探之后,已经有了打算。
待眼中异动消失,他起身走出宫殿,缓缓走到苍木下,树上蓝鸾正化作一只蓝色鸾鸟趴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睡觉。
忘舒听着他规则的呼声,又看了眼从树枝上垂下来的毛色靓丽的大尾巴,心想这两天真是把他闷坏了吧,连人形都懒得维持了。
他伸手拉了拉那尾巴上的一条长羽,惊得蓝鸾连忙爬起来一飞冲天,一边飞一边还在迷迷糊糊中愤怒地喊着:“哪个敢动老子的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