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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言见得喷涌而来的蛊虫并不惊慌,却轻轻扬起嘴角绽开一抹虚弱却欣慰的浅笑。
坐在木桶中的轩辕子扬睫毛微微颤了颤,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似乎昏迷中的轩辕子扬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一双墨玉般的眸中满是心痛和懊丧,全无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清言却已无暇顾及轩辕子扬清醒与否,那自轩辕子扬血液里涌出来的蛊虫竟似千万条小蛇般在满地的血泊中缓缓的蠕动着,方向极为明确——正是向着捧着自己血淋淋手臂立在木桶一侧的清言!
轩辕子扬见得清言有几分骇人的狰狞伤口,心下蓦地一紧——那般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不及时处理,该有多痛?那瘦削纤细的小身板怎的经得起这般狰狞的伤害?
清言一双清冷犹如极地冰川的眸子死死的盯住地上那一滩令人作呕的东西,它们在自己的鲜血里蠕动的极是欢快,如鱼得水般张牙舞爪显示着它们的情绪。
水眸中暗暗升起一丝犹疑和不确定——老顽童鬼见愁的札记中廖廖几笔的记载过如何驱蛊,却从不曾有一字一句是讲如何处理已驱出的蛊虫。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一堆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蛊虫被自己用扫把扫起丢掉会是什么情形……
然而很显然,这样放着也是不行的,或者说不立即采取什么措施把它们彻底杀死是不行的。因为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正以并不慢的速度向清言蠕动着,不过片刻,便已经有青绿色的虫子蠕动到了清言脚下。
轩辕子扬望着立在木桶一侧水眸盈盈的清言,那白玉一般的藕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未经处理,自手腕处裂下,沿着手臂上姣好的线条向上延伸,直直蔓延到手肘处,伤口边缘血肉模糊皮肉翻离,伤口深的地方甚至露出隐隐白骨。
轩辕子扬见状心中一痛——那么深的伤口,该是多重的一刀啊!竟然该死的是为了救自己!
望着地上不懈的朝清言蠕动的蛊虫,轩辕子扬胸臆中涌起一股深切的恐慌——宁愿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仍然充斥在自己的血液里,宁愿自己即刻就去死,他也不要就这般无能为力的坐在木桶里不知所措!
再不想承受那般锥心泣血的恐慌,轩辕子扬蓦地伸出右手,运气真气五指并拢,以真气吸起了使命完成后被清言扔在一旁的匕首。
第四十三章
甚至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轩辕子扬蓦地扬手挥刀,霎时,一道长达十寸的伤口赫然出现在轩辕子扬心口处,刀尖向下,轩辕子扬手指微转,一道血雾登时喷涌而出,直直落在那堆蛊虫身上。
那对令人作呕的东西原本不停的朝清言所里的方向蠕动着,突如其来的热血令它们蓦地停滞——这是它们所熟悉的血液!
突然溅起的血雾蓦地唤醒了沉思中的清言。清言微微抬眼,但见坐在木桶中的轩辕子扬方才已然变得稍微红润了些的脸上铁青一片,剑眉微蹙薄唇轻抿,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胸前心口处,一道狰狞的伤口自锁骨斜斜划下,鲜血正汩汩的自伤口处冒出,染红了整桶药汤。
清言见得轩辕子扬那般苍白之样,心中不禁气结——自己劳神费力浪费药材不说,甚至不惜自己自残身体取灵血引血蛊了,这家伙倒好,一刀下去,自己的血都白流了!心下不忿面上更是铁青:“喂!你——”
“卿,疼么?”轩辕子扬轻轻扬起嘴角绽开一抹虚弱至极的笑容,墨玉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望着眼前恼怒的小人儿,轻声道,“怎的这么傻……”
清言闻言结结实实的狠狠打了个寒战,这语气还真是——
无奈的微摇臻首,清言自袖中取出一只描金的搪瓷小瓶,正要给轩辕子扬上药,蓦地,突觉身侧白光一闪。清言未及多想霎时神色大变,急急回头,却见白狐小七欢快的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小脑袋凑在那令人作呕的蛊虫跟前摆来摆去,一副性味十足的模样。
清言见状却蓦地觉得一股寒气直逼心灵,再顾不得会接近那堆蠕动的正欢、令人作呕的蛊虫,清言倏地出手如电向小七尾巴袭去。她怕——那般可爱的小七,多年来相依相伴的小七会……
小七丝毫不理身后的自家主人,毛茸茸的尾巴一摆,轻巧的躲过自家主人的手。清言却被眼前的这一幕狠狠地镇住了——那一堆乌青色的蛊虫正在小七的拨弄下渐渐褪掉青色,从那肥肥的不停蠕动着的身子里,缓缓地冒出殷红的血液!而小七那双晶莹剔透犹如紫水晶般的眸子中,竟隐隐有流光闪动!
清言见状略一思忖,神色一松。径自转身解了绿意穴道跨出药庐,留下细心为自家主子包扎伤口的皓天,兀自玩着蛊虫的小七和撑不住又陷入昏迷的七王爷轩辕子扬。
其实轩辕子扬服了清言特制的迷药,原本醒过来已是深厚内力和精神力的极限了,在受了重伤,不再次陷入昏迷才不正常。对于轩辕子扬的伤,清言可不认为自己需要承什么情——那般自作主张的家伙,受那一刀实属活该!
七王府一水阁中已近子时,后堂却透出一抹微茫如豆的灯光。
绿意抱着一大床锦被费力的走到缀着金色丝绦的镶玉床前,回头望着眼前一身黑衣,正盈盈立在窗前摆弄那盆早已凋谢了的菊花的清言微微蹙眉低声道:“小姐,你伤口还未结痂,怎的又去窗边站着了?今晚还要回去吗?这七王爷实在是……”
“我知道他不简单,将你我二人留在此处的目的绝不单纯。但是若晚上不回苏府娘亲会担心的。”
清言纤细的手指捻着一株翠色的小草,小心翼翼的埋入菊花的残瓣中,这才轻轻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几粒灰尘回身自腰间取下一只香囊递与抱着锦被的绿意,轻笑道,“你将这香囊收好,明日天亮前不可取下。我怕药效不够,今日里又加了株百日草。”
“那见鬼王爷到底什么时候会醒啊?昨儿个我还见着咱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相爷了呢!百官轮流前来探望不说,这皇上都来了好几回了!”绿意放下手中的锦被,在方巾上揩了揩手指,回头朝自家小姐笑道。
接过绣了血色并蒂莲的香囊放到鼻边轻轻一嗅,小丫头绿意低呼一声急急拿开笑道:“小姐,你做的这是什么劳什子玩意儿?好生难闻呢!我随你整日浸在药坛子里,那区区迷魂药我可不怕,可别叫你这香囊熏坏了我去!”
“你那点底子寻常药物倒还罢了,我这特配的魂梦引你却是抵挡不住的。这药忒的霸道,男子阳刚之气甚为厚重,倒是不过也就思绪混乱听我摆布罢了,对女子却是多少不宜的,你莫要伤了身子才是。”
清言径自伸手将香囊系于绿意腰上,手腕翻转素指穿插,不过片刻便结成个七镟连心络子,翠色的丝绦淋漓垂下,沥沥落落的散在绿意纤腰一侧,倒也平添几分娇柔之气。绿意见得这般模样亦是一笑,倒也不再坚持不要。
“爹爹也来了?也是,轩辕子扬这般得皇上宠爱,他不来怎成!罢了,且先莫理轩辕子扬了,我给他下了‘十日醉’也有时候没去看他了!不过一时半刻倒还不碍的。”
清言见得绿意妥协,心中微定,思及那些烦乱的事,秀眉却又微微一蹙。半晌,清言微微摇了摇臻首决定先不去管它们。执了寒鸦剑脚步微动身子已是一轻,如一阵清风般悠悠的避过巡查的侍卫,眨眼间已是飘出了七王府。
夜色中的苏府,褪却了那些深深暗藏着的小小心思,在银色的月光下笼罩着一层氤氲的的柔光。一抹轻烟般的影子轻轻掠过墙头,幽幽的飘进了角落中的遣心居。
粗壮的梧桐树下,一条黑色的影子映着半结冰的粼粼池水衣袂飘然,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在冷月下熠熠闪光。
这黑衣人正是被逼入住七王府的苏氏三小姐苏清言。
遣心居中本就人丁稀少,三更时分,更不该还有灯光的。清言微眯水眸,望着主屋里若隐若现的橙色灯光没来由的心惊。当下也不再迟疑,微微提起一口气,脚下倒踩六芒星步法,身形一动朝主屋里奔去。
第四十四章
主屋内昏暗的灯光下,一身素衣的女子坐在桌边细细描绘着一幅屏风绣样。绣样上依稀一个纤细女子盈盈立在碧波浩淼的凌烟湖上,水蓝色的轻纱柔柔的伴着柳絮飞扬而起,就那样站着便是一帧绝代风华。
清言敛息凝神轻轻落在正在灯下描着绣样的四夫人身后,望着自家娘亲如云般的黛黛青丝中竟隐隐含了几许银白,心中不由一痛。鼻腔中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之意,清言一双清澈的水眸中竟缓缓的升腾起了一丝雾意。
“言儿回来了?都这么大了,还要哭鼻子?这几日里可还好?”闻得身后愈发纯种紊乱的呼吸,微诧着转身,见得自家女儿那双晶莹的眸子心下微定。四夫人放下手中的绣样,浅笑着拉过清言的手问道。
清言望着昏暗的烛火下自家娘亲那双慈爱的眼睛,那里面充盈着的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担忧,心下更是酸涩,低声道:“是女儿不好,让娘亲担心了。”
四夫人自那日清言离府,转眼已然三日。几日里各房夫人姨娘送来了各样补品丹药首饰绸缎,四夫人皆称清言病发挡在了外面。
好在自清言被赐婚七王爷,府中各人再不敢轻易苛待遣心居中众人。几位夫人虽有不满倒也不曾口出恶言。陪个小心倒也得过且过了。
只是苏相遣了管家苏忠几次三番的前来探看,各样珍宝赏下了不知凡几,竟比得这十多年来的总数还要多上了百倍不止。
苏忠念着当年的事,不曾强求要见清言,但这般频繁的眷顾,毕竟不是好事。万一哪天那人亲自来了……
四夫人几日里疲于应付,又要担心清言,已然是疲惫至极。这几日里担惊受怕的那些心心念念总算是在见到自家女儿时,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十多年里看遍了这座看似辉煌华丽不可一世的相府中的肮脏丑恶,这连日来又一遍遍的将那些丑陋回味,四夫人深吸一口气,素白的手指轻轻抚上清言微有几分凌乱的钗鬓,轻声道:“言儿,你若不想嫁,便离开苏府吧!娘和你一起走。”
清言闻言一怔,娘亲素来疼爱自己,圣上赐婚前听到这话清言绝不会惊诧。然而现下若是逃了,苏相怎的也是要治个欺君之罪的。娘亲爱了十五、年盼了十五年、守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如今竟愿意……
清言望进四夫人水气氤氲的双眸,不禁心中一痛,轻轻伸出素手,握住抚着自己钗鬓的纤细手指,低叹一声道:“娘亲,女儿希望您离开苏府是因为您对爹爹的感情他不懂得珍惜,女儿看来心疼。女儿便是嫁与那七王爷亦定然不教他沾得半分便宜。”
四夫人望着眼前倾城绝色的女儿,五官中隐隐有着自己的影子,然而比之那年最美时候的自己更多了几丝灵动、几许安然、几分自信,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模样灼痛了四夫人的双眼。微微叹出一口气,眸中几番神色变幻,四夫人最后什么也没说,只低声道:“傻言儿,你总是如此……”
她真的不知道这般绚烂的言儿,未来会何如……
“娘亲,女儿明日还要去探望我那未来夫君,娘亲早些歇息吧。”清言望进自家娘亲神色莫辨的眸子,心中一叹也不再强求。兀自执了四夫人的素手将她送到榻边,理好锦被轻声道,旋即也不待自家娘亲说话,径自脚尖一点运起轻功掠出了屋子。
夜凉如水。银色的月光被乌云分割成细碎的鳞状,街上十分空旷、渺无人烟,一道黑色的影子自街角划过,无声无息,快得令人觉得是种错觉。
黑影犹如一缕青烟,在银色的清冷月光下轻盈的飘过七王府巍峨的朱墙,几起几纵便安然避过来往巡逻的侍卫,轻轻地落在一水阁的小院里。
夜色更深了,七王府的一水阁中有风偶尔穿过,带着池边枯黄的垂柳吟哦起一片沙沙的旋律。清言轻轻伸出手,素白的手掌在一团暗黑中,像是氤氲着莫名的雾气,看不清晰纹络。
“小姐,你何苦定要嫁与这见鬼的七王爷忍气吞声!为什么不把夫人接去百草庐,咱们几人过咱们自己的小日子呢?”绿意将一件披风搭在清言身上,撅着嘴抱怨道,“这般机关算尽劳心费力的周旋担待,绿意都为你不值!”
她看的出来小姐并不爱那个嚣张跋扈的家伙。自那年身染瘟疫的自己被亲生父母扔在群山丘壑之中,在濒临死亡的绝望中看到那抹飘逸灵动的影子起,绿意便一直跟在清言身侧。看着清言渐渐长大、渐渐将那满身的灵动收起,看着这样一个光华内敛的苏清言渐渐变得强大。
“傻绿意,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又怎会懂得……”清言素白的手指轻轻地紧了紧肩上的披风,淡淡道。
“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小姐你自打从苏府回来,一进这院子就一直这样站着,动都没动过。我不懂的事情多了呢,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