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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助的躺在地上,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那四个畜牲肆无忌惮的蹂躏娟子。娟子嘶哑、微弱,还带点哀求与凄凉的哭声,让我心碎不已,我试着动了动,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我没办法站起来,更没有办法去救杨雪。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远远看见那四个畜牲提着裤子骑上摩托车,他们发动了车子向我冲过来,我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但他们没有驾着摩托车朝我头上碾过来,而是像狼一样叫喊着围绕着转了两圈,之后他们丢下手中的棍子,开足马力,一阵风似的朝小街深处开去。
就在那几辆摩托车围着我欢呼叫嚣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其中一辆似乎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种深蓝色,像一湾海水的深蓝。我努力回忆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影子闪现在我的脑海里,那辆摩托车是左向东的,我曾经在杨雪住处门口见到过的,没错就是他,是他找人强奸了娟子,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有一把锋利的钢刀直刺进我的心脏,疼的我看不见眼前的事物,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似乎一下都停滞了,只剩下一具尚且残存一丝气息的走肉。
又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我感觉身体有了一点力气,我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回应。,我脑袋上流出的血汇集到地上,一大滩血,很腥。
我咬咬牙朝娟子爬过去。娟子蜷缩在角落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我费了好大工夫,才给娟子穿上裤子,她下面流了好多血,裤子都被浸透了。
王晨赶来的时候,我已经能坐起来,我紧紧搂着娟子,她颤抖着躺在我的怀里,我叫她的名字,她只是傻傻的看着我,始终不肯说一句话。
王晨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辆平板三轮车,他把娟子抱上去,和我并排躺着,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就像一具死尸。
那晚的星星真多,它们眨着眼睛好像在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娟子被推进了急诊室,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忙忙碌碌。
医生在我的头上缝了12针,他们要我躺在床上别到处跑,我没听,王晨扶着我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我要等到医生出来告诉我杨雪没事了,我才能回去。
过了很久,似乎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两个小时,也或许是更长的时间。一个医生出来告诉我,她精神上受了很大的刺激,她疯了……
王晨用力握着我的手,但我已经没有感觉,眼泪顺着我的脸颊落下来,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接着我听到喀嚓一声,那应该是心碎的声音。
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中间去看过娟子好几次,她已经开始说话了,但只有一句“不要,别过来!”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事,包括在富贵宾馆当保安的那些日子,包括和杨雪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也包括和娟子共同经历的是是非非,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去找左向东报仇。不管我是做人还是做鬼,我一定不能放过他,我要把他的鸡巴割下来喂狗,否则我就不是人,只配趴在地上啃他的皮鞋,舔他的脚丫子,舔他的鸡巴和腚眼。
我又花5块钱买了把尖刀。很尖,很长,很锋利的尖刀。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那晚我在溜出医院之前,到娟子面前哭了一阵子,我拿她的手打我的脸,她只是傻笑。这让我更加难过,我在她面前发誓,不杀了左向东我绝不回来见她。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坐上一辆公共汽车
车子的速度很快,比白天的速度要快上好几倍,车子驶进三环路后,闪烁的街灯流光溢彩把车里找的亮亮堂堂的,心想以后恐怕不会再看到这样的景色了,我顺手摸摸腰里的尖刀,热热的。这次出来没想过再回去,既然来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车子驶出三环,拐进一条宽阔的街道,最后在富贵宾馆门口停下来。
远远的我看见一辆警车停在富贵宾馆门口,我从腰里抽出尖刀,躲在一棵大树背后偷偷的观察着前面的动静。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我看见两个警察押着一个人走出来,那人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的走到警车面前,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有点留恋。就在那人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一张让我血液沸腾的脸,我握着刀从树后面冲出来,跑出两步,只见两个警察用力一推,将左向东塞进了警车,但我仍不想放弃杀掉左向东的机会,我快步朝警车跑去,但此刻警车已经发动,伴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警笛声,车子缓缓的发动,渐渐消失在灯火闪亮的迷茫光影里。
我提着刀愣愣的站在街中央,过了好一阵子,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心中的怨屈和泪水似乎已经堆积了很久,泪水像长江黄河的水一样奔涌不止……
娟子还没有出院就被她的家人强行带走了。是王晨把她的家人找来的,娟子这个样子需有她的家人在身边,娟子家人来的时候我正好不在,听王晨说,他们一到医院不由分说就从病房里把娟子拖了出来,然后塞进了一辆面包车,娟子只知道哭叫,他上前拦也拦不住。王晨说,他们走的时候说,是我害了他们的女儿,如果娟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让我偿命。王叉晨说这些的时候,我坐在椅子里狠狠的抽烟,其实我早已想好了,无论他们将来如何对我,即使是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他们的女儿若不是跟着我也不会遭此厄运。
我在地下室呆了一个星期,纷纷扬扬的雪也下了一个星期,天气出奇的冷,报纸上今年又将是一个暖冬,但凛冽刺骨的寒风让人看不出一点暖冬的迹象。
娟子走后一直没有消息,倒是杨雪突然间写来了一封信,她说她离开北京后一个人去了广州,她现在生活的很好,孩子已经打掉了,是一对双胞胎。看到这里我已双眼朦胧。信上她没有留电话也没有留地址,我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她是不想我去找她,我想她或许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这样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我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除了睡觉、哭、发呆以外,就是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小时候我曾经有很多理想,想建设四化,想成为国家的主人,想当科学家,但现在想想这些全都变得苍白无力,所谓的理想就像一个肥皂泡,伸手一触才知道那仅仅是个幻想罢了。我感觉自己彻底迷失在了一片荒芜的原野里,观望着小心翼翼的走一步爬一步,再走一步再爬一步踯躅前行。
我决定要走了,就像当初来北京一样,做出这个决定我仅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北京对我来说除了那些遥不可及时的泡影以外,已没有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
王晨来找我,他说,他准备重新开一家理发店,还是在原来的地方,他问我愿不愿意过去帮忙,我摇摇头说,我要走了。他问我还回不回来?我说不知道。他沉默了很久说,好兄弟以后无论到了哪里,都要好好的,给咱们兄弟争口气,别让人看扁了!我使劲点点头,眼泪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转。
走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站在北京站的广场上,想想一年前来北京时的模样,我叹一口气,回头望望越来越繁华现代的北京,我迈开大步走进车站。
列车启动时,天空中突然飘起雪来,透过车窗向外望去,雪花打着转儿飘飘洒扬扬的落到地上,就像三月的柳絮,飞舞着,飘荡着,分外好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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