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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裳见识过维西的剑术,毫不担心会伤到他,便挺剑全力刺去,攻向他端着茶杯的右手,细剑划破空气嗤嗤轻响,倒也有几分威势。
维西睁开眼睛,仍旧坐着,右臂不动,左手反向拔剑上撩,正中细剑,一股大力涌来,黄裳险些拿捏不住,急忙向右连踏数步,卸去力道,脚下不停,绕着椅子,一剑快似一剑,涌了过去。
维西也不起身,起先左手持剑,随后交到右手,前后左右,点崩撩粘,截击运转,一手教科书般的剑术徐徐施展开来,又多了许多微妙而有效的变化,令黄裳叹为观止。
维西的出剑迅捷而准确,针锋相对,无一疏漏,将来自各方位的攻击牢牢挡在椅子外面,只听双剑交击,叮叮轻响不绝,与黄裳的脚步声,运剑的轻微风声混成一体。
维西的剑术却一片寂静,毫无响声。
第十一章 猎物()
叮!
双剑再次交击,一场脆响过后,黄裳掌中细剑从中断为两截。
黄裳一呆,看着断剑,苦笑道:“这下惨啦!”
维西握着剑,起身转到椅后,走了几步,挡住不远处暗地里的偷窥目光,俯身去捡地上的断剑,转过身来时,二人的剑都已还入鞘中。
维西手里捏着半截断剑,摇摇头,遗憾地说道:“顾,抱歉,明天我会给你带你一柄新剑来。”
“不用,”黄裳声音稍大了几分,“晚上回去请女仆换就好。”
“这样也好。”维西耸了耸肩膀,看看天色,夸张叫道:“顾,我得回了,不然我那女仆又要训我不按时吃饭了!”
“嗯,再见。”
“明天见。”
太阳已落下西山,天地昏黄一片,晚风也变得有些凉意,训练场中只剩下零散几人,黄裳遥望西方红云,怔怔出神。
在这座费列斯特庄园,要获得天启之果,共有两种方法。
每月的第二个周末,答题,这面向所有学徒。
每月的最后七天,一期生们分组比赛,每班的头名得一颗。
而二期学徒们这时则全都离开庄园,去了伦敦,进行他们的第二种方法:
捕猎吸血鬼徒。
黄裳初听维西说时也吓了一跳,又问过余图南才不得不确信,这个世界竟存在吸血鬼这种神秘的幻想物种,并且与骑士是生死之敌。
吸血鬼以吸血维持生命,骑士的鲜血尤为美味,是它们的最爱。
二期生们都还不是骑士,但久经锻炼,又或多或少服食过天启之果,鲜血也比常人鲜美,真正的吸血鬼虽然不大瞧得上眼,却是吸血鬼徒们的珍品。
吸血鬼吸人血时,倘若肯耗费自己的精血,便可将对象转化为真正的后裔,若是不肯,又没有将血吸完,被吸血的人便会中血毒,成为次一级的残次品吸血鬼徒,生出一根变异的獠牙,变得嗜血狂暴,寿命大减,相应的力量敏捷大增,与学徒们正是对手。
据维西所说,英伦本土的二期生们每带回三枚血徒的獠牙,便可向庄园换取一颗天启之果。
而海外殖民地与交易国的学徒们,则还需要额外交上一份被称为“月差”的玩意:每国每生,每月三枚獠牙。
低级生无力捕杀血徒,由同国的高级生补足。
以余图南为例,她要在交完自己和黄裳的六枚月差后,剩下的獠牙才能用来换果子。
若是一国月差不足超过两个月,所有学徒全部辞退。
黄裳那时才知道自己的到来,对余图南来说,意味着什么。
学徒要杀血徒,血徒也要杀学徒。
血徒若是吸了足够质量的鲜血,便有可能进化为真正的吸血鬼,摆脱寿命的限制。
量可以向凡人索取,质却要从学徒身上来。
每个月末,伦敦都是一片血雨腥风。
学徒与血徒,学徒与学徒,血徒与血徒,双方结盟、激战、偷袭、背叛层出不穷,死亡只是寻常事。
余图南却什么也没说。
暮色更重,更凄凉,叹息声中,黄裳独自踏上归途。
穿过长长一段草地,登上缓坡,黄裳低着头,似乎有些神思不属,步入愈加萧瑟的树林。
深秋,肃杀的树林里,飘落着淡淡的灰色雾气。
地上积着厚厚的一层落叶,松松软软,依稀形成一条小径,是余图南和黄裳走出来的路,脚踩上去,叶子们发出死去的咔嚓脆响,偶尔还能惊出一两只注定活不久的昆虫。
维西说林子里还有松鼠,这季节会跑出来收集过冬的粮食,黄裳还没遇见过。
快要出林时,黄裳似乎松了口气,便在这时,小径旁落叶底忽然暴起一条人影,迎风劈下。
刀身狭而长,刀刃亮而冷,同时映出了猎人和猎物的脸。
两张脸都是黑发,黑眸。
田中麻。
田中麻的眼神冰冷,狂热,混合着必得的杀机。
作为日本忍界的后起之秀,天才少年田中麻被送来英伦,修习骑士道,经过一个月的苦练,他确信自己已完全掌握了西洋剑术的精要,并与原有的忍术溶为一体,登上了更高的一层境界,虽然还不能与同为天才的枢木君相比,但那也是时间的原因,而眼前这个支那小孩,不过区区一头待宰的猪而已!
连坐船都无法忍受的人,还妄想修炼骑士道?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虽然这人浪费了一颗珍贵之极的灵果,一个月的时间,能值什么?
连坐着的人都无法打倒,剑又断掉,还毫无防范,废物罢了!
若非那个拉斯特许了许多好处,我怎么会来偷袭这种人?
目标该是那个余图南才对!
那个美丽,骄傲,强大的女人,在我田中大人的身下,会发出怎样的喘息
浪刀临头,即将得手,田中麻忽然看清了猎物的眼神。
黄裳的眼神平静,淡漠,毫无波动。
那绝不是猎物的眼神!
田中麻大惊,收刀欲退。
“迟了!”
田中麻似乎听到这两个冷冰的字眼,惊骇看到对手以远超平时训练的速度拔剑,跨步,上撩。
长剑完好无损。
剑身亮如秋水。
同时映出猎人与猎物的脸。
血光一闪,一条手臂飞起。
惨叫声中,田中麻惊骇欲死,忙乱后退,捡起断臂,踉跄着奔向庄园正中,灰塔所在。
华生医生在那里。
黄裳没有追击。
维西说,虽然可以杀人,却会留下不好的记录和印象。
“原来我也不敢突破庄园的规则啊!”
黄裳自嘲一笑,甩落剑上血迹。
自从知道二期生要去狩猎时,黄裳就猜有人会趁机偷袭自己,本来维西提议陪他上下学,这样最安全,黄裳拒绝了,于是二人便定下了这个简单而有效的计划。
二期生中午离开,晚上被偷袭的概率最高,且两人又演了一场戏,让黄裳断剑的信息传了出去,几乎是九成的可能了。
方才维西捡起断剑时,凭借惊人的速度与准确,将两人的剑迅速掉了包,出其不意之下,果然一击重创敌人。
维西的剑身稍短一些,却似乎更坚固,更锋利。
黄裳收了剑,奔回石屋。
明天便是第一次分组比赛。
第十二章 结果注定的比赛()
翌日下午,训练场上。
黄裳所在的班级共二十三名学徒,全在等着,大多神色兴奋,跃跃欲试,想夺到一颗珍贵的天启之果。
黄裳却深深知道,这场比赛结果早已注定。整个班没人是维西的对手,他甚至怀疑,全部六十多名一期学徒中,有没有人能让维西使出全力?
斯隆教官没有分组,而是拎出一个大轮盘,分格里写着从0到99的数字,说道:“所有人过来摇轮,0号轮空,从1号开始,数字差值最小的对战,淘汰制。”
学徒们觉得很公平,便去摇,都希望自己能轮空。
前六个全都失望了,黄裳第七个上去,17号。
第八人是维西,漂亮的少年漫不经心走上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伸手一摇,轮盘转开,又停下。
指针正正指在0上。
学徒们都有些羡慕维西的运气,黄裳怀疑他是凭借实力摇到的,在这些天的练习中,他发现维西的剑术迅捷、灵活,这些都很厉害,然而有一个特点更加出众:
精确。
惊人的精确。
力道,角度,方位,速度,距离,这些要素全都拿捏的出神入化,丝毫不差,有一次一队蚂蚁驮着食物的碎屑经过,维西一剑挥出,将碎屑全部斩成两半,没有伤到一只蚂蚁。
这很无聊,亦同样惊人,黄裳自然问他怎么练的,被他知识打击许久的少年得意洋洋地说了一个单词:天赋。
摇号毕,又分发了木制的刀剑,样式与各自日常训练所用的一样,只是平头无锋,剑尖上沾着醒目的白灰。
所有比赛同时进行,二十二人两两放对,站成一个大圆,相距数丈,斯隆教官站在正中,以防万一。
非常巧,黄裳的对手正是田中麻。
田中麻的断臂已经接上,但似乎还有些不灵便,用左手按在木刀柄上,脸色有些苍白,此刻他目中漂浮着两点鬼火也似的凶光,盯着黄裳,低低骂道:“卑鄙的支那猪!昨天你不过是使诈才侥幸胜我一招,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大和武道的厉害!”
黄裳听而不闻,右脚跨前半步,双手持剑,徐徐举起,略高于头部,剑尖下垂,平静看着对手。
剑术基础的五种起手式虽然皆是西方历代骑士千锤百炼得来的精华,却全都不合黄裳的心思,可能是文化与心理上的差异,总觉得非常别扭,只后段式与悬垂式还勉勉强强,攻守较为平衡,此刻他摆出的便是悬垂式。
黄裳摆好起手式后,一言不发,静待开始。
最大的轻视莫过于无视。
少年田中麻此刻便觉得自己被彻底的无视了,急于一雪前耻的他又被深深羞辱,于是怒火更加汹涌,一股脑冲上眼睛,渐渐发红,按刀的左手愈发青筋毕露。
黄裳看在眼里,心头一片平静。
“开始!”斯隆教官下令。
啪啪啪!
木剑交击声响成一片。
踏!踏!踏!
田中麻身子前倾,脚下踩着急速的碎步,飞快逼了上来。
黄裳忆起那天余图南对枢木白狂挥出的一剑,似有所悟,双手放平,下垂剑尖微向外摆,对准了冲过来的扶桑武士。
转眼之间,田中麻冲刺已近,霍然拔刀,斜挑黄裳小腹。
黄裳跨步侧身,握剑下劈。
田中麻大喜,自恃力大刀快,招数精妙,又占了冲锋的优势,满拟这一下刀剑相撞,必可将黄裳木剑击飞,一雪前耻。
“对准这支那猪来一下,废了他做男人的资本!”田中麻兴奋想着。
黄裳木剑下击,剑尖蓦然转向,变劈为点,重重点在木刀右侧。
“我力量终归还有些弱,比不得这些长年锻炼的人,万万不可正面硬挡。虽然还做不到余学姐那样正面点中刀锋,但这些天和维西的对练下来,点中刀侧却已有九成的把握!”
一着得手,将木刀点偏开来,对手重心一时失衡,黄裳毫不迟疑,脚下跨步,双手发力,木剑顺着刀面高速滑行下去,变侧为面,昂然上扬,拍在田中麻眼睛上。
田中麻吃痛,一下跳出去,双目发红,眼泪横流,握着刀疯狗一样冲上来,左劈右砍,大失章法,黄裳不紧不慢,守好门户,崩点截封粘,将近月所学逐一发挥出来,牢牢将田中麻挡住。
刀来剑往,不时啪啪作响,黄裳但觉剑术愈发精熟,又斗片刻,学着维西那日攻击哲巴的招数,三剑连发,模样倒也有九分相似,荡开木刀,一剑刺出,重重点中田中麻手腕。
啪!
木刀落地,田中麻脸若死灰,随即咬牙切齿,瞪着黄裳,似乎又要扑上来,旁边响起维西的笑声:“顾,你什么时候将我的三连击学去了?”
田中麻一个激灵,猛然停住,斯隆教官走过来,宣布道:“顾胜出,晋级下一轮。”
黄裳收了剑,对考官躬身示意,发觉出了一身细汗,长长吁出一口气,与维西走到场外树下,看了一下,场中十一组人,已有一半多分出了胜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那招的名字就叫三连击?”
维西照旧坐在他的高背椅上,笑道:“本来祖父教我时就叫三连击,但我学了些汉学,发现很有意思,便为它起了个中文名字,叫三星夜照,好听吗?”
“三星夜照”是用的汉语发音,比较昨日,听起来已有些字正腔圆的感觉,黄裳拍手赞道:“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