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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夜照”是用的汉语发音,比较昨日,听起来已有些字正腔圆的感觉,黄裳拍手赞道:“好听,意象很美。维西,你真是个天才!最近在看西游记吗?”
维西漂亮的眉毛飞扬起来,显出几分得意:“是啊,看的中文原版,读到猴王学艺那一章时,觉得斜月三星洞这个名字很美,就化进剑招喽!”
“你这家伙,自比菩提祖师啊!”黄裳笑骂他一句,又道:“教官说前三名都有奖励,二三名的奖品是什么,他也没说,你知道不?”
“几份天启汤?兵器?”维西不确定说着,“反正不值什么,你问这个干嘛?”
黄裳无奈道:“第一名肯定是你,我总得有个盼头吧!”
“那可不一定哦!”维西挑着眉,神秘一笑。
第十三章 哭泣的少女()
黄裳奇怪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吗?”
维西一笑,没有回答。
很快所有比赛结束,康纳、拉斯特等人纷纷晋级,十二名胜者中,只有黄裳与一名印度少女不是白种人,引起观注。
在斯隆教官的看护下,学徒们无人重伤,歇了一会,开始第二次摇轮。
这次黄裳摇到了21号,对手是那名印度少女,叫莫媞拉。
“这有点巧啊!”
黄裳想着,举剑一礼,莫媞拉的兵器不是刀剑,而是一把短矛,亦是木质,没有开锋,钝头平而迟缓,远没有它的主人那样醒目。
即便以西方人的审美来看,莫媞拉也无疑是个漂亮姑娘,浅褐色的皮肤焕发着美丽的异域风情,吸引了许多败下阵的学徒,围过来评头论足,不时对黄裳嘘上几句,自然没能引来半点波动。
莫媞拉持着短矛,双手抱在胸前,交叉向上,回了个奇怪的礼节。
黄裳回忆起那天与余图南交战的甘多、哲巴二人透露出来一点印度武学,对它那惊人的柔韧性与强大的破坏力印象十分深刻。
“开始!”
黄裳右脚向前一步,双手握剑,放在身体左后侧,剑尖指地,做出后段式的起手式,严阵以待。
莫媞拉倒提短矛,缓缓走来。
黄裳静立不动。
第一名反正没有指望,二三名的奖励也瞧不上眼,此刻胜败对他而言,皆没有什么干系,好好体验这不同风格的印度武学便好。
不思胜,不虑败。
单纯地享受这场战斗。
因此黄裳自内而外,非常的平静,淡然,一时居然有些类似定境中的那种空明之状,像极了那天被四人围攻时的奇异状态,周遭事物一一滑过心湖,却没有留下半分痕迹。
莫媞拉一矛刺来,直取左臂。
纯粹出乎身体的自然反应,黄裳挥剑上撩。
莫媞拉倏然向左前斜移,几乎欺进黄裳怀中,身子前倾,大弯腰,左足自身后翻起,脚后跟挟着呼呼风声,砸向黄裳面门,左手竖掌成刀,疾斩右膝,持矛的右臂作出个蛇一般的扭转动作,格开木剑的同时,反扎前胸。
一眨眼间,这印度少女手足并用,同时发起了三重攻势。
若在正常状态下,以黄裳只短短一月的修习时间,十分浅薄的实战经验,是决计挡不了这波攻势的,早就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应付,被人一举拿下,然而他此刻的情形却有些特殊,万不可以常理计,近乎本能反应一般,黄裳向左横跨一步,微妙之极地闪开莫媞拉短矛与左足的双重攻击,木剑斜斜下劈,斩向她此时唯一的支撑,右腿。
这一闪一劈,微妙非常,反守为攻,显然有些出乎莫媞拉的估计,她的反应亦非常奇特。
借着身子前倾之势,右足猛然发力,莫媞拉整个人跳了起来,风车一般头上脚下翻越黄裳,手中短矛反转,没有用矛尖,换以更为平缓的后端杵向黄裳天灵盖。
“哇!”围观的学徒们都发出了惊叹的喝彩。
西方学徒剑术中,这类整个跳起,翻越敌人的招数极为少见,此刻由这漂亮的异邦姑娘用出来,裙裙与长发齐齐飞扬,运动的美感与少女的轻柔体态重叠在一起,舞蹈一般,又新奇,又好看,自然赢得了满堂彩。
呼吸一般,黄裳迅速后撤,长剑撩天,重重砍中短矛,莫媞拉无奈之下,借力空翻加速,松手弃兵,几乎顺着黄裳脊梁滑下来,还未落地便弓起后背,双肘后砸,左腿勾起,足尖平伸,猛然后跺。
即将得手之际,莫媞拉忽觉背后左胁下侧被一件尖锐硬物狠狠砸中,钻心一痛,哇地喷出血来。
“是剑柄!”
莫媞拉反应过来,勉强前翻,但听风声微响,蹲地抬起头时,黄裳木剑刚好指到她额头前,轻声道:“你败”
还未说完,莫媞拉猛地挥开木剑,空手复又扑上,黄裳领教了她蛇一般柔软百变的近身攻击,不敢让她再度近身,木剑一点一崩,分别击中莫媞拉两只手腕,淤青一片,这少女竟还不认输,数次猱身攻上,险招频出,试图夺去黄裳木剑,将双方拉回初始局面。
然而黄裳握剑的手非常之稳,没有给她机会,横截斜封,正劈竖砍,在少女双臂上留下大片石灰的白点。
围观学徒心有不忍,纷纷出声指责黄裳出手太重,又劝莫媞拉早些认输。
莫媞拉咬着牙,缠斗不退,目光不时瞄向掉在黄裳脚边的短矛。
黄裳置若罔闻,挥动木剑,面上一片平静,心里虽有些奇怪,却也绝不会在对方认输前留情。
以双方绝对实力而言,黄裳知道自己仍落在下风,若非刚刚以剑柄重重一击,令她吐血受伤,无法用出全力,又利用她急于夺回武器的心态,现在仍会非常危险。
又斗一会,莫媞拉忽然对黄裳刺向胸口的一剑不理不顾,反而舍身前冲,要拼着硬吃木剑一记,也要把武器抢回来。
黄裳亦吃了一惊,立刻趁机使出模仿自维西的“三星夜照”,迅捷连出三剑,前两剑较重,点中少女胸口,生生阻住她的去势,第三剑很轻,停在她的喉咙上,直视莫媞拉的眼睛,急速喘了几口气,才发觉体力又将见底,说道:“抱歉,你败了!”
不知为何,莫媞拉的脸色非常难看,咬着唇,瞪着黄裳,很是不甘愤怒的样子,似乎并非是仅仅因为失去了争夺天启果的可能。
“顾胜出,晋级下轮。”斯隆教官环抱着双手走过来,宣布了结果。
莫媞拉忽然低下头,哭了起来。
学徒们纷纷对黄裳怒目而视,有几个白人少年更直接趁机凑到莫媞拉身边,安慰起来。
黄裳体力大耗,又喘了几口气,不理这些人,绕过他们,来到树下,对维西苦笑道:“你什么时候结束的?”
“差不多半刻以前吧!”维西说着,一指慢慢离开的莫媞拉,笑问:“那样漂亮的小姐,你都不舍得下手轻点么?”
黄裳摇头道:“对对手手下留情,我还没那么强。”
维西笑了起来,有些开心的样子。
第十四章 愚蠢与坚持()
“你笑什么?”黄裳问道。
“我读汉书,发觉东方士人大都讲究内圣外王,对敌仁慈,这很伟大,也很迂腐。顾若是这样的人,就太没意思啦!”
维西说着,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赛前我本来是不看好你的,听说那个莫媞拉在印度时常年修习一种卡鲁图娅战舞,身手好得很,你是怎么打败她的?”
“你没看吗?”
“那么多人,我才懒得挤呢!”
黄裳一摊手:“你在汉书里读到过空明这个词吗?”
维西抚摸着下巴,湛蓝的大眼睛里闪着光,和那天听到黄裳阐述原子结构时像极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读是读过,但还没法理解透彻。是身心完全放松,从而达到一种知晓万物的神奇境界吗?”
境界一词是汉语发音。
黄裳不得不再次感叹他的聪明,一竖大拇指:“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不知怎么地,我和她打时忽然就进入了那种状态,天神附体一样,反应快的得,就赢啦!”
“这么神奇?”维西跳起来,“现在你能进入那种状态吗?”
“不能。”黄裳苦笑道,“可能是修炼不够,只能突然来一下,还没法自行控制,也累的很,那短短一会,就累的要死。”
“这样啊”
维西失望地坐倒,默默出神。
“在想什么呢?”黄裳调匀着呼吸,问道。
“顾,你能一夜不睡吗?”
“可以吧,怎么?”
“我突然对你有信心了算了,先不说这个,顾,你想完全学会三星夜照吗?”
“想啊,你教我?”
“嗯,我教你。”
“那太好了!”
选出六名优胜者后,今天的两轮比赛已全部结束,学徒们又逗留议论了会,逐渐走光了。
太阳渐渐落山,光线渐渐黯淡,晚风渐渐清冷,两人回到黄裳的石屋,用过蕾姆带来的晚餐,维西看着地下的三个木盒,转着眼珠,趁着黄裳去浴室,偷偷打开一瞧,全是肉,面包,和水果,奇怪地向着蕾姆问道:“这些食物,是顾特意让你带来的么?”
蕾姆答道:“是的。”
“嗯有多久了?”
“十九天。”
“每天这么多,他都吃完了?”
“是的。”
维西有些沉默,合上了木盒。
夜色渐重,蕾姆拎着盒子退下,黄裳佩着她昨晚新带来的长剑,和维西来到屋前的空地上。
天无月,星点繁。
门没有关,窗也大开着,屋里的灯光透出来,照亮了这一小片草地。
右侧不远处,余图南的石屋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
夜风中,维西的金发飘舞着,点点火光似的,说道:“顾,你使一遍三星夜照。”
黄裳抽出剑,唰唰唰连发三着。
维西点点头,又摇摇头:“模样很像,发力却完全不是一回事,空隙也很大。这招的要领在于腰腹臂腕同时发力,三剑务必要一气呵成,没有间隙,不能让敌人抓住破绽你看。”
维西连出三剑,行云流水一般,浑然天成。
黄裳闭上眼想了会,握剑向维西攻去,三剑连发,一气呵成。
维西眼睛亮了起来,眼见侧步不及,举剑上封,高兴叫道:“顾,你可真厉害!”
黄裳收剑问:“成了吗?”
维西跑过来,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兴奋道:“成了!这世上居然真有这样的天才,和我一样!”
“你可真自恋。”黄裳摇头笑着,“咱们来打一架?”
“来吧!你可别哭。”
黄裳没有哭,但被打的很惨,身上倒没什么伤,是心里的挫败感。
维西的剑术迅捷,灵活而精确,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将黄裳整个淹没掉,第二次体验到了绝望。
攻,攻不进,守,守不住,黄裳使尽浑身解数,累得跟狗一样,也没能摸到维西的半根毫毛。
“不打了,饿死了,吃东西先”
黄裳饿的眼冒金星,一阵发花,险些摔倒,撤剑回屋,搬出食物,丢过去一块面包:“来,吃!”
“你真拼命”
维西也有些饿了,咕哝着接过,又拿了一个白梨,两人大口吃完,摸着肚皮,相视一笑,躺在草地上,四肢伸开,望着满天繁星,一时出神。
“顾的剑术有点奇怪。”维西忽然说道。
“怎么了?”
“你明明很有天赋,这套基础剑术使得却不如我想的那样好,总给我一种不趁手,不情愿的感觉,好像好像你心里并不认同这套剑术,只把它当成一个工具,不是手脚那样,是身体的一部分。”
黄裳沉默一会,笑道:“或许是我练的时间太短,还达不到那样的水平呢?”
“不,你能一下学会三连击,和我当年差不多。而我学这套剑术基础一个月后,已经可以轻松打败今天的莫媞拉顾,你在抗拒它!”
黄裳承认,维西说中了自己的心事,沉默良久,吐了口气,慢慢道:“我不想把它当成自己的根基。”
又很快说道:“如果我本身有了一定的东方根底,将这剑术基础化为已用,不是问题,但作为根基,我发现自己做不到。”
“顾可真矫情”维西喃喃着,“有力量却抗拒它,已经不是矫情,是愚蠢了!”
黄裳同意:“嗯,是很愚蠢。”
说完,黄裳已经做好维西拂袖而去的心理准备。
这些天的相处中,黄裳发现,少年维西聪明,善良,却也非常骄傲,对同班的学徒们基本是不屑一顾的:一群庸人,只会拉低我的思想!
现在,黄裳自觉自己已经到了愚蠢的程度,维西不会再承认他这个朋友吧?
“顾现在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