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裳道:“既然选择进去,就要有死亡的觉悟。”
“且不说这个,”伯劳德微微一笑,“顾,原初骑士号称潜力最强,可也容易招致敌对势力的妒害,晋升晨曦上位的平均时间和比例,你可知道?”
黄裳摇头。
“是一年零七个月,百分之九十八。晋升太阳骑士的平均用时,是七年零三个月,比例百分之七十一。”
黄裳好奇问道:“黄昏骑士呢?”
伯劳德吐出两个数字,像两枚冰冷的铁锚,砸在夜风的海中:“二十七年,百分之二十一。”
顿了顿,伯劳德又用一种平常之极的语气道:“而我和维西,将在五个月后晋升晨曦上位,四年后成为太阳骑士,十四年后成为黄昏骑士。”
他的语气像在宣告一件既定的事实,而非将来的未知。
黄裳沉默,良久方问道:“原因呢?”
“但凡贵族世家,皆有炼血秘术,提炼源血,是为家族之基。”
路已尽,话亦尽,伯劳德挥手离开:“顾,再见。”
风渐渐大了,渐渐刺骨。
“裳裳,这是利诱!”夭夭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嗯。”
“你没有继承顾北的记忆和感情,有必须回去的理由吗?东方已经有个家伙在那了,干的也挺不错的,国家啊民族啊这些麻烦的事情的交给他不好嘛!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不是尽快达到巅峰吗?”
“我答应过学姐,照顾她弟弟。”
“余图南还活着喂!”
“可学姐的人格……”
“所以才要抓紧一切机会,十年成就巅峰,夺得福尔摩斯说的那件宝贝啊!”
“即使留下来,也要十四年才能成为黄昏骑士,离希尔薇、福尔摩斯他们还差一个层次,远远称不上巅峰。”
“那是伯劳德太笨,我们有生命果,裳裳肯定比他快!回去铁定没秘术哪!”
“留下来也未必……”
“你觉得可能吗?依残缺天使和福尔摩斯对你的态度,会不传你吗?”
小妖精啰啰嗦嗦,不厌其烦地说服着,“回去后有什么?前路断绝!即便东方有什么仙士存在,你觉得你一个原初骑士能溶进那个体系嘛?没差儿的,猜疑,敲打,试探,万一暴露穿越者的身份,还可能面对那个家伙的敌意……”
“夭夭,原来你口才这么好。”
小妖精得意洋洋:“因为道理在人家手中嘛!”
黄裳叹了口气,仰首望向夜空。
星河浩瀚,宇宙无垠,在沉默中永恒。
留下,还是回去?
翌日,蕾姆和往常一样带来早餐,眼睛里发着光:“顾,恭喜你成为一位骑士!”
黄裳看着低了自己一个头的少女灿烂笑容,道:“谢谢你一年来的照顾,蕾姆。”
“我应该做的。“蕾姆摇摇头,轻声问道:“顾,受封仪式后,你就会回国吗?”
“不出意外,是的。”
少女慢慢沉寂了下去。
黄裳吃完饭,拿过食盒,放进去六枚天启果,笑着说道:“这些我大概用不上了,蕾姆,你能帮我处理下吗?”
蕾姆低着头,一把拎过盒子,飞奔着去了。
黄裳叹气,摇摇头,收拾一番衣物书籍杂物,装了一大一小两个箱子,和余图南的两个木箱摆在一起。
不管是留下还是回去,这段学徒生涯,终将结束。
正要出门,维西来了,蓝色风衣下,露出紧身的小马甲,显出起伏曲线,又明媚,又飒爽,笑吟吟道:“顾,你猜我的超凡力量是什么?”
黄裳上下打量着她,维西一只手拎着鞭梢,一只手背在后面,黄裳看了又看,找不出什么线索,想了又想,放弃了:“我猜不到,你手里是什么?”
维西神神秘秘诀的,递过来一样东西:“诺,你看这个。”
“望远镜?”黄裳大奇,“这和你的能力有关系?”
“这个可不是普通的望远镜哦,我费了好大力气,连夜做的呢!”维西嚷嚷着,推着黄裳出门。
朝阳初升,柔和的晨光洒在草丛中,露珠儿晶莹剔透,像一串串玉石。
第六十九章 驻英公使李()
黄裳站在丘坡上,举起单筒的望远镜,对准远方,凑上眼去。
河水潺潺,木叶枯落,千里之景,历历在目,如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一条鱼吐着泡泡,甩着尾巴,悠然滑过七彩的鹅卵石。
猫耳湖边,奥伦多骑士正在巡逻,一脸冷漠。
上方,一只灰羽尖喙的飞鸟划过天空,掉下几根细羽。
黄裳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望远镜?”
维西哼哼道:“这算什么,嗯……”她环顾天空,叫一声“有了。”手指东方道:“看那颗星星。”
黄裳抬头望去,东天朝阳之上,一颗孤零零的星星放着微弱的光,依稀可见,回想下星图:“是金星?快要消失了吧?”
说着,黄裳把伸缩式的镜筒拉伸到最长,对准了金星。
此时,红日初升,漫天白光,掩去了遥远星辰的光,出现在镜头里的却是一个黯淡不明的球体,苹果大小,外面包着一层浓厚的气体。
“这是……金星?”
黄裳悚然了,揉揉眼睛,再次看去,象征爱与美的维纳斯之星还在那儿,永恒不改,天荒地老。
维西含笑点头。
“这不可能啊!这么简陋的装备,怎么可能看到金星?”
黄裳翻来覆去地观察,望远镜的放大本领,分辨率完全取决于那两片透镜,黄裳着意细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两枚晶莹的镜片上,依稀泛着透明的光,微弱之极,几不可见。
黄裳沉吟半晌:“这是你的超凡之力?”
维西点头:“我的能力可以称为精密。”左手举起软鞭,右手食指泛起白色微光,轻切而下,一小截皮鞭应指落下,维西捞在手里,举起来,轻轻道:“它的长度是,1。623厘米。”
黄裳眨着眼,接过这不足一指节长的软鞭,凝视着,不住惊叹:“千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厉害。最高能到什么精度?”
维西一指他手上望远镜:“诺,这个就是了,这两枚透镜差不多是微米级别,我又费了些功夫,附加了一点精密之光,昨晚试了试,可以看到土星光环的细节。”
“厉害!厉害!”黄裳啧啧称赞,“这样的精密程度,一剑挥出,谁人能挡?可谓是无厚入有间了。”
维西瞪了他一眼:“我倒没想用来打架,用来做实验多好!说不定等我到黄昏骑士时,可以直接看到电子呢!”
黄裳笑道:“这倒不大可能,光学显微镜有它的分辨极限,要想看到电子,估计得需要一种原理更加先进的仪器才成。”
维西倒不以为然:“那是顾还不了解我的能力,说不定到时用不着仪器,我可以直接看到呢!”
黄裳也不和她争,微笑道:“嗯,你这能力用在科学实验上,倒是用处更大。对了,那个氦核轰击金箔的实验,你可以改进了吧?”
维西眼里发着兴奋的光,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可以的,晚上我就着手开始,呆会要睡一觉。”
“你昨晚做了一夜这望远镜?”
“也没有啊,小半夜吧,”维西若无其事地道:“送你了。对了,顾,你知道什么是感受自己的感受吗?”
黄裳想了想,不确定道:“我的理解是,观察自己的情绪,怎么了?”
“观察情绪?”维西低下头喃语良久,摇摇脑袋,像是要抛开这个问题,凝视着黄裳双眼,忽然问道:“顾,你会和我一起做这个实验吧?”
黄裳默然。
二人心下均知,这个实验极是耗费时日,黄裳若是答应,便是变相承认会留下来,若是否认,便是要走。
面对着维西希冀的眼神,黄裳摩挲着精致光滑的镜筒,一节节按回去,握在掌心,长长吐出一口气,化成白雾散在秋风中:“维西,我……”
足音忽起。
维西小脸一沉,循声望去。
少女蕾姆小跑着奔出树林,跑上来,脸蛋红扑扑的:“顾,华生医生请你去庄园会客室。”
维西皱眉:“什么事?”
蕾姆道:“有位客人来拜访顾先生。”
“什么人?”
蕾姆道:“好像是位东方人。”
黄裳也有些奇怪,费彻斯特庄园对学徒采取全封闭管理,与狞猎外严禁与外界接触,来这将近一年,从未接过书信,遑论有人拜访,莫非骑士已成,禁令不在了?
“东方人?难道是清廷的人?”
思考中,二人跟着蕾姆来到会客室,内里除了华生外,另有个东方面孔的中年男人,汉服银冠,大袖飘飘,驻着条青竹杖,一派儒雅气度,只那两条斜飞入鬓的剑眉,透出一丝凛冽来,坐在真皮沙发上,画风颇有几分不和谐,一见黄裳,起身展颜笑道:“好个少年!向年送你来时,还是个昏迷不醒的稚儿,今日一见,已成汉家玉树矣!”
黄裳瞠然不识此人,但听华生介绍道:“这位是清国驻英公使,李朝政先生。”方一拱手:“见过公使先生。”
维西倒是一言不发,四人落座,李朝政也不介意,含笑点头,稍寒暄几句,又转向华生道:“我欲与顾北私谈几句,还请华生先生行个方便。”
华生淡淡道:“受封仪式之前,顾依然受庄园禁令所限,李先生有什么话,就在此直说吧!”
李朝政洒然一笑,对黄裳道:“鄙人托大,叫一声顾贤侄,可好?”
黄裳欠身道:“敢承先生厚爱。”
李朝政道:“贤侄成就原初骑士,于国于已,均是可喜可贺,鄙人不胜欢喜。今有一问,先贤侄一期之学徒余图南,月前遇害,却是因何而逝,尸身现在何处?”
他前几句话时笑容隐隐,问到后来,却是转作低沉哀色,自然而然,沉痛之意溢于言表。
黄裳二人在八月末上遇袭,余图南重伤垂死,被希尔薇转化为吸血鬼,赐名兰伊儿…芙露昔拉,封号堕落黎明……
往事历历在目,刺入心脏,黄裳愀然垂首,暗中捏着拳头,低声大略讲了一遍,只将末尾改过:“……余学姐拼死击杀波顿,护我突出重围,等我过后返回时,尸身已经不见了。”
虽然很想将真相讲出来,但华生说过,血族乃黑暗生物,吸食人血,无论东西正道,均是恨之入骨,若是国内知道余图南堕落成吸血鬼,非但会对她的弟弟不利,更会将她视为耻辱,全力诛杀。
黄裳不愿余图南与国内双方残杀,只好如此隐瞒了。
壁炉暖和的黄光染遍会客室,这张圆桌上却是凄清冷淡,李朝政两条剑眉渐渐竖起,良久不语,忽击节长歌:
“惜哉余君!痛哉余君!身死异乡,魂归何方?
壮哉余君!快哉余君!手刃强敌,虽逝何妨!”
歌声悲壮激烈,裂屋而出,直上云宵,刹那之间,李朝政似乎化身一柄锋芒逼人的无匹神剑,森森然割人耳目,维西一时怔住,黄裳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强自忍住,心底却对这位公使大起好感之余,也有些奇怪,这位先生如此放荡形骸,是怎么成为驻英公使的?
须知在这二十世纪初叶,日不落帝国正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老牌列强,驻英公使必是清朝海外公使中最为重要的一位,而这位李公使的性子却似乎稍欠了一些圆润……
华生暗自骇然,往日自忖与此人不相上下,不料这李朝政竟如此强大,心中不禁对东方仙士力量重新估计。
李朝政长歌已罢,垂目收了蓬勃气势,平和问道:“围杀你们的那七人,也成了骑士?”
此人气息收放自如,几至随心所欲之境,更显精纯功夫,黄裳听出他话中含而不露的淡淡杀意,默然道:“只知一个枢木白狂,亦成原初骑士。”
李朝政剑眉微立:“此乃大仇,何不杀之?”
黄裳好感更增,应道:“不曾遇见。”
李大公使面色好看一些,又问道:“那六人呢?”
黄裳摇头:“也不曾见得。”
华生忽然说道:“雅各布、甘多五人死在园内,只一个约翰活了出来。”
二人对话一直用的是汉语,华生这一下插入,李朝政摇摇头,端起圆桌上的咖啡,品了一口,长长叹息道:“异乡之水,终是不甚入口。”
黄裳神情微动。
李朝政忽又转作英文,问向华生道:“依照惯例,七日后新晋骑士在伦敦白金汉宫举行受封仪式,是也不是?”
华生道:“不错。”
李朝政指节轻敲圆桌,看向黄裳,温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