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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有些大,又湿又凉,吹的行人一个个紧紧裹着大衣,含胸勾背,黄裳伸手扶了下帽子,想了想,笑道:“乘马车连夜赶路,终究有些注目,不如先去站台看下火车,若是没有合适的,便坐马车。”张全恭声道:“临行前,大人吩咐一切听从公子言语,小人自当听从。”
他一口一个小人,黄裳听得心中直摇头,这位张全虽然身负力量,心中却始终脱不掉奴性,也不知是怎么修炼到地阶仙士的,东方力量不是从来对心灵修养极为重视吗?
向路旁一家店铺老板问明路径,二人赶往火车站,到时却发现站外停着好些马车,站内挤着好些滞留的旅客,熙熙攘攘,一片叫骂之声,一问之下,却是好笑。
原来前面铁路上有一段铁轨被几个毛贼偷走了,因此向南去的数辆火车全部停运。
这等事情也能遇上,黄裳感慨几句,只好放弃火车,一出站口,便有几名马车夫招呼生意,黄裳看了几眼,分不出甚么好坏,正要随便选一个,张全忽然指着不远处一辆灰色马车,附耳低声道:“以小人看来,那人是个老把式。”
经他提醒,黄裳着意细看,那马车半旧不新,车辙轮厢处也有些光亮的磨损痕迹,却甚是干净,保养的颇为不错,两匹马儿也安静地站着,不嘶不闹,显出一种沉默的力量来,如同那车夫一样,也不上来招揽生意,只静坐着,分外不同。
李朝政曾说张全曾在欧亚大陆之间来往数次,当是个有经验的,黄裳从善如流,过去与那车夫说了几句,议定价钱。
这马车夫甚是健壮,戴着顶黑色帽子,洒下阴影遮住半边脸庞,声音有些嘶哑,二人上车后,一扬鞭,车轮滚动开来,消失在黑夜的雾气中。
风渐渐的起了,吹动雾气轻纱般来回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上方飞过……
车辚不止,孤灯疾行,惊破暗夜,二人分食些糕点,似是感觉轻松不少,谈得一会,便慢慢说到了超凡力量上去,黄裳道:“昨日李大人那法术好生神妙,我听到一句‘周天星力,听我号令’,咱们国内的仙士,修炼的是星辰力量么?”
张全一脸难色:“顾公子恕罪则个,宫中曾传下旨意,严禁透露仙士修炼内情,违者当受重罚,小人实是不敢触犯。”
“这样啊……”黄裳甚是失望,又道:“我在国内不怎么听闻武林中事,不知国内有哪些高手前辈?”
似是见不再追问,张全神色放松下来,尽心讲解道:“要说咱们大清第一高手,还要数虎头少保孙禄堂前辈,孙前辈精修《五雷天罡正法》,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甲午那年小日本几十条战舰摆在海上,把个天津卫守的是不透一点风,咱们的水师愣是不敢出去,后来他老人家一到,呼风唤雨,降下无数天雷,啧啧,那叫一个大场面,只一招,公子您想一下,只一招哪,便把那些个战舰全给打沉到水底去啦!小日本吓的屁滚尿流,立马就降了……事后咱们都说,孙前辈定然是天上的雷公托生的,不然咋能那样厉害呢?”
“《五雷天罡正法》?”
黄裳默念这个名字,这些事倒是伊甸园遇见那个杨乘风没说过的,抚掌赞道:“厉害,厉害,孙前辈真天人也!这么说来,辛丑那年,九国联军入侵,也是被孙前辈击退的?”
张全现出傲然神色道:“一些跳梁小丑而已,何用孙前辈出手?孙大人、袁大人、谭大人只稍使一点手段,就料理了那些洋鬼子。”
“可是总理衙门的孙文、袁世凯、谭嗣同三位大人?”黄裳叹道:“我单知道三位大人乃治世能臣,却不知他们三位竟也是武道大高手。文武双全,出则为将,入则入相,大丈夫当为此也!”
张全恭声道:“顾公子成就原初骑士,是咱大清头一位,孙前辈亲自出手,助您回国,况以公子这般俊秀人物,回去后定然平步青云,过上几年,说不得就赶上诸位大人了,到时……还请公子提携小人则个。”
夭夭竖着两只耳朵正听的有趣,笑出声来:“裳裳,这厮看似个老实人,原来心里也有算计呢!”
“能修炼到地阶仙士,岂是蠢人?”黄裳不以为奇,应她一句,摆手笑道:“张兄过誉了。除了这四位外,还有哪几位前辈高人?”
张全如数家珍,一一道来:“要说顶尖儿的,接下来就要数到大刀王五,李书文、尚云祥、杜心武等几位前辈,传闻朝中另几位老大人,身手也高明的紧,只是小人卑职微位,不知真假。”
黄裳一一记在心里,又道:“这几位全是汉土人物,满族八旗竟无高手?”
“噤声!”
听了这话,车厢内虽只两人,张全仍是立时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慎重道:“顾公子,到了国内,您哪可千万别提这茬儿,前几年京城里血淌的跟海似的,到今儿个还没干透呢!”
黄裳诧异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忌讳?”张全一张脸皱得活像只苦瓜,连连拱手:“顾公子,您就别问这个儿了吧!小人命薄,实在是不敢提哇!”
黄裳沉默一会儿,展颜笑道:“张兄见谅,是小弟莽撞了,不提这个了,国内年轻一代呢,有哪些杰出人物?”
张全摸摸脖子,长长缓了口气,道:“年轻一辈儿,有五位少年英雄尤为了得,无极刀李尧臣、玉面虎韩慕侠、金甲将孙存周、武当一剑李景林、玄斗士周良,个个身怀绝技,在南北武林闯下诺大名头,合称‘五散人’,端地了得。但以小人愚见,公子回国后,修炼几年,必不在这五位之下。”
“五散人?”
夭夭一下叫出声来,黄裳眨眨眼,前世作为武侠书迷,这个名号无疑如雷贯耳,而在这个时代,会是谁取的?
难道就要知道那个先行一步的穿越者是谁?
是敌是友?
手心忽然有些潮湿,黄裳定神笑问:“何人所起,如何是这般外号,莫非这五位少年英雄平日行事有些散漫不成?”
张全道:“这倒不是,小人听说,这名号是一次张府夜宴之后传出来的,至于是谁所起,就非小人所能知了。”
“张府夜宴?”
“是张老大人府上。”
黄裳恍然,这时人们提起张老大人,说的便是张之洞。
雾气飘荡,弥漫进厢内,黄裳一看窗外,不知何时,黑夜中已起了浓雾,十步之外,一团模糊,什么都看不分明,起身探出车厢,高声问道:“汉斯先生,还能走吗?”
马车夫的嘶哑声音穿透雾气传了过来:“放轻松点,先生,去布鲁塞尔的这条路我跑了十几年,闭着眼也能到,我们已经不远了。”
黄裳放下心来,又行出一段,鼻尖忽然嗅到一丝淡淡异味。
这气味颇为古怪,又腥又臭,像是费列斯特庄园标本室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气味,却极为淡薄,若有若无,如非黄裳晋升原初骑士,决计闻不出来。
车轮飞转。
“不好!”
心头警兆忽起。
第七十六章 滑铁卢古战场()
夜色凄迷,浓雾湿滑。
一股阴风刮来,冷渗渗的,两匹马儿忽然长嘶着人立而起,随后疯了似的狂奔下道路,冲进荒野中,任凭车夫如何喝骂也无济于事。
哧啦!
便在黄裳心中忽起警兆之时,数支枯爪破土而出,抓住马蹄,左右一扯,生生将两匹马儿撕作七八片,漫天都是温热的鲜血碎肉,五具挂着破烂军服的骷髅跳出地面,仰面吸吮着,白生生的牙床开合发出无声的长吼,十个黑漆漆的窟窿望了过来。
“天啊!”
车夫惊的呆了,绝望叫道:“是滑铁卢的魔鬼!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滑铁卢?”
二人破厢而出,便看到了五具骷髅。
黄裳一招手,红光涌动,生命盾应声而出,一步抢出,挡在似已吓傻了的车夫面前,阻住了扑过来的一具骷髅,转腕一震,横盾斜割,将骷髅切为两半,散落一地。
便在这时,他终于看到了东方仙士的出手。
“顾公子小心!”张全沉喝一声,双手合握向西方天空一拍:“毕宿星力,祈获吾愿!始毕金刀,凝!”如斯响应,一丝黯淡白光自西天射下,穿透迷雾,投往张全手中,与他掌间涌起的金光相合,凝成一柄环首大刀。
“杀!”
张全猛虎似地扑上去,一刀将冲在最面前的一具骷髅劈散架,左右一记横扫,跟在后面的三具骷髅也登时了帐。
一刀在手,张全似变了个人,威猛沉稳,道:“顾公子放宽心,这些洋僵尸稀松平常,俺定能护您周全。”
黄裳笑了笑,心念微动,圆盾散成一团血气,片息又凝成一柄墨绿长剑,看向车夫:“汉斯,滑铁卢在布鲁塞尔南边,我们怎么会来这?”
车夫汉斯喘着气道:“我也不知道,虽然起了雾,但我不可能走错路的,”他直着眼,“魔鬼,一定是魔鬼!”
黄裳拍拍他肩膀,温声道:“放轻松些,一些骷髅而已,不是已经被我们杀掉了吗?汉斯,你认识这儿的路么?”
“没用的……”汉斯四下张望:“雾太重了,认不出来……”忽然,他目光投在三四步外的半截墓碑上,瞳孔一缩,扑了上去,待看清了,脸色灰白如死人一般,绝望道:“怎么会是这儿?怎么会是这儿?”
黄裳上前一步,道:“汉斯,我们在哪儿?”
汉斯呆呆道:“我们……快要进入战场核心了,出不去了……”
“战场?”黄裳脸色慢慢变了,“威灵顿打败拿破仑的战场?张兄,带上他,咱们快走!”调头向北,展开身法疾行。
张全一把扯起汉斯,大步跟上来不解问道:“公子,不过是些骨头架子,何须如此?”
“不可能出去的,”汉斯呻吟着,“传说中这儿残存着成千上万名士兵的尸骸,不甘心皇帝的失败,变成了吃人的魔鬼,一旦被惊动,就会全部醒来,杀死外来者,吸食血肉和灵魂,被杀的人死后染上罪恶,无法升上天堂,只能堕入地狱……”
“成千上万?”张全脸色也变了,铁青一片,左臂不禁又用上几分劲,挟的汉斯连声呼痛,恨恨问道:“你在奥斯坦德不是挺镇定的么,怎么到这儿却这副熊样!”
张全这串话以英语问出,又快又急,甚是流畅,汉斯喃喃道:“那是一位客人教我的,与众不同,才能拉到贵客……”
“张兄发音不错啊,为何李公使说他口音不正?”黄裳一怔,看了他一眼,道:“九十年前法军皇帝拿破仑与英普法三国联军于此地决战,战场绵延十数里,埋骨三五万,万一遇上高阶骑士的亡灵,我们怕是危险。”
星月无光,荒野雾冷,疾行之中,咔嚓咔嚓的骷髅破土声不绝于耳,穿透雾气,自四面八方传过来,像在下雨,密密麻麻,毛骨悚然。
黄裳运剑如飞,劈开几只围过来的骷髅,沉声道:“太慢了,这样不行。以吾之名,现于此世,羽龙兽!”
契语一出,黄裳剑上与左臂齐齐涌出阵阵鲜血红光,透着电芒,不住翻腾,一声如雷吼声后,羽龙兽现身世间,丈许来长,一人多高,金睛长须,鳞甲似铁,沧桑,蛮荒。
“张兄!”黄裳一跃而上,长剑变幻,凝为一杆丈二长枪,墨绿湛然,似翠如玉,零散缀着些鲜红小点,寒气凛然。
汉斯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大个子,你说的是清国话?你们是清国人?清国人怎么会是骑士?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公子好手段!”张全也不理会汉斯,挟着他发力跃起。
嚓!
一枚锈迹斑斑的马蹄铁下,忽然伸将出来一只枯爪,死死捏住汉斯小腿,两力相扯,汉斯惨叫一声,鲜血飞溅,一条左腿齐根而断,昏死过去。
那骷髅也被拉扯出来,翻飞半空,张全大怒,一刀将它砍作两截,冷着脸道:“公子,此人必死,不如抛下!”
此时骷髅群已围将上来,阻住去路,密密麻麻,视线所及,前方尽是是森森白骨,漆黑眼眶,破烂军装,羽龙兽丝毫无惧,四蹄如飞,横冲直撞,便如一艘快艇,于怒涛之中劈波斩浪,悍然前行。
黄裳转运长枪,击飞跳起扑击的骷髅,回头一看,断然道:“终归是一条人命!为他止血!”
“公子仁义!”
急乱之中,张全仍忙忙赞了一句,按住汉斯不住喷血的巨大创口,一片暗淡星光涌动上去,渐渐封住血管。
骷髅源源不绝从四面汇聚过来,阻住前路,黄裳催动羽龙兽勃发雷力,电光灿然,只管蛮横前撞,掌中长枪翻飞,上挑下击,左扫右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