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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衣冠禽兽有什么两样?”
这话指桑骂槐不甚中听,燕七开始装傻,演技浮夸地直接进入神游状态,诗社的那几人便都有些尴尬,这话明显是冲着梁仙蕙去的,直把梁仙蕙气得白了脸,李桃满在桌下扯了她衣袖几下,方才强强摁住没有发作。
之后的几轮气氛便有些不大自在,九个人都发过一轮签之后李桃满就让大家暂时休息一下,稍后再继续。燕七她们三个从庐里出来透气,跑到块大岩石后头往石缝里支小木棍,传说这样就不会腰腿疼。“你们看出来没有,陈八小姐和刘三小姐一直在针对梁仙蕙。”武玥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一抹模仿自大人的、充满深意的表情。
“男人因孤独而优秀,女人因优秀而孤独。”陆藕道。
“啥意思?”武玥睁圆了圆眼睛看她。
“意思是,女人会因为嫉妒心而去孤立比她们优秀的人,”陆藕向着望峰庐的方向看了一眼,“梁仙蕙是四大才女之一,听说才华还在李桃满之上,长得又好,难免不遭人嫉妒。”
“我倒觉得她们孤立梁仙蕙是因为那个林大才子,”武玥压低了声音进入八卦模式,“听闻林大才子生得一表人才,今年便要下场,说不准能得个解元,这还没考呢,说亲的便把门槛踩坏了!且武十四同我说啊,她们诗社里好几个都暗慕林大才子,就比如方才那陈八小姐、刘三小姐,李十一小姐似乎也有些苗头,说不大准,这梁仙蕙可不就成了众矢之的了么!”
陆藕正欲接话,忽闻得岩石后有人“呸”了一声,接着便听得说道:“我就是看梁仙蕙不顺眼!平日里还总装着一副矜持样子,虚伪至极!不熟悉的人都被她表面功夫骗过去了,还都说她好,殊不知她根本就是个心口不一笑里藏刀的!”
“人家有才华,长得也好,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另一个声音道。
这两人也是跑出来悄悄议论梁仙蕙的,燕七听出一个是陈八小姐,另一个是刘三小姐。
“才华?呵!你别让我笑掉大牙!人人都说她有才,比李桃满还强出三分去,却又有谁知道她这才华根本就是偷来的?!”陈八小姐咬牙切齿地道。
“偷来的?怎么?”
“你道她为何成日同周汀兰形影不离,比亲姊妹看着还亲?且告诉你罢!梁仙蕙所谓的才华可不就是‘偷’的周四的!真正有才华的人是周四,梁仙蕙每一次在诗社里作的诗,都是周四写的!”
“这不可能吧?咱们这诗社每一次的诗题都是当期的东道当场宣布的,事先谁也不可能知道,诗也是大家当场作的,梁仙蕙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提前预知诗题啊。”
“呵呵,诗社每一次的诗题无非就是写花写月写风景,若赶上过节,肯定就是以节为题,左不过就是这些东西,你细想是不是?那周四日常写的诗多了去了,全拿给了梁仙蕙,梁仙蕙不会写诗还不会背诗么?预估着下一期会出什么样的题目,多背几篇就是了,就算没押对题,临场拿周四的诗改一改照样能交,梁仙蕙又不是不学无术,还不至于把原诗改得面目全非上不得台面去。”
“可可周四为何要这么做呢?即便不爱出风头,也没必要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别人去扬名立万,这已不是姐妹情的事儿了,这分明是欺骗!周四这么做总得有个原因。”
“原因么,自然是有——梁仙蕙啊,拿着周四的把柄,使得周四不得不这么做。”
“什么把柄?”
“这我就不知了,梁仙蕙做下的这档子事是周四身边一个小丫头无意中说走了嘴,小丫头有个发小,在我们府里做事,前一阵子调到了我的院子做洒扫丫头,是个能说会道的,我那天闲着无事同她闲聊解闷儿,她便无意中提起了此事,我这才知道那梁仙蕙竟然是这么一个可怕又虚伪之人!”
“天呢真看不出她竟是这样一个人,亏得长了一副好相貌”
“好相貌?呵呵,越是鲜艳的蘑菇越有毒,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心思越多!都说林公子暗慕她,她偏装着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但凡见着了就冷起脸来匆匆避开,好似多自爱多避嫌似的!我方才所说的看到她同林公子在国公府家后园子里‘偶遇’却是我亲眼所见!我那时正好闲逛至附近,见了他两个在那里说话,不好近前,只得暂避在暗处,凑巧将他们之间的话全听了去——当时梁仙蕙见左右无人,句句话都带着暗示,意思里暧昧不明,搞得林公子愈发对她锲而不舍起来——简直是不要脸!”
“哦?他们都说什么了?你跟我学学!”
“这会子不方便,等这里散了你去我下榻的客舍,我细细说与你听。”
两人说着话便慢慢回望峰庐去了,武玥和陆藕转脸一记对视: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呢!燕七蹲在地上还在勤勤恳恳地往石缝里支小木棍,被武玥陆藕一人捞了一条胳膊架起来,一路嗅着八卦的味道也回往望峰庐去了。
游戏重新开始,之前用来做签的纸片被玩得卷了边,于是李桃满重新裁了新的纸写下龙之九子的名字。之前共玩了九轮,因而新的一轮又由她来率先发放纸签,照旧洗乱顺序随机发放,而后众人一起亮签。
燕七抽到了狻猊要蹲在地上,武玥抽到了赑屃,要背刘三小姐绕圈,陆藕再一次被关进净室,李桃满作诗,陈八小姐吃点心,武十四唱歌,周四小姐弹琴,梁仙蕙喝苦茶。
“但愿那月落重生灯再红”武十四才起了一句,就听得梁仙蕙声音颇响地打了个嗝,正要停下来笑话她,却见她脸色刷白,喉咙似被人掐住般发出嘶声,惊恐且痛苦地伸手入嘴想要往外掏什么,众人被她这副模样吓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嘴里不断地涌出白沫来,一双眼向外暴凸,布满着骇人的血丝,不过须臾功夫,梁仙蕙栽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一动不动了。
“啊——”一片刺耳的尖叫冲破望峰庐的茅草顶,在森冷的山壁深谷间经久回荡。
487 番外四(3)歌舞趁年少()
“她真的死了吗?”武玥惊魂未定地远远望着望峰庐,一群人方才屁滚尿流地从死了人的屋子里逃出来,连哭带喊地往前头叫人去了,若不是燕七说一会子只怕官府来人勘查时还要把众人叫回来问讯,不若留在这里等,武玥和陆藕也早就尿奔回去各找各妈了。
两个人紧紧夹着燕七,挤成一团在望峰庐外远远立着,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见一伙子僧俗两掺向着这厢狂奔而来,其中夹着一袭青莲色的袍子。
好家伙,从来没见那货如此奔放地撒丫子跑过,平日里不是飘逸如仙就是冷傲似梅的装x做派,今儿这是怎么了。
燕七笼着袖,心里按着步点给燕九少爷喊“一二一”。
燕九少爷奔着奔着就瞥见那厢岩石前傻挫挫地戳着的他亲生的姐,嗯,头发没乱,脸上也没泪痕,莺黄底子绣折枝梅的棉裙儿也干干净净,精神看着也还好,不像傻嚎傻哭过的样子,登时就放缓了脚步,手往袖里一揣,脸上狰狞的表情倏地不见,一派的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呲牙咧嘴狂奔的另有其人,慢慢悠悠地晃到了燕七跟前儿。
“我还道你看破了红尘渡劫去了。”燕九少爷慢吞吞地道。
渡你妹的劫老子又不是成精的狐狸。
“狐狸精都是美人儿,你这么丑,充其量也就勉强是个蛤。蟆精。”燕九少爷望天道。
“你屎壳郎精。”燕七道。
燕九少爷推了她一把。
特么,这货不张嘴都能损人,你才粪球。
一众凑热闹跑来围观的香客被拦在限定距离之外,官府的人从城中赶来还须个把时辰,主持方丈进入案发现场看了几眼,令个小和尚立刻往前头寺里去,小和尚用了盏茶时间带回个人来,高高的身量长长的腿,穿了身紫棠色绣牡丹暗纹的闪光缎锦袍,头插白玉簪,腰围玄丝带,走起路来如行云流水,一径流进了望峰庐里去。
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里头又使了小和尚出来寻人,先是知客僧,后是负责炊事的和尚,最后是武十四、李桃满、陈八小姐、刘三小姐、周四小姐、武玥、陆藕、燕七,一个也没少,全拎进了望峰庐。
望峰庐里梁仙蕙的尸首仍保持着死时的姿势倒在地上,脸上被人蒙了块素色的帕子,然而仍能隔着这薄薄的丝帕看到她脸上死时凝固住的狰狞僵硬的表情,几个姑娘全都吓住了,惊恐慌乱地挤作一团,陈八小姐甚至吓得哭起来,待要转身向外逃,却见门口不知几时竟被两名武僧把守住,张惶间扭回头望向那正倚窗立着的紫袍男人,黄昏的残阳被隔在崇山之外,他逆着光,使得静静环胸而立的身形显得高大沉冷,在窗格里形成铺天盖地的笼压之势,令屋中所有被罩于这暗影之下的人都几乎透不过气来,他的面孔遮在暗影里,只有一对瞳子亮得似山巅雪光。
“狼——”陈八小姐因惊吓而心神大乱,指着紫袍男人口不择言地尖叫了一声出来,腿一软便瘫坐在了地上。
“狼”放下环胸的手臂,慢悠悠地抻了抻袖口,微微偏脸,放了身后冷金色的余晖进来,染亮一角眉眼,但见入鬓长眉像紫毫在素宣上绵劲利落的一记挑笔,眼皮儿却垂成灰太狼发坏时的死鱼眼,凉凉腔开口应她:“嗳。”
仿佛陈八小姐唤的是声“郎”。
占了被吓尿的陈八小姐一个大便宜,紫袍狼君若无其事地将双臂重新抱回胸前,“死者系中毒而死,”声音清和里透着几分冷淡,“你们八位皆有行凶嫌疑。”
“胡说!你胡说!不是我!”陈八小姐在地上哭,其余人又惊又恼,顾不得搀她起身。
“是不是你,我说了算。”紫袍狼君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的姑娘一哭二闹,“天要黑了。”
四个字成功地吓僵了陈八小姐——这屋里还有一具尸体呢!黑暗,死尸,狼,再没什么能比这些更可怕,不能再哭了,让这噩梦赶紧过去吧,她要回家!
陈八小姐止了闹,哽咽着缩进众人堆里去,紫袍狼君偏头看了看窗外天色,看了看玻璃上面目模糊的丁老头,转头望向面前的八个大小姑娘:“我需要知道当时情形,从头到尾,任何细节,一处不落地说与我听。”说罢伸出一根修长手指向着门口的方向一点,“你,过来做笔录,一个字也不许漏。”
跟来围观燕七受审的燕九少爷被抓了壮丁,慢吞吞走进屋,寻了纸笔,在窗根儿找了把椅子坐下,蘸墨提笔,等着众人说话。
几个姑娘颤着声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案发前后情形述说了一遍,紫袍狼君偶尔打断,往细处问几个问题,甚至连众人的闲聊对话都不放过,末了问道:“点心是谁带来的?”
众人便答:“寺里所供,知客僧端过来的。”
“茶?”
“也是寺里的。”
“茶具?”
“茶具是望峰庐里摆着的。”
“纸笔?”
“纸是我带来的,”答话的是李桃满,白着脸,怯怯地看着紫袍狼君,“今日起社,我是东道,按规矩纸由我来准备,笔是各人带各人的,因为用自己的笔写字更习惯些”
紫袍狼君停了问话,慢悠悠从窗边踱到了桌旁,伸手在桌上纸片里翻查,找到梁仙蕙抽到的那一张纸签,两根手指拈起来,“纸上的字是谁写的?”
“我”李桃满惶张地道。
紫袍狼君将纸背面朝上地放在桌上,再将其余的纸也倒扣,半低了头观察。
纸很厚,字迹是透不到背面的,可排除人为操纵纸签落在谁手里的可能性。
梁仙蕙是喝了苦茶后身亡的,这苦茶与众人所喝的茶水并不同,众人喝的茶是莲华寺特产松针茶,而抽到蚣蝮签的人要另外喝一种茶,这茶盛在另一把茶壶里,亦是莲华寺特有的一种茶,配方不得外传,只知味道奇苦,有养生之效,众人玩游戏前特意向知客僧要了壶苦茶来,做为游戏的一项,类似于背人转圈和下蹲等捉弄人的措施。
然而盛有苦茶的茶壶在游戏期间并没有换过,只往里续过烧开的白水,所有抽到喝苦茶一项的人所喝的茶都是由这把茶壶中倒出,若毒是下在茶水里,这几个人早就死了七八遍,又为何只有梁仙蕙一个人中招呢?
想到这个问题,大家都有些后怕,下意识地不住往后缩,待紫袍狼君抬起头来时,一伙人全都贴在了墙壁上。
紫袍狼君要逐一点人在正室单独接受问讯,指使着众人哆哆嗦嗦地往旁边的侧间去,还使了一名武僧守在侧间门口,负责监督这几个当事人不得交头接耳互串口风。
冬日的天黑得特别快,方才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