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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忽然就下起这样大的鹅毛大雪来呢?”苏琬清站在木窗边,伸出手去接雪花,纷舞的雪迷乱了眼前的世界,只剩白茫茫一片,“倒是可以堆雪人了。”
“你倒是丝毫都不担心今日回不了宫。”皇帝将热茶捧到她面前,手在她的小腹出来回摸索,“孩子可还好?你没有不适吧。”
“他很贴心,嫔妾没有不舒服。适才进皇陵时,嫔妾便知道皇上没打算今晚赶回去,即便天气糟糕不能下山,想来也不会误皇上的安排。”
她的确冰雪聪明,循例皇帝明日不用升座太和殿,将奏对的时间改到下半晌即可,所以今夜赶不回去也并无大碍。只是雪下的这样大,明日山路会不会封便不可得知了。
在屋子里呆着实在无趣,被苏琬清强行拉着,堂堂大夏皇帝纡尊降贵堆起雪人来。他原本对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很是不屑,但见她难得开心,便没有拒绝。一番折腾下来,不知不觉到了晚间,简单用了些粗食过后便歇着了。
大雪封山,是宇文彻始料未及的。因苏琬清怀着身孕,他不敢贸然前行。待守陵护军清扫出一条小路之后,已然是未时。
“天色阴沉,前路状况不好。琬儿,不如你暂留皇陵,过几天天气好了,朕派人再来接你。”
苏琬清昨日在大殿祭拜时便注意到了敬香的老太监,猜测他们也许知晓当年发生在承德府的事情。如今皇帝要骑快马赶回京城,不便带她同行,她自然不会强求,顺从答道,“皇上一路小心,只是不要忘了才好。”
皇帝最满意她贴心懂事,笑呵呵道,“朕舍不得忘。”
定康山是皇家陵寝所在地,山上树木修的齐整,只是开春时日尚短还未抽新芽。下山之路隐于层层树木之中,仅片刻,便看不到皇帝和护卫的踪影了。
定陵总管太监于得水笑眯眯地问,“小主,早些进屋吧,在外恐受风寒。咱们这儿的老嫫嫫已经在里边侯着了。”
苏琬清淡然一笑,微微蹲身遏礼道,“有一事,想请教公公。”
“谈不上请教,小主请讲。”
苏琬清指了指远处庄严的仁德大殿,“我在这山上也无甚趣味,想为先皇和先皇后诵经念佛,不知可不可以踏足大殿?”
于得水转了转眼珠,昨儿皇帝对嘉顺仪许诺太子之位他在殿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此刻恨不得将她当祖宗此后躬身道,“原说按照小主的位分,是不太合规矩的。但昨日皇上做主,已经带您进过殿了,想来是已禀明先皇了,之后再进,自然无妨。”
“那就多谢于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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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快马加鞭,宇文彻一行冒雪夜行赶到京城外时,京城已然夜间封锁。当日出宫并未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便叫城门,他们遂只能找了一处酒肆暂时安身。
京城之外的酒肆是彻夜不歇的,寻了好几家都没有了客舍,无奈之下,只能在大堂用些餐食。虽然环境嘈杂,但终究好过在寒夜中受冻。
酒肆中的热酒烧的醇香,两碗下去,宇文彻只觉浑身热了起来,一解寒冷和疲乏。再吃几片酱香牛肉,仿佛又回到了在军营时的洒脱日子。
“听说朝廷派了将领到北疆去,估摸是要和柔然开战,这么一来,生意就又难做了。”
“柔然人贪婪成性,皇上特许通商,他们想要的丝绸粮食都能买到,却还总是到边关祸害百姓,也是时候让咱们官兵收拾他们一通。”
“自吞了南楚之后,大夏国力日盛,区区柔然,不足挂齿。”
邻桌商人们无意的谈话让宇文彻陷入深远的回忆,天下承平日久,他很多年没上过战场了,一生难以忘怀的终是南楚破城之战。要说攻伐南楚,最先不是他的主意,先皇志向宏伟,他受熏陶继位后自然继续为之。
当时年轻气盛,以为灭南楚后可以把安阳公主留在身边,她年龄小不会懂家仇国恨。却没想到,安阳消失在皇城中,至今难寻踪迹。就算此时寻的到她,她心中必然也满是怨恨。
想到这里,一张清秀的面孔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他不免觉得心惊,自己竟然将安阳和她联系起来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2章 玉缘修好()
霁雪初停,金乌高升,暖意融融的阳光透过金梁刻窗射了进来,洒在金砖上形成粼粼波光。
“派去定康山的人可动身了?”皇帝问。
尚衣太监小心翼翼地宽衣,李容贵在旁回道,“半个时辰前已经出发了,一队共计二十名内卫,必能安全护送嘉小主回京。”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自行卷起夔龙纹袖口朝御案前走去。奏折已堆积的如小山般,皇帝看着就有些头疼。昨日回到宫中接内阁奏报方知,柔然于上元日大举进犯,甘州、凉州等地兵力抵御不足,有失城之险。由此,挂帅出征之日也不得不提前。
“去年秋中原一带饱受蝗灾,粮食大量减产。如今只有河东与江南可供应粮食,变得如此拮据!”皇帝自言道,字字句句饱含愤怒,周围侍候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只顾着盯自己脚下。
李容贵壮了壮胆子,躬身问,“皇上,今晌午午膳宣什么,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皇帝心里正不爽,偏偏这奴才来招惹他,他一把将石青封皮的折子甩在了李容贵脸上,吓得李大总管跪下一个劲儿请罪,“皇上恕罪,奴才是想到今晌午嘉小主就回来了,奴才脑子蠢笨,不知小主喜好,所以才”
皇帝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从李容贵颤抖的双手中接过了刚才甩出去的折子,状作一本正经地说,“嘉顺仪素来不持贵挑剔,安排什么还用再问?”
眼看皇帝怒气已消,李容贵连忙点头称是,一面试探地道,“还有一事,奴才必须禀报皇上。”
“何事?”
“昨儿皇上一直在忙军力部署,这其实前两天,贵妃娘娘到乾清宫来了,奴才实在拦不住”
宇文彻拿着折子的手在空中一滞,待回过神来便大步流星地迈出了御书房,御前宫人连忙抬了肩舆一路跟了上去。
行色匆匆,到了钟粹宫也不等宫人推开大门,宇文彻一脚踹开了朱漆钉金的大门,目及凄凉的院落有一刹那的分神,但看见凝雪快步从影壁后走出来行礼,他的火气又不自觉拱了上来,大吼道,“你家主子呢?”
“三哥今日到钟粹宫来,便是为了让茵儿再见识雷霆震怒?”
慕容贵妃身着单薄的丝质纱衣弱弱站在抄手游廊处,她慢慢踱步过来,倒像是丝毫不畏惧寒冷,盯着皇帝道,“三哥,你是怪我没有请示就踏出钟粹宫了吗?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难道这也不行吗?”
皇帝朝李容贵甩了个眼色,李容贵忙打了手势令宫人退下,凝雪也随之退下。偌大的庭院中只有慕容茵儿和宇文彻相对而立,宇文彻暗中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慕容茵儿都看在眼里,心中虽痛脸上却不能表露半分。
“你身子弱,还穿这么少,快些进去吧!”说罢,便惘然不顾地绕过影壁朝正殿而去。
钟粹宫中极清冷,却不是因为不燃暖炉而令人身体发僵,这种冰凉却是感受不到一丝烟火气。皇帝勉为其难地将狐毛出锋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然后冷淡地自行坐到藤木桌旁,一边倒茶一边道,“你想跟朕谈什么?”
“三哥,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慕容茵儿痛楚无比,隐于宽敞袖袍下瘦长的手指微微颤动,“三哥,你去了皇陵了,是带那位嘉顺仪去的吗?”
皇帝冷哼一声,唇边的冷意令人惊畏,“你的人在这宫里倒是手眼通天,朕前脚刚走,你便即刻就知道了,这次朕倒是冤枉李容贵了。”
慕容茵儿向后趔趄了几步,身子摇摇晃晃似要站不住。她鼻头酸红,眼眶中似有泪珠不停打转,“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宇文彻默然不语。
“难道就是因为是因为她长的像那个人?”
“够了!”皇帝怒然在藤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剑眉拢起直指云鬓,“茵儿,朕希望你不要再提及往事,否则一切后果你自己承担!”
这场谈话不欢而散,皇帝怒拂衣袖而去,独留慕容茵儿自己哭倒在地。凝雪冲进来时,便见她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如经历大劫一般苦楚。
“他的反应说明了一切。凝雪,这么多年,后宫这么多女人,还是磨灭不了他最初的想法,我该怎么办?”
凝雪抿唇摇摇头,主子之间的事是她无法言明的。她将贵妃扶到梨花雕凤躺椅上,安慰道,“娘娘,您才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人。皇上即便再怎么记挂那人,他终究得不到。何况当时那人才皇上想通了自然就”
“若他能想通,又怎会用这么多年?”慕容茵儿抚去眼角的泪水,眼底浮现出一丝黯淡,“我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他已经带别的女子到定陵祭拜先皇了,若再不为自己争,就要眼睁睁看着失去他了!”
凝雪兴奋不已,感叹主子终于想通了,“娘娘,您可想好怎么做了?”
慕容茵儿嘴边勾起轻蔑的笑,拢了拢肩上的披风绵软靠在躺椅中,“我记得卫菀生日是二月初二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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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几个时辰,终于从凄冷荒芜的山上回到了皇宫,苏琬清首要之事便是去拜见皇帝,但他竟不在御书房批折子,等待片刻也不见回来。她原本就有些疲累,便给齐禄留了话,自行回承乾宫了。
还没到宫门,画琴、瑜英等人就迎了出来,画琴眼圈红红的,见到她忍不住埋怨道,“小主真叫人担心,自己孤身在山上住了这几天,原以为只是出去透透气的,早知道奴婢一定陪着您去!”
瑜英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去做什么?白扰了皇上与小主的兴致!”
苏琬清忽然发现自己从外归来心情舒畅了许多,看着这狭小的宫苑也不再总是惆怅,她笑道,“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这几天宫中定然不太平,我怕是招惹了一身记恨了。”
恰在此时,菱木镶花门处传来小宫女们的禀报声,“敏小主来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63章 西子玲珑()
殿内貔貅香炉中烟火正旺,佳楠香的清新萦绕屋间不散。苏琬清和敏充仪双双坐在南窗条炕上饮茶,屏退宫人,室内分外幽静。
“这几日叫敏姐姐担心了,但当日出去时,确实没想到会耽搁这么多天。”她沉静道。双眸紧紧盯着敏充仪瞧,只见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一直紧张地抓着敝膝,每次都要喊她几遍,方才回过神来。
敏充仪尴尬地笑了笑,端起茶盏来啜饮,但她一时没有抓稳,茶水洒出来漫湿了百褶敝膝裙。她无可奈何放下茶盏,又抽出纱绢来擦拭,一边躲闪地道,“不要紧,只湿了一点。”
苏琬清道,“这样湿晤着可不好,敏姐姐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吧,我们离的这样近,明日我过去看你。”
“别!”敏充仪匆促地喊道,令苏琬清更加感到她今日有些不同寻常。
“我不打紧,其实今日这样着急过来,是有件事想对妹妹说。”
苏琬清“嗯”了一声,敏充仪咬了咬牙道,“我本名若兰,你我姐妹相识一场,若妹妹不嫌弃,以后便直呼我闺名吧。”
“敏姐姐今日过来便只是为了此事?”
敏充仪泪眼汪汪地别过脸,以纱绢掩面道,“还有一事妹妹自入宫来恩宠不断,在皇上面前也是说的上话的。我斗胆,请妹妹帮一个忙。”
苏琬清却没想到,这个忙竟是那样的令她为难。
敏充仪出身于河东冀州,父亲于郅是当地州官,因素日高洁秉持得罪了不少权贵。当下大夏军队出征柔然,自河东和江南筹集粮草,那些贪污受贿的权贵暗中使坏,故意推举于郅为筹粮官。
“那个职位足以要了父亲的命,河东多盐碱旱地,根本拿不出那样多的粮食。我闻得如今主帅已然出征,筹粮的时日必然缩短了。如果父亲交不了差,恐怕就难逃牢狱之灾了。”于若兰泫然泪下,抽泣不止。
“这这是朝政,我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多说半句。若兰姐姐,你先不要着急,让我想想办法。”
于若兰一下子跪倒在她面前,叩头道,“求妹妹救我父亲,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来报答你。”
好不容易抚平了她的情绪,派人将她送了回去,苏琬清蓦然松了口气,无力地塌在了秋香软褥中。
她深知皇帝忌讳后宫干政,可碍于往日与若兰的情谊也不便丝毫无所动,折中考虑一番,苏琬清只能旁敲侧击,她暂时还没有自信能在前朝的事上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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