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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英和画琴犹豫踌躇退下了,但不敢真正离开,都静静侯在什锦隔断外,眼不错珠地盯着里面,生怕苏琬清出什么意外。
且说皇帝从承乾宫出来,怒气冲冲地阔步朝乾清宫而去。李容贵及一众随侍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李容贵浑身冒冷汗,早就知道皇帝宠幸完瑶美人是这种状况。
齐禄不知道承乾宫里发生的事儿,瞅见皇帝御驾远远而来,却不长脑子看一看皇帝脸色,笑眯眯地就蹭过去打千儿跪迎,“奴才恭迎皇上。”
皇帝心里跟着了火似的,正无处发泄,看见齐禄笑的嘴都快裂到脖子根后边去了,更是火冒三丈,抬腿便来了一记窝心踹,“丹陛是哪个混账擦的?上面有积水,等着朕滑到了再擦?朕看你这脑袋也不中用了,不如砍了的好!”
这一番话把齐禄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咣咣地磕头,“奴才有罪,奴才有罪,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伺候皇上七年了”
皇帝本就心烦,他这么鬼哭狼嚎一顿根本起不到作用,幸有李容贵,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闭嘴,又连忙簇拥着皇帝进殿,才勉强保下齐禄一条小命。
宇文彻脾气不算好,虽然御极多年,极会收敛自己的情绪,但真要是遇到无法接受之事,他还是会发泄。
可怜前些日子新摆上的珐琅瓷瓶摆饰,就这样又摔成了一堆碎片。清晰刺耳的碎裂声回音不绝,待皇帝累了,御前宫人方敢蹑手蹑脚地清扫,又去内务府取了新的摆饰重新布置好。
李容贵瞧着皇帝极疲累地歪在御书房南窗下条炕,攒了攒胆子凑上前去道,“皇上,擦丹陛的那几个奴才已经发落了,齐禄也主动受四十大板了。”
皇帝动了动身子,轻声“嗯”了一句。他呆滞地望着窗外有须臾时光,但仍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一会儿是苏琬清黏在他身边欢声笑语的画面,一会儿又是适才大怒的场面。总之,那个俏丽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李容贵偷偷觑皇帝脸色,见威严帝王此刻情绪倒还算舒缓,连忙对着门槛外的敬事房总管使眼色。今儿的情况实在不好拿捏,按理说,皇上幸了瑶美人,应当不会再有兴致了。但到底宠幸瑶美人不在合理时辰内,这翻不翻牌子还是由主子说了算。
敬事房总管满头大汗地捧着楠木托盘走了进来,小腿一阵发颤,他吞了吞口水,小声道,“请皇上示下,今儿幸哪个宫?”
皇帝抛过冰冷似箭的眼神过来,本想说“你哪只眼看见朕还想宠幸女人”,但他又回忆起从承乾宫出来时对苏琬清的警告,要让她知道真正的后宫是什么样子的。思虑至此,他不由朝前倾了倾身子,只见上等楠木托盘中整齐码着几排花哨的香木牌。
流连许久,最终定格在最中间的那个,伸出手指点了点。
敬事房总管高声唱和,“皇上幸钟粹宫!”
因前些日子,苏琬清大张旗鼓地向外打发人,慕容茵儿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也被无意拔除。慕容茵儿正好奇皇帝和苏琬清闹了什么矛盾,便接到了皇帝当夜要御幸钟粹宫的旨意。
凝雪为她挽了隆重的飞天髻,又挑选冰蓝纱衣,待玫瑰香浴后穿着。
“这几年深居钟粹宫,我也不知他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凝雪,这身打扮他会喜欢吧!”慕容茵儿看着凝雪在一堆金银首饰中挑选,为她装饰,顿时心中也生出一种隆重感来。
“娘娘淡妆浓抹总相宜,皇上总会喜欢的。”
慕容茵儿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她瞧了瞧右手臂腕刺眼的朱砂红,咬了咬牙,今夜必让它褪去!
戌时刚过,皇帝御驾便到了钟粹宫。其实,翻牌子时他的思绪便沉静下来了,在旁人看来,此时翻贵妃的牌子是在气苏琬清,但他还有一层的深意,关于慕容璟暗中部署兵力的事情,她究竟知晓几分。
“三哥。”慕容茵儿微微蹲身,她自信与后宫中其他女人不同,在皇帝面前,从来只是以此称呼他,仿佛也是不断往旧日情谊上引导。
皇帝虚扶一把,见她只着单薄的冰蓝纱衣,便知她内心的躁动。寒冬时节,纵然烧着地龙,但室内早已不容许再着夏装,她隐现娇柔**,还是为了想爬龙床罢了。
“用过晚膳了?”皇帝淡漠问道,还是端着往日在妃嫔们前的架子。
“原本是想等三哥过来,一起用晚膳的。但来传旨的小太监说,三哥龙颜大怒,连下半晌的小食都不曾进食,可是出了什么事?”慕容茵儿边说边打量他的神色。
皇帝不动声色地端着青釉细纹茶盏啜饮,半晌方道,“一只不安分的猫把朕最赏的食叼给外边野猫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朕反倒想问问,是哪个多嘴的,敢在外边胡乱嚼舌根!”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0章 月出皎兮()
皇帝话音刚落,德福便瑟瑟发抖地跪在了铺祥云纹羊绒地毯上,到六宫传旨意向来是他职责内的事,只是不知,手底下哪个这么缺心眼,敢乱传皇帝的日常。
闻言,慕容茵儿脸色也是有片刻的凝滞,皇帝刚到钟粹宫便给自己来了一个下马威。但她除了忍气吞声并无他法,家族的显赫可以为她带来宫中的地位,要保持这份荣宠却必须靠她自己。这么多年,皇帝连碰她都不愿意,她又怎么去获得子嗣以巩固地位?!
“三哥别气,是我定要他们讲的,也只是只是担心三哥龙体有恙罢了。”慕容茵儿脸上堆满了笑,亲自为他续了杯热茶。
皇帝这才收敛了脸色,悠哉地倚在了龙凤呈祥纹样的圆枕上,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近来你的家书少了些,老王妃身体复原了?”
慕容茵儿显然没料到他会忽然提起老王妃,眼中闪现了一丝慌乱,虽是转瞬即逝,但皇帝还是捕捉到了。
“祖母若是知道三哥这样挂念她,心里一定很高兴。记得以前三哥最喜欢吃祖母做的豌豆黄,只可惜,祖母身体虽无大碍,但医官说了,还是要卧床休息,轻易不得下榻。”慕容茵儿娓娓道来,似是真切无比。
皇帝意味深远地哦了一声,手指在曲起的膝盖上敲打,瞄了一眼满室静候的宫人,打了个哈欠道,“朕累了,你们都别在这候着了,有贵妃侍候即可。”
慕容茵儿身体无端紧张起来,匆促和凝雪交换眼神。只见凝雪眸光坚定,略带暧昧之色。慕容茵儿这才想起之前定下的“策略”,放柔了声线,凑过去为皇帝捏肩捶腿,“三哥,现在要安置吗?”
皇帝眼看着最后两名宫人反身关紧了殿门,忽然抓住在自己腿上流连的玉手,“不急,朕还有许多事要与你谈呢。”
慕容茵儿脸色微红,娇嗔道,“三哥要跟茵儿谈什么?”
皇帝捏紧了她的手腕,引她吃痛吟了一声,“琅琊王府下面日夜操练军队,想来喧闹不已,老王妃如何能卧床静养,不如朕给她老人家安排个好去处,到承德行宫修养吧!”
“三哥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听不懂”慕容茵儿努力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奈何男人要比自己力壮百倍。她的举措除了更清晰地表现出自己的心虚之外,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罢了。
“听不懂?”皇帝眯起狭长的凤眸,含着阴森的笑自顾点了点头,“好,那朕就再说的清楚明白些。你那个好爹要篡位乱政,私自募兵扩建军队,朕问你,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
慕容茵儿脸色变得煞白,她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难言。
皇帝蓦然松开了她的手,冷笑道,“果然知道,说说吧,慕容璟私募了多少兵?在琅琊一带又编的什么理由?”
慕容茵儿回过神来,双手覆在他的腿上,仓皇摇头道,“三哥,你信我,我一定会劝服父王的。只要你待我好,他一定会放弃这等想法的,我必定会想办法劝他回头的!”
“待你好?”皇帝微挑剑眉,双手环胸凑近些对她道,“你说的待你好,便是指皇后之位吧!”
“我”
“不对,不仅仅是皇后之位,你还想生下朕的儿子,然后又想朕立他为太子,好方便你们慕容氏外戚乱政是不是!”
皇帝声句铿锵,饱含质问,慕容茵儿才反应过来,他步步逼进,从一开始翻自己的牌子,便不是为了来给她宠幸。
她声线颤抖,眼眶中泪水似在转荡,嗤笑道,“三哥总觉得我不够格当你的皇后,那你倒是告诉我,谁合适?是卫萱茹,还是跟她肖似的狐狸精苏琬清?!”
“你还敢跟朕提卫萱茹?!”皇帝瞠目道,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朝他涌来,顿时充胀了他的脑海。
“为何不敢?”慕容茵儿泪流满面,哭嚎着道,“卫萱茹那个贱人,她是南楚余孽,她要杀你,就是将她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皇帝怒极,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腾身站起,朝殿外走去。而慕容茵儿亦是心碎无比,也没有心情再追上去挽留他,他眼中根本就没有自己,强留恐怕都留不住。
皇帝怒气冲冲地光脚从殿内走出来,把李容贵等吓的不轻,刚要差使尚衣宫人替皇帝穿鞋,却听他问道,“旁边侧殿里住的什么人?”
李容贵愣了片刻,慌忙答道,“是宜嫔小主,元氏疯癫之后,储秀宫空置出来,贤妃娘娘便令小主迁到这边来了。”
皇帝二话不说迈进了配殿,独留李容贵等人惶惑不已,这慕容贵妃又将皇帝惹着了?
宜嫔沐浴更衣后刚要歇息,还未走到寝殿便听到外室的宫女讶异地给皇帝请安。皇帝翻了贵妃的牌子,她是知道的,然而此刻皇帝怎么到她这儿来了?
宜嫔妆容不整的见驾,原本是极不符合规矩的。但宇文彻在看见身着素白兰桂寝衣,漫披三千青丝的女子顿时有些怔忡,面前的人和他脑海中的身影渐渐重叠到了一起,仿佛是苏琬清在含羞地朝他行礼,嘴角还带着一丝狡黠,甜甜地道“臣妾跟皇上的寝衣是同款式的哦。”
被皇帝紧紧拥住,宜嫔甚至打了个颤,随即一丝甜蜜自心间荡漾开来,她顺从地贴进了皇帝的胸膛,“嫔妾伺候皇上安寝”
大抵皇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魔怔,关于卫萱茹的旧事,这宫中已无人知晓。所谓人死灯灭,卫氏的身影早已不再入他的梦。当初卫氏盛宠皆因眉眼像极安阳公主,这是他藏于心底的秘密,连慕容茵儿都不知道。然而,如今有一个比卫氏更像安阳的女人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让他思之欲狂。
“琬儿琬儿”随着身体起伏,一声声呼喊愈发深情沉重。
宜嫔眼中也渐渐成了沉寂的死灰,适才的甜蜜不复存在,原来她只是被当做了另一个女子的替代品而已。
她狠下心来,在皇帝手臂上拧了一下,“皇上,嫔妾赵氏舒燕,并不是嘉婕妤!”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1章 爱深责切()
皇帝兴致正高,忽然被打断自是有些不悦,但当看见宜嫔眼中的寡淡与不屑之后,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这女子倒还有几分孤傲。
待皇帝抽身后,宜嫔翻转过身来,在榻上跪拜下去,“嫔妾父亲乃大学士,自嫔妾幼时便以兰之高洁谆谆教导。嫔妾自知蒲柳之姿难与群芳比肩,亦不能如嘉婕妤那般入皇上的眼,故而请辞,皇上当驾幸别处。”
皇帝轻笑几声,原来是介怀自己被当作了别人。在这深宫之中,竟能有女子慷慨淋漓说出这样的话,皇帝大为惊讶,瞬时看待宜嫔也多了几分欣赏。
“朕知道你的意思了,朕不碰你便是,但是时辰已经这么晚了,你别再把朕赶出去了。”
皇帝用了一个“赶”字,还有几分戏谑。言罢,他拉过半褪至腰间的寝衣,卷起锦被侧身躺下了。
宜嫔好歹挽回些尊严,皇帝既不强求,她也安心了,缓缓躺在了另一侧,沉沉睡过去。
听着身旁的女子呼吸变的渐渐均匀,皇帝方睁开了眼皮,端详着安然入睡的赵舒燕。从前,他眼中只有一个苏琬清,从不知晓这后宫妃嫔风情各异,像赵舒燕这等聪慧玲珑的女子也被他冷落多时
翌日,传遍宫巷的除了嘉婕妤的骤然失宠,还有皇帝意欲宠幸贵妃,结果却宿在了宜嫔处。宜嫔一飞冲天,得到青睐,一举越为九嫔之首昭容,皇帝下朝之后更是迫不及待地招去伴驾
“公主,这可如何是好?”承乾宫里空荡幽寂,唯有画琴焦虑地来回走动。
“什么如何是好?论情论理,我都该淡出人们的视野了。”苏琬清歪在贵妃椅里,偌大的宫殿里却未烧地龙,层层寒意自大理石瓷砖冒上来,让她不由紧了又紧身上裹着的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