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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自是心如刀绞,扑过去抱住公主道,“卫菀不哭,孩子不哭”
“母妃母妃不要卫菀了吗?”公主不断用小手揉着眼睛,泪水滑入脖颈,沾湿了碎梨花纹的领口,小小的身板不断抽动着。
淑妃心中不忍,她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败露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等不及卫菀成人,她便要先赴黄泉了。
“卫菀,你听母妃说。其实其实母妃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淑妃含痛说出这一切,“原以为能抚养你,是我们母女之间的缘分。但这缘分终究是短暂的,母妃什么都没能给你,好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像母妃这般!”
卫菀却不肯听,她自幼深居皇宫,自是早早明白“赐白绫”是什么意思。从淑妃怀中挣脱出去,跪倒皇帝面前,抱着皇帝的腿哭道,“父皇不要怪母妃好不好?不要怪母妃”
多年以来,唯有卫菀承欢膝下,且是卫妃所生,宇文彻对这个女儿自是有不一般的感情。他眼中渐生怜悯之意,然而不赐死淑妃又能怎样,她为恶太多,再也不能抚育卫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究是要有个交代的。
皇帝暗中攥紧拳头道,“伺候公主的人呢?把公主带下去!”
侍候公主的宫女和嬷嬷打着颤来抱公主,然而公主死活都不要离开,张牙舞爪地扑腾着,哭号声撕裂人心。
公主被强行带下去,大殿之内又归于死沉的寂静,皇帝在淑妃面前来回踱步,终是启唇道,“废淑妃为庶人。将沈氏暂押静室,朕自有决断。”
言罢,皇帝便不回头地踏出了大殿,沈青莲含泪最后一次叩首道,“谢主隆恩。”
经过此番折腾,宇文彻已是心力交瘁无比。后宫之事日渐纷杂错乱,昔日沈青莲是性情最好的,怎会想到她竟执念如此之深。而她那句“输给苏琬清心服口服”也算是彻底在皇帝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到承乾宫找她问个清楚。
外面还稀稀落落地飘着雪花,铺洒在他的头发上、衣襟上。李容贵正要撑伞,却见皇帝扬了扬手,“尔等不必跟着朕。”
言罢,便急匆匆地踏雪朝承乾宫而去,不消片刻,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承乾宫中悄然寂静,若兰、瑞嫔等都去了长春宫那边,苏琬清又将伺候的宫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她自己窝在条炕的鹅绒褥子里,蕊红靠在藤木桌旁打着瞌睡。宫门处有人进来,完全没有注意到。
自宫门到殿门前,厚积的雪已没过脚踝,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走到廊庑下,皇帝将身上的鹤氅拽了下来,略微抖了抖上面的积雪,便推开了柔芷殿的大门。
门吱呀一声响了,将打瞌睡的蕊红惊醒。朦胧之间,她看到有个身影朝这边走过来,待反应过来,正要大喊通知主子时,却见皇帝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下去吧!”皇帝摆了摆手对她说。
蕊红颔首退下。皇帝放轻脚步,慢慢朝内室走去。撩开五彩络帘,便见苏琬清在南窗条炕下躺着,她的手抓着被褥的边缘,她不过是在浅眠,眉心紧蹙,像是在做噩梦一般。
皇帝坐到了她身边,仔细端详她的容颜。这些日子他虽频频到承乾宫中来,却再也没见到过她,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几乎夜夜他都在想念她,宿在承乾宫别处也不过是在自虐罢了,想激她吃醋,最后却把自己气的一塌糊涂。
她气色很不好,惨白的小脸上无一丝血色,厚重的黑眼圈压在眼睛周围,难道这些天她也夜夜难以安寝?
“嗯”睡梦中的人轻轻咿呀了一句,翻了个身悠悠转醒。
他凑上前唤了一句,“琬儿?”
苏琬清睡醒过来,却没有如他预料的那般惊讶躲闪,嘴角反而泛起一丝笑容,“皇上来了?”
那笑容让宇文彻觉得很不妙,仿佛她已经预见自己会过来一样,所以才在这儿等着他。
“朕有许多话要对你说,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苏琬清支起身子,拉过锦被裹在身上,轻松无虞地笑道,“臣妾也有些事情要对皇上坦诚,不如还是臣妾先来说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6章 夕瑾他年()
皇帝见她淡然从容,心里反而慌乱起来。他知道后宫的秽乱并不比前朝官场上逊色,但他始终都相信,苏琬清是纯真的,她不会主动去害人,更非争权夺利之辈。
“臣妾谋划这个局有很长时间了,从被关进颐和轩的那天起,臣妾便知道要害自己的人是谁,淑妃这样不容臣妾,臣妾为保全自己,唯有主动出击。”她抱膝而坐,眸中泛着淡淡的忧伤,尽管长如蝶翼的睫毛覆在上面有所掩盖。
“所以从你把朕推给青瑶那一天起,便已经在谋划此事了?”
苏琬清微微抬头,却恰好与皇帝热切的眼神相撞,她忙别开脸无力地道,“还要早。”
皇帝无措地摇头,一边苦笑,原来他的枕边人个个都心机颇深,就连她也不例外。
“朕只是伤心,将你视作挚爱,而你却利用朕。琬儿,你可知,朕平生最厌恶跟朕耍心眼的女人?你与朕走到两无猜疑的地步并不容易,可你却偏偏要毁了这一切。”他发自内心的疲累,本以为在她这儿不用伪装自己,卸下一个帝王应当端着的架子。可如今,她也疲于心计,倒让他无端防备起来。
“两无猜疑”苏琬清喃喃哼了声,这才到哪儿,只是瞒着他算计了淑妃,若让他知道自己从一开始便是为欺骗他的感情而来,只怕他会恨死自己。
“沈青莲为恶,固然有错。她谋害皇嗣,朕自当秉公处置。而对于你,琬儿,朕再也做不到从前那般信任了。你失去了的东西,朕自会弥补于你,日后在这宫禁之中,也不会让你过的太凄苦,你好自珍重”
言罢,他不肯再多看她一眼,敛起袖袍便朝外走去。即将跨出门槛时,却听她焦灼地在后面喊道,“皇上,公主呢?卫菀公主怎么样了?!”
皇帝脚步一顿,却并未吐露半个字,随即踏出了柔芷殿。
画琴、瑜英等人赶到的时候,皇帝早已离开了,而苏琬清自皇帝离开之后,便呆愣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不错珠,忧伤满怀。
“娘娘娘娘?”画琴见她这副状态,自是担忧的很,早知便不应当对她百依百顺,只留蕊红在宫中守着。
“长春宫到底如何了?”苏琬清将下巴埋进膝盖间,蜷着身子如煮熟的小虾。
“淑妃已废,此刻幽闭于静室,皇上还没说怎么处置呢,奴婢猜想大概是因卫菀公主的缘故。”瑜英温声细语道。方提及公主,苏琬清身体果然抽搐了一下,她继续道,“公主已被送到乾清宫,照目前来看,皇上只怕还未想好由哪位妃嫔来抚育公主。”
“青瑶呢?”
画琴咬牙道,“与娘娘预估一样,她中途编造了其他的理由,没有向皇上坦诚此前和沈氏沆瀣一气的事情,而沈氏也未打算拉她下水。”
苏琬清咯咯笑起来,“她们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我到底是低估了青瑶,她还不算太傻。也罢,难道只许我算计别人,就不允许别人为自己寻一条活路?至于沈青莲,终究是不死心,想在这世上再埋一条暗线,万一有朝一日青瑶想把我出卖了呢?”
“这”画琴和瑜英面面相觑,却见她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并不挂怀。
纷纷扬扬的雪一直到酉时才停,随之而来的,是皇帝的圣旨:
承乾宫嘉婕妤苏氏,慧娴柔持,信芳美度,今晋位从一品妃,改封号“瑾”。然苏氏体有大恙,不便侍君,朕心怫郁。着敬事房撤其牌位,令承乾宫诸嫔即日迁出,以期静养,钦此。
“瑾妃谨”苏琬清细喃两声,终是叩首接旨。谨慎,便是皇帝对她的警告。
“瑾妃娘娘,皇上另有旨意,自即日起,您的用度体己皆与四妃齐平,内务府那边已经交代好了。”
苏琬清将手中的明黄卷轴交给画琴,疲惫不已地坐在了贵妃椅里,对李容贵颔首道,“有劳李公公了。”
“奴才惶恐,只是有些掏心窝的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容贵半躬着身子,极是谦卑。
“但说无妨,日后,想来我也不会再见到李公公了。”
李容贵虽然只是伺候皇帝的乾清宫总管,但对这纷乱之局却看的清晰透彻,皇帝与苏琬清之间嫌隙已生,说到底是付出了真心却感到被欺骗,怪不到旁人身上去。皇帝下那道旨意,却不尽无情,虽然不愿再见她,却为她安排好一切,位份升了,吃穿用度皆不会克扣,这不就是余情尚存吗?!
“奴才想告诉娘娘,皇上心里也不舒坦,前朝后宫处处烦乱。从前,便只有娘娘能为皇上解忧。其实,现在和今后,也是一样的,皇上眼里只有娘娘,只看娘娘如何抉择。”
她如何抉择?苏琬清苦笑,她早就决定走那条最狭窄的路了,此时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
李容贵走后,承乾宫立刻喧闹了起来,却是一种人散徒留悲的无奈。内务府派了许多太监来帮若兰她们移宫,许多人都是迷惘着搬东西的,不知为何忽然间便让她们离开。
“娘娘!娘娘!”蕊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娘娘快去看看吧,敏小主和内务府派来的领头太监吵起来了!”
“什么!”苏琬清腾地站起来,顾不及披外衣,匆忙地便朝外走去。
积雪尚未清理干净的宫院之中,搬东西的宫女太监皆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滑倒,摔碎主子们用的东西。若兰站在侧殿门口,不准内务府的人进侧殿搬东西,“我都未曾见到皇上的圣旨,你们凭何就敢这般大张旗鼓地挪我的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领头太监肥头大耳,满面油腻地令人胃口泛酸水,“小主啊,就单单让您移个宫而已,又不是晋位份,哪里用的着卷轴呢?皇上一道口谕下来,奴才们也是遵旨行事啊,谁敢假传圣旨呢?”
“你们”若兰掐腰守在殿门口,全无往日的娴静,仿佛在保卫自己的珍宝一般。
“若兰姐姐!”苏琬清不愿她继续僵持下去,快步走过去道,“这位公公确实没有假传圣旨,你快些跟他们移宫吧!”
“琬儿!”若兰唤了一声,正待要走过去,却听那领头太监高唱道:“奴才给瑾妃娘娘请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37章 乌鹊南飞()
“瑾妃娘娘?”若兰满脸诧异,拉起她的手轻声问,“琬儿,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琬清与她探究的目光相撞,眼中泛起点点泪光,“皇上的旨意还没传开,我已晋位从一品妃,另赐封号为瑾。皇上念我素来喜静,便答应了我的请求,允我独住这承乾宫。若兰姐姐,是我是我把你们赶走”
若兰向后趔趄了几步,“是不是因为沈氏”
“不是!”苏琬清打断了她,不愿她离开时还对自己有牵挂。从今天起,她会到别的宫中,便与自己再无瓜葛,有朝一日自己沦为阶下囚,也不会牵连到她。
“那是因为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能安心离开?”
领事太监轻咳一声,满脸堆笑道,“瑾妃娘娘和小主先聊着,奴才们先进去收拾东西,这天儿眼看着就要黑了,只怕安排不好小主迁宫。”
若兰原想说不准,奈何苏琬清却答的比她还快,“有劳公公了。”
领事太监拱袖道一声“不敢当”,领着太监宫女进侧殿收拾东西去了。若兰尚依依不舍地牵着苏琬清的手,“你快告诉我,你和皇上到底怎么了,我原以为沈氏栽倒后,你便能和皇上和好如初的。”
苏琬清绝离般地将手抽了出来,“不关皇上的事,我只是最近身体抱恙,想清静清静罢了。倒不知姐姐,此去哪个宫?”
若兰扫了一眼侧殿里搬东西的宫人,“刚才听那太监说,拨了咸福宫给我和瑞嫔住,兜兜转转,我还是又回去了。李妹妹却没能和我们一起,被指到景福宫了。惠婕妤素来强势,雪儿性格又是那样软弱,以后只怕少不了受罪。”
“她是宫女出身,进玉牒后又极少承宠,平日里鲜言少语,在这后宫也没什么人缘。经你这么一说,我我却真的担忧她”万千滋味在苏琬清心中缠绕,她此刻亦是束手无策。
“你放心罢,咸福宫离景福宫还算近的,我往日多照顾她便是了。只是我们一去西六宫,便与你隔着远了。琬儿我”若兰泣不成声,这迁宫倒如同生死离别一般。
苏琬清深知当断则断,此生能收获如此情谊,亦不算失败。她好言相劝几句,便见太监宫女收拾体己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