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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低头不再言语,这便是在赶他走了,楚修泽纵然生气,却不会用强硬的手段,因为他始终都清楚,该如何得到她。
南楚安阳公主离开皇宫,到普兰国寺长居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即便隔了一条长江天堑,宇文彻还是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安阳公主可真舍得下皇宫中的荣华富贵,竟然肯到佛寺去过清苦的生活。”田源手中摊着奏疏,无奈摇摇头道。
“谁知她不是被逼的。”宇文彻卧在软榻上,啜饮着苦荞茶,清苦之味在嘴中散开,最后变为一股清香。
“被逼的?”田源十分惊诧,“皇上也太会联想了,谁敢逼你的心上人?她好歹也是南楚嘉德皇帝的嫡幼女,纵然没了亲兄长,楚修泽却是她表兄。”
“楚修泽算个什么?”宇文彻不由嗤笑,“当年朕没有将南楚皇族斩尽杀绝,楚氏皇族后裔多了去了,安国大长公主却独独选了他,无非是因为他肚子里计谋多一些。表面上楚修泽手握大权,实际上还是要听安国大长公主的话,这算半个傀儡吧!估计琬儿安阳公主就是被大长公主送走,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田源偷觑了皇帝一眼,清了清嗓子道,“没准是安阳公主体会到被辜负的感觉,自个儿去了佛寺呢?这也未可知”
“你说什么?”
声音都快结成腊月的寒冰,令田源瑟缩一下,他连连摆手道,“没说什么,皇上师兄息怒,息怒。”
皇帝瞪他一眼,“朕负心?分明是她太绝情,朕都已经答应她,来日不为难楚氏,让她的宗族香火绵延万世,她还是要离开。不论当年还是现在,朕自问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倒是将两年夫妻之情撇的干干净净,躲到山里去敲钟念经去了!”
“哟!夫妻之情!”田源品咂到点皇室辛密的味道,“原来皇上都想立人家当皇后了!啧啧,可惜小美人不领情,还是公主身份娇生惯养的来。”
皇帝的身子顿时塌了下去,是啊,给她母仪天下的皇后之尊,她都不要,原来自己在她那儿什么都不值!
他不愿再去想这些烦心事,岔开话题道,“朕让你留在京城,是让你向周英等老将求教,修习兵法。来日与南楚作战,你独守一城,若是丢了,你就给朕等着瞧!”
田源讪讪应下,见皇帝阖眼休息,便极知趣地跪安了。
宇文彻把他宣召进宫,便是活络一下乾清宫的气氛。自苏琬清走后,这里再无往日的生机,一切沉浸在死气沉沉当中,就连他自己,仿佛也变成了只知忙于政事的木头人。
“皇上,昨儿晚上,敏妃娘娘旧疾复发,听说病的厉害,适才王太医刚来回禀了病情。”李容贵小声道,一边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蓦然睁开眼睛,“她身体还是不好?腹中孩子呢?”
“太医道,敏妃娘娘竭力支撑着,但恐怕已是油尽灯枯之时,吃再多补药都无济于事了。”
于若兰腹中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她此时也是大腹便便。很多时候,皇帝来探望她,都被她回绝了。皇帝自然知道原因,女子没有不爱惜自己容颜的,她总以为自己丑陋,所以才效仿汉武帝李夫人避而不见罢了。
刚走到咸福宫宫墙之外,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自内传来,不知用了多久,才慢慢平息。
皇帝不让人通报,静静踱步进咸福宫,身着竹绿淡雅轻纱的女子坐在老槐树下的藤椅里乘凉,只是那瘦弱的身躯单薄至极,她的脸色亦是如纸一样的白。
“娘娘喝些水吧!”
于若兰接过茶盏勉强喝了几口水,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令她双脸憋红,眼眶渗泪。
如青急得直跺脚,啜啜哭道,“娘娘的病愈来愈严重了,可那些太医开的药也不见起作用,这可如何是好?”
于若兰拉住她的胳膊,“快擦干了眼泪,宫中岂容得落泪?太医们已经足够尽心尽力了,整日围着我转,是我身子不争气罢了。只盼着,能顺利生下孩子,我便死而无憾了!”
“不许说这样的话!”宇文彻心头涌起一股酸意,忘了自己并未通知她接驾,开口责怪道。
于若兰这才看见站在宫门处的皇帝,仓惶起身遏礼道,“臣妾恭迎圣驾。”
皇帝疾步走过去扶她起来,“何须如此多礼?朕不准你说那等丧气的话,你如今怀着皇子,将来必定母凭子贵,还有太多福气要享呢!”
于若兰抿唇一笑,“臣妾明白,因了腹中皇儿和皇上恩情,接连晋位从一品妃,圣恩隆眷,臣妾已觉幸运不已。只是皇上政务繁多,其实不用经常过来探望,臣妾会好自珍重的。”
皇帝扶她到藤椅中坐下,“你又想赶朕走,若非太医禀报,昨夜你旧疾复发的事又想瞒着朕?如今朕身边知心的人越来越少了,这肚子里的话也就只能对你说,你还非要赶朕走。”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何德何能,竟能被皇上视作知心人?皆因了琬儿罢了。”
“不许提她!”
于若兰神色一凛,探着半个身子问,“缘何不能提她?皇上为何一定要对琬儿有这么大的怨气呢?琬儿她不容易啊!”
皇帝闷声不语,他对于若兰的眷顾的确是因苏琬清,然而自琅琊巨变之后,他却是从心里敬佩这个为自己孕育子嗣的女人。
于若兰见皇帝神色寡淡,不由想起自己刚诊出身孕时,苏琬清坦诚的一袭话,她喃喃道,“琬儿一心为皇上思虑,若不是她向臣妾坦白身份,央求臣妾陪伴皇上左右,此刻臣妾要已是黄泉亡魂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1章 我负天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宇文彻皱起眉,那一次苏琬清前去规劝是他的授意,当时他还好奇为什么于若兰那么听话,如今听来,这其中定有隐情。
于若兰深吸一口气问道,“皇上是何时得知琬儿是南楚公主的?”
宇文彻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他思维转的极快,顿时反应了过来,抓住她的臂膀道,“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于若兰连忙提起裙摆,想要跪下去请罪,奈何她的肚子已经很大,根本弯不下去腰。而宇文彻看见她欲行大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你这是做什么?”
于若兰蹲了蹲身,“臣妾知情不报,理应请罪。”
皇帝轻笑,将她按回藤椅之中,“请什么罪啊?为了她的事情责罚你?再有,你怀着皇儿,朕却责罚你,岂不是太没良心?且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于若兰缓缓道,“那时臣妾父亲刚刚离世,自是痛不欲生。琬儿和皇上闹了别扭,被锁在承乾宫中。她忽然来探望臣妾,令臣妾非常惊讶,谁知她竟将身世实情无一例外地告诉了臣妾,不过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皇帝感到自己的心似是被揪紧了,攥着腰间玉佩的手掌心出了一阵冷汗。
“她自知无法容于大夏皇庭,迟早要离开皇上,但不忍心皇上自此孤身,没有说知心话的人,央求臣妾替她守在皇上身边”
皇帝蓦然松开了那枚玉佩,它直直地垂落在他的腰侧,只有流苏穗还在轻轻摆动。
“她当真是这么说的?”皇帝声线微微颤抖,听不出是何感情,有欣喜,似乎也有愤怒。
于若兰忙不迭地点头,“琬儿自然是这样说的,她一颗心都在皇上身上啊!只不过因了那尴尬的身份才不得不回到南楚,若是她不归故国,世人将如何看待她?”
皇帝其实早就体察到了苏琬清的难处,只是他私心里不愿承认,总叫嚣着是她辜负他一腔深情。如今,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是自己让她为难了。
宇文彻此刻只想到承乾宫去坐一坐,那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美好的回忆。“册封贵妃的旨意很快就会下来,你不必再推辞,这是你应得的,究竟是朕辜负你。”说到此处,他竟泫然泪滴,“朕竟然辜负了那么多人。”
咸福宫中终又恢复一片平静,槐树下藤椅中躺着的女子恬淡安然,她轻轻抚着腹中的孩子,勉力维持欢愉的声音,“孩子,不要太怀念娘,你未来的嫡母,她会疼爱你的。”
阴雨连绵,天空上像是刷了一层灰土,可偏偏钦天监选定了的日子就是这天。苏琬清一路缓步走出金陵皇城,她戴着白色斗笠,垂下的轻纱遮住绝美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神秘。
苏琬清明显看到烟雾朦胧中的那一抹月白色,她略颔首道,“拜见陛下。”
楚修泽缓缓转身,眼中尽是离别的伤情,嘴角凄然抽动着,“你一定要离开?”
“清儿是去为南楚祈福,陛下不必太过忧伤。”她淡淡答道,甚至都不愿将轻纱掀起来,让他再瞧她一眼。
“如何不能忧伤,我以为,你一直都懂我的心思。如今看来,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你的心里可有我半分位置?”楚修泽已经将话挑明,他知道,若再不告白,便再无机会了。
“有。”苏琬清断然答道,下半句话却陡然一转,“是兄长的位置。”
楚修泽从未有过如此颓废,他痴痴地笑了起来,论天下情痴人,自己当属第一。明知她的回答是这样,却还执意要听
雨下的并不大,但足以将道路浸湿。金陵城外绿意葱葱,叫卖吃食声不绝于耳,这才是烟火人间,平凡却幸福的世界。苏琬清恋恋羡慕地看了好一阵,终是将马车的布帘落了下来,“走吧!”
普兰国寺就在金陵城外不远处,马车缓行三个时辰,便到达了这所弥漫檀香的静寺。苏琬清忽然想到,当年宇文彻攻破金陵城,她便是和姑姑在此还愿,如今兜兜转转,从燕京回到金陵,又再一次回到了这所寺庙。
因她明面上还是南楚公主,身份到底不同于旁人,所以在这寺中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比寻常人要高。方丈慧源令弟子单独为她腾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出来,院中还植了许多玉兰树,只是此时过了花季,树上只有硕大的叶子。
“施主有何需求,尽管对老衲开口。平日里,不会有闲人来打扰施主休息的。老衲让弟子们准备了些佛经佛书,施主若是烦闷,也可以阅读一二,也许能参透出什么道理出来。”慧源十分客气地道。
“这院落虽不大,却十分整洁安宁,甚合我意,有劳方丈了。”苏琬清双手合十回礼道。
慧源摆摆手,轻吟几句“哪里哪里”,便悠悠然带着弟子朝外走去了。
苏琬清望着他们地身影消失在院门处,才转过身来道,“简单收拾一下吧,我累了,想先歇息一下。”
“奴婢侍候公主去休息”画琴撂下包袱,搀上了她的胳膊。
苏琬清戳了戳她的脑门,“是玉宛真人,总是记不住。”
尽管她有意将声线放轻松,画琴还是呜呜哭了起来,“什么玉宛真人!好好的公主却被打发到寺庙里来,大长公主如此翻脸无情,却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逼公主进大夏皇庭伺候夏皇的!她们为了皇图大业便如此不知人情吗!”
画琴一股脑说了一堆,恰恰戳中了她的心事。在外人看来,大长公主确实是太狠心,可苏琬清却感谢她,虽然寺中清苦了一些,但至少有她想要的宁静,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想他,却不用收敛情绪
“好了,不许哭了,你再哭我就把你赶出去,不许你陪我在这里修行!”
画琴吓得连忙收住眼泪,擦擦鼻涕道,“那不成,公主美若天仙,这佛寺中的和尚到底是男的,若是对公主产生歪心思可怎么办!我得保护公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192章 心慌由何()
住进普兰寺的别院中,苏琬清才真正安心了许多。然而大夏和南楚之间依旧对立,无论怎样,她都是被夹在中间。
她有心回避有关大夏和南楚的一切消息,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楚修泽却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知道自己心中对宇文彻余情尚存,便刻意将两国消息散播进别院之中,刻意来扰她的安宁。
“听说那大夏皇帝好生威武呢!裁改军制,澄清吏治,一副铁血的样子,还在朝堂之上声称什么三年之内必统一天下。”新来伺候她的小丫头跪坐在脚踏上替她捶腿,故意装出一副无意而谈的样子,却还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苏琬清无意拆穿她,若是她露了馅,没能在自己身边扎根留下去,势必会受到楚修泽的惩罚。楚修泽看似温润如玉,若真的惩罚宫人,只怕比地狱修罗更甚。
苏琬清密密纳着衣服上的丝线,一边比对宣纸上的纹样,“我早就不关心大夏的事了。惠玲,倒是咱们南楚,最近又发生什么新奇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