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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清楚——皇上不会让他轻易地得到王位的,就算有一天皇上知道自己不得不让位时也肯定会想办法将他折磨一番才将王位交出。
这就是他的父亲。也是他身为他的儿子不得不面对的事。
太子静想了许久,最终决定再等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后皇上的病情并没有好转,他就行动……
备注1:这种方法跟现代的心理催眠差不多,古代有人用此法来治疗精神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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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二更来了。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四百五十八章 回家()
二十天后,李元臀部的伤口基本愈合,可以下床慢慢地走路了,便计划着收拾步府的事。
先前这两年里,由于步寻案尚未了结,所以步府是由朝廷代管的,门外贴着封条。
一年前,李元站在步府的外面看过,那时便见里头的树枝都伸出墙外来了,如今想必里头已是杂草丛生、枝叶繁盛。
如今,一年的缓刑期限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虽然李元的行动还不大方便,但也有些迫不及待了。于是,他请了几个懂园艺的人去帮忙收拾。
马车缓缓地往步府开,坐在马车里的李元心潮澎湃。
这次,他终于有种回家的感觉了。
想到父母的案已经了结,妹妹又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他觉得人生已待他不薄,嘴角便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笑。
其实每个人在世上都活得不容易,他们家能有今天也应该要知足了,他对自己说。
下了车,李元在朝廷派来的监视者的监视下将那些封条打开,又让人将锁门的铁链给锯开,抬脚慢慢地走了进去。
顿时,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论离开了多久,无论里头有多少改变,家还是家啊。李元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
园子里的杂草已经长得比人还高,那几棵大树也比先前粗壮了不少。
这里就是他的家,每一角落都充满着回忆的家,他,终于大大方方地回来了!
安排好工作后,李元去了家中的佛堂。
祖先的牌位依然安然地竖立在正厅上,即便蒙了厚厚的灰,依然透着无比的庄严肃穆。
对联里那‘心田先祖种,福地后人耕’十个字也还依稀可见。
李元朝着祖先的牌位们跪下,恭敬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儿步锦海回来拜祭你们了。”
说到“不孝”二字,李元顿生感触——自己此生恐怕不能为步家留下后代了。
这种遗憾顿时在心里泛滥开来。
要不要在临死前娶妻生子呢?这个问题最近一直困扰着他。
若是娶了,他死后她岂不是很惨?这对她确实是不公平的。若是不娶,又觉对祖宗不住。
李元有些心烦,赶忙默念心经以平静心绪。
到了下午时,步家的上上下下便被收拾一新了。李元重赏了工人们,独自一人留了下来。
他打算明日聘请一位男子和一位女子来帮忙打理家事。
因为不想请太多人,也不想要太复杂的雇佣关系,便决定请一对夫妇来。
这夜,当他在自己的卧室躺下,看着多宝阁上那些熟悉的玉石挂件时,儿时的记忆便像潮水一般涌来。
这个家,还是要想办法让它再次兴旺起来才行。
不然,他怎么向祖宗们交代?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给自己娶一位妻子。
因为考虑到自己的特殊情况,他决定在见面之初就跟对方讲清楚自己的情况。如果对方得知后也能接受,那么他就娶。如果对方不能接受,那再做打算。
只是,这些年里他只顾埋头读书和查案,竟然没有认真地思考过成家立业的事,因此也没留意过谁家有适龄的闺女,眼下忽生了这个打算,却一时间不知该从何下手。
他决定明日给礼部尚书宫泽哲写封信,向他请教一下这事。他知道宫泽哲见多识广,交际圈又大,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他在信里表示“鉴于我现在的情况,不敢要求对方门第多好,因此只要对方识得几个字,性格还过得去就好。”
毕竟,条件太好的人家恐怕也不会答应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嫁娶是一件尤其值得重视的事,所以宫泽哲在看完信后便叫来了夫人袁氏,道:“李大人想娶一位妻子,只要求对方识字且脾气过得去,你认识的人多,这几天就帮忙问问吧。”
袁氏听了连连点头,道:“我会尽力的。”又说:“李大人堂堂的进士,又长得一表人才,要求却这么低,也怪难为他的。”
又想到李元现在的状况,便没有多说。
宫泽哲也附应道:“是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忽又想到什么,接着道:“古书有曰:仲春与仲秋相合,仲夏与仲冬相合,李大人乃仲春时节出生的,就尽量帮他找一个仲秋时节出生的人吧。”
袁夫人点头。
不几日后,袁夫人就给李元物色了三户人家的千金。虽然这几位千金的父亲在朝中当的官职不高,但因皆是诗书人家,所以门风都极好。
应两方的要求,见面的地点都约在宫泽哲的家,一天见一个。
三天后,李元将这三户人家的小姐都见过了。
虽然三个都谈不上一见钟情,不过其中一位留给李元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便将自己的意思跟袁夫人讲了。袁夫人随即当日跟对方讲了。
然而,对方次日回话表示——他们都很欣赏李元的才能,但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同一天,另外两家也给了回复,虽然说的话不同,但表达的意思却都很相似——他们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只剩下十一个月生命的人。
这事多少给李元的心理造成打击,但他站在对方的立场一想便什么都释然了。
袁夫人安慰道:“我这边再给你物色几家看看。”
李元本想拒绝的,但一想到李家子嗣的问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十天后袁氏又给他物色了两家。
但是,最终这两家人也还是以类似的理由拒绝掉了。
李元决定作罢,遂一心一意扑在了查案上。
这件事他没有跟闻莹愫说。
不过闻莹愫不久后还是从宫泽哲那里知道了,便给李元写信道:“婚姻只是人生中的一种选择,不是必备,哥哥莫要介怀。”
李元收了信后果然心情大好,便真的将这件事完全地抛在了脑后。
时间转眼便到了十二月,闻莹愫还有一个月就要生小孩了。
虽然行动已经不太方便,但为了生孩子时能比较顺利,她每天都坚持在早晨和傍晚时到花园里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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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一更来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 好转()
在明月山庄斋戒了一个月的祝韫回到了皇宫,正式给皇上施展她的独创疗法。
已经饱受精神疾病折磨的皇上欣喜若狂,立即配合她接受治疗。
祝韫让人在养心殿的地上铺上一层加了棉的垫子,让皇上仰躺在上面,并让他闭眼、全身放松,然后轻声道:“喜、怒、忧、思、悲、恐乃人之七情,风、寒、暑、湿、燥、火乃人之六淫,若心中有魔,则七情、六淫接连入侵,精神因而起变,日积月累,便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若不及时去掉心魔,则越来越疯,最后完全丧失判断能力,若能及时认清病源,配合医师给予清除,治愈之可能五成以上也。”
皇上听了便在心里嘀咕——才有五成的可能啊。
然而,他现在已别无它法,只得信她。因为,她说过了,如果被治疗者心里对此疗法并不相信,则疗效减半甚至更少。
祝韫又开始道:“放松,深呼吸,静静地回想一下——此生,你最离不开的人是谁?”
皇上照做了。
约莫半刻钟后,祝韫问:“这个人,她现在还在吗?”
皇上摇了摇头。
祝韫便问这个人的名字,皇上答了敬庄皇后的名字——文卉。
“这个人是因什么缘故离世的?”祝韫又问。
她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温柔,听在皇上的耳中就像一段音乐、一阵春雨般,让他感到放松、平静和温暖。又像被一双温柔的手轻抚,被清晨的阳光照耀,舒服得他晕晕欲睡,因此他在听到祝韫的这句问话时竟然没有很悲伤。
皇上用一种连他自己都感觉陌生的轻缓声音回答了。
祝韫听毕道:“她的离开,连她自己都预料不到,可见她并非出于本意离开你。致使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救你和太子殿下,可见她对你怀着温柔的爱。因此,你只需记得她最终离开的用意,不必哀婉她离开本身。那么,无论她在哪个世界,她都依然与你同在,你只是暂时看不见她而已。终有一天,你们会相见的,在此之前,请耐心等待,并照顾好自己。如果你能这么做,她想必会很高兴,很欣慰。”
听着她这温言温语,皇上的心里又暖和又感动,泪水便慢慢盈满了眼眶。
是啊,何不这样想呢?这样自己就不用那么难受了。
他自问不是一个很懂感情的人,也一直低估了敬庄皇后在自己心里的位置,但现在他知道了——有一种爱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逝而消减,离逝的人也并非就不存在于世上了。
祝韫见他已有所了悟,微笑道:“每日起来和入睡前想象一下她对你的好,想象一下她的音容笑貌,并对她说几句你想说的话,就好像她从没有离开一样。”
皇上点头。
然后,祝韫道:“现在,想象一下你与她初相识的情景。”
皇上照做。
“想象一下你和她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想象那种心情。”
皇上照着做了,嘴角慢慢地溢出了微笑。
祝韫大呼一口气,道:“陛下,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皇上点头。
“那草民开始给你施针了。”
“好。”
当祝韫的针轻轻扎入皇上的穴位并缓缓转动时,皇上感觉到了一股微微的气流在身体里流动,不一会儿便觉浑身暖和了起来。
皇上感觉舒服极了,便睡了过去。
等皇上醒来时已是午后。
祝韫已经离开,而他已经躺到龙榻上了,张公公和两名宫女静守在他的身旁。
此时的皇上脸色红润、精神饱满,目光也比往时精神了几分。
张公公一看便知这疗法有效,忙朝皇上道贺。
“给祝医师打赏。”皇上微笑道。
“是。”张公公立即安排下去。
“祝医师现在回明月山庄去了吗?”皇上又问。
他忽然感觉自己竟对她生出了几分依赖。
她的身上有一股温柔的气场,让他心生安定。
“是的。”张公公忙答道。
没得皇上的指示,祝韫当然不敢擅自离开京城。
皇上喜道:“就让她这段时间继续住在那里吧。”又说:“每日上午巳时初去接她过来给朕治病。”
见皇上病情好转,张公公满心雀跃,因此忙乐呵呵地答道:“是。”
不出两刻钟,这事便传到了太子那里。
当时内阁首辅云一亭和工部尚书郑玉松正好在太子这里谈事,听得这消息后都将目光定在太子身上。
太子微笑道:“是件好事。”
丝毫没有不开心的意思。
云一亭和郑玉松却隐隐有些失落。
告别太子后,云一亭和郑玉松去了距离皇城不远的一家酒馆里包厢喝酒。
“原本以为殿下这次会铁下心来逼陛下退位的,没想到……”郑玉松叹气。
云一亭将杯中酒一口喝尽,道:“殿下一直不忍心。只可惜,陛下一直不懂他的心。”
郑玉松道:“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即便心里懂,也不会赞同对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果换了你,在这个关头你会怎么做?”云一亭问。
郑玉松想了想,道:“如果我是陛下,我会让位,反正自己的身体要紧,何况儿子又不是没有治理国家的本事。如果我是殿下……唉,还真不好说,反正弑父这种事也很难干得出来。”
云一亭便笑了笑,道:“所以,别以为坐在最高位置上的这个人难做,身为太子的那个人有时比他还要难做呢。”
郑玉松点头。
两人继续喝酒。
天色不知不觉便黑了。
太子在书房里独自下了一盘棋后便去了邀月居。
他说好今晚要陪闻莹愫用晚膳的。
肚子大得连坐都有些艰难的闻莹愫见他进来时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迎,并温柔地抱了抱他。
闻莹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