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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人可真多,我舅舅说还得当心拍花子的混在中间呢。”
“是呢,我娘也说了,回头带了我妹妹出来可得用绳给栓了。”元姐一听这话就笑了,秀姐的妹妹宝丫儿最是顽皮,正是五六岁的年纪,比起村里的小子也不让的。有一次她站了山头上和小子们比扔石头,劲儿使大了,竟把自己的胳膊都甩脱臼,秀姐的娘可没少操心。
“昨儿我见舅舅领了学里的小子们写灯谜呢,难的易的都有。我就说设个彩头,也分个灯谜状元、灯谜榜眼和灯谜探花。”元姐说着,抿了嘴笑,“舅舅还说好呢,回头我俩也去试试。”
“哎呀,我可不行。”秀姐一听要去猜谜,连连摆手。村里女孩子多不识字,秀姐难得还认识些,多数都是元姐告诉她的。认识字是一回事,能猜谜就更要另说了。
“没事的,我先跟你说几个,你过来。。。。。。”
天还没黑,这边花灯已是点上了,就在村里的大路边,摆了一整条路,花花绿绿,好不漂亮。吃过元宵,韩先生也带了元姐出来看灯。元姐前几日就已经把花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了,当下对灯谜更感兴趣些。既是让村民猜,也不能太难,谜底谜面都是些粗浅的字词,甚至还有不少画谜。这样的谜大多难不住元姐,元姐猜了也不说破,只让村里人继续玩乐。当下就有一个,元姐看了一眼心里觉得有些意思:反书牛尔。若只想着把牛字倒了写或是反着写,大概是不容易想出谜底了。其实这是个牧字,牛和反文旁,可不就是反书牛么。
元姐想着这个字,突然想起了那个送了她一双兔儿的郑牧,这样的团圆节,不知道他回没回到家乡。
郑牧当然没有回到家乡,他现在正在襄阳城里。从庙山村出来,郑牧就直奔了襄阳城来了,徘徊了几日,终于见到了襄阳李氏嫡枝的五公子李光凡。
那日,李光凡又去了五花茶楼,照例点了说书先生来解闷。雅间的门打开的时候,李光凡看见一个蓄了胡子戴了帽子的男子,却并不是平日里说。他皱了眉,刚想呵斥几句,可见那人突然脱了帽子,这可把李光凡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小子,你,你。。。。。。”李光凡看清了此人的面孔,嘴巴张得像吞了鸡蛋一样大,眼前这人可不正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徐纪文。
徐纪文身手矫捷,趁他还没喊出来,一步上前捂了他的嘴。李光凡这才想到此处是人多口杂的茶楼,赶紧差了一旁吓傻的小厮出门守着。
李光凡扯了徐纪文坐下,双手紧抓了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好几遍,眼角眉梢都漏出喜色,压了声音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命大,我就知道!快跟我说说,你怎么回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快去找个隐蔽处,让小爷好生歇歇。”徐纪文,也就是郑牧,拿起桌上的茶,先灌了一杯。
李光凡见他是又瘦又黑,胡子邋遢,知他一路过来不知受了多少罪。叹了口气,叫了小厮让他先去打点,自己又给徐纪文斟了杯茶:“大姐的信一到,连长辈都傻了眼,约束了我们再不能出去鬼混。你且不知,忠勤伯夫人为着你已是卧病在床了。”说罢,又叹了口气。李光凡大伯家的长姐就是徐纪文的大嫂,忠勤伯府的世子夫人,得了这样的消息,自是赶紧告诉了娘家人。
“我娘怎么样了?”徐纪文听了这话面露急色。
“尚好。你下落不明,你娘也不会轻易放弃。只不过吴王盯得甚紧,你还是先别回去了。”
徐纪文听着松了口气。他是家中幼子,母亲最是宠爱,他此番逃出来,最担心母亲的安危,“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费了劲来找你,一来吴王的手还伸不到这里,二来想借了你的名头给我大哥写封信。”
“这没问题,先放心在襄阳城住着,好歹养些肉出来,看你这般,”说着又打量了徐纪文一番,“啧啧啧,哪还有忠勤伯府四爷的派头?”
李光凡家中祖辈尚在,三房都挤在一个屋檐下,年轻的子弟更是没有什么私产,只得找了个僻静些的地方,帮徐纪文租了个小院。元宵节这样的日子,徐纪文也只能独自夹在人群中随便逛逛了。
徐纪文这番事情元姐自是不知道的。三天元宵一闹完,韩先生便带了元姐开始收拾东西,只等出了正月便要搬家了。这段日子也不止收拾东西,韩先生也开始陆陆续续跟元姐讲着光化县城的事。
光化县隶属于襄阳府,有山有水,南来北往的人也不少。如今韩先生有了一大一小两间铺子,又在县城里置了小院,外加些田产,这样的家资也勉强够看了。再加上韩先生好歹是个秀才,以后说不定还有大造化,官家小娘子的女学进不了,商家的却可以托了人进去。等到三月天气暖些,元姐就要跟了县里有头有脸的几家商户的小娘子一起上学了。
女学设在本地的大茶商王家。王家有两位小娘子,一位是王家正经的三小姐,丽姐;另一位是王家老太太家的表小姐,赵嫦姐。王老夫人娘家并不是太出众,只在下边的镇上还算殷实。赵家想和王家结亲,也就是看上了丽姐的二哥。可丽姐的娘,也就是王大太太岳氏却看上了另一家的小娘子,婆媳二人正相持不下。
岳氏看上的小娘子也在学里,正是绸缎庄周老板家的嫡出二小姐,蓉姐。蓉姐确实长的秀丽可人,人也落落大方,很是得了岳氏喜欢。可周家却一门心思想攀上官家,惹得王老太太嗤笑不已。
除了这三位,还有三位,分别出自大织户季家和另一位茶商杨家。季家是嫡庶两姐妹,杨家则是一位庶女。本来季家嫡出的大小姐也能入了岳氏的眼,只可惜她亲娘去的早,岳氏嫌她是丧妇长女,不好和老太太打擂台,便不提这话。
女学里的种种韩先生当然打听了个一清二楚,只不过却告诉元姐些只言片语,让她自己去看去想。
韩先生不忘提醒元姐:“多听多看,少说少做,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定要跟舅舅说了,知道吗?”
元姐只听到有六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娘子,便有些神往,乐滋滋的应了。韩先生当然知她想些什么,看破却不点破,此事按下不提。
第六章 离开()
离开的前一天,元姐围着村子转了很久。去看了山上的一处泉眼。泉边?13??水薄薄结了一层冰,不过这处泉并未冻结,元姐还亲自接了一竹筒泉水。天气冷,水也冰冰的,元姐坐在泉边的石头上,呼着白气。秀姐陪了她一起来的,说附近有些野蘑菇要去采。元姐本想跟了她一起去,可秀姐怕她识不清,采了毒的就不好了,因此只叫她呆在这等着。
元姐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树丛掩映下的山村。村里的房子大都沿着主路,家家户户挨得紧些,有这个什么事张口一喊,半个村子都能听见。韩家的小院要远些,打眼一看就和别家不一样,白墙黛瓦的,两进院落整齐的很。
元姐这边看得出神,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忽然间,却听见斜后方有树叶沙沙作响。元姐吓得一机灵,忙转了身看,什么也没有。元姐有些害怕,再不敢坐着,四处瞧了一圈也不见秀姐,又怕惊着什么东西,只得低声喊着秀姐的名字。
只喊了一声,又听见沙啦的树叶响声,这次元姐赶紧寻了声音看去,只见树上挂了个金黄色毛茸茸的尾巴。是猴子,元姐大出了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这番小惊吓把元姐的忧伤心思彻底赶跑了,秀姐也听了元姐的喊声回来了,小姐妹携手下了山。
午间用饭的时候,元姐还拿出此事说笑了一番。韩先生听着却心中一动。这两年猴子往村边跑的事确实多了,不光猴子,村里的几家猎户都反映说山上年成好了,日子好过多了。说到山上的事,韩先生还记起这几年神农山那边野人出没频繁,官府禁了山林,不少猎户都搬到庙山这一带来住。韩先生想了想,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手头正是迁居事多,索性扔到一旁。
第二天清早,元姐是被李二婶叫醒的,她看了看窗外,天空还黑漆漆的,不过院子里已是灯火通明。虽然已经陆陆续续搬走了好多东西,可随行的还是不少。
元姐把昨日拿好的那件鹅黄色绣梅花圆领袄子并青色暗花马面裙穿上,李二婶帮她细细的梳了个倭堕髻,插上几朵嵌珍珠珠花。元姐从铜镜里瞧着,都觉得很像他们口中的大家闺秀了。元姐移步正屋用饭,韩先生见了自己甥女这般打扮,心中很是满意,颇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今次再不是舅舅领了你走下山去了,你我二人皆要做了轿子,下了山再换了马车,途中颠簸,若有不舒服的地方尽快告诉舅舅。”
元姐应了,又问道:“那我们几时能到县城啊?”
“天黑前便能赶到,所以一天都要呆在车里,且带本书解解闷。”舅甥二人匆匆用了饭,又去打点行李了。
天边泛白的时候,就要启程了。村里人都跑到韩家来送别。秀姐扯着元姐的袖子,两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来转去都落了下来。
众人又从韩家送到村口,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连韩先生心中都有些酸涩。再次拜别了乡亲们,舅甥二人上了轿子下山了。
到了山下,果然有马车等着。元姐以前也曾偷偷跟舅舅坐过马车,不过这次要正大光明的多。元姐下了轿子,腿有些麻,刚想踢踢腿,想起舅舅专门嘱咐的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再不敢胡来,只得暗自用手捏了几下,便上了马车。
这架马车和之前偷着坐过的差不多,元姐甚至觉得有些熟悉,约莫是怕外人看出端倪,所以新上了漆。韩先生也上了马车,元姐以为舅舅也要和自己一样,窝在此处一天,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可转眼出了镇子,舅舅却让车夫靠边停了,自己下了车,翻身上了旁边一匹白马。
一行人继续前行,元姐见自家舅舅独自骑马,心中好不羡慕。无奈舅舅说什么,小姑娘家家的,哪有快马奔驰的,再不让元姐下车。不过元姐自是有一股过人的毅力,软磨硬泡的,终于在午间停车休息的时候骑马走了几步。骑马漫步一点也不好玩,只有马上的颠簸,并无疾驰的快感,元姐走了两趟就罢了,又回到了车里。
待到黄昏时分,一行人终于进了城。城里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韩先生又坐回了车里,这回元姐可不高兴了,因为她想掀了帘子四处看看,韩先生却是不让,只让她露个小缝瞧几眼。
马车很快驶出了大街,进到了小巷里,又拐了两拐,便停了下来。
韩先生让元姐稍安勿躁,自己先下了车。元姐心中疑惑,正想掀了帘角偷看一二,外边已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姑娘,请下车吧。”
元姐一愣,随即想起来,应该是舅舅找给她的丫鬟。当下也不再犹豫,起身要下车。外边似是听到了车里的动静,一只纤纤素手伸进车里来,帮元姐撩开车帘。
这边元姐已是看清了来人的面目,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家,长的十分清秀,打扮的也是干净利索。
元姐下了车,又上了轿。她见自己什么也没看着,不住摇头,心想这深宅大院的小姐真真一步路也不用走,倒是不费鞋子。
等元姐下了轿子,已是到了内院。她刚站定,又有一位丫鬟迎上前来。元姐被两位姐姐般的丫鬟前呼后拥着进了东厢房。
“奴婢春霞、秋云见过姑娘。”元姐刚一落座,这二位便行了大礼。元姐这次没含糊,记着舅舅说的礼数赶紧上前扶起。元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二人。秋云即是下车时扶了她的那位,清丽可人。而春霞则是院里见着的这个,与秋云长的并不相同,而是极为明艳。
元姐知道,这两位再不是一般的丫鬟,而是京里大舅母给她精挑细选的心腹。不过元姐委实是累了,再没精力与二人细细说道,与韩先生一起用了晚膳便歇息了。
第七章 新宅()
元姐被春霞伺候着穿了件宝蓝色暗花通袖袄并白底蓝花裙,又梳了昨日?13??倭堕髻。元姐坐车的乏累还没去净,今日又被春霞伺候了一番,有些恍惚,只歪了脑袋想事情。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正要起身走两步,就见秋云掀了帘子进来,低声问到:“姑娘可是饿了?老爷一早便出去了,让姑娘自个用了饭在院里转转。”
原来舅舅都成老爷了,元姐听着有些怪,舅舅还不到而立之年,还没娶亲呢,就成了老爷,还是先生好听些。不过富贵人家规矩多,自己还是顺着些,别惹了笑话。当下应了秋云,在桌前坐了,喝了春霞上的茶,等着用饭。
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