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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四爷府上,四爷坐在书房里饮茶,这还是今年下面新供上来的明前龙井,用五泉水烹了,色翠香幽,味醇形美。
他对面坐了一位身着玄青色道袍的老者。那老者刚放下手中的青花云龙纹瓷杯,右手执折扇,紧一下,慢一下地扇着,还将一缕胡须捋了又捋。
二人刚说了一阵话,此时皆停下来饮茶小憩。
四爷的眼光慢悠悠地落到了前几日从北边得来的书信上,忽然笑了。
前几日,光化和襄阳竟在同一日传信过来,回禀了两件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
光化那边飞鸽传书说,他们已经派了人去于家原来居住的庙山村查探了一遍,发现那郑牧竟是因为被老虎钳子夹了腿,去年九月被村民上山打猎所救。他自称是胶东人士,被土匪抓了,又逃命出来的,不过在山上养了两个多月便下山去了。两个月前,救他的那户人家还收到了他寄回来的银钱谢礼。
而襄阳则传来消息,说李氏的老太爷派了人悄悄地往光化给那郑牧送了封信过去。
消息还说,在此之前的三天,李家一共来了三拨人,前后分别是在四川任县令的二老爷派来送药材的管事,三老爷的岳家从江西送喜帖过来的管事娘子,以及京城的嫁了人的长房嫡长女派回来关心祖母病情的大丫鬟。
先不论其他,只一步一步地说起襄阳的消息来。
首先,襄阳李氏总算和那郑牧有明确的联系了,而且还是从当家人李老太爷手中发出的消息,这就说明这个郑牧对于李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其次,李老太爷发出的这封信是出自他突然起意呢,还是和那三拨人有关联呢?若是和三拨人有关系,那么是哪一拨人带了消息过来呢?
最后,那传给郑牧的消息又是什么呢?
其实,若是单论,从这两件事都不好判断什么,可若是连起来想一想,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二老爷的任上和三老爷的岳家都是在南方,不过一个西面,一个东面;而那郑牧则是从晋西一带的山林里过来的,且他又带着北方人的口音,若说有关系,那也只有和京城的那位长房嫡长女有关了。
京城可是个是非之地。
当时,四爷便叫了符岭进来,问他,那位嫡长女嫁到了哪家。
符岭回道:“是忠勤伯府,这位长房嫡长女即忠勤伯世子夫人。”
四爷闻言,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阵,才跟符岭道:“让你手下的人小心些,莫要打草惊蛇了。”
今日,他看到了书案上的那两封信函,想起了那郑牧的事,又笑着摇了摇头,跟眼前的老者说道:“先生可知,吾在光化遇到了何人?”
那道袍老者不意他突然说起这个,又见他弯了嘴角,猜道:“王爷遇上熟人了?”
王爷?
是的,四爷就是王爷,还是那皇家排行第四,封地武昌的,让韩先生几天几夜辗转难眠的楚王爷。
楚王闻言微微地笑,道:“与此人倒是不认识,不过和其父兄倒算相互熟识。”
“难道是京城人士?”那个被楚王称为“先生”的老者突然问道。
“真真瞒不过先生,被先生一语道破了。”楚王笑着摇头,接着把有关郑牧的一应事宜皆与那先生说道了一边。说完,还笑叹了一句:“老二这次莫不是弄巧成拙了?”
不过那先生听了,却沉默了几息,之后才道:“若是这样,那吴王可真是本末倒置了,没拉拢到忠勤伯不说,反而得罪了人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说完这话,顿了一顿,突然睁大了眼睛,又道:“就怕此人是吴王派来的,想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那样的话,吴王这一步棋可就太妙了。”
“不会吧?”楚王敛了神色,沉声问道。
“老朽觉得吴王能走这步妙棋的成算确实不大,多半还是弄巧成拙了。不过这位徐四爷身份不一般,王爷最好派人好好盯住他,若能为我所用,倒成了吴王送给我们的一个大礼了。”
那先生说完这些话,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楚王赶紧亲手倒了杯茶递过去,又叹气道:“先生这些日子奔波,可是咳喘又犯了?”
第七十四章 回信()
那先生见楚王递了杯茶过来,心中甚慰,微微欠身接了过来:“多谢王爷。老朽这也是多年的沉疾了,与奔波无关。就怕能在王爷跟前献计献策的时日不多了。”
“先生哪里的话,吾的大业还要先生辅佐才是,哪能说这种丧气话。”楚王抬手止住了那先生的话头,又道:“吾定为先生延请名医,先生也当好生休养才是。”
那先生叹着气,应下了。
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热了,连韩先生等闲都不出门,只呆在书房里读书制艺。冬砚进去禀告:“老爷,李二叔回来了。”
“让他收拾一下,赶紧过来吧。”韩先生回道,声音中夹杂这说不出的急迫。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二叔已经出现在了韩先生的外书房里。
“快坐,说说有何发现?”韩先生正了神色道。
“回老爷,小人是六天前到的武昌,刚巧遇上楚王爷从荆县回来。”
“楚王去荆县做什么?”
“楚王好似每年春秋两季都巡访附近州县的农田水利。当时街上聚了不少人,看见王爷的仪仗都纷纷下跪,很是恭敬。我拉了几个人问,他们都说,楚王就番以来,年年风调雨顺,偶有难过的时候,王爷也都开仓放粮。而且王爷不是那等求全名声之人,放的粮食都是真材实料,也不派人宣传功绩,武昌一带的百姓,都是真心爱戴拥护楚王。”
“噫,楚王能做到这一点,可不一般。”韩先生点头沉吟道。
这位楚王爷大有做好事不留名的做派。一般来说,似淮王这种,就是做了好事,都会派人散播他的功绩,甚至有一说十,这使得朝野上下都知道淮王是个贤王。淮王和贤妃母子都是这般做派,这也是他为数不多能胜过吴王的地方了。
可楚王这样低调也是有原因的,韩先生略一思索就知道了。
吴王和淮王斗得正酣,若是横空出世一位四野臣服的楚王,少不得引得那二人歇了战局,放下恩怨,联手对付他。而楚王不动声色,作壁上观,却又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思了。
可这位楚王爷既然不想声名鹊起,又为何如此周济百姓呢?难道,他真的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王爷?
韩先生示意李二叔继续说。
“楚王在武昌城里名声很好,手下也没有人做出仗势欺人的事来。楚王和王妃育有一子一女,分别是长子和幺女。嫡长子今年十岁,早早地就请封了世子。除此之外,楚王还有两位在册的侧妃,袁氏和胡氏,袁氏有一子,胡氏有一女。王府诸人都是深居简出的做派,除了例行交结历任武昌官员之外,等闲都不出门。”
韩先生又是点头,楚王小有名气,而且家事简单,后院清净,嫡长子年长,也是楚王在外谋事的保障。
李二叔又道:“楚王爷手下也有不少幕僚,其中有一人颇为有名。此人复姓司徒,名义,上公下博,号青崖,可以说是楚王的头号幕僚,很受礼遇。他乃是夷陵人士,二十二岁便中了举人,之后却屡试不第,不过此人很有才情,好谋善断,还乐善好施,可偏偏与仕途无缘。直到其四十又二,才中了二甲十六名,赐进士出身。可惜京中无人提点,不过去甘肃一带做了三年县官,便因不愤官场乱象纷飞,辞官还家。之后久居仙女山青崖下,人称青崖先生。五年前,楚王亲自去仙女山请了青崖先生出山,青崖先生被楚王诚意感动,欣然应允,如今就住在武昌城里。”
民众臣服,后院安定,再加上多谋善断的幕僚,楚王难怪有底气要闯出一片天地了。
“楚王爷的事大概就这么多了,更多的,小人短时间也打探不出来了。不过,老爷之前吩咐说,最好能在武昌城留一条长线,留意楚王爷的消息。此事倒是有些眉目……”
原来,李二叔要离开武昌那天,在客栈下边一个花茶铺子,要了杯花茶喝着歇会,等着小厮收拾行李。
他磨磨蹭蹭喝了一刻钟,就见那开花茶店的老两口一个劲儿叨叨什么搬家盘店之类的话,心中一动,上前搭话。
“老板这店不做了?我尝着这花茶味道可好着呢。”李二叔道。
“哎,客官有所不知,我儿子在江南做了点小生意,让我们老两口搬过去呢。老婆子和我都舍不得,毕竟做了大半辈子了。”花茶铺子的老板是个清瘦的老头,捋着一把胡子直叹气。
“咦,那可真是可惜了,以后再来武昌跑生意,可喝不到您家的花茶了。”李二叔赶紧跟着叹道。
“谁说不是,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花茶在武昌也有些名气。武昌本就花茶店不多,走了我们老两口,像您这样的,想喝杯茶休憩休憩,就只能去那大茶楼了。”老板又是叹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二叔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连忙道:“那您不如把这花茶铺子给盘出去?”
“是要盘出去的,不然这下半年的租金可是要浪费了。可这巴掌大的花茶铺子谁来接手?况且,我和老婆子也舍不得便宜盘了。”
李二叔一听有戏,在心里把这事儿掂量了一下,问道:“不知二位开什么价?我手上倒有些富余。”
花茶店老两口不意他问起这个,道:“客官有意?我们也不欺瞒客官,下半年的租金加上店里一应物事,一口价十二两!”
这个价钱可真不算少了,此间一家三口农户一年的开支也不过就五六两银子,老两口这个一口价真是,难怪盘不出去。可这老两口还一副心疼肉疼的表情,李二叔也忍不下心来还价。
其实,说起来,他们这个价钱也算可以。首先这个地段虽不是主街,却也在路口处,店铺虽小,可这半年的房租也得四五两银子,这花茶铺子东西摆设都是老两口几十年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还有些小名气,要这个价不算太多。
不过这花茶店一年的收益,再刨除房租,也剩不了哪里去,况且,有钱人看不上这一星半点的钱,普通人家又怕走了老两口,熟客也跟着走了。因而,这是盘店的事搁浅的主要原因。
第七十五章 关联()
李二叔犹豫了一下,刚想狠下心来张口答应,就见那老板娘却急着开口了:“客官要是有意,大不了我们送你一个秘方算了!”
那老板听了,皱着眉头看那老婆子,嘿了一声,叹了口气,摇了头,下决心道:“哎,老婆子既然说了,那就这样吧,客官你看如何?”
李二叔看他们那如同割肉的表情,在心里笑开了怀,没想到,自家一个犹豫,竟得了一个秘方。不过能送的秘方,估计也值不了几个钱,可这要是作为留住熟客的妙方,倒是合算多了。
李二叔装作难为的样子,一拍桌子,咬牙应了。那老两口喜出望外,李二叔当即找了中人,付了定金四两银子,写了书契,便回来了,应了他们半个月后付全款。
韩先生听了,面露笑意,道:“这十二两银子花的值。花茶铺子人来人往的,是个探听消息好地方。这样吧,你回头叫了刘家的小子跟你一起过去,他若是有几分行商的天分,不如就让他留在那当个伙计。”
李二叔下去之后,韩先生便沉下心来,仔细琢磨楚王的事情了。
楚王很好,各方面都不错,若是自己能追随他成就大事,何愁不能恢名复姓?
念头一起,韩先生只想现下就跑到楚王眼前,毛遂自荐。
说道毛遂自荐,韩先生突然想起了上月中旬,父亲从京城寄来的信。父亲这封信提及了那位泥人郭的事情。
泥人郭的父辈就在京城里卖过泥人,不过名声不显。待他接手之后,却在泥制方面十分有天赋,不过二十岁,便已经在京城闯出些名声出来。之后,他到了京城的前门大街上卖泥人。
有一年春天,他年仅五岁的大儿子非跟了他去前门大街卖泥人,他想着开春,天也暖了,便带了他同去。
街上人来人往,泥人郭一直嘱咐儿子莫要乱走乱跑。可是孩子才五岁,哪里耐得住性子,瞅了他做活计的空当,就要穿过大街,往路对面的糖人摊上跑去。
可他这边蹬蹬蹬地跑过去,路上却有马蹄声呼啸而来。泥人郭听到那声音心中一凛,抬头就去寻孩子的身影。可当他睁眼看见孩子刚跑到路中央时,浑身毛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扔下手中已经成型的泥人就要往路中央冲去,可那高头大马也飞奔而至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