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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虽然闪过一丝不甘,可还是开口拒绝道:“小人不过是秀才出身,经县里教谕抬爱,才做了社学先生,万万不敢谈什么才名。王爷手下人才济济,小人望尘莫及,先生还是另请高明吧。”
青崖先生见他一改方才的态度,直言拒绝,心下微怔,可转眼又醒悟过来,他这是误会了。
青崖先生微微一笑,道:“先生教学有道,听说极为擅长五经,座下弟子不乏年轻有为之人。而王爷世子正缺一位经史先生,先生莫要推辞了。”
他这话何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如今不想和这位楚王打交道,既不愿意给他当幕僚,也不想给他儿子做西席。
韩先生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又要开口拒绝,便听那青崖先生先说道:“先生莫急,且看样东西。”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韩先生。
那是一块通体润白的玉牌,玉料不过一般,雕刻精致却增添了它的价值。可不知是何缘故,玉牌上有两道清晰的划痕,折损了它的精致。
然而韩先生却大惊失色,颤抖着双手接过了玉牌,翻来覆去得看了好几遍。
这是靳赋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蒙学先生为他亲手雕刻的玉牌。靳赋毅年幼父母双亡,依靠族人长大,最亲近的就是他这位启蒙恩师。
那先生学艺不过平常,可雕功却不凡,他便在靳赋毅考中秀才那年亲手为他雕了此玉牌,送与自己这位得意门生。
靳赋毅虽然后来又跟过别的先生,可这位启蒙恩师对他来说,如同父亲般的存在,他亲手雕的玉牌,靳赋毅一直带在身上,甚至流放边疆,也贴身收藏。
韩先生没想到,这玉牌竟然落在了楚王爷手里。
靳赋毅投了江,尸首过了好多天才找到,身上衣物凌乱,哪里还有人记得他这块玉牌,那这玉牌又是如何到了楚王手中的呢?
难道当年楚王派人跟随流放边疆的靳赋毅了吗?!
韩先生兀自震惊,青崖先生又开口说话了:“当年的事,清宁伯府和楚王府皆感念御史高义。王爷怕吴王派人在路上刺杀靳御史,便派人一直跟随,可跟随的人没等来吴王的杀手,却一时疏忽让靳御史投了江。他们便在御史投江处找到了这块玉牌。”(。)
第八十六章 临行()
“王爷得了信,又派人连夜保护靳御史的妻儿,可靳府人去楼空。后来,您也游学途中失踪了,京城都在传,吴王杀人不眨眼。不过王爷不信,还是派人多方查探,可一直音信全无,才撤回了人马。”
原来如此。
韩先生有些恍惚,原来楚王并不是保命安身,而是明知道吴王凶狠,还伸出了援手。终究还是他们谨慎太过,才与楚王的人失之交臂。
自己方才还在心里厌弃了楚王,原来都是误会。
韩先生慢慢从震惊中走了出来,又恢复了清醒的头脑。
青崖先生见他转眼神色清明,不禁在心中赞叹,似他这般年纪能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说自古英才出少年啊。
于是,他再不说任何曲折迂回之话,停了几息,认真看向韩先生的眼睛,开诚布公道:“林公子可愿追随楚王爷成就大业?”
林公子,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成就大业,完全不加掩饰么?
尽管青崖先生的话,又震了韩先生一下,可他还是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韩先生站起了身,鞠躬行礼,毅然决然道:“林书岚愿追随楚王爷成就大业,一展宏图!”
青崖先生一直到日头西斜才出了韩府的门。
二人红光满面,相谈甚欢的说法也在一夜之间传便光化城的各个角落。
外界的传言都是真的。
元姐看着目光炯炯的韩先生,也止不住笑着问道:“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去武昌?”
“我们家元姐什么都知道了?”韩先生见她问得明白,奇道。
元姐抿了嘴笑:“看舅舅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先生听了,哈哈大笑:“鬼机灵,快去收拾东西吧,我们这个月二十日启程。”
“这么快?”元姐大惊。
“就是这么快。你要吩咐下人收拾东西,还要去各位先生同窗家致谢告辞。我们来光化的时日虽短,可也要善始善终。”韩先生吩咐道,忽地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舅舅是去给楚王世子当西席去了,和人家这样说便是。”
“嗯,嗯。”元姐重重地点了头。
珍姐听说韩家要搬走了,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没等到元姐蹬她们家的门,她便拉着妹妹去了韩家。
“哎呀,你们才来光化几天呀,就要走,这么急么?”珍姐拉着元姐的手,皱眉道。
“是王府那边给的时间,没办法呢。”元姐无奈,见珍姐红了眼眶,赶紧又说道:“武昌也没多远,走了水路很快的,你得了空去找我就是。二十那日不上课,你们去送我吧。”
可她说完这话,珍姐竟然眼泪都掉了下来,忽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给舅母写信!”
这是怎么回事,元姐惊得一愣一愣,怎么和她大舅母扯上了。
还是珊姐赶紧拉住了珍姐:“姐姐别急,别急,我们先好好说完话呀!”
又赶紧转了头跟元姐解释道:“枣阳的大舅舅家要接了姐姐去过几天呢,正是二十日那天!”
元姐明白了,珍姐这是怕捞不着送自己呢,也连忙上前拉了她,又把她摁在椅子上:“看你这急脾气,我们俩看谁先走,就去送谁不就行了?”
元姐素有急智,出了个好主意,把珍姐引笑了。
“你这个办法好。”珍姐眼睛清澈透亮,立刻不再哭了。
“还是元姐姐有办法。”珊姐也夸赞道。
元姐有些不好意思,叉开了话题:“明个儿咱们去逛街吧,趁着清早凉快的时候。”
二人皆拍手叫好,元姐又说起刚才的事来:“你舅母怎么想起接你过去小住了?天气这么热!”
她说完这句,一时竟无人应她。珊姐捂了嘴偷偷地笑,而珍姐脸蛋竟红了起来。
元姐一下子就想起珍姐以前说过的话了,惊奇道:“可是给你相亲?”
珊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珍姐直接伸了两只手过来打元姐,恨恨道:“哪有你这样说话的,能不能遮掩点?!”
元姐不以为意,边挡边笑:“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呢!”
她说完,又迎来一阵打。
三人笑闹了一会儿,元姐又问道:“可知道是谁家?”
二舅舅家就在枣阳,说不定能替珍姐问一问呢。
“不知道!”珍姐不理她,不过她也确实不知道,舅母那边不过给她爹爹透了个信,说是生员,她爹可高兴得紧呢。
“真不知道呢?”元姐又问。
“骗你作甚?”珍姐暼了元姐一眼,指可她:“我看你也快了!”
“我?”元姐反指了自己,不可思议道。
“不是你还有谁?咱俩可不是同岁?”珍姐见她犯傻,笑道。
元姐连连摆手:“不一样,不一样,舅舅还要多留我几年呢!”
“噫!傻妞!”珍姐笑骂她。
小娘子家都不好意思把这些话说深了,珍姐自不会像元姐那般,七窍已通六窍——一窍不通,因而又转了话题,说道别的事上去了。
收拾行李,拜会朋友,元姐忙的不亦乐乎,可韩家却在十九日晚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一声!”
书房里,林书岳望着这个连胡子都蓄起来的弟弟,忍不住出声责怪。
青崖先生来访韩家的事传到了枣阳的时候,林书岳还不肯相信,可三人成虎,他又迟迟没有等来光化的书信,便请了两天假,携了林赞疾驰而来。
韩先生苦笑不已,事情来得急,他手里还有一堆事没安顿好,根本就把往枣阳传信给忘了。
他二哥一向好脾气,难得横眉立眼,他还不赶紧顺着些,当下,便把前前后后都交代了。
林书岳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瞪着他道:“你怎么这么大的胆?连爹都不商量,还敢试探人家楚王?!这要是走差一步,可就万劫不复了!”
韩先生也知道自己走了一步险棋,但从来富贵险中求,况且,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他对自己有几分本事,还是清楚的。
当下又将个中缘由解释了一边,笑道:“二哥且放心吧,又元姐在身边,我不会乱来的。”(。)
第八十七章 依依()
“你果真要把元姐也带去?你二嫂说,不如给元姐安排个身份,让她跟着我们。”林书岳沉声道。
有一瞬间,韩先生意动了。
然而,他还是摇了摇头:“元姐的身份不同寻常,你们带着也不方便。况且,以楚王府和清宁伯府的意思,王妃定会对元姐多加照料的,无妨。”
“可是……”林书岳还想说什么,却被韩先生抬手打断了。
“元姐的路,谁也不能替她走,我会好好带着她的,放心吧,二哥。”
韩先生匆匆结束了这个话题,又道:“爹和大哥那边,我再不方便常来常往,还得拜托二哥把信透过去。只是千万要小心,让他们莫要露了端倪,毕竟楚王如今还没势起呢。”
二人关在书房里,一直聊到深夜。
元姐亲自接待了林赞,看着他忧愁地望着自己,也是一番好言宽慰。
“我给舅母和婧姐又备了几样东西,表哥别忘了带回去。恐怕这一时都见不到了。表哥千万多带婧姐出去几趟,她那性子,闷在家里,会闷坏的。”
元姐说着,抿了嘴笑,可眼眶却红了,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林赞看在眼里,赶紧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递了过去,而自家也酸了鼻子。
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天还没亮,林书岳父子二人,便顶着漫天星光快马奔驰而去了。
他们走后不过两刻钟,院子里也渐渐有了走动的声音,慢慢亮起了点点灯光。
元姐对这一幕还记忆犹新。
上次这般不过是二月间罢了,这才过了不到五个月,元姐又要搬家了,这一次的目的地,是她从未去过的武昌。
舅舅说,从光化走水路去武昌,若是顺风,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即便是逆风行船,两天两夜也尽够了。
元姐这样想着,感觉好像也没走太远,心里还微微定了下了。
如今不像刚来光化那会儿了,只舅舅和李二叔夫妻跟着他们,现下有了秋云、春霞、黛柳、绛茱还有贵芜一家人,以及福婶两口子,更有些洒扫看门的丫鬟小厮,元姐觉得,即便到了武昌,也会立即有一个熟悉的家的。
元姐没有带上绿萍,还让她守在光化的院子里,帮她看着兔子。
绿萍忐忑了好几天,知道元姐对自己的安排那一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谢道:“多谢姑娘大恩大德,绿萍来世衔环结草来报。”
元姐微微地笑,扶了她起来,嘱咐她定要照看好小兔子们,帮她养出一个真正的兔园出来。
韩府的一切按部就班,卯时过半,他们便启程往码头与楚王府的人马会和去了。
珍姐和珊姐果然来送了元姐,难得的,连叶姐也过来了。蓉姐她们虽然没来,却送了仪程。
元姐感动万分,只觉得天涯海角,她都会念着这群相处了不过半年的小姐妹的。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几个闺中姑娘家都不好肆意出了城门,元姐在城门口与她们依依惜别了半晌,在韩先生再三催促下,才狠心回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帕子打湿了好几条,连陪她坐在车里的贵芜都看不下去了,直言道:“姑娘再落泪,帕子都不够用了。春霞姐姐,赶紧扯了布再给姑娘绣几条帕子。姑娘且等帕子做好了再哭吧。”
一席话说的元姐止住了眼泪,又禁不住笑了起来,指了她道:“就你会劝人!”
马车里说说笑笑,不过一刻钟,便到了码头。
韩先生在前面骑马,这回正跟已经在那等着的青崖先生致歉:“家中事务繁多,让先生久等了。”
青崖先生不以为意,匆匆几天的功夫,就让人搬家,这般迟上半天都正常,更何况他们不过迟了半刻钟罢了。
他更看中韩先生的为人了,连忙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二人客套了一番,韩家便开始往船上运东西。
楚王府的船主要负责各人的居住和膳食。韩先生怕自家东西太多,惹得同行的人腾出空当,挤起来住,便自己出钱租了个小船,专放行李,而自己和元姐依旧与楚王府诸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