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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朗走了,元姐又赶紧往院中去了。
“姑娘!”元姐刚在院子里站定,就听到秋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转身往后看去,正巧见秋云青着脸奔了过来,边跑边问:“姑娘去哪了?怎么不叫上奴婢?”
“说来话长,先收拾东西吧,马上要回武昌去了,待到回了家,再详说不迟。”元姐摆摆手,又拉过秋云的胳膊安抚她。
“怎地这么大香气?衣裳也都脏了?”秋云上下打量着元姐,瞧见元姐的脸蛋时,又惊呼了出来:“姑娘脸上擦破了一道口子!”
元姐一惊:“流血了么?我怎么没觉得?”
“没流血,就是长长一道红印。谢天谢地,若是破了相,奴婢万死难辞其咎了!”秋云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元姐听着,方才受得委屈也一下子冒了出来,就像雨后的山泉,汩汩地溢满了整个心房。
便是从前在山村,自己也从未如此狼狈过,没想到这身份地位一点点高起来,反而周遭的难处更多了,连睡觉都快要半睁着眼了。
难怪舅舅说,皇帝才是天底下最劳累的人。
“没流血就好,过两天红印就消了,别太担心了,先去收拾东西吧,我跟贵芜也换身衣裳。今次多亏贵芜,待回了家去,我请贵芜吃大餐!”元姐又笑起来,可笑意却达不到眼底了。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收拾箱笼,元姐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裳,便往正院去了。
“元妹妹怎么才来?”见元姐过来,眼尖的丽姐先开了口,又动了动鼻尖:“妹妹可是抹了一整瓶桂花油,怎地这么大的味?”
她难掩好奇的声色,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元姐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不是丽姐,她想。
她眼角扫过章琳琳,见她仍旧一副温柔端庄的模样,看不出情绪,不由问道:“章姐姐也来了,怎地也不顺路叫上妹妹?”
章琳琳初时见她过来,就知道她顺利地摆脱了那桂花林,一阵惊讶从心头荡过。可事已至此,更不能让她瞧出破绽来了,于是连忙收起惊讶情绪,又恢复了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笑脸。
她刚想着要把元姐的问话搪塞过去,不想丽姐竟先开了口:“元妹妹总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琳姐姐一直在郡主这儿,哪儿都没去,如何顺路叫上你?”
她话音一落,元姐就准确地捕捉到了章琳琳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情绪。
元姐在心里冷哼,面上不露,歉意道:“那妹妹当真错怪章家姐姐了,原来王妃派人过来的时候,姐姐就在这儿了。”
“那时自然,不然怎么说郡主离不开琳姐姐呢?”丽姐话里话外抬高章琳琳的意味,简直不能更加浓郁,可听在章琳琳耳朵里,恨不得捂了她的嘴。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谢元明明就是怀疑自己了,如此一句又一句地刺探,偏偏丽姐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吐露了出来。
章琳琳气得肝胆欲碎,而元姐的眼神也紧紧地盯了过来。
果然是章琳琳,她是最先知道王妃派人催促她们即刻启程的,而且刚好利用这个时间差,派人急匆匆地跑到自己那里谎报军情,将自己骗至桂花林,也算好了自己会迷失在那八月飘香又四下无人的林子里。
当真恰到好处。可惜她没有算到贵芜,没算到贵芜是有功夫在身之人,所以让自己及时闯了出来,打乱了她的阴谋诡计。
元姐死死地盯住她,看她还要掩饰到什么时候。
然而章琳琳也不是蠢笨之辈,到了这般赤裸相见的地步,她还装什么傻?输人不输阵,她还就想知道,就算谢元明白自己是那幕后推手,又能怎么样。临行在即,她谢元有什么本事立时证明那就是陷害她的人?而旁人又凭什么相信她一面之词呢?
二人眼光在半空中交汇,无形之中火光四射。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浓香()
元姐也知道自己今日怕是抓不到她的小辫子了,可还是有几分不甘心,不肯别开眼去。
“都过来了么?”戚茉如带着丫走了过来。
元姐和章琳琳一听戚茉如来了,反倒一息之间都转了身,撤去了短兵相接的目光。
“我哥哥还没过来,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戚棠回道。
她话音刚落,属于戚朗独有的男子脚步声就响了起来。果然下一息,戚朗就大步流星地进了厅里。
“既然朗儿也来了,那我们便即刻上路吧。今日山雾浓重,路不好走,还得早些启程才是。”戚茉如说道,又看了看戚棠:“棠儿和元姐一乘吧,我在郡主身边方便照看她。”
戚棠自然点头称是,王妃身边的紫荆也抱着郡主出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大门去了。
第二辆车前,依旧是徐纪文威武地站在那。不过元姐远远看着,却见他发丝有些凌乱,像是出了趟门回来的。
戚棠和戚朗在前面说话,元姐瞅着这个空当,快步走到了车前,欲和徐纪文打个招呼。
“喂。”元姐轻手轻脚地绕道徐纪文身后,突然出声道。
然而徐纪文早就发现了她的行踪,见她调皮欲吓唬自己,忍不住配合起来。
尖刀出鞘,他低呼一声:“谁?”
他这一举,反把元姐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急急道:“四哥是我!”
“是元姐呀。”徐纪文慢悠悠地道,心底却笑开了花,抬眼向她脸庞望去,可下一瞬却冷了声:“怎么回事?!”
“啊?”元姐不知所以,朝他眼睛看去,却见他灼灼目光地盯着自己有伤的那侧脸颊。
元姐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连忙用手盖去:“不小心划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徐纪文沉默不语,自己不过是出了趟门回来,她居然就伤了脸。脸伤不比其他,一个弄不好就破了相。想她一个深闺弱质,时时有丫鬟服侍,怎么会不小心伤了脸呢?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到底遇见什么事了?”徐纪文又冷声问了一遍。
前边,戚棠已经施施然走了过来,而眼前的徐纪文又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元姐只好低声简略道:“在桂花林里迷了路,不小心被树枝划得,这里再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上车去了。”
言罢,元姐提着裙子上了车。
徐纪文却更是冷了脸,她怎么会跑到什么劳什子桂花林去?又怎么迷了路?服侍的人都做什么去了?
因而,秋云跟在元姐身后上车时,一直感觉到有一束冷冷的视线严厉地盯着自己,可她却被那股视线压迫地抬不起头来,只好迅速上了车去。
戚棠方才却是瞧见了元姐在马车侍卫身旁顿住的脚步,她饶有兴致,待走进了那侍卫,也抬头望去。
没想到,一个王府侍卫竟然长得如此英俊不凡,一双眸子灿若恒星,英眉倒竖,比着京城的世家公子都不差了。
戚棠不禁兴致斐然,谢元是认识此人么?或是只是为他俊美的外表所惑?
不过,她一个姑娘家我不好紧盯着一个男子看,便也提了裙摆,优雅地上了马车。
车内桂花香气肆溢,戚棠向坐在一侧的元姐微微一福,轻声叫了句“谢姐姐”,便在另一侧坐下了。
戚棠眼睛扫过元姐的头发,脸上闪过一起嫌弃,刚一坐定,就用绣帕捂着口鼻,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姑娘,你没事吧?”戚棠身边的大丫鬟司畅着急地问道。
戚棠摇着头又咳嗽了几声,低声吩咐道:“再拿一条帕子过来。”
元姐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不由琢磨起来,莫不是自己身上花香气味太浓,熏着戚棠了?
可她衣裳也换过了,头发也散开重新梳理了,又走了好一段路,即便是有花香扑鼻,也不至于呛得咳嗽不已吧?
元姐有些疑惑,不过戚棠可是千娇万爱长大的名门闺秀,和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可不能相比,娇贵些也是有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可是我身上香味太浓郁了?要不我们把车窗撩开透透气?”
“怪不得谢姐姐,是我平日里再闻不得这样的浓香,让姐姐见笑了。”戚棠说着,又跟着咳嗽了两声。
元姐一听,果然是这样,更加羞赧了,她想了想道:“估摸后面收拾行李的,还得耽搁半盏茶的功夫,不若我先下车散散身上的味儿吧。”
她说完,便起了身。
“这多不好意思,还劳烦姐姐……”戚棠接道,可却没出手阻拦。
元姐带着秋云下了车。她那边刚下去,戚棠就不再捂着嘴咳嗽了,反而起身坐向了元姐原来坐的那侧,轻轻地撩了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
“姑娘看什么?”司畅好奇地问道。
“嘘……”戚棠没回她,反倒让她噤了声。
可惜,元姐下车之后,徐纪文又紧盯着她看,可她却不敢在此地告诉他实情,只好远远地往风口处消散气味去了。
她往风口处一站,反倒惹了戚朗跟了过来。
“谢妹妹怎么站这儿?这儿风太大了,小心着凉!”戚朗担心地劝道。
“不妨事的。方才在桂花林子里沾染了太多香气,我瞧着棠姑娘有些受不住这桂花浓香,过来借了风散散味儿。”
元姐笑着解释道。
可戚朗听了却心底一阵不快。
妹妹什么时候这般娇惯了,自己这个嗅觉敏感之人都觉得尚好,她一个正常人怎么反倒受不住了?
戚朗直接拉了元姐的胳膊,把她从风口处带离,说道:“棠儿一向娇惯,让谢妹妹见笑了。妹妹身上也已经没什么气味了,莫要在这儿吹风了,快回去吧。”
他边说,边把元姐往马车上送了回去。
元姐还以为自己不经意说了戚棠,让戚朗不好意思了,直摆手:“无事的,也是我自己想下来散散步。”
她这边刚说完,前边就派人过来传话了,说是即刻便要启程,让大家都尽快各归各位。元姐也不好再多说别的,只好从善如流地回到了车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追问()
武昌城楚王府正院里,王妃等得有些心急,一遍一遍地派人去问,还是窦尚宫看不过了,过来劝道:“王妃可得沉住气才是,皇上驾崩的事才刚传过来,外人哪里知道,郡主从别院回来不过半天的功夫,定然不过有什么事的。”
“哎,说是这样,可皇上没了,王爷也不在家,琪儿还在路上,我这个心里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说不上来的焦急。”王妃愁眉不展。
可她话音刚落,就有丫鬟急急忙忙跑过来回禀了:“王妃,郡主的车驾到了!”
王妃闻言长出了一口气:“可算放心了。”
元姐是跟着郡主一同出行的,回了武昌也理应先向王妃请安,再辞行回家。
王妃见了宜春郡主很是高兴,连着她们几个也每人赏赐了两匹绢纱。
元姐一行谢了恩,便各回各家去了。
章琳琳家就在王府西侧,回去自然不用再坐了马车从府外绕行,自有王府属官专行的道路连通着。
而丽姐却纯粹不想和元姐照面,也跟着章琳琳先去了章府,因而元姐便有自得其乐地往家去了。
可她刚出了二门,就遇上了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徐纪文,吓了一跳。
“四哥从哪儿跳出来的,天降神兵么?”元姐朝他戏谑道。
可徐纪文却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把她往无人处带了带,直截了当地问道:“上晌到底怎么了?”
元姐的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可心里却暖洋洋的,便把此事前前后后更徐纪文说了一遍。
徐纪文听了,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元姐竟是遭人算计,才去了那桂花林。
他一直以为,像元姐这样心地纯良的女子,和那些阴谋诡计相隔甚远,却忘了,有人的地方,就有阴谋,有人的算计。越是花团锦簇的表象下,越是有丑陋不堪的人心。
有一瞬间,他想牵起元姐的手,带她逃离这纷乱的王府,逃离这污浊的人流。
可是有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将思绪凌乱的徐纪文拉回了王府的小路边,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元姐,只好道:“你别害怕,以后遇见这样的事多长个心眼便是,我也帮你盯着些。”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一个男子面对这些女儿家的纠纷算计,也颇有几份有心无力。
他的劝慰虽然有些生涩,可字里行间露出的关心还是让元姐心存感激。
她扬起小脸笑着道:“我知道了。”
她的笑容犹如冬日里的日光,温暖而灿烂,看得徐纪文一时呆在了那里。恐怕也只有元姐这样山泉一般的心思,在面对这样的魑魅魍魉时才能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