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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出了院门,又往世子院里去了,徐纪文不能再跟着,心又悬了起来。
其实,元姐过去不过是换回丫头的衣裳,再悄无声息回到正院罢了。
王妃见她们回来了,打发了人外头看着,问起话来,待知道一路顺顺当当,毫无差错,合了双手直念佛。
“姐姐放心吧,且金大人跟我说,还有后招…?…”戚茉如又把后边的事也说了一遍。
王妃听了也称赞不已,转头又看见元姐,连忙搂了她:“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开口就是,我都应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发怒()
不过元姐却摇了摇头。他们与王妃娘家已有了情义,再有此一遭,王妃不会忘了的,她再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果然,王妃见她摇头,也只道她年纪小做不得主,已是在功劳簿上给她记了一笔,拍着她道:“回头我定在王爷面前给你邀功。这会儿折腾了一早上,累坏了吧,让丫鬟们服侍你好生歇息去吧。”
元姐自然应下,回松融阁去了。
下午睡了饱饱的一觉,身上也懒了,只倚在床上看书。秋云春霞都出去做事了,屋里只剩她和灰白。
灰白这会子也睡醒了觉,一个纵身,跳上书案上,舔了爪子玩。元姐看了它一眼,却听到窗外有异动,下一息,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元姐,是我。我进来了?”
原来是四哥,元姐应了一声,徐纪文便翻身跳进来了。
他进来,元姐也不好再懒洋洋地倚在床上不动,便起了身给他倒杯茶去。
“四哥怎地白天过来了?”元姐问道。
徐纪文第一次过来和送南珠都是入夜之后,这会儿才申正,他过来做甚,难不成有急事?
可元姐问了他,又把杯子递给他,他却不说话,也不接茶杯,只还似早间那般,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元姐被他看得不自在,又想起他早上的可怕模样,捏紧了茶杯不敢说话。
然而又过了一会,他仍旧这样,元姐心里也急了起来,不由小声问道:“四哥怎么了?怎地这般看着我?”
徐纪文一听,更是大怒。
他见她方才的害怕模样,还以为她知道错了,晓得早上的利害关系了,可没成想她竟是一味怕了自己的凶煞样子,不敢动弹罢了。全然不是因为知错。这岂能让他不气?
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罢了,怎地这般胆大?
四方茶楼里,她敢扮了男装扎进人堆里听书;城墙脚下,她又敢亲自上街寻找宝丫;楚王府里,她还敢掺和到王府大事当中而不自知。
他不知道,元姐到底又几个胆子,难道姑娘家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谨小慎微的吗?
徐纪文光记得生元姐的气,却忘了他以前总说深闺弱质最是无趣,规矩繁重,礼数周全,哪有乡野女子随性洒脱?
如今元姐随行而为了,他却全忘了自己往日的念头,气起她来。这可是怎么一回事?
徐纪文犹自不知自己前后矛盾,只一门心思瞧见元姐一脸迷惘,气不打一处来。他劈手从她手里夺过茶杯,重重地放到一旁书案上。茶水溅了出来,泼到了一旁灰白的尾巴上,惊得灰白一身毛都竖了起来。
“哼,你还问我为何生气,你知道那贼人多厉害么?身负武功的侍卫都拿他不下,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片子跟着掺和什么?!”徐纪文盯着她,厉声问道。
元姐被他问得反而更加迷惑了,不由分辨道:“有戚二姑姑跟着,还有王府侍卫,能有什么事?”
徐纪文见她还不明白,还问了自己,更是火冒三丈,一步上前,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元姐,恨恨道:“他们都会武功,你又不会,万一不慎打了起来,你可怎么办?若是伤了你,又当如何?!”
他这话说完,自己心里却是一疼,一想到元姐被歹徒伤害的样子,他的后怕更是一阵一阵上涌,而后,怒气却更盛了。
不过这回元姐可算明白了过来,原来四哥是担心她,她松了口气:“这不都了结了么,四哥不必过多担心啦。”
她这话说的轻松,可听在怒火中烧的徐纪文耳朵里却刺耳得紧。
什么叫“过多担心”,难道她是在说自己多管闲事么,还有她轻轻松松的模样,难倒她觉得自己的担忧都是无所谓?
徐纪文想到这,就像是块红彤彤的烙铁遇到了一盆冷水,激得他的这块红心呲呲地疼。
果真是他自作多情了么?
他想到这四个字,再看元姐不知不觉的轻松模样,忽地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站在此处,一句话就撂了出来。
“好,既然无事,我也不该多管闲事,走了。”他说着,转了身就要走。
元姐被他这话吓得一个激灵,一时间呆住了,不知他怎么忽地说这么句狠话,竟张口结舌吐不出一个字来。
徐纪文背对着她,本来心里还留了一起希望,可等了一息却一个字也没听见,心里凉了个透彻。一声冷哼,掀开窗户,一个纵身翻了出去。
他一着地,便施了轻功,逃也似的奔走了,连元姐匆忙中喊得一句“四哥”,都没听见。
元姐却空对着窗户红了眼眶,喉咙里哽咽做响,她不知四哥为什么会说那样的狠话,连个让她弄明白的余地都不给她。
她还从没跟别人方面锣对面鼓的说过难听话,即便是跟她不对付似丽姐,也不过隔着层纱暗讽两句。
况且,郑四哥和旁人不一样,是和她自山上便认识的,并且三番五次帮她,还给她送东西,她当真不知到,自己哪里惹到了他,让他说出这般狠话来。
元姐本就觉得在这王府情谊难得,如今见郑四哥都烦厌了她,难道是她这个人真的招人厌恶么?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豆大的泪珠滾了下来,啪嗒一声砸在了冰冷的青砖上。
而一路疾驰的徐纪文,也奔到自己的房间,他重重的甩上门,拎起桌子上的水壶,咕噜咕噜灌了一气冷水。
冷水下肚,眼前突然闪过元姐方才端了茶杯给他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疼。
他暗骂自己没用,再别去管她,可又忽地想起了韩先生那日的嘱托。
或者,自己管她,是因为韩先生嘱托了他?
这个问题倒让徐纪文冷静了不少,可却也迷惑了起来。自己方才那般生气,也是因为韩先生嘱托了他,而他怕她出事?
那么她说他“过分担心”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起嘱托的事来呢,反倒纠缠于“自作多情”四个字?
徐纪文被这个问题扰得头痛欲裂,恨不能以头抢地,什么也不用想了。他心里越发乱了,时而混沌,时而清明,全然也不是平日里鲜衣怒马,谈笑风生的徐四爷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明白()
黄昏的斜晖,从窗子里洒了出来,从地上爬到了墙上,似是一支红丝草,纠纠缠缠,弯弯绕绕,笼住了日头的明亮。
徐纪文呆坐在床边,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
他脑袋涨得不行,关于元姐的记忆就像是春潮一般涌出来,应了那句“春潮带雨晚来急”,要把他生生地淹没。
左手边,元姐弯着腰捂着肚子,胃疼的脸色发白;右手边,王爷书房里她不见一丝惧色,嬉皮笑脸;眼前,她带着帷帽露出一只又大又亮的眸子;身后,她躺在柳树下小憩,呼吸声此起彼伏……
回忆就像那红丝草,把徐纪文层层包裹;又像那春江水,把徐纪文寸寸淹没。
他一时为她胃痛心急如焚,一时为她任性怒火中烧,一时为她俏皮心如擂鼓,一时为她小憩暗自疼惜……
直到不知何时旁小六推门而入,发现徐纪文目光呆滞的坐在床边,不由奇怪。
“四哥,我来找你说话了。”他试探道,见徐纪文果然浑然不理,不知沉浸在哪一段思绪里抽不出身,上前摇了摇他。
“四哥,你怎么了?说话呀!”小六贴了他的脸前,大声喊他。
徐纪文被这呼喊,终于叫回了神。迷迷茫茫中,他看见月光下旁小六清秀的下巴,精神一振,还以为是元姐来了。
他心中一喜,他双手一抬,一把握住了小六的双肩,脱口喊道:“元儿?”
这一句彻底把徐纪文自己惊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叫过她“元儿”,不都是叫“元姐”的吗?自己为什么会叫她“元儿”
呢?是因为这个“姐儿”字太过客气了吗?难道自己心里和她已经如此亲近?
“元儿”二字一出,就像是一块大石头投进了海里,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疑问就像是层层叠叠的浪花,拍在他的心头。
然而旁小六却傻了眼,直直喊道:“四哥,我是旁六,不是袁二!”
徐纪文灵台终于被他喊得清明了,他抬起双眼再看旁小六,哪还有元姐的一点儿影子,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自己当真是糊涂了。
“额……”徐纪文不得不扫开脑子里的混沌,打起精神和旁小六说话:“是我弄错了,小六怎么过来了?”
小六没回他,反而问:“这袁二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可是府里的?”
徐纪文被他问得心虚,心想幸亏方才叫的不是“元姐”,不然可如何唬过去,他只好扯谎道:“哦,不是府上的,是老家的人,方才认错了。”
他可不想在此事上和小六纠缠,只好又问道:“可有什么事?”
小六一听他问,赶紧来了兴致,眼睛发亮,笑容更盛了,说道:“四哥方才没出去,可错过了一场好戏,蒋舍人看中了大鼓,要把自家妹子介绍给他呢!”
“嗯?还有这样的事?大鼓可是应了?”徐纪文笑着问道。
“大鼓羞得脸都红透了。瞧他平日里多糙个老爷们,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羞红了脸,还呐呐说不出话来,跟个大姑娘一般,真真笑死我了!”小六说着,一屁股坐在床上,捧腹大笑。
徐纪文倒是暼了小六一眼:“你可别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定明日就轮着你了。”
“噫,你还说我,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你也跑不了!”旁小六指了他。
徐纪文被他说的一脸震惊,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却忽地明白过来。
此刻迷雾散尽,留下了赤裸裸的一颗心,扑通扑通地为一个人而跳动。而这个人正是今日吓得他肝胆俱裂,气得他怒发冲冠,折磨得他魂不守舍的元姐。
“原来如此,原来我是这样想的……”他喃喃道。
旁小六见他先是发呆,后又说起胡话,吓了一跳,使劲推了他一下,喊道:“四哥你傻了?!”
他习武之人力气大,一推之下却把徐纪文推出了床边。然而徐纪文却没倒,反而直直站了起来,嘴里嚷道:“我就是傻了!”
他想起了江上自己听着元姐那句“不是外人”,心如擂鼓的时候;想起了别院门口自己一眼瞧见元姐脸颊带伤,着急担心的时候;想起了看到戚朗送她的又大又亮的东珠,心酸扯慌的时候……
原来自己早已情根深种,而不自知罢了。
他弯了嘴角,张了眼睛,月光在他脸上跳过,下一息,他一步跨出了房,消失在了月色里。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照的徐纪文越发地清醒了。
再回想起今日种种,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大傻子、二愣子,有话不会好好说,有事不能慢慢问,一时怒目圆瞪,一时厉声责问,最后还个扔了句冷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他心里一阵一阵地懊悔,还不知道自己这番疯傻之态把元姐吓成什么样呢?
可恨自己还说什么“不该多管闲事”,还冷哼一声,就把元姐留在了房里。如今几个时辰过去了,连个解释都无,元姐会不会从此烦厌了他,再不理他?
徐纪文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恨自己和元姐怎么住的这般遥远,待到自己过去,她会不会已经睡了,熄了灯?
松融阁越发近了,他却越发忐忑起来,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油然而出。
“睡了吗?”他喃喃自语。
转过路边的紫薇花树,松融阁的正房后窗便落到了他眼里,那里漆黑一片,不见一点灯光。
他心中失落不已,可脚下不停,仍旧往那扇他下晌心灰意冷翻出的窗子去了。
他轻轻叩了叩窗,是从未有过的轻柔,也不知道是想让房里的人听见,还是不想扰了房内之人。
房里没人应声,也没有走动声或穿衣声想起,他轻轻推了推窗户,没关,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自他第一日来过以后,便嘱咐可元姐,入睡时定要将此窗关闭。而如今窗户没关,他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这是为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