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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虚公子-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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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久脚步一怔,气得双手发抖,赌气似的加快了脚步,士兵觉得这火药味浓的可怕,当下连大气也不敢出。

    不远处的吴卫忠见到三人,便疾走了两步,他似乎还不知道礼府发生了什么,当即笑着打趣道:“你来就来,怎么还带着凤久一块来?就这么舍不得你家夫人吗?”

    三人脸色皆是一变,吴卫忠虽迟钝,却不止于迟钝到这个地步,见气氛不对,忙拉过礼楚到一旁悄悄问道:“怎么了这是?吵架了?”

    “吴将军不知道?”礼楚反问道。

    吴卫忠皱眉道:“我知道什么呀?你们吵架的事难道还闹的全天下都皆晓?”

    “差不多……”

    听到礼楚这个回答,吴卫忠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忙追问礼楚发生了什么事。

    礼楚将事情经过大致对他讲了一讲,吴卫忠气得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天,他却还不知情,也不能怪他。

    只是众人都以为他知晓这事,又见他一心扑在灾情上,自然不会吃得这么空与他去打听礼府的事,就这样,他竟然一无所知到今日。

    “什么人来传话?我竟是半点也不知道!还好你活过来了,要是你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要内疚而死了,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是谁敢瞒天过海!”吴卫忠说着,两只眼睛简直要冒火了。

    礼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还是先查清楚这件案子吧。”

    吴卫忠点了点头,侧目看了一眼凤久和刘温陆,缓缓走到他们面前道:“本将军奉命封锁城西,闲杂人等不准进出,还望李公子见谅,恕不远送!”

    “你!”刘温陆原本想说自己是九王爷府的世子,却到底没能说出口,转而指向礼楚道,“他能来我们怎么不能来?吴将军这是以权谋私吗?”

    吴卫忠挑了挑粗眉,嘴角一勾,英气的脸庞顿时多了几分嘲讽,拖着长调道:“他是皇上请来的方士,又有皇上钦赐的玉佩,他想去哪便去哪,拦他就是拦皇上,敢问谁有这个胆子拦他?”

    方才那个通传的士兵听到了这里,后背已湿了一大片,自己竟有眼无珠到这地步,差点犯了大错。

    “至于你,若不是看在九王爷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轰出去了。”吴卫忠说着指了指远处,冷声道,“请吧,两位。”

    丢颜面事小,可是被人冠以狐假虎威之名却令刘温陆破受打击,也是到了现在他才惊觉,自己竟是一兵一卒都没有,若是离开了王府,他便什么都不是。

    凤久看出他的难堪,一反常态地安慰他道:“有些事急不来的,慢慢来,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做到。”

第四十九章 异乡思旧() 
“怎么样,查到了吗?”

    礼楚见吴卫忠看向自己身后,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那道目光着实厉害,简直要穿透自己的脾脏。

    回头一看,果然是袁丐,只见他快步走至吴卫忠身旁,中气十足道:“全都查过了,这些米铺的米都没毒!”

    “一间铺子也没漏?”吴卫忠诧异追问道。

    “一间铺子也没漏。”接话的人却是缓步而行的赵天枢,他看了一眼吴卫忠身旁的礼楚,岔话道,“这位就是宋将军?”

    礼楚望了一眼无言转身离去的袁丐,才答道:“礼楚不过是一介布衣,宋将军大抵是上辈子的事了。”

    赵天枢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对吴卫忠道:“如果吴将军没有什么要事,那我就进宫回禀皇上了。”

    “赵大人自便。”吴卫忠见他朝自己行礼,忙回礼目送。

    “那我也告辞了。”礼楚说着也躬身行礼,却被吴卫忠扶住胳膊道,“你别走啊,你先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

    礼楚故作吃惊道:“什么看法?事情还未出,难道吴将军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吴卫忠扫了四周一眼,微微俯身凑到他耳边道:“我和你说,我觉得这事不大对劲,这米原本不是赈灾用的,而是从一字粮仓里取的。”

    “一字粮仓,那不是宫里专用的粮仓吗?”礼楚凝目看他,继而一笑,追问道,“既然你心存疑惑,怎么不在水榭就和皇上讲明。”

    “讲明什么呀,从一字粮仓调派粮食本来就是皇上的意思。”

    礼楚灵台一震,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麻得慌,认识李璟尧这么多年,他倒是没看出来李璟尧有这样的好城府。

    吴卫忠见礼楚发了许久的呆,便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低声道:“你要是累了,那就先回去吧。这事啊,要真是彻查,估计受牵连的人得有一大片,敢在皇仓里下毒,这胆子真是大到不行。”

    礼楚没有推辞,当即告辞,一路上他仍觉得心惊不止。回到西都见到李璟尧时,见他仍如五年前,一分贪玩一分懒散还有几分随性,却不想如今他的城府竟然已经深到,随随便便就能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礼楚一面担心今天是否过于莽撞而引起他的猜忌,一面又奇怪李璟尧的处境为何艰险至如此地步?

    “公子,你可回来了。”礼楚才掀帘,便闻晋远的声音从旁传了过来,跳下马车后,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晋远摇了摇头,脸上还带着一分疲倦,“没有,就是担心公子一个人去了城西。”

    “乐熹怎么样?”

    “不大好,今天出殡遇上了凤久,乐熹和她大吵了一架,现在正坐在房间里发呆呢。”晋远说着,脸上的倦意又深了一分。

    礼楚回想起这些天他都是府里起的最早睡的最迟的,忍不住拍了下他肩膀道:“好了,一会吃过晚饭早点休息吧,其他的事陈叔会处理的。”

    “陈叔?没看到啊,不是和公子一道出去的吗?”

    话音刚落,便见陈叔左右手各提着一大包东西急匆匆走了进来,满脸笑意道:“来了来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还未等他走近,晋远便已闻到荷叶包里的散发出来的肉香味了,方才的倦意一扫而光,瞪大了眼睛道:“十里香!”

    “你这鼻子可真灵啊,我听说街尾那家老满江来了个新厨子,据说是南楚人,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这千里香更是地道的很。”陈叔说到这里一顿,咽了咽口水接着道,“我记得少爷从前可喜欢吃这个了,也想着给府里其他人尝尝,就买了这许多。”

    晋远恨不得扑倒肉上去,抢话道:“快快快!晚饭也差不多可以吃了,叫上其他人,一块去大厅吃吧。”

    “你这馋猫,走吧!”陈叔笑得合不拢嘴,被晋远拖着往大厅里走去。

    礼楚见晋远这幅模样,也忍不住失笑,能在西都吃到家乡的“千里香”确实令人暂时忘记一身的疲乏。

    “什么东西,这么香?”丁越闻着味道凑到桌前,同来的丁谧忙拉他坐下道,“看二哥这馋的样子,可别把口水淌肉里了。”

    晋远的手早就控制不住了,见人都到齐了,便夹了一块肉至乐熹碗中,柔声道:“你都瘦了一圈,多吃点。”

    乐熹却摇摇头,忍住泪水道:“爷爷走了没多久,我不吃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都十分心疼这个梳着双平髻,尚处于金钗之年的女孩,纷纷劝慰了起来。

    “乐熹,你要吃,还要多吃,这样才有力气,巫老先生若是在世,也必然是希望你可以活的好好地。”丁越说着夹起一块肉递到她碗中。

    丁食也用未受伤的左手夹起一块肉,小心地放入碗中,笑道:“你丁越叔叔说的对,开开心心的,才是你爷爷最希望的。”

    “以后我就是你姐姐,有人欺负了你只管告诉我,我现在有师父了,武功可好了。”丁谧说着也去夹肉。

    乐熹看着碗中堆起的肉,温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爷爷的去世就像是一扇门,将她心里所有的快乐都关了起来,但是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心里还有许多门,被面前的这些人一一打开。

    陈叔夹起一块最大的肉,起身去够她的碗,“乐熹乖,不哭,陈叔和你爷爷年纪差不多大,以后陈叔就是你爷爷,把你当自家孙女一样地疼。”

    “好啦,小乐熹,快把泪水擦擦,肉冷了可就不好吃了。”礼楚冲她淡淡一笑,也伸手夹了一块肉到她碗中。

    乐熹重重点头,将面前这些人和善的脸都牢记心中,脑中忽然划过凤久巧笑嫣然的脸,乐熹忙摇摇头撇去这念头,狼吞虎咽地去吃面前的肉。

    “慢点吃慢点吃……”陈叔宠溺地看着乐熹笑,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礼楚道,“是不是该给乐熹找个私塾先生了?”

    礼楚点点头,许可道:“陈叔去办就是了,找到私塾先生了,告诉晋远一声,让他去空出一间房来。”

    “彭”一声,酒坛子摔碎的声音惊了众人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外头便有人高声喊道:“啊呀,不好意思,酒坛子不小心掉下来了。”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是朱子朱丑等人在房顶上喝酒吃肉,这不,他又接着问道:“陈叔,还有肉没有,这肉忒好吃了,不够兄弟几个吃啊,老子明天一定要拖牛车去买他个一车来。”

    “哈哈哈……”

    满厅哄笑中,礼楚眼神点了点桌上满满一盘肉,示意陈叔拿去,陈叔极轻地叹了口气,极其不舍地递到屋檐下,没好气道:“呐,给你。”

    “多谢陈叔了!明天一车肉定有陈叔一份!”朱子双腿勾着屋檐,一个仰身便顺走了肉。

    陈叔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不由得失笑道:“只我有,少爷和其他人就没有吗?”

    “唔……都有都有……”

    外头传来他含糊不清地回答,众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五十章 可怜父心() 
礼楚捏紧袖口的那支箭簇,那日便是这支箭簇召来了子善,最终使整个礼府幸免于难。

    尖锐又清脆的声音再次划破天空,南宫非听到动静第一时间冲了出来,随后丁食丁越也冲进了院子,惊慌失措道:“怎么了?”

    院子里平静的很,只有礼楚一个人背着手站在银杏树下,背影看着清瘦却又透着一股子韧劲。

    “来都来了,还要走吧?”礼楚忽然开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南宫非余光一瞥,见子善着一袭干净的旧长袍正站在屋檐角上,吃惊道:“师兄,你是如何发现的?子善的轻功可是极其巧妙,连我都没有察觉到。”

    “这一身的酒味,就是千里之外都能闻到了。”礼楚并不转身去看屋檐上的人,反而往前走了几步,进了书房。

    丁谧怂了怂鼻子,诧异道:“哪有酒味?”

    子善自知避无可避,只好跳进院子,神色凝重地跟进了书房,随脚便关上了门。

    子善见礼楚背对着自己喂食白鸽,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顺手便解开了腰间的酒壶,正要喝一口,便见面前的人转过身来道:“别在我的书房喝酒,二叔。”

    子善手一抖,酒壶中的美酒险险漏出几滴来,若在平时,他早急得要跳起来了,可是今日却就这么呆呆地望着酒淌了出来。

    “二叔,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发生了什么,竟然容形大变,足足瘦了大半个人,再加上你一头的乱发,导致我这几年没有认出你来。可是你在礼府待的时间久了,便不难辨识了。”

    礼楚说到这里,已经倒了一杯茶,递到子善面前道:“二叔,喝酒伤身,喝点茶解酒吧。”

    子善视线越过礼楚,落在那只与众不同的灰鸽身上,走了过去将它擒住道:“这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毛也要比白鸽顺。”

    礼楚回身正要开口,却见子善伸手制止道:“你不必说了,就算你的猜测是对的,以后也不必拿我当长辈对待,更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

    子善顿了一顿,将手中的灰鸽放开,迎上礼楚的目光道:“你想要的我会尽力帮你,但是我想隐藏的也请你不要追问。”

    “二……”礼楚欲言又止,却还是没忍住道,“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就是南宫非?”

    子善心口猛地一震,双目夹带着震怒,质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有过一个孩子?”

    “是凤久猜的。”礼楚轻声道。

    “凤久猜的?”

    礼楚迎上他的疑惑,微微点头道:“她说你取名子善,必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被老天善待。”

    带着怒气的双眸渐渐地失去了精气神,一下子变得恹恹的,子善整个人也仿佛失去气力,倚着墙喃喃道:“她竟然这等灵敏,只可惜南宫非并非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早就不在了,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好好照顾他一日,只希望他走的时候可以少点痛苦。”

    “他死了?如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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