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德再一次半眯着眼睛感慨,脸上流露出丝丝羡慕。
眼前忽地灯火通明,常德眨了眨眼睛,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太后的宫门前。
难道是他也上了年纪,所以开始心神恍惚,竟然一路都在出神?!
心里陡然生出的想法让常德不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在明惠帝看过来的时候又忙收正神情,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去。
宫殿里只有几盏昏昏的八角宫灯亮着,因为香炉里常年染着宁神香的缘故,久而久之,宫殿里也染上了与其他宫殿不同的清香。
明惠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感慨道:“还是母后宫中的味道闻着让人觉得心安啊,宁神香,宁神香,倒是没有浪费这好名字。”
“安嬷嬷,既然皇帝喜欢,你这就去给装上一些,回头让皇帝带着一并走。”
许是等着见明惠帝,太后身上还穿着宫装,仪态端庄的坐在层层纱幔之后,在昏暗的光线下并看不清太后的神情,只是可以根据方才说的话隐约猜测到太后此时是笑着的。
179 算盘()
明惠帝或多或少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方才在来的路上,安嬷嬷已经好意提点过母后此次是为了大皇子和千叶依两个人的事情才叫他过来的,虽然他觉得这件事就算是做主,也应该是叫皇后而不是他,可眼下母后已经差了人过来,若是不来,只怕是会被人诟病。
此时虽然看不清太后的神情,但是只要确定太后还会笑,那就说明事情并不是很严重,或者说太后并不是很生气。
站在明惠帝后面几步的常德脑中也闪过这样的念头。
安嬷嬷站出来墩身施礼之后就慢慢走出去吩咐了宫人,旋即又对着明惠帝粗略施礼之后才走到太后身侧,掀开了层层纱幔,太后含笑的面容就这样展露在明惠帝的面前。
常德抬眼飞快的看了一眼仍旧在四目相对的母子,而后跟着安嬷嬷出了宫门,在廊下一左一右的站着。
安嬷嬷面上的笑意已经沉了下去,又恢复到了常德平素在宫中看到的不苟言笑的模样。
果然,安嬷嬷也只有在太后或者皇上面前才会显露出上了年纪的人应该有的和蔼之态。
殿内,太后已经招呼了明惠帝坐下,母子二人离得并不近,但是却也不远。
“不知母后忽然叫朕过来是为了何事?”
见太后迟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明惠帝不免有些急促,有些失礼的开口问道,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分催促之意。
“皇帝猴急个什么,你急着去见的那个人此刻还在别处呢!”
太后抬眼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明惠帝,面容有些严肃。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明惠帝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但旋即又想起一桩事,开口问道:“母后说的是柔儿吗?如今天色已晚,柔儿又是宫妃,没有朕的手谕,哪里能够出宫去?”
太后似笑非笑,“看来皇帝还真是宠爱这个顾子柔啊。知道她私自出了宫,竟然半分怒气都没有,哀家记得先皇曾经教导过皇帝帝王无情这句话吧?皇帝如今对一个女人如此看重,岂不是将先皇的教诲全都给扔到脑后去了?”
知道太后向来和顾子柔不对付,连带着也看不顺眼淑妃所出的大皇子陌南浔,但和一个妇人,尤其那妇人还是他的娘亲计较的话,未免有些失了皇帝的气度,故而明惠帝只是嘻嘻一笑,并不多言。
太后见状果然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皇帝你就可劲儿偏心着那个女人吧,哀家年纪也大了,比不得年轻的时候,这些小事哀家不想管也管不动了。”
皇帝无声的咧嘴笑着。
太后嗔了他一眼,继续道:“哀家今儿个叫你来只是想问问大皇子的婚事。原本这个千叶依呢,是千叶丞相的女儿,在上京也算是一号人物,倒是也与我们皇家相称,可如今闹出那么一桩事,皇帝你就直接说说你是打算如何的吧。”
“这个……”明惠帝笑了笑,“母后,朕是一国之君,管的是家国大事,这些个婚嫁之事哪里是该朕管着的?母后不若同皇后商量商量,或者是母后有什么想法,不妨直接告诉朕。”
我的想法,我的想法就是不让千叶依嫁入咱们皇家!如此一个道德败坏的女子,嫁入我们皇家那就是把我们皇家的脸面放在地上死命的踩着!可是哀家能说出那种话吗?就算是再不喜欢大皇子,那也是咱们皇家的孩子,难道还真能放着不管了不成?
明惠帝端坐着身子耐心等着太后说话,半晌之后,太后长长叹了口气,道:“听说浔儿把十万大军的粮草给弄丢了?”
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明惠帝垂首把玩起了手指。
“这不是胡闹吗?想咱们天辰自建国以来,经历的战役也是大大小小无数,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笑话?”太后换了换语气,柔声道:“皇帝还是赶紧下旨把浔儿给调回京中来吧,他那个孩子,打小就没离开过上京,连杀人都没见过,更别提还要亲自赴前线去杀敌了。”
“母后,后宫不得干政。这话母后应该是知道的吧?方才朕便说过了,朕管的是家国大事,这两军交战,派谁人去,领多少人去,那是朕的分内之事,母后还是不要越矩才是吧?”
明惠帝难得在太后面前沉了脸色。
这一番虽然没有明着斥责,但实际上已经落了太后面子的话瞬间让太后的脸僵住了,嘴唇翕动,半天发不出声来。
“罢了,天色晚了,找你过来就是想问问儿女婚事,虽说你是一国之君,可你到底也是一个父亲,寻常人家,儿女的婚姻大事,哪个不是父母做主的?既然你说让哀家同皇后商量,依哀家看,干脆全都交给皇后处理吧。”
太后挥了挥手,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明惠帝起身躬身施礼,旋即才慢慢退出宫殿。
夜晚的风很大,吹得明惠帝一头发丝胡乱的飞扬着,隐隐现出内里的几根白发。
都是半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了啊,难怪那些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这立太子的事,看来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明惠帝没有再四处去宫妃那里,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这让一直忧心他会不顾面子直接提出要去娇兰殿的常德松了一口气。
可算是躲过去了,这么晚了,娘娘应该回宫了吧?
大皇子头一次奉命出征就闹出这样的笑话不说,如今连即将要过门的妻子也惹出那样的丑闻,就算是圣上宠爱娘娘,只怕是也不会愿意立这样的皇子为太子吧?
他……会不会押错宝了?
涉及权位之争就是如此,能够从始至终保持中立的人几乎是少之又少,尤其是他们这种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内侍,如今仗着皇帝的信任,尚可以风光无限。可若是皇帝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内侍,能得个全尸跟着入皇陵陪葬都算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
他可不想如此,人生还长着呢,他还有好多事尚未去做过呢!
180 而已()
“常德!”
明惠帝坐在雕花大椅上,面色沉沉,丝毫不见方才在太后面前那插科打诨的混账模样,双目阖着,即便是常德看不见明惠帝眼中的神采,也依然可以想象到其内必然是如面上一般黑漆漆一团。
“皇上。”常德几步走到明惠帝的身后,伸出手开始给明惠帝按揉太阳穴,明惠帝眼睛睁开了那么一下,旋即又闭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享受着那力道适中的按摩。
“常德,朕知道,朕近来身子骨越发不好,朝中大臣也开始纷纷上书催着朕赶紧立太子,你是朕身边最得力的人,有时候难免会为自己打算打算……”
明惠帝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后的人已经停止了动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就是一时糊涂,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听着耳边一叠声的告饶,明惠帝轻轻笑了笑,冲淡了面上的阴沉。
“朕若是真想要治你的罪,回来的的路上就直接将你丢给那些禁军处置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招你进来说话?”
常德细细想来发觉的确如此,因为紧张而骤停的心脏开始慢慢恢复如常,但人却还是笔直的跪着。
“行了,起来吧,朕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常德依言站直身子,明惠帝指指自己的太阳穴,“再给朕按按吧,你这手艺倒是不错,宫里的那些贵人按着,不是力道轻得跟棉絮似的,就是手劲儿大得厉害!好啊,真是好啊。”
常德笑了笑,“皇上这是太过夸赞奴才了。宫里娘娘们的手那都是没沾过阳春水的,按起来肯定比奴才这种满是茧子的手摁着要舒服。”
这个话题委实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接下去的,明惠帝闭上了嘴,片刻之后又低声问道:“你也看好浔儿当太子?”
询问一个内侍这种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委实是不合理数的,但明惠帝也不是真心想要询问谁更适合当太子,只是想听听自己跟前儿的人怎么不选其他人,偏生就选了大皇子。
常德显然心里也是明白的,但这种事情,本来是该在私底下商量的,如今乍然被放到人前来,尤其这人还是当今皇上的时候,就变得不那么好说了。
“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朕就是问问。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听来看看,看看你口中的浔儿和朕平素看到的有没有什么不同。”
皇帝都这样说了,要是再忸怩着,只怕就是太过了。
常德抿抿唇,似是在思量应该从哪里说起,明惠帝也不催促,极有耐心等着。
夜色更深了,当更夫打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的时候,顾府里一直亮着的灯盏终于灭了,房间暗了下去。
黑夜里一前一后的走出两个人影,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戴着大大的风帽,像是在挡风又像是在遮住面容。
不过这黑灯瞎火的,周遭的人都早已经歇下,哪里还会醒着四处晃荡?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常德到底拖住皇上没有,要是被皇上知晓了今夜的事,只怕是我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顾子柔挥了挥手,示意顾子虚回去,自己则是踏上了马车,带着几分忧心的看了看皇宫的方向。
“姐姐这么担心,当时就不应该冒险出宫来。就算是对弟弟我做下的事情再恼,姐姐也不该连迷迭都没带就出宫。”
顾子虚笑嘻嘻的,没有半分担心的样子。
“你知道迷迭是我的贴身丫头,很多事情我都得让她去替我做,难道皇上会不知道?近来因为浔儿的事情,我同皇上起了一些小小的争执,皇上素来好面子,想来一时半刻应该是不会来我宫中的,可是世事无绝对,谁又能说得准呢?”
说这话的时候,顾子柔已经坐进了马车里,车夫没有得到命令,自然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处不动。
顾子虚正了神色,道:“姐姐以后还是莫要如今日这般行事了。不过殿下的婚事,姐姐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了?”
顾子柔没有再回答顾子虚的话,只是放下了车帘,让车夫赶着马车走远了。
还真是……
顾子虚看着一溜烟儿往皇宫赶去的马车,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在踏进顾府的时候,顾子虚的脸上就变成了一脸的木然。
抬手拿出一个哨子吹了吹,顷刻便有一道黑影落下来,跪在顾子虚的面前,“主子。”
“顾云生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吗?”
“属下无能,那小子平时看着挺老实的,这一次却是狡猾得很,属下们前些日子发现了他的踪迹刚要准备追踪,就被他给发现了,还顺利逃掉了。”
对方不过是一个少年人,还是口不能说的少年人,他们一行数十人,竟然都奈何不了他,说出来都觉得惭愧。
黑影垂下了头。
“呵!他只是不能说,其他地方可没有问题,尤其是脑子,比你的好使多了。”顾子虚垂眼扫了一眼黑影,“继续找,如今是非常时期,可不能让这个小子坏了我姐的大事!”
空中有一道温柔的风拂过庭院,而后庭院响起了顾子虚一人的脚步声,再之后,庭院也恢复了安静。
与此同时的王府,苍竹院里却还依然亮着灯。
池清躬身候在一侧,等着陌南笙把手上的信给看完了才迟疑开口问道:“王爷,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告诉王妃?”
陌南笙拉了拉因为动作而即将要滑落肩头的外袍,掀眸看向池清,“告诉她做什么?还嫌她事情不够多,要操心的不够多?”
那不久前王爷你还让王妃去给心儿姑娘挑院子,还让人家王妃务必要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