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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也是正常的吗?
他到底在烦躁个什么劲?
心里这样想着,可君亭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手。
一把掀开了身上的锦被,君亭拿起床边的外袍,三两下将靴子给套好,又重新给自己束了发,这才打开门径直出了屋子。
劲松亭的灯火依旧还亮着,君亭没有等劲松亭的下人进去通禀,直直的就闯了进去,意外的,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池清还有陌南笙。
按理说陌南笙和心儿在行周公之礼,池清这个近卫不在落梅院而在劲松亭也是说得过去的,可是连陌南笙都在劲松亭,这事儿,就委实说不过去了。
不等君亭反应,陌南笙已经让池清退出了屋子,他自己则是抬头看着君亭,问道:“什么时候懂礼守节的君公子也会做出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闯入的事情了?这可不像是君公子的作风啊。不知道君公子是不是应该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怎么会在这里?心儿呢?”
许是陌南笙满是揶揄的神情刺激到了君亭的神经,君亭一下子开口问道,语气还极为不善。
陌南笙一愣,旋即哑然失笑,“早该知道的,能让咱们的君公子如此反常的事只能是关于心儿的事,至于旁的,只怕是根本入不了君公子的眼。看来君公子也是知道了本王今夜去落梅院的消息了,不知道君公子此时问这句话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或者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问?本王好像记得,当初君公子可是说过对心儿只是兄妹之情,既是兄妹”
037 开诚()
?余下的话,陌南笙没有再往下说了,但其中的意思,已经足够让君亭恢复冷静。
随意的拣了一根椅子坐下,君亭揉了揉眉心,道:“是我今日太冒失了。不过你不是在落梅院吗?怎么会在这里?”
陌南笙挑眉看向君亭,似是在问你以什么立场在问这句话。
君亭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看来今日若是不将话说个明白,是不可能从陌南笙那里得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了。
“是,我承认我对心儿不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听到意料之中的话语,陌南笙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还勾唇笑了一下,“是吗?本王怎么知道君公子这次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上一次君公子可是信誓旦旦的告诉本王说他只把心儿当成妹妹呢!可今日君公子竟然就改口了,这样的话让本王如何敢去相信呢?”
“陌南笙!”
被人一直追着问这样的问题,饶是君亭的礼仪教养再好,此时亦是忍不住了。一掌拍向桌案,君亭怒不可遏的瞧着陌南笙,“换做其他任何人用这样的语气来质问我都行,就是唯独你陌南笙不行!这些年来心儿待你如何,想必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你不觉得你这样咄咄逼人,实在是可耻得紧吗?”
“可耻?”陌南笙嗤笑一声,旋即脸色亦是沉了下来,“君亭,既然你心里清楚心儿对我的心意,你也该明白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如今你在我面前这么理直气壮的说着你爱慕心儿的话,你又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朋友妻不可欺
这句话他当然知道,若不是因为这句话,他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死死压抑着自己对心儿的感情,若不是因为太过顾及他这个兄弟,他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成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兄弟在一起卿卿我我,他心里何曾有半分好过?
君亭痛苦的闭上眼睛,颈间全是凸起的青筋。
“好了,方才那些话不过是觉得此时处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下,我应该有的反应而已。”就在屋子里气氛越来越沉重的时候,陌南笙蓦地笑了起来,抬起手掌去轻轻拍了拍君亭的肩头,“我老早就觉得你对心儿不一般,一直追着问你,不过也是想知道我自己的猜测到底正不正确。朋友妻不可欺,这句话不仅你清楚,我心里也清楚,所以”
所以什么?
君亭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了。
难道这种时候不应该挥着拳头打自己一顿或者是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一顿吗?这么笑嘻嘻的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对心儿,是真的只有兄妹之情。”陌南笙见君亭没有反应,只能自己泰然自若的接着方才的话茬道,“直到现在,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君亭,我”
君亭忽地抬手打断陌南笙的话。
“南笙,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的,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很多东西就变了。”君亭像是知道了陌南笙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话,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陌南笙,“我一直把你当做好兄弟,你知道吧?既然你能看出来我对心儿的感情不一般,自然,我也能看出来一直以来,你都是把心儿当妹妹在看。可是心儿却不是把你当哥哥在对待的,所以,心儿的心愿,我无论如何都要替她实现!谁要是拦了心儿的路,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哪怕哪怕那个人是是我自己”
最后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君亭的齿缝间生生挤出来的,可以想见说这话的主人内心到底是有多煎熬。
是他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下换成陌南笙疑惑了。
等等,方才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所在,陌南笙不由得扶额苦笑,“君亭,你到底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还不知道你在上京这些日子,还知道了这些龙阳之好的事情。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对这些从来不关注的。”
实际上对这些从来不关注的还有他自己。
不过上京的百姓委实太过无趣了些,尤其是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们,一个个还说是受过什么最好的礼仪教导的,最不会在背后说人闲话,议人是非,可就是这样的人,偏生最喜欢在背后凑在一起将上京城不错的好男儿们凭着自己的意愿组在一起,他就曾经有幸上过这些女子们的榜单
回想起自己当时听到池清前来同他说这件事的时候那副难看的模样,陌南笙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君亭抬眼无意中瞥见陌南笙唇角的笑意,再一将陌南笙方才的话联系在起来,君亭的脸色顿时变得和当初池清的脸色别无二致了。
“既然不是如此,你方才方才为何”
天知道他在听到陌南笙方才的话的时候有多震惊,天知道他到底费了多大的劲才勉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天知道
天不知道,若是知道,哪里会任由着他闹出这样的笑话来?
“你现在是在怨我?要不是你自己在外面听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事情会闹成现在这样?!”
陌南笙对此也很是无奈,方才他明明是想说
罢了,不管他方才想说什么,总之现在也没什么想要说的了。
“南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心儿,却向皇上请旨要娶心儿,你这样做,把心儿放在什么位置?”
许是为了转移适才闹出来的尴尬,君亭将话题转移回了最开始的地方,他可是记得陌南笙方才亲口说他将心儿当妹妹。既是当妹妹,却又要娶她进门,这
“缓兵之计。”陌南笙沉吟一刻,最后定定的看着君亭,“如果我说我当初是为了救茴儿出来,所以才向父皇请旨休妻和赐婚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卑鄙?如果我说你最担心的事情是真的发生了,你是不是想要替心儿揍我一顿?”
君亭沉默了。
038 布公()
?他最担心的事,说起来,无非就是担心陌南笙日久生情,对那个已经被逐出王府的王妃千叶茴产生了真正的感情,从而忽略了心儿的心意,让心儿一腔爱意付诸东流,可如今
看陌南笙这个样子,似乎是真的认定了那个女人,可是他又马上要娶心儿进门,这样算起来,倒也不算是辜负了心儿,毕竟一直以来,心儿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陪在陌南笙的身边,如今这样,也算是如愿了,那这也就不算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了
大概君亭这短短二十几载的人生从未像今夜这般后悔无措过。
“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君亭忽地抬头问道。
“我答应过你会好好照顾心儿,我也知道心儿一直以来的心愿都是留在我身边。原本,如果没有遇上茴儿,我这辈子是无所谓谁在我身边的,或者说,如果能够选择的话,我更倾向于将心儿留在身边,毕竟她很好,知进退又识大体,是个很合适坐王妃位置的人。可是”陌南笙无奈轻笑,“我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听到池清说茴儿来了王府,却不是来找我,而是找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慌了。你知道么?那一刻我竟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情绪”
害怕她是真的决心放下我,好好过日子了,害怕此生再也不能同她光明正大的住在一处,还害怕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
陌南笙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那些话实在是太煽情,太不适合他这样的人了,只得选择用空白来代替那段他说不出口的话。
君亭亦是沉默着。
按理说来,他听到自己的兄弟亲口在自己的面前说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子,他应该是极度愤怒,极欲替心儿去抱不平的,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竟然很平静,甚至于在内心深处还隐隐冒出了一个念头
以前南笙心里没有住着人,所以心儿还有机会,可现在南笙心里已经有人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
这样的念头不过才刚刚萌芽,就被君亭自己利落的掐掉了。
“南笙,今夜的话我会当做没有听到过。心儿是你的侧妃,是圣旨亲下,全上京乃至全天辰的百姓都知道的事实,无论你心里中意的到底是谁,你都应该把它给扼杀,将心思放在心儿的身上。”君亭豁然起身,“好好对待心儿,这才是你应该要做的事情。至于千叶茴,作为补偿,我会竭尽所能替她治好常氏!”
椅凳被带倒,在屋子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小九,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这段日子皇上将你看得很严实,你出不来吗?”
常氏看着乍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许宁,不由得有些惊讶,不过再一看到许宁身上穿着的明显不合身的内侍的衣裳,顿时就明白了几分。
“你又将哪个倒霉催的公公给打晕了?我记得上次被你打晕的那个公公后来可是被打了五十大板,生生去了半条命,你这次故技重施,他们竟然还让你得逞”
“不是故技重施。”许宁一下子坐在常氏的床沿上,有些烦躁的打断常氏的话,“是淑妃娘娘帮着我出来的。她知道我同你关系交好,你如今又身患怪症,为了不让我在宫里胡思乱想,所以才特地帮我引开了我宫里的那些人,还给我找来了这么一身衣裳,亲自将我送出了宫门口。”
还以为是许宁故技重施才跑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是顾子柔暗中相助。只是这个顾子柔在宫中不是和皇后向来不对付吗?许宁是皇后所出,依着顾子柔的性子,怎么会那么好心的去帮许宁?
常氏的眼睛里满是疑问,可她近来身子越发孱弱,稍微做些动点脑子的活儿就开始浑身不舒坦,所以此刻常氏也没什么旁的心思去问许宁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顾子柔又是怎么碰到一起去的。
她记得不久前似乎许宁还很不喜欢顾子柔,还在她面前说顾子柔是个妖妃来着,怎么这么快就
“屋子里有人?”
蹬蹬蹬的脚步声忽然走近,常氏刚想开口问芙蕖是不是千叶来了的时候,就听见了千叶依低声询问芙蕖的声音传来。
千叶依,她没事来我这里做什么?
常氏心下狐疑,挣扎着就要起身去看,被许宁一把摁住,“你就消停些吧。身子都这样了,还要瞎折腾!不就是一个千叶依么,我帮你打发了就是。”
许宁作势就要出去,却被常氏一把拉住。
不要出去。
常氏摇了摇头,又像是怕许宁不明白似的,还拉了拉许宁的衣服。
许宁一看见自己身上那身内侍的衣服,顿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败的坐回床沿上。
“回二小姐,除了姨娘,屋内没有旁人。”芙蕖语调平稳的开口回答,似乎是看见千叶依要往屋子里面走,常氏她们又听到芙蕖补充道,“姨娘还歇着,二小姐若是有什么事,不妨说与奴婢。待到姨娘醒来,奴婢定会一字不落的说给姨娘听。”
又传来一阵窸窣声,常氏和许宁看不到外间是个什么情况,只能屏气凝神。
“府上如今就剩下七姨娘一个姨娘了,她如今身子抱恙,本小姐想要进去瞧瞧还不行么?你这么推三阻四的拦着本小姐,该不会是趁着姨娘身子不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没想到竟然会被千叶依给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