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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正殿里的妃嫔神色各异的相互对视了一眼,慌忙站起身走出殿外接驾。
只见荣秉烨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满脸焦急的韶婕妤。
原来是韶婕妤去通风报信的,可是陛下不是在清心殿和内阁大学士议政麽,按例来讲,不得有任何人打扰,看来懿妃在陛下心中分量着实不轻。
“陛下。”贤贵妃迎上前去,荣秉烨沉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是难产,懿妃的肚子羊水已经破了两个时辰了,可是却没有半点要生的动静。”贤贵妃小心翼翼的说道。
荣秉烨脸色骤然阴沉,长长吐了口气,抬脚就要往暖阁走去。
贤贵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众妃嫔见状,也忙跟了过去。
刚到暖阁外头,贤贵妃瞧出了荣秉烨的意图,连忙拦在了他前面,神色惊惧的说道:“产房污秽,陛下乃金龙之躯,万不可踏入此地。”
“滚开!灼灼现在生死一线,朕怎么放任她不管!”荣秉烨一把推开她,满脸急切,他听见韶婕妤在清心殿外喊的话,他还记得他当时的心跳几乎停止了,他不敢相信事情来的这么突然,他实在不能想象若是失去她会是怎样。
“陛下,臣妾今日就是冒死,也要拦着陛下,产房之地想来污秽,陛下金躯关乎国运昌盛,若是进了产房,国运就会因此被冲撞,求陛下三思。”贤贵妃跪在地上,死死地抱住荣秉烨的腿,声泪俱下的哭喊着。
荣秉烨狠狠地将她一脚踢开,厉声道:“今日谁胆敢阻拦朕,白绫一条自行了断!”
贤贵妃听了,双眸里满是难以置信,泪水止不住的滑落眼眶,她不懂,这么多年的相伴,纵然她比不上纪秋亦,难道连一个进宫仅仅两三年的懿妃也比不上了麽?那她这么多年究竟算什么呢?只是一个帮他管辖后宫的棋子吗!
“纵然阻拦陛下是白绫一条,可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进那污秽之地!寻常百姓家女子生产,男子都不会进产房,更何况陛下的龙体关乎大楚的国运,陛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大楚啊,陛下!”贤贵妃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众妃嫔见状,皆纷纷跪下恳请他不要进去。
贤贵妃的额头磕在冰凉的青砖上,她能忍受他十年不封后,她也能忍受他宠着旁人,这些她都能大度的一笑了之,可是她不能忍受他为了懿妃进产房,她生荣怀的时候,险些命丧产房,可他也不曾说进去看她一眼,这些她都不奢求了,如果她都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若是他为了懿妃进产房,她贤贵妃的位子也就坐到头了,第二日,御史台的折子就会像雪花一样飘来,弹劾的不仅仅是懿妃,更有她没有劝阻陛下之过,凝妃一党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荣秉烨脸色铁青,暴喝一声:“都闭嘴!”
贤贵妃见他还是要进暖阁,终是咬了咬牙,将头磕在地上,“陛下难道忘了陛下的江山来的多不容易,若是纪姐姐还在,她也必会像臣妾一样,冒死阻拦陛下。”
她的话勾起了荣秉烨心中的怅惘,可是她说的确实有道理,若是秋亦在这里,她也不会让自己进去的,纪氏一族为了他的皇权,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荣秉烨狠狠攥紧的拳头终是无力的松了开来,整个人一瞬间颓然了。
他轻抿薄唇,沉声道:“让女医和稳婆出来见朕!”
贤贵妃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暮年见状,忙上前将她扶起。
姚女医和两个稳婆战战兢兢的走出了暖阁,此时暖阁中只剩折颜赛罕和几个打下手的宫女。
两个稳婆就跪在了地上,满脸惶恐不安结结巴巴的回道:“以……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情况,羊水破了却没有生出来……”说着顿了顿不安的看了眼荣秉烨:“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荣秉烨脸色骤然铁青,他剑眉紧锁,一双眸子里仿佛能喷出火来,只听他厉声喝道:“什么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朕要你们有何用!自然两个都要活着,若不要,朕便要你们族人尽数陪葬!”
两个稳婆顿时噤了声,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住的滴落在青砖上。
死一般的沉寂。
姚女医咬了咬牙,视死如归一般的说道:“陛下,现在懿妃娘娘和孩子命悬一线,情况十分危急,若是可以,奴婢也希望娘娘母子平安,可现在实在是……求陛下做决断,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荣秉烨气得牙根咬得生疼,双手紧握成拳。
贤贵妃见他久久不语,遂开口问道:“你且说说,如何保大,又如何保小?”
两个稳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怎么也不敢开口说话,姚女医见状,心一横,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回道:“若是保……保孩子,就……”说着,她抬眸飞快看了荣秉烨:“就用剪刀将娘娘的肚子剪开……”
荣秉烨沉着脸听着她的回话,听到她最后一句,眼前不禁黑了黑,喘着粗气支撑着身子站直。
“若是保……大人,就要给娘娘灌下虎狼之药,将孩子催出来,可是灌了虎狼之药后,娘娘的身子必然受损……”姚女医低着头飞快的说着,言下之意便是保孩子划算些。
“放肆!”荣秉烨终是听不下去了,怒喝一声,吓得暖阁外头的人皆噤了声,“你们这群蠢材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贤贵妃上前对他说道:“陛下,现在不是动怒之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需得陛下做决断,不然一会儿母子皆是凶险,再想保……只怕一个都保不住。”
荣秉烨微微阖上双眸,沉沉呼出一口气,冷静的说道:“保大人!”
贤贵妃眼底顿时溢满了难以置信之色,懿妃在他心里就已经这般重要了麽?
“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大人!若不然!你们就提头来见!”荣秉烨冷声道。
姚女医和两个稳婆正要领命进暖阁,却见贤贵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直言劝阻道:“慢着!求陛下三思,懿妃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嗣!历朝历代,事关皇家子嗣,皆是保孩子的,老祖宗立下的章法便是如此,陛下如何就能舍了皇嗣不要呢!”
“贤贵妃!朕念在你多年侍奉朕的份上,今日之事不和你计较,刚刚你拦着朕不让朕进去,朕姑且认为事关国运,可现在朕要保灼灼,你却再三阻挠,一定要朕保孩子,现如今储君已立,朕也不差这一个半个皇子替朕传承千秋!”荣秉烨眸光深沉的缓缓蹲下,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捏着贤贵妃的下颌,眸光里隐射出阵阵寒光,贤贵妃被他瞧得一阵发憷,荣秉烨这才猛地将她推开,嫌恶的睨了她一眼,对着两个稳婆和姚女医厉声道:“还不快去!”
贤贵妃怔怔的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她今日因为懿妃,挨了一记窝心脚,本以为也便这样了,却还被他当着六宫之面羞辱,她以为自己早就认清了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料到她的认知还是错了,彻头彻尾,她都像一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是的付出着,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口中像是含着满口的黄连,苦得发涩。
“娘娘快起来吧,地上凉。”暮年抿着唇上前扶起贤贵妃。
就在此时,只听暖阁里传来一声高喊,“保孩子,陛下,保孩子!”
外头的对话早就被她听见了,包括姚女医说的保大保小之法,她是为了孩子才留在了璃宫,放弃了心中挚爱之人,可是现在若是连孩子都没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荣秉烨心中一慌,他方才只顾着和女医说话了,竟忽略了会不会让她听见,想到这里,他忙走到暖阁门旁,对里面轻声道:“灼灼,听朕的好不好,以后养好了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
“不,保孩子,求你了陛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样没了,我每日和他说话,他还会时不时动一下回应我,他是真实存在的,他在我肚子里从一点点大,长成现在这么大,我能感受到他,陛下,求你了,保孩子!”苏代强撑着身子坐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外头说道,每说一句,眼泪就往下掉。
江宓守在她身旁,早就泣不成声。
苏代说完话,便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目光里满是恳求:“宓姐姐,我求你,等我走了,孩子便养在你身下,有你照拂,我也能走得安心些。”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的……”江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中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旁的话了。
苏代紧紧攥着她的手,心里着急,她怕时间不够了,“宓姐姐你听我说,你我都知道宫中生活凶险,一着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这宫里我谁也放心不下,唯有你,求你答应我,等我走后,一定要好好将他养大。”
江宓眼泪不停地往下掉,点了点头,语不成句的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我就是拼死也会将他抚养成人。”
苏代这才扬起唇角笑了笑,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双手抚着肚子,柔声道:“宝宝,额吉对不住你,不能见你一面,可是你要记住,额吉会一直在天上保护你的。”
她心凉如水,凄然一笑,为何她的命这般波折,永远都是希望在先,紧接着便是如深渊一般的绝望,她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也许成全孩子活下,对她对孩子都是最好的选择。
折颜见到这样的情形,捂着嘴不停地抽泣。
屋内的说话声一次不漏的传到了门外站立的荣秉烨耳中,他紧握着双拳,心中一横,眸光冷厉的望着姚女医:“你若是没办法,就请太医过来!”言罢,转身对桓谙其吩咐道:“将太医院所有太医全召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只保孩子()
不多时,未央宫的暖阁前便聚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虽然医术高超,可并不一定擅长妇科,就算被召过来聚集在此,也皆是面面相觑,姚女医会的,也便是他们会的了。
女子生产一事,历朝历代还是由女医和稳婆拿决断,若是稳婆说保不了,那便是保不了,自古到今,皆无人有过非议,可现如今陛下却要他们想出一个齐全的法子。
没有人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便惹火烧身。
扶析蹙了蹙眉看着众太医,一步上前,拱手道:“陛下,臣恳请进暖阁看看具体情况。”
是他,荣秉烨至今心里还是对扶析有抵触,他抬眸望向陈文远道:“陈文远,你如何看?”
“启禀陛下,这妇女生产皆是由女医和稳婆负责,太医院里并无人精于此道,扶大人平日喜好钻研古籍,兴许知道的比臣等要多。”陈文远自知逃不过,只好缓缓走上前拱手道,语气里皆是小心谨慎。
荣秉烨沉沉呼出一口气,才对扶析道:“那你便进去看看可有转机。”
扶析拱了拱手,转身走到暖阁门前,对着里头低低说了声:“懿妃娘娘,臣打扰了。”
折颜听见这话,忙上前将锦被给苏代盖好。
“扶大人请进。”
扶析这才走进屋内,先替苏代诊脉,而后便示意折颜掀开锦被,折颜一时怔住了,下意识的看向苏代。
江宓领会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道:“扶大人稍等。”
扶析微微颔首,遂转过身背对着她们。
江宓这才上前掀开了锦被,紧接着替苏代理好身上的衣裙,确认没有问题,这才道:“扶大人,可以了。”
扶析俯身对苏代低声道:“娘娘,得罪了。”说着,他便将手放在苏代隆起的肚子上感受里头的动静,渐渐地,他面色有些凝重,这样的神色看的屋里的人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扶大人,可……可还有转机?”苏代颤抖着声音小声问道。
扶析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她微微拱手一礼道:“娘娘,臣还有些话要问姚女医和稳婆,先行告退。”
姚女医和稳婆皆在外头站着,若是问话自然得要出去,道理都是通的,可苏代的心还是没着没落的,心底的恐慌早已覆盖了整个心田,难道太医也束手无策吗?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像泡沫一般,破灭了麽?
扶析自暖阁而出,院中所有的目光皆落在了他身上。
“如何?”荣秉烨急切地问道。
“臣有话想问问要女医和两位稳婆。”扶析拱了拱手道。
姚女医和稳婆们纷纷走到他面前,只听扶析低声问道:“娘娘羊水是何时破的?”
“约莫是在酉时破的。”姚女医想了想答道。
酉时,距离现在已经三个半时辰了,扶析负手沉吟着,又问道:“宫缩可还频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