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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定许青鸾去-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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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陛下为何不来找臣妾?”苏代笑得真切,可问出的话却如冬日里的风雪,寒意袭人。

    未待他开口,她已是笑意盈盈的说起了他腰间挂着的香囊:“陛下这只香囊可真是精巧,比臣妾做的要好上太多了。臣妾之前绣了个香囊,上头是鸳鸯戏水,不知道手指被绣花针扎了多少次,才好容易绣成的,可竟被珩儿看成是两只鸭子。”说完,她自己都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

    荣秉烨本因为她的话满心愧疚,他正想着怎么回答,不想她已经说了旁的事,他忽然想起之前在玉华台,他让她给他绣个香囊,还戏谑的说颁道圣旨不准旁人嘲笑,莫非那只香囊是绣给他的?心中这样想着,荣秉烨已经笑着问道:“灼灼那只香囊可是绣给朕的?”

    苏代微微颔首,笑道:“是绣给陛下的。”

    “那香囊何在?朕以后一定天天佩戴在身上。”他眸中满是希冀的光。

    她勾了勾唇角,轻笑一声:“烧了。”

    恍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将他心中的欢欣浇了个干净,她果然还是怨他,小桌上的烛火忽又劈啪一声炸响,他才恍然惊觉已是良久,而她复又低头去看书了。

    夜渐渐深了,烛火被吹熄,月色透过雕花窗撒了一地清辉。

    苏代背向荣秉烨躺着,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纤腰上,一路向上,她唇角勾了个讥讽的笑,素手轻轻捉住他在她身上游离的手,娇笑一声:“陛下,臣妾累了。”

    他低低一笑,手继续在她身上游走,“你不必动。”

    她转过身面向他,还是笑着:“可是臣妾真的累了。”

    他手指一僵,黑暗中看不清神色:“那就睡吧。”

    阖宫渐渐静谧,所有宫阁殿宇似是进入沉睡之中,月初瞧不见半点月儿,唯有阑珊的灯火点缀着山峦叠嶂般的宫宇。

    她和他相背而卧,可却终无半点倦意,一双眸子如遥远天际的星河,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她还是不能原谅他,连和他亲近都做不到,这是她的劫,她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可她内心对他终究还是排斥的,只要他一触碰,她便不自觉的反感,脑海中满是他那日无情的眸光和说出的话,直叫她心生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第八十九章 恶景入梦() 
黄昏,昏黄的天空渐渐被墨一般的色染了暗意,唯有西面的天际流光溢彩的晚霞,像天上的仙子亲手织出的彩锦,炎色中混杂着些许梦紫流金,临窗而立,映入眼帘的宫殿似渡了层暗金色的光晕,晦暗不明中却有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这般动人的美景,能有闲情逸致的终究还是少数。

    苏代怔怔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场景,眼前像是蒙了层霜,朦朦胧胧,见不真切,她拨开低垂的帘幔,映入眼帘的是一男一女,只是他们的面容让她看不清晰,这是,梦麽?

    女子跪在光可鉴人的地上,看着倒映出的自己,面色憔悴,眸中却盛满了讥讽,“我没有私通。”这五个字像是从发闷的心口氤氲而出,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抬眸去瞧眼前的男子,他的眸光清冷,她轻笑一声,他似是从未信过她,在他心里,她永远比不上那人。

    “好生看管。”男子对殿中的宫女清冷的丢下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苏代诧异的瞧着面露绝望的女子,她的容颜在她眼中渐渐清晰,心中像是被狠狠的敲击了一下,那张脸,是她自己。

    眼前的场景在一瞬间扭曲,当周围渐渐平息时,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正端坐在妆镜前梳妆,一笔一笔的轻描黛眉,那黛色似远山,她眉心间凝着些许漠然,就在此时,宫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排御林军从门外齐刷刷的小跑进入,末了,是一个端庄秀美的女子,女子身着八幅湘裙,神采飞扬,声音里满是讥诮的笑意,只听她扬声道:“乞颜氏德行有亏,与人暗通款曲,祸乱宫闱,罪,不可赦。”

    乞颜氏?那不就是她自己?苏代瞪大了双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见妆镜前的女子淡淡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那忠心耿耿的婢女拦着不让本宫进来,那本宫能怎么办?”湘裙女子笑得肆意。

    只见她身后的一个内侍一把扔过来一个鲜血淋漓的东西,那东西咕噜咕噜的滚到了苏代的脚边,她凝眸一瞧,浑身的血液似倒流了一般,汗毛倒竖,那个鲜血淋漓的东西,是折颜的头。

    苏代的心如在赤火上烤一般,焦灼不已,她想看清那个带着御林军进来的女子,可她的轮廓终究模糊不清。

    苏代惊慌的抬手,只见她的手在空中几近透明,她这是死了么?低眉往下看着,她的脚浮在半空中,她到底是在哪儿?为什么会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那个男子又是谁?那个湘裙女子又是谁?

    心中郁结了太多的问题,她头疼欲裂,双手死死地捂着嘴……

    “灼灼?灼灼?”半空中似有人在唤她,灼灼?好遥远的名字,只有一人会这么喊她……

    荣秉烨瞧着满头冷汗的苏代,心中急得不行,他知她是梦魇了,她的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双手紧握成拳,可是眸子却紧紧地闭着,“灼灼?快醒醒。”

    苏代猛然从梦中惊醒,正瞧见荣秉烨正满脸忧色的看着自己,她打量着周围,楠木漆金拔步床上低低垂着娇黄色帷帐,上头用棕色的丝线绣出了腊梅的枝干,零星点缀着一朵朵怒放的红梅,在红梅旁有两只绶带鸟和竹叶,寓意举案齐眉。床柱两边雕一对花瓶,花瓶上是莲花莲蓬。

    这,还是未央宫?刚刚只是场梦?可是为何这般真切?

    “灼灼,不怕,朕在这里。”荣秉烨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着。

    她惊魂未定,刚才的感觉太过于惊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她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声音仍有些颤抖:“我刚刚做梦了,梦里有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不怕,你是被梦魇着了。”他怀中的温度那么真实,竟叫她心生痴恋,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外面的天色渐渐亮了,只听桓谙其在外头低低喊了声:“陛下,该起了。”

    苏代缓缓松开抓着他袖口的手,眸中的惊慌不平:“陛下该去上朝了。”

    他还是拥着她,声音里满是柔情:“那你还怕不怕?”

    “叫折颜进来陪臣妾吧。”

    “好,那朕下了朝再过来陪你。”

    他走后,天色已是蒙蒙大亮,苏代抱膝坐在床上,折颜坐在塌下陪着她,“娘娘做了什么梦?”

    什么梦?她不敢说,那个梦太过于真实,就像她经历过一般,可她却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窥探。折颜死了,为什么而死?她不禁看向折颜清秀的脸庞,“折颜,我刚刚梦到有个女子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她该怎么说,梦里的人,除了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其他人,她都看不清晰。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和娘娘说。”折颜思忖再三才轻声道。

    “说吧。”

    折颜想了想,似是在组织语言如何表述,好一会儿,她才缓缓道:“之前在沉香馆,娘娘发热的那次,奴婢听见娘娘唤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伊勒德。”

    苏代眉心生出一抹疑惑,伊勒德是谁?她为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折颜瞧着苏代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道:“奴婢不知娘娘为何唤了这个名字,本也无大碍,可娘娘如今复宠了,还是谨慎些,万不能被陛下听见。”

    “去将赛罕叫进来。”她猛然间想起七岁那年,她似是从马上坠落,之后虽然逐渐想起了很多事,可她疑心她还是漏了什么没想起来。

    不一会儿,赛罕便进来了,不停地打着哈欠,关切的问道:“娘娘,你做噩梦啦?”

    “赛罕,你可知,伊勒德是谁?”她淡淡问着,可眸光却紧紧地锁着赛罕,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

    赛罕一怔,迷茫道:“娘娘说的是谁呀?”

    苏代摆了摆手,“罢了,我就是问问。你先下去吧。”

    待赛罕走后,折颜安慰道:“娘娘也别太忧心了,常言道,梦都是反着来的,娘娘做的噩梦,以后兴许会发生什么好事也不一定。”

    苏代听折颜这样讲,忽然又想起梦中那个鲜血淋漓的场景,她紧紧地抓着折颜的手道:“但愿吧。”鼻尖轻嗅着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倒叫她心中安定不少。(。)

第九十章 帝姬生病() 
苏代来到竹意轩,一如既往的清冷。

    院落中的竹叶在清风的吹拂下发出飒飒之声,鼻尖是竹子清新的味道,春日的阳光从竹子枝枝叶叶中倾漏下来,撒了一地金辉。

    “代姐姐。”胥珩从屋里出来,脸上满是欢喜的笑,“我听说你又封妃了。”

    苏代含笑道:“嗯,你这里怎么这么清净,我之前给你找的伺候的人呢?”

    “自打你搬出未央宫后,他们就找借口都走了,只剩昀姿、元宵和元禄陪着我了。”胥珩眼见苏代的眉心就蹙了起来,忙道:“这也没什么,人少正好清静些。”

    苏代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你倒是想得开。”

    此时,屋内缓缓走出一个负手的少年,一袭竹青色直缀,衣摆上绣着青竹叶,和发间的青玉簪的光辉相映,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恰如一阵春风,搅得人心神不宁。

    只见他徐徐拱手,轻声道:“玙拜见懿妃娘娘。”微风徐徐带起他的衣摆,出尘俊逸,翩跹如谪仙公子。

    苏代眸色一怔,抿了抿唇,不知为何心底却有些发涩,她牵强的笑了笑:“免礼吧。”

    “代姐姐,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胥珩微微眸光一动,仰着小脸,笑得天真烂漫。

    苏代低眸对他笑:“好久不见你了,来瞧瞧你过得好不好。”

    胥珩拉着苏代的手笑着往屋内走:“代姐姐进来坐。”

    竹意轩屋内的摆设还如昨日般无二致,清净雅致。

    “还未来得及恭喜懿妃娘娘重获圣眷。”刚刚落座,便听见胥玙淡淡的笑着开口。

    苏代的指尖死死的掐着衣袖上的花纹,眸中像是渡了层秋霜,只听她低眉似是轻笑一声:“有什么可恭喜的,祸兮福兮,不过是在位者的一句话罢了。”

    胥玙唇角牵出三分浅笑,眸中似是闪过一丝微光,转瞬即逝,如夜空中飞逝的流星。

    屋内又陷入静谧之中,苏代低头摩挲着袖口上繁复的花纹,上头绣着小荷初探,粉嫩的荷花蕊被

    就在此时,明直匆匆从外头小跑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公子,衿雯姑娘出事了。”

    本是唇含浅笑的胥玙闻言,顿时脸色一变,他噌的从椅上站了起来,是对苏代拱手道:“懿妃娘娘,玙先行告退。”

    苏代眸中闪过一丝恍然,未待她开口,胥玙已经随着明直出去了。

    一时间她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什么样感觉。

    “珩儿,衿雯姑娘是谁啊?”苏代端起桌上的茶盏,似是不经意间问道。

    胥珩皱着眉头道:“是陛下赐给哥哥的宫女。”天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点没有个婢女的样子。

    “哦,她很美麽?”她眉心浅蹙半刻,只是一瞬,旋即舒平。

    “她?是挺好看的。”

    苏代微微颔首,将茶盏放在桌上,凝眸瞧着房中墙上挂着的画,淡淡道:“这幅画可真好看。”画上是一树开得正盛的红梅,半空中飘着零星的雪,混杂着飘落的红梅花瓣,红白辉映,像极了一个肤如凝脂的美人唇上的半点樱红,轻薄如羽。

    “是哥哥前不久才画的。”

    “我该走了,你若有什么事大可遣了元宵去未央宫找我。”苏代低眉对着胥珩笑了笑,可眼底的落寞却如秋霜染了她的眉心。

    从竹意轩出来,苏代没有坐上仪舆,只是缓缓往未央宫的方向走。

    初春,宫道旁的树木皆染了新绿,偶有候鸟从南方飞了回来,叽叽喳喳的栖落在树梢上,随着天气渐渐的暖和,宫人身上的衣裳也都换下了厚重的冬装。

    苏代眉心的怅然连折颜都瞧出来了,可她自己却不知,折颜沉吟片刻才道:“陛下赏了两个姿色上等的美人给公子玙,伺候是假。可公子玙也并非是那等重颜色之人。”

    “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苏代一惊,折颜为何话里有话。

    “娘娘是担心公子玙吧,毕竟若是公子玙沉溺脂粉色,公子珩也会很担心的吧。”折颜低眉道。

    对呀,她有什么立场难过呢,胥玙已经十七了,收两个通房并不为过,她担心他也不过是因为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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