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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里满含怜惜之色,轻声道:“公主说的是,奴婢确实辜负了公主对奴婢的信任。”
娜仁托娅终是忍不住掉了滴泪,“嬷嬷待我至亲,娜仁始终会记在心里,嬷嬷劳累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嬷嬷放心,娜仁会去信告诉额吉的。”
陶如格唇角溢出一抹慈爱的微笑,点了点头,柔声道:“奴婢明白。”
文昭仪二人情深意重的送别之景,不禁轻咳一声,娜仁托娅听见了声音,忙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轻声道:“昭仪娘娘,陶如格妹妹犯了错,全凭娘娘处置。”
“陶如格,你可认罪?”
陶如格将头磕在地上,声音里满是决绝,“奴婢认罪,是奴婢一时起了贪念,陛下御赐的和合二仙玉雕碗,正好小主又不记得,奴婢便侥幸想着将玉碗卖出了宫去。是奴婢不好,望娘娘治罪。”
文昭仪娜仁托娅,终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偷盗御赐之物,其罪当诛,来人,将陶如格带去靳刑院等候落。”
“是。”话音刚落,只见两个小太假上前架起陶如格就要往外走。
娜仁托娅见状,忙喊道:“慢着。”说完,她便对着文昭仪的方向跪了下去,哀求道:“娘娘,陶如格嬷嬷是带着嫔妾长大的,嫔妾和嬷嬷情分深厚,虽然嬷嬷犯了大逆不道之罪,可嬷嬷待嫔妾的好,嫔妾日日记在心中,求娘娘让嫔妾和嬷嬷说会儿话吧!”说完,她便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冰凉的地上,不一会儿,额上就通红一片。
文昭仪虽一直这个乌珠尔沁的公主,觉得她娇蛮放纵,可眼下却也心软了,挥了挥手,道:“也罢,你和她便去廊下说话吧。”
娜仁托娅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连声道:“嫔妾谢娘娘恩典。”
文昭仪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娜仁托娅忙带着陶如格出了屋门。
待她们出了门,文昭仪才轻叹息一声:“颜嫔娇纵,不想却也是个重情义的。”
安梓点了点头应和道:“陶如格带着乞颜嫔长大,这份情谊自然难以割舍。”
“一会儿提醒本宫给贤贵妃去一封信,陶如格的处置还需得贤贵妃娘娘肯。”
“是。”
二人在廊下坐下,陶如格轻轻抚摸着娜仁托娅额间的红印,不禁心疼的掉了眼泪:“公主何曾受过这等罪,公主可是乌珠尔沁最尊贵的女人,如今竟是因为奴婢给人磕头,都是奴婢不好,连公主交代的事也做不好,奴婢实在愧对元后的嘱托。”
娜仁托娅紧紧地握住陶如格的手,听着她的话几乎泣不成声,“不怪嬷嬷,是娜仁不好,没能护嬷嬷周全,明知道此事不妥,却还是让嬷嬷去冒这个险。”
陶如格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中满是慈爱:“公主,奴婢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这宫里的路,只能靠公主和瑙日布一起走下去了。”
娜仁托娅终是无法控制已经崩溃的情绪,扑到陶如格怀中,抱着她嚎啕大哭。
“公主性子要强,从来不肯低头,可这不是好事,公主听奴婢一句劝,以后对二公主,不能把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陶如格轻轻抚摸着娜仁的长,一脸慈爱的絮絮叨叨的说着,“二公主自小便比公主懂得算计人心,不然大汗怎么会这般喜爱她?况且她来了璃宫一年,失宠又复宠,位列三妃,斡兀立元后在公主出嫁时便说了,二公主不好对付,让公主一定要小心,奴婢能嘱咐的也都告诉公主了,公主以后一定要万事小心。”
娜仁托娅哭得难以自制,不停地点着头:“我听嬷嬷的话,都是我不好,竟害得嬷嬷不得不顶罪。”
陶如格抬起她的脸,笑着道:“好了,公主不能再哭了,奴婢该走了。”
娜仁托娅目送着陶如格走出了她的视线,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而她的心像是被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一阵夏风吹来,竟像是一阵寒风,吹得她心湖上结了一层冰霜。
她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笔账,她会记在苏代和叶小仪的头上,陶如格嬷嬷不会白死,从今天起,苏代所熟悉的娜仁托娅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娜仁。
想到这里,她眸底的恨意像是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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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避暑行宫()
玉华台栖鸾殿。。。
折颜撩起殿门上的湘妃竹帘,疾步走进屋内,殿内的大瓮里奉着从尚功局领的冰块,一室的暑气被驱散了不少。
苏代逗弄着趴在罗汉床上的荣妧,小荣妧只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肚兜,上头绣着狮子滚绣球,整个人趴在罗汉床上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玉人儿似的,咿咿呀呀的流着口水。
她淡淡折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用一只布老虎逗弄着荣妧。
江宓见荣妧口水都流到了席上,笑着伸手替她擦去,荣妧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就要往嘴里塞,江宓忙抽回了手指,笑着对一旁的赵念绾道:“尧安帝姬正在长牙时候,摸到什么都要往嘴里送。”
赵念绾温婉的眉目间满是柔和的笑意:“昨晚嫔妾一个没注意,她拿着一盒胭脂往嘴里送,幸好含双给夺了下来,妧儿还哭闹了好一阵子。”
苏代笑着捏了捏荣妧胖乎乎的小脸,轻声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知道麽?”
荣妧睁大了乌亮的眼睛盯着苏代,嘴里咿咿呀呀的,突然,一个大大的口水泡泡从她嘴里吐了出来,逗得江宓和苏代皆忍俊不禁。
赵念绾见荣妧忽然小脸憋得通红,忙让身后的嬷嬷将荣妧抱去了隔壁的暖阁,江宓还不解其意,“怎么好好地就将小帝姬抱出去了?”
赵念绾低眉笑了笑,轻声道:“妧儿方才的样子,是想出恭了。”
苏代有些惊异的,问道:“贵人如何的?”尧安帝姬又不会说话,如何就知道她是想做什么的呢?
“等娘娘做了娘亲,自然就知道了。”赵念绾温婉的笑着。
苏代微微颔,心里却还是觉得神奇不已。
不过多时,荣妧便被嬷嬷抱着回来了,身上抹了防蚊虫的香粉,整个人香香的。
荣妧一念绾,便拍着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哼唧着要她抱,赵念绾接过嬷嬷怀中的小人儿,荣妧嘴里留的口水顿时滴到了她的衣裳上面。
江宓掩唇笑道:“娘亲的,整日衣裳也不得干净。”
苏代笑道:“贵人的衣裳都脏了,穿着有失体面,还是在我这里换套衣服吧。”
赵念绾神色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将荣妧放在了罗汉床上,对着苏代屈膝一礼道:“嫔妾多谢娘娘。”
折颜领着她进了内室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裙,不多时,赵念绾身着一袭樱草色撒花百褶裙款款走了出来。
苏代第一次见她穿这般明艳的颜色,不禁赞道:“平日里见惯了你穿素雅的衣裳,如今一瞧,这样穿着却也是别有一番俏丽的姿态。”
赵念绾有些赧然的垂眸:“嫔妾多谢娘娘称赞。”
平日里赵念绾穿的颜色大抵是月白或是水绿,清淡素雅,如今樱草色竟是将她的眉目衬托得格外娇俏。苏代细瞧之下,才现她腰间系着一枚半月形的玉佩,色泽通透,一凡品。
赵念绾瞧见苏代的眸光落在她腰间的半月玉佩上,微微一笑道:“这枚玉佩乃故人所赠。”
苏代笑着点了点头,总觉得这枚玉佩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又疑心是自己多想了,便转而将思绪抛在了脑后,不再理会。
“我近来听闻了一件趣事儿,代儿可要听听?”江宓捻起琉璃盏里的蜜饯李子轻轻送入口中,唇角漾起一丝笑意道。
“有何趣事儿?”
江宓拿起湿帕子擦了擦黏上蜜饯的手指,不紧不慢的说道:“之前东宫大婚的第二日,汝宁帝姬在关雎宫下了路美人的脸面,自此后陛下再没宠幸过路美人。”
苏代笑了笑:“这些也不是什么秘事,如何就能成为趣事儿了?”
“你且听我说完。”江宓睨了她一眼,才道:“路美人费尽心机才好容易从宫女一跃成妃嫔,如何就能就此罢休?”
“那她又做了什么邀宠的事?”赵念绾这次倒是一改往日的沉默,出声问道。
“刚到玉华台那会儿,陛下带着汝宁帝姬在逛园子,正好碰见了路美人在先皇后最喜爱的合欢树下祈福,这回汝宁帝姬倒是没说话,不过陛下却真的恼了,斥责她心思不正,探查圣驾踪迹,冒用先皇后之名。路美人便为自己辩驳,不想陛下竟是让她说出她是如何受过先皇后恩惠的?若是自小进宫,又是如何知晓先皇后在晋王府所作的《金陵月》的?”
苏代低眉轻笑一声,秉烨一开始便知晓了路美人的把戏,只不过他心里对纪秋亦愧疚至深,妄想在路美人身上弥补当年无能为力时的遗憾,不想路美人竟是个不识大体的。
待江宓和赵念绾走后,折颜上前替苏代揉肩。
“说吧,方才碍着赵贵人在这里不方便说。”苏代微微阖起双眸,,有些微酸的肩膀被折颜恰到好处的揉捏一番,竟是通身的舒畅。
“璃宫里来信了,说是文昭仪按例将乞颜嫔身侧伺候的嬷嬷陶如格处置了。”
“因为何罪?”
“定罪是陶如格偷盗御赐的和合二仙玉雕碗。”
苏代轻笑一声,罢了,她本就没指望叶小仪能一举将娜仁托娅拉下马,她让人在叶小仪的宫女去司膳司领晚膳时,“无意间”泄露娜仁托娅宫里的嬷嬷私会清正台的人,叶小仪也是聪慧,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不会放过报复娜仁托娅的机会,只是她的火候终究还是欠了那么一点。
“若是娘娘出手,乞颜嫔纵使有佛陀护身,此次也必是栽了。”折颜有些惋惜道。
苏代毫不在意的道:“罢了,就让她再蹦跶几日罢了。”
陶如格是带娜仁托娅长大的嬷嬷,如今陶如格栽了,娜仁托娅心里必然不好受,这种失去身边至亲的人的痛苦,娜仁托娅还没有尝过。
苏代的眼底像是蒙了层秋霜,乌珠尔沁的公主都会有一个嬷嬷带着长大,而她的嬷嬷却在她八岁时便被斡兀立下令活活打死了,罪名是往诸位公主的饭食里投毒,想到这里,她唇角漾起一丝冷笑,投毒?简直可笑,她的嬷嬷胆小又心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和斡兀立之间的帐,真的不曾少过!(。)
第141章 和盘托出()
天气愈发的炎热起来,栖鸾殿早不熏香了,折颜便从外头剪了几枝玉兰花插在瓶中,顿时花香四溢,空气里都弥漫着阵阵玉兰的香气,殿外树上的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庭院中的百日红也开了花,满树的红,远了看像是一树红霞。塌旁的景泰蓝大瓮里渐渐只剩下了浮冰,屋外的热气静悄悄的从湘妃竹帘的缝隙里跑了进来。
苏代只穿了件贴身的小衣侧躺在罗汉床上,玉臂枕在头下,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风轮鼓鼓的吹着,可竟是不能送来半丝清凉,苏代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后背被汗浸湿了小衣,浑身燥热不已。
她猛地从榻上坐起,只见身侧的荣秉烨早已不知何时离去了,只余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翼间。
“折颜?”
她轻启朱唇低低唤了一声,不多时,只见折颜匆匆从殿外走进,一面指挥着小宫女将冰块抬进了放入景泰蓝大瓮中,一面轻声道:“娘娘醒了?”
苏代微微颔首:“陛下何时走的?”
“陛下刚走不久,似是璃京递来了加急的折子,陛下便去了文津殿。”
荣秉烨是用过午膳来的,他多日不曾看见苏代了,心里不由想得慌,抬脚便过来了,拥着她便往榻上去,她推着他,想道不可白日宣淫,可还未曾开口,便已隐没在他落下的密密的吻中。
苏代只觉得身下一阵滑腻,心头泛起一丝厌烦,冷了声道:“去打桶水来,我要沐浴。”其实她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侍寝了,心里倒还享受起了这样的日子。
折颜一怔,旋即便答应了一声。
不多时,屋旁的暖阁中便摆好了一木桶的水,苏代褪了衣裳,抬起修长的腿踏入桶中。
水面上漂浮着红色的花瓣,她缓缓轻阖上双眸,温热的水包裹着她的全身,舒适的感觉恍如置身于云端。
“折颜,汤药可曾好了?”
折颜立在屏风后面,低低答应一声:“已经熬好了,待娘娘沐浴完,也正好晾凉了。”
去岁在玉华台发现她的香枕中被人加了麝香,以致她一直在调理身子,这段时间里难以有孕,就在她今岁来玉华台前夕,
扶析告诉她,调理的汤药可以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