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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们便是找到了楚茉儿，可没想到，楚茉儿的情况竟是那么的糟糕。
楚茉儿被乞丐们凌虐了几日，眼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乞丐们的食物本就有限，自是不愿意拿出来分给已经病重的楚茉儿了。因此，他们便是将楚茉儿丢到了旁边破落的一间小屋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此时的楚茉儿，躺在墙角的破落草席上，蓬头垢面不说，身上伤痕累累，衣服都被扯得稀烂，几乎是衣不蔽体。
“她竟然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了？”梦杳杳也是忍不住惊呼。
她在勾栏院里混迹多年，虽是自己靠着些本事，没被欺负过，可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各样女人的惨状，可眼下楚茉儿这样的惨状，她还是第一次见。
楚灵汐对此也是颇为意外，还真是没想到，楚茉儿竟然被折腾成这样。
楚茉儿听见了身旁的声音，眼皮微动，想要睁开，却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梦杳杳看她这般，也怕她立刻死了去，忙上前蹲下身去，唤了楚茉儿几声道：“楚茉儿，醒醒。楚茉儿？”
楚茉儿总算是努力睁开眼睛了。
在高家的时候，她是见过梦杳杳的，只是眼下乍然看见梦杳杳，她还是很意外的。
她努力的眨了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却是看到了后方站立的楚灵汐。
楚茉儿那一刻的心情，简直难以言喻。
楚灵汐站在那，身后的窗户里有夕阳的余光打过来，从她的身后投射，让她周身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
终其一生，她也不可能有楚灵汐这般光华。
楚茉儿在这一刻明白，却也知道自己明白得实在太晚了。
她苦笑一下，挣扎着坐起身来。
已经狼狈成这样了，她也不想再扭扭捏捏的说些有的没的。
梦杳杳也没扶她，只是好心的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给她。
楚茉儿接了，喝了几口水，却又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喝了水，她的气便是顺了一些，可她也明白自己如今这样，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她抬头，看向楚灵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楚灵汐面色平静，只道：“查到的。”
楚茉儿惨笑一声，道：“是啊，我现在这个样子，被那些乞丐轮番糟蹋，他们去御龙城各个角落乞讨，总会留下些线索来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楚灵汐蹙眉道：“你一直尽心尽力为端王，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吧？”
楚茉儿不由得发笑：“哈哈……是啊，我怎么会想得到呢？”
“那个人是谁？”楚灵汐问。
第341章 最后的控诉（）
“你是想知道端王身边那个谋士吗？”楚茉儿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楚灵汐看她这般，没有紧迫追问。
楚茉儿摇头道：“我和你说了，我立刻都会死。她在我身上种下了魂媚咒，我只要心生背叛之意，她会立刻察觉，根本不用我说给你听，我就死了……”
梦杳杳起身，转向楚灵汐道：“姑娘，她说的应该是真的。那禁咒实在太阴毒了，那个女人真的太狠毒了吧？”
楚灵汐没有回答，却是看向楚茉儿，问道：“你难道想一直为她所控？”
“我能如何？”楚茉儿失笑，“你也看见我这个样子了？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咳咳……我伤得这么重，没几天活头了……呵呵，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这大概是老天爷对我唯一的仁慈。”
楚灵汐拧眉，没说话。
楚茉儿却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因为我一直伤害你，可谁让你是嫡女啊！原本你不受宠被放逐乡下也就算了，可偏偏……你竟然是凤令之主！”
“我是楚家三小姐，可到底是庶出啊，再怎么靠自己，却也是比不得楚笑。你看楚笑，看着人畜无害，良善不已，可你又怎知她不记恨你？”
“这几年里，我去乡下找过你几次，可你每次都一声不吭。上一次去乡下找你取凤令，你继续装聋作哑，转头却跑了……我是听了高氏的话去杀你取凤令的，她是为了楚笑，可我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带去了端王。可叹你终究是命大，还因此来了一记绝杀，重伤了我。楚灵汐，一直以来，你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楚茉儿低低的控诉，楚灵汐却觉好笑，她道：“并非我藏得深，而是我不喜欢麻烦，但是如果旁人一再逼迫，我也不会一直隐忍。”
“是啊！”楚茉儿失神的笑，“我知道得太晚了，如果一开始我没有逼迫你，兴许这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一次，你遇见了叶世子，自此有了叶世子的庇佑。天泉山庄的那一次，是父亲和高氏买通了狂沙帮的人，他们要害的人是你！只不过，你运气终究太好，竟是躲过了这一劫……”
“高家的那一次，等待你的也是天罗地网，可是她！这个女人……她杀了高家大公子，彻底打乱了高氏的计划……离开高家之后，马儿发狂，马车坠崖，还有高手追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针对你的！”
“楚灵汐啊，你说，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帮你呢？我们都在苦心经营，想要算计你，可你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终归都逃了开去！”
楚茉儿既是不甘，却又是觉得悔恨。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站在楚灵汐的对立面。
梦杳杳眼中有同情，她道：“楚茉儿，你错就错在太自以为是，嫉妒让你失了本心。”
“是啊，我明白得太迟了……”楚茉儿苦笑，她看向楚灵汐道，“我可以告诉你端王身边那个谋士是谁，但是你要护我娘周全。”
“好。”
“她就是——”
第342章 卫兰（）
楚茉儿开口说的时候，却没有说出来。
她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楚灵汐低着头，看着她颤颤巍巍画出的那两个字：“卫”、“兰”。
等到楚茉儿想要去写第三个字的时候，楚灵汐便是留意到她的手一直在抖，怎么也写不出那最后一个字。
“你怎么了？”楚灵汐蹙眉问。
楚茉儿攥着手上的树枝，抬头看向楚灵汐，刚想开口说话，却是“哇”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楚茉儿！”楚灵汐脸色一变。
楚茉儿捂着自己的胸口，摆了摆手，憋了好久，才对楚灵汐说出了一个字：“走……”
她让楚灵汐走。
梦杳杳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她忙到了门外往外一瞧，顿时吓了一大跳。
“姑娘，那些乞丐朝着这边来了。”梦杳杳急匆匆的说道。
楚茉儿艰难的指着一旁的窗户，道：“快、走……”
她的话语已经说不大清楚了，可这最后剩下的，却是不甘心，也是无可奈何。
她的人生已经走到这里了，她能做的，只能为自己的娘亲尽一份孝心。能帮她的，便只有楚灵汐了……
她凭着最后的力气，拽下了身上的一只香囊，丢给了楚灵汐。
尔后，她又大口大口的吐出了鲜血。
她体内的咒语又开始发作了。
楚灵汐接过香囊，自然也知道楚茉儿的心思。这香囊大约是她唯一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了，她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抢了一干二净了。
“我娘……拜托……”楚茉儿艰难的开口，咬牙爬起来。
她扶着墙，朝着门口一步一步的挪去。
她挡在门口，暂时的挡住了外面那些乞丐的撞入。
“他们、发作……咳咳……”楚茉儿见楚灵汐和梦杳杳还没走，哀求的看着她们道，“走……”
那些乞丐都是与她有过关系的人，眼下一个个都在发作了。巫咒在他们的身上起了作用，她对卫兰桑生出了反叛之心，卫兰桑让这些乞丐来对付她了。
楚茉儿靠在门后面，却是痴痴的笑。
她被卫兰桑种下巫咒，她根本没有办法将卫兰桑的名字说给楚灵汐听。她再怎么努力，怎么也没办法说得出来……可虽然没有能将卫兰桑的全名说给楚灵汐听，可楚灵汐不傻，靠着“卫兰”二字她查到卫兰桑那是迟早的事……
足够了……
“姑娘，我们走。”梦杳杳拉起楚灵汐，便是和楚灵汐从一旁的破窗里跳了出去。
楚灵汐站在窗外，回头看了楚茉儿一眼。
楚茉儿仍然在吐血，身后的门被撞了一下又一下，可楚茉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直忍着站在那儿，如同一座山一样。
“走……”她的口型一直在比这样一个字。
楚灵汐看着楚茉儿的眼睛，收回目光，转身便是跟梦杳杳一起走了。
事到如今，她救楚茉儿也是徒劳，倒不如全了楚茉儿的心愿。
楚茉儿释然一笑，整个人顺着门缝滑了下来。
门被那些乞丐撞开了……
第343章 灵汐的推断（）
天已经大黑。
楚灵汐和梦杳杳坐上了回去的马车，车内掌了灯，朦胧中透着光晕。
“姑娘，你是在为楚茉儿难过吗？”
上车过后，楚灵汐一直未曾开口，只是沉默的坐着，表情微敛，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听到梦杳杳的话，楚灵汐抬头看她，摇了摇头道：“她也算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倒不是难过，只是觉得唏嘘。她那么富有心计的一个人，竟然落得这般一个下场。而我……一直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竟然成了她最后的寄托。”
想来，真是好讽刺。
梦杳杳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楚茉儿恐怕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也实在是可悲。只不过，她先前留下了那两个字，却怎么也写不了第三个字……让人看得觉得心里发毛……”
“这恐怕也就是巫咒恐怖之处。”楚灵汐叹息。
想起楚茉儿先前那副模样，也实在让人忍不住喟叹。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落得那般田地。
“卫兰……”梦杳杳念着这两个字，问楚灵汐道，“她是在告诉我们，端王的那个谋士是汝阳王府的人吗？是卫兰彤还是卫兰桑？”
“汝阳王府别的小姐闺名没有卫兰二字吗？”楚灵汐问道。
梦杳杳摇头道：“没有。卫兰彤是前汝阳王的嫡女，卫兰桑是如今汝阳王府家主之嫡女，其他的小姐皆是庶出，庶女闺名里都没有‘兰’字。”
“原来如此。”楚灵汐恍然。
“姑娘知道是谁了？”梦杳杳蹙眉，有些惊愕。
“卫兰桑。”楚灵汐低低的开口，唇角微扬。
梦杳杳震惊脸：“不会吧？那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会是端王的谋士吗？我倒觉得，卫兰彤的可能性更大，她才华横溢，当年又被世子拒婚，怀恨在心报复世子站到端王身边也不是不可能啊！”
楚灵汐只道：“楚茉儿写了‘卫兰’二字，在她写最后一字的时候，怎么也写不出来。如果不能写的是‘彤’，她完全可以用‘郡主’代替，再不济，卫兰彤还是梅林四姝之一呢！可楚茉儿并没有写下任何暗示卫兰彤的信息来。她拼死想要写出来的字，该是‘桑’……你回去好好查查卫兰桑，看看她藏了什么秘密。”
梦杳杳听着楚灵汐这般分析，简直五体投地。
“你这么说我便懂了，姑娘就是姑娘，什么都瞒不了你。”梦杳杳忍不住夸赞。
楚灵汐笑望着梦杳杳，问道：“那你呢？有没有什么……瞒着我？”
梦杳杳一愣，随后立刻笑开道：“姑娘说什么呢？我能瞒着姑娘什么呢！哪敢啊！姑娘放心，等回去我就让楼里去查卫兰桑，一定给你查一个底朝天！”
“好，我等你好消息。”
梦杳杳转移话题，楚灵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今晚这番折腾，也的确是够了。
她回想起有关卫兰桑的一切，不由得笑笑。
遇见这样一个对手，想想还是挺有意思的。
第344章 楚茉儿的遗愿（）
翌日，楚灵汐抽空回了楚府，见了林姨娘。
林姨娘看到香囊的那一瞬间，握着香囊哭得不能自已。
“茉儿呢？她去哪了……”林姨娘抽泣着问道。
楚灵汐是偷偷来的，没有惊动楚府其他人，就连林姨娘的贴身婢女，都被遣到了外面。
“她死了。”楚灵汐道，“她托我照拂你一二。”
“她怎么会死？”林姨娘失控的冲楚灵汐吼道，“是不是你杀她的？我知道，她一直与你做对，你早就想杀了她了，是不是？楚灵汐……你连我一起杀了吧……”
“你冷静点！”
楚灵汐蹙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哭得妆容都花了，她自是有几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