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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夙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指骨,目光微动,好一会儿说道:“娘子,我今日想带你去个地方。”
--嗯?
苏隐睁眸,对上他的眼睛又偏过头去。
君夙低低一叹:“娘子,梅录说这几日你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想带你去散散心。”
君夙说的散心,便是乘着青稚畅游云海。
青青草丛上,近处一株百年岁龄大树,枝繁叶茂;远处云海无边无际,日光初艳。
景致十分风华。
但她的心思却不在上面。
--身边跟着异类,而你曾经还试图杀他,而他是劫数的祸端综合因素,苏隐再怎么强迫自己卸下心防也做不到。
“娘子,我带你飞。”他揽着她腰身,飘身落到青稚背上。
青稚展翅翱翔,畅游云海。
云风拂面中,苏隐却是死死掐着背后人的手掌,不言不语亦不挣脱,只是反应极为紧绷。
君夙的气息慢慢笼罩她:“你在我面前从来都这个模样,便是带你散散心你还是如此,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苏隐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眉眼,长远温柔。
苏隐掐手掌的力道更重了--这话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来说她会心软的一塌糊涂,可唯独他不可以。他不一样,他从来都不一样。
苏隐隐忍着闭上眼。
你不该。
不该对我那么好。
而君夙不知道,他的每一次出现不会让她渐愈心软,只会让她越来越束缚自己,直到濒临崩溃的边缘,直到一朝爆发出极其强大的杀伤力。
晚些时候,苏隐站在窗前遥望千机塔。
其实梅录说的对,她近来确实状态不太对劲。越是待在云山她的心头愈是不安,越是不安她就能感觉到她的大劫即将到来。
本来她想离开云山还自己个清净,但眼下不弄清楚那座千机塔的秘密,她只怕会过不去这道心坎。
“咚咚。”敲门声忽响。
苏隐转过身,手指绷紧。
“吱呀。”
果然,一看过去就是正推门而入的君夙,一身白衣飘仙如故。
放下手中食盒。
君夙细细看着苏隐,道:“娘子吃饭吧。”
苏隐对上他的眼睛,看似目光平静无波,实则夹了几许狼狈。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君夙像往常一样识趣的离开,苏隐眉头蹙起。
--看来这人是不打算走了。
举筷、夹菜。
两人间看起来自然和谐,但气氛是显而易见的僵滞。
半个时辰后,君夙见她放下筷子,忽然问:“娘子想不想去千机塔看看?”
“!”瞳孔骤然一缩。
昨夜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密林、小蚂蚁、蛇、那句参悟不透的话、那一位诡异的同道前辈
苏隐背脊一寒。
微带迟疑,她哑着音问道:“你怎么会问起这个?”竟是这些日子以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君夙目光波澜微生。
“是常卫说的,他说你这些日子都走遍了云山,应该也闷了。不如带你去千机塔走一走。”
苏隐身躯僵硬--果然,那位前辈还是知道了她的存在。
苏隐手指攥紧:“吾,可以去吗?”
君夙点点头:“可以。”他希望娘子能愉悦些。
苏隐微微迟疑。
君夙目光清微,看她:“娘子若是现在想去我便可以带你去。”
“我真的可以去?”
“不骗你。”
苏隐情绪波澜万千--那位前辈昨夜明知她的存在却故意不点破,而今日忽然借君夙之手引她去千机楼,只怕这其中藏着什么猫腻。
可不管是什么猫腻,她总要去的。她对千机塔总有一股浓浓不安,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千般模糊的命中大劫,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其中的关联。
于是她问道:“现在就去如何?”
君夙点点头:“好。”
说去便去。
不到半盏茶时间他们便走到了千机塔面前的宽敞泥土上。
苏隐仰头。
--这座千机塔建立千年,经历历史的洱海和岁月的沧桑,显得古朴无华。
巧妙行走,步子缓慢。
不一会儿他们就出现在塔门前,苏隐推开门的刹那,顿时一股陈年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
“这座塔建立千年,除了历代守塔人和我,基本上无人能进,所以人气稀少。”
她随他上楼。
第二层。
第三层。
第四层。
第七层。
身后脚步声中止。
君夙回头:“娘子,你?”
苏隐指尖泛白,心头却是剧烈跳动。光影刹那,天道浩渺。她骤然席地而坐,阖眸,紫气在掌中浮沉。
--阳清阴浊,万类相通。
“轰隆。”
“噼啪。”
一片混沌,闪电交织其间
忽然,一股强悍气劲轰开混沌“嘭!”抬眼刹那,她看见了天地万象一角,苏隐瞳孔瞬间急剧紧缩。
那是
“轰隆!”
混沌重新席卷而来,所有景象化为空无。
“噼啪!”
又一道惊雷劈入混沌,扑杀感应,霎那间天昏地暗。
“娘子!”
千机塔内,苏隐的身躯直直栽了下去,连一息挣扎声音都没有。
君夙抱住她,想也没想的直接从第七层高塔跳下去。
第67章 世间无仙()
“这”
药香浓郁的屋子里,灰衣老头正在给苏隐把脉、看相。而床榻上的苏隐,此刻面色惨白惨白,生气虚弱。
“她如何了?”君夙问。
老头皱眉:“主上再送来晚点,估计就没命了。”
“她这是?”
“刚才云山忽然风起云涌,凭空生出惊雷。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这女娃子在窥天机。”
年纪轻轻,修为不如常卫那老头子,却欲窥天机。
这女娃子胆子倒是不小。
老头摊开针具,细长的针具扎入苏隐皮肤:“先吊她一条命,再辽以药。天道反噬,我也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君夙沉默。
老头子又道:“手。”
君夙撩起袖口,自觉洗手。
下一刻“晰--”尖锐的刀在手上划出一道血痕,君夙将血放入苏隐的唇间。
老头叹息道:“这血浓了不少,主上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君夙沉默。
半晌。
“可以了。”老头说。
“嗯。”君夙收回手,任老头为他止血。
看着床榻上面色惨白的苏隐,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抚着她眉眼:“这次是我大意了,若是知道娘子在做这样危险的事,我定会阻止她。”
“这女娃子的性子哎。”
“请你,务必让她恢复如初。”
老头瞪目:“都说了看她造化。”
“白扬。”
“白算了,不和您扯,我尽力而为。”老头又一声叹息,慢腾腾起身“她这一次伤的太重,只怕有一段时间不会醒过来了。您照顾好她,我这就去煎药。”
“好。”
“吱呀。”老头推门而出。
屋内,君夙缓慢伸出手入帐去触碰苏隐的脸。黛玉眉,肤凝脂,模样如仙似妖。漫长岁月过去,他忘记了很多事,唯独这一张脸深烙记忆里。
“你是十一,我的十一”
苏隐这一次受伤引起了云山不小的惊动。
窥天机、遭反噬,欲身死。
就连一向俏皮可人的留九也跟君夙闹了很大的脾气,怪他明明就在身侧怎么还让主母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一念叨就是一个月。
君夙听了听,只能沉默不语。
“主上。”篱笆院里,梅录正在晒食材,看见恰巧经过门外的君夙,道。
君夙脚步一停,朝她颔首。
放下手中食材,梅录走出篱笆外,问:“主上,主母如何了?”
“娘子还在昏迷中。”
梅录踯躅许久,还是说道:“主上,梅录这里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说便是。”
“主母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君夙微愣。
梅录继续开口:“云山除了留九和影七,就只有我们这些老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而你们俩之间我们又不好插手,所以一直没主动告诉她。”
“那姑娘就是个将事埋在心底的,如若没猜错,她应该没有问过你关于你那些的过去,而你也没有说。你不说,一开始是因为常卫那死老头的主意,后来则是她一见你就恐惧。”
君夙低眸。
梅录皱眉。
“我现在有个猜测,她想杀你绝对跟你的身份离不开关系。”
“梅录的意思是?”
--非我族类,当诛。
梅录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许久许久,她才叹气道:“主上,你有秘密,她也有秘密。你们两个要是不坦白说个清楚,只怕会一直这样下去。”
“娘子如今尚在昏迷,我”
忽然一道身影闪现篱笆院外。
“主上。”
“影七,你怎么来了?”
“主母醒了。”
“唰!”白影骤然消失在篱笆院外。
梅录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哐!”留九踉跄着推开屋门。
一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君夙,焦急道:“主上,主母她”话还没说完,一阵风飘过身侧。
“呜呜呜,影七。”留九扑进自家哥哥怀里“主母她病了”
君夙进屋后,就看见床榻上的苏隐靠在床头,神情恍惚。
他走过去:“娘子。”
苏隐瞳孔骤然一缩。
“娘”
“走。”抬头间却是见目色一片赤红。
君夙迈向前的脚步一滞。
“我”
“你走。”
走啊。
别靠近她。
苏隐声音暗哑,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情绪将近崩溃的边缘,却也近乎前所未有的理智。
君夙没有离开,只是一步一步走过去,靠近她。
“娘子,别怕,我在。”
“滚。”
“娘子。”
“滚啊!”苏隐情绪骤然失控,用力拍开他伸出的手,自己也跟着摔落在地。
“滚,你给吾滚,滚出去。”
“娘子。”
“滚出去。”苏隐手指泛白。
君夙看着她,进退两难。
气氛僵滞。
苏隐见他依然伫立在原地,冰凉渐渐侵袭全身,哭腔沙哑哀求道:“主上,吾求求您了,出去,请您出去”
她用的是“主上”二字。
君夙素来极少出现波澜的眼睛终于丝丝缕缕的变化,一点一点漫上痛苦。
“主上,苏隐求您”
君夙背过身,目光幽暗不明。
许久,许久。
“苏隐。”他的声音亦是沙哑“你想要我的命,我给你便是,犯不着这么折腾自己。”
苏隐猛然抬起头,目光通红通红,却是忽然笑出悲怆来。
“你的命是我想要就能要的吗?”
“是。”
“可你还是不会死不是吗?”
“我会死。”君夙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走近她“唯一能杀死我的办法,我现在告诉你。”君夙弯下身来,抓起她的手。
苏隐瞳孔骤然紧缩,甩开他的手,退后:“滚,你滚!”
“娘子。”
“滚啊。”
君夙仰头,掩去眼睛里的痛意,一步一步转过身。
眼角一滴泪夺眶而出,苏隐痛苦地闭上眼。
那天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不愿意回想的噩梦。
疼。
痛苦席卷心头。
眼看那道白影即将消失在门前,苏隐情绪疯涌,抑制不住地歇斯底里:“敢问主上,这世上可有仙?”
君夙脚步一停。
听着身后的歇斯底里,听着压抑不住的悲泣,闭上眼。许久许久,他道:“自无量量劫后,世间无仙。”
这一刻,苏隐忍不住,终于痛哭出声。
第68章 因果如此()
数日后。
蔓草地,百龄树,断崖,云海一望无际。
君夙正坐在断崖上低头俯瞰这一片云海,忽然身侧有人摆袖坐下。
“你坐在这儿已经有几日了。”
“你怎么来了?”
君夙侧头,目光浅浅,辨不清情绪。
白须翁咧嘴:“他们都在担心你,但是不敢打扰,所以只好老夫亲自出马了。”
“他们”是指身后不远处目光殷切担忧的云山众人。
“白亭,我没有事,不用担心。”
“看起来的确像没有事。”白须翁煞有其事点点头,又恍然叹息“诶,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