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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谷穗姑娘比的手势,也得看懂!
六安将头埋得更低了,还好还好,至少她与大姑娘关系还算不错,在船上时,大姑娘还问过她话来着。。。。她对大姑娘还是有点用处的。。。之后,要不要变得对大姑娘更有用处呢?
六安低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松鹤园中,各人均精疲力竭。
李质朴紧闭双眼靠在太师椅上,嘴角紧抿,连素日里那副和善相也不想装了,手交叠在腹间,不知在沉思什么。
赵老夫人也累。
跟李质朴说话,就像打了一场硬仗。
不仅怕他不钻进她设下的套儿里,还害怕自己掉进李质朴挖下的坑。
她想趁机将李氏从赵家彻底铲除——一个娘家帮不上什么忙还脏了身子的女人究竟还有何颜面在阿显身边待下去?更何况,要是她做不到狠踩李氏,赵檀生岂能善罢甘休?赵檀生一旦不善罢甘休了,倒霉的是谁?还不是赵家!
李家可是拍拍屁股就走了!
留下这么个瘟神让赵家伺候啊!
由此一想,赵老夫人甚觉压力颇大。
赵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听屏风外窸窸窣窣传来一阵脚步声,赵老夫人顿时犹如神兵天降般,赶忙直起身子来。
好了好了,那瘟神来了!
不用只剩下她面对这惨淡的人生了!
门“哐当”一声大大打开。
檀生神清气爽、唇红齿白地出现在一群一晚上觉也没睡,面色苍白的人跟前。
檀生脚步轻盈,目不斜视直直走向上座,落了座端起茶汤,啜了一口,蹙眉道,“这茶真难喝,谷穗,你去花间教一下她们该怎么泡这个茶水。”
谷穗应声而去。
檀生放下茶盅,似笑非笑地看向李质朴,直入主题,“经这么一晚上的折腾,李大人想好是将婶婶沉猪笼呢?还是赏三尺白绫呢?还是赐下一瓶剧毒的砒霜呢?”
檀生说到“剧毒的砒霜”时,赵老夫人耷拉下的眼皮子抖了一抖。
李质朴哈哈笑起来,手拂胡须,“老夫预备将你婶婶送进佛堂。”
“哪家佛堂呢?”檀生明知故问,“不远处就在东岳观旁边就有家佛堂,佛堂主持与小辈师父倒是莫逆之交,也能关照一二;再远一点,五指山上也有座尼姑庵,只是这间尼姑庵名声不太好,庙里头的尼姑常常和隔壁庙里的和尚暗通款曲。。。”
檀生展眉一笑,眼角高挑,“这家尼姑庵,婶婶就别去了——和自己哥哥都能犯下罪孽之事,更何况是隔壁庙里唇红齿白的和尚呀…”
每每檀生一说话,王氏都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没家教!”王氏高声道,累了一晚上,她眼皮子都抬不起了,打起精神转向赵老夫人,“长辈们说话,岂容她一个小辈置喙…”
说来说去,只有这句话能说。
檀生笑了笑,“若是我不出面,夫人且看着,看看赵家会不会放你们走。”
王氏登时气得脸清面黑!
一夜纠缠,李质朴也累了。
到底是五张的人了,李质朴一睁眼甚显疲态,“预备在家中修建一个佛堂,在赵家也好李家也罢,就把你婶婶送到家中的佛堂里即可。若是实在看着厌烦,那就修在李家,她再也不回赵家了,到时候赵家想谁做主谁做主,她也不掺和了。”
李质朴看明白了。
他姑娘玩不过赵檀生。
每每用计,都是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
若再把怀玉留在赵家,恐怕尸骨都剩不了。
赵家如今就咬死了要怀玉的命,拿承佑的命去抵也不答应。
只要怀玉的命。
可他却也只想保住怀玉的命。
佛堂也好、尼姑庵也罢,只要能保住怀玉的命就可以了!
这事儿若是赵家不管不顾掀翻起来,报到京兆尹深纠,京兆尹顺藤摸瓜,迟早摸得出那药是谁买的。。。是,是李承佑买的不假,可若是李承佑买春药**亲妹一事在京城掀翻,李家百年的声誉还要不要了?若是此事人人皆知,他必须致仕、李家三代之内别想中举、甚至。。。甚至怀玉还是得死——定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也杀得死她!
第一百八十八章 妥协(下)()
还不如就此把这件事按下!
让怀玉回家!
而不和离!
这样两家的颜面都保全了!
这是李质朴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可惜,檀生绝对不会因此妥协。
开玩笑吧!
让李氏回到娘家就算惩戒了?!
糊弄谁呢!
回到李家的李氏岂会过上苦日子?她只会在王氏的溺爱和娇宠下过得越来越好!
檀生笑起来,挑眉轻声发问,“李大人是觉得,我叔父离不开您吗?”檀生不等李质朴回答,便开口将事情摊开了嚼碎说道,“一,叔父回京任职,李大人您没有帮到任何忙,是区区不才我帮助叔父打通关节得以回京任职;二,刚回京时,叔父便遭遇周笃一事,若是小辈没记错,当时李大人您的态度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您认为您搞不定那帮不要脸不要命的穷酸文人,也是区区不才我帮助叔父再上一层楼;三,刑部尚书借势将难题甩给叔父,李大人您还是在看戏,更是区区不才我帮助叔父从绛河中打捞起沉船与沉银,哄得龙心大悦,叔父就此成为了定京城里的红人。”
檀生言辞犀利,没有存留一丝客气,“如今倒好,叔父圣眷正浓,婶婶在背后被他捅娄子,不仅要败坏叔父的名声,还要叫叔父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做人。不仅如此,您李家还想占着赵夫人的名头从圣眷中分上一杯羹吗?”
赵老夫人还没从这个方面来想过!
李家自始至终都不同意和离!
原来是看中了阿显如今正得圣意!?
卑鄙!
下流!
无耻!
赵老夫人瞬间忠诚地站在了檀生的身后——虽说赵檀生这丫头素日牙尖嘴厉外加目中无人,可当真要用她时,她还是冲到了最前面的,也是最顶用的!
李质朴被毫不留情地被指责这么长段话,脸色更不好看,双手还是交叠在腹间,大腹便便地瘫坐在太师椅上,语气里带有几分疲惫,“那你说,你能接受什么条件?”李质朴看了眼赵老夫人和赵显,“赵家又能接受什么条件?”
檀生高抬下颌,笑了笑,“我能帮赵家做主,我的条件就是赵家的条件。”
李质朴愕然地看了眼赵老夫人和赵显,却发现这二人默不作声,似是赞同这小丫头的话。
檀生好似就等着李质朴说这番话,比出手势,“我的条件有四,第一,李氏哪里都不回,明日就送到东岳观旁的庙宇中修行;第二,李氏的所有嫁妆全部留在赵家,由老夫人代为保管,待赵华龄出阁时再全部送还给她;第三,李家与赵家还是明面上的亲家,昨日之事,谁也不能开口说出去,否则到时候两家人都不好做,甚至会连累李大人您做官;第四,嗣子不能留,既然嗣子已经完全承认那春药是他下的,就请他拿生命给赵李两家一个交待吧。”
四个条件,每个条件都完全站在赵家的立场!
赵老夫人简直想抱住檀生狠狠亲一亲脑门!
天啦!
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姑娘这么维护赵家!
李质朴沉吟不言,似是在考虑这四个条件划算不划算。
而王氏一听不要李氏的命了,当即险些喜极而泣!
答应啊!
快答应啊!
嫁妆什么的都是铜臭身外之物!
李承佑本来就该死啊!
这还有什么可考虑的!
甚至李家的名声都不用蒙羞——李家和赵家还是亲家呢!怀玉又不是被下了休书的!怀玉只是身体不好送到深山里去修行啊!过个几年,风声没那么紧了,还可以把怀玉接回来啊!到时候赵檀生这死丫头也出了嫁,再把怀玉往赵家一送,怀玉还不是赵家的当家主母!
这些要求实在是太划算了!
比昨儿夜里,赵老夫人那老不死的一口咬定怀玉必须死,划算多了啊!
王氏殷切地盯着李质朴。
李质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在官场上混迹数十载,本能地觉出赵檀生提出这些条件是不对劲的——赵家不需要让步这么多,更何况是她赵檀生,赵檀生和怀玉的恩恩怨怨久矣,如今又岂会不借机落井下石,狠踩一脚?
不对不对。
李质朴蹙眉,久久不应。
檀生余光瞥了眼高台上烧到一般的烛火,漫不经心道,“只有这四个要求,你们愿意答应就答应,不愿意答应,那咱们大家都搞难看。叔父大不了被人唤作龟公,可那又如何?前朝誉王妃与花匠暗通曲径数十载,被人发现后誉王也很羞愤,可过了不到五年,满定京城就把这事儿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檀生一声轻笑,“这京城大了,光怪陆离的事儿多了,层出不穷的,谁还记得谁呀!搞不好过了几天,还会出个比这事儿更大更离谱的出来,叔父照旧做他的官,当他的红人,甚至我还能助叔父一臂之力。很可惜,可那时候婶婶早就死了,看不到了。”
屋内的气氛很沉凝,也很怪异。
一群在官场上沉浮数年的人,被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姑娘牵着鼻子走。
甚至,都还觉得这姑娘说得极有道理。
檀生老神在在地坐在一群面有沟壑的人中,神色很淡,她再看了一眼烛火,这次没有笑,神色很严肃,“我只给李大人您半柱香的时间考虑,半柱香一过,该报官报官,该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从此赵李两家只是仇敌,再无瓜葛。”
赵老夫人一捏衣袖角,发觉这手心都是湿的。
掌心里全是冷汗。
赵显好像是第一天看到他名义上的侄女,实际上的女儿一般。
檀生…
是何时长得这般厉害的?
竟能与李质朴条条框框地讲条件。。。
隔了良久。
风从窗棂间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呼”的一声,风将烛火吹得东倒西歪,香灰落了一地。
李质朴好似被这风惊醒,一抬头便见老妻期待的眼神,他不觉一声苦笑,罢了罢了,他这一生就活该被这一对母女拖累吧…
“好…”
李质朴开口,“我只要怀玉活着…”
檀生笑起来,“若是婶婶有丝毫异样,李大人您直管对付我们赵家。”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死亡(上)()
檀生一席话,说得赵家、李家两家均表示十分满意。
李家满意在,太棒了,李氏不用被浸猪笼了,死个嗣子算个屁啊,反正都有孙儿了。
赵家满意在,太棒了,可算是借檀生之手把李氏这个棒槌解决了,这以后看着李氏就想到她被压在自家哥哥身下的模样,那可多闹心啊。
檀生松了口,李质朴松了口气,赵老夫人也松了口气。
由此,李质朴对檀生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同时深深后怕,若是早让这位大姑娘知道她亲娘是怎么死的,怀玉是不是就难逃此劫了啊?
过程是曲折的,结果是光明的。
李质朴再用过一盏茶后,商议了诸如几时派车送李氏之类的具体问题后,被王氏牵着火急火燎地回府给李氏准备种种物件儿。
双方都很满意。
没人问李氏满意不满意,也没人在乎即将去见阎王,被凄惨地遗忘在了赵家的李承佑满意不满意。
这二人被分别押解,李承佑被关在柴房里,李氏到底是赵显夫人,级别稍高点,被关押在柴房后的小隔间中。
傍晚时分,檀生抿了抿鬓角,从花瓶里摘了朵壶口大的松红梅簪在鬓间,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这么认真地为自己扑面、擦胭脂、抹口脂,披了件火红的狐狸毛大氅,带着官妈妈、谷穗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嗯…柴房去。
一路上自是无人敢拦。
守柴房的两个管事象征性地拦了一拦,管事甲说,“大姑娘,老夫人说了谁都不能进去的。”
管事乙道,“大姑娘可不能算在内,老夫人也没有特别交代大姑娘不能进。”
管事甲想了想,点点头,“嗯,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话音未落,便让开一条道供檀生进出。
檀生:“???”
您这拦得会不会太敷衍点儿啊?
檀生抿抿嘴角,低头入柴房隔间,隔间内狭窄潮湿,透着一股被雨水浸湿的霉味掺和着屋檐下的积雪味,檀生下意识地捂住口鼻,一眼就看见了李氏那滩白花花的肉。
赵老夫人只想保着李氏还活着,自是想不到这天寒地冻的,李氏身上只披了件扯得稀烂的袄子有多难熬。
那袄子蔫蔫地贴在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