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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生明白,这淑妃是要给她个下马威。
至于淑妃为啥要给她个下马威,檀生心里门儿清,就那么几个理由,总不能是因为淑妃嫉妒她貌美吧?
等等。
难不成还真是嫉妒她年轻貌美灵气逼人?
檀生手上搭着拂尘,眼神开始放空,在这满宫偷偷窥视的状况下,华丽丽地走神了。
薄纱玉立,高淑妃靠窗斜睨,一眼便见一道姑模样的小娘子老僧入定般直直站立,眼神定在地上,对其间喧嚣充耳不闻,很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样貌。
“本宫不喜欢她。”高淑妃语声娇俏,靠在窗框上,柔若无骨,“一个道姑长得这样美,总叫人生气。”
“您生什么气啊!”身边一老嬷嬷连声道,“您穿的绫罗霞帔,她穿的布衣长衫;您住的天子床畔,她住的荒山野岭;您是凤凰她是麻雀,您跟那道姑置什么气呀!”那老嬷嬷声音一沉,“您千万记得信昌侯嘱托了您什么——这小道姑听话倒还好,若是个主意大的,您这口气,侯爷还能不帮您出啰?”
高淑妃面露得色,“纵是侯爷不帮本宫出这口气,圣上也总是要帮的呀。”高淑妃纤手摇铃,招来一宫人,“叫那尼姑进来罢。”
这不是檀生头一回进宫。
上辈子她也是跟着袁修他妈见过世面的。
只是这世面没深入到皇城内宫——陈太后薨天时,她跟在袁修他妈身后远远磕了两个响头,跟皇城外的那两尊石狮子打了个照面也算见了大世面。
今时不同往日,今儿,这世面就见得深了。
都见到皇帝宠妃的卧室里来了。
檀生为自己的进步感到欣慰。
同时对淑妃在自家卧室里见客的习惯表示不解。
檀生有个好处,心里骂娘,面上也能平静得像看透了生死的八十岁老太太,忍着膝盖疼,拂尘一搭,给那上座的淑妃行了个道礼,“贫道合真见过淑妃娘娘。”
“小道长是出世人,虚礼,咱就不说了。”淑妃笑道,声音软嗲甜腻,一听就是天下男人都喜欢的款儿,“听说,小道长你借着本宫的名头诓骗了曹御史给你作伪证?”
檀生克制住上挑的眉梢。
嗬!
她想了千万个淑妃要见她的理由,就漏了这个!
檀生连忙躬身,极为乖顺,“苍天日月可鉴!贫道拜座无量天尊,绝不打诳语的!曹御史夫人身有诰命,贫道一介草民如何敢拿娘娘的名头去诳人?何况,这诳人不诳人,刑部木板铁律自有定夺,贫道又岂敢拿律法当儿戏?”
淑妃咛咛笑起,丝帕掩唇,“诳了便诳了吧。贞贤那厮,本宫也瞧不上眼。凭小道长你就把贞贤逼到这幅田地,也是你的本事。”
来势汹汹,像要问罪,可最终却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檀生有点摸不透这淑妃到底要做什么了。
不过,在余光中,檀生终于看见了这高淑妃的样貌。
嗯,怎么说呢。一句话总结,这高淑妃的样貌比她的声音更招男人喜欢。
樱桃嘴,柳叶眉,桃腮小鹿眼,这满足了天下间三分之一男人的喜好。
蜂腰,大胸,长腿,皓颈,这满足了天下间另三分之一男人的喜好。
檀生垂眼不答,索性装没听见。
淑妃笑着话锋一转,“有句话叫,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也不知小道长你听说过没有?小道长既然有本事有声望,就该入了这世给圣上分忧解难不是?东岳观小小道观,藏匿在山野乡间,小道长屈居在此能有什么出息?本宫明白的,赵家待小道长你不好,原先李氏三番五次要小道长你的命,赵家那群人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早就寒了小道长你的心,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借势跟赵家那群扶不起的阿斗反了目,蛰伏在东岳观里,本宫说得对也不对?”
对对对。
你美你说得都对。
檀生有点懵。
合着,淑妃给下马威是欲扬先抑来着?
是想拉她到入帮派来着?
是。。。是想让她归顺信昌侯来着?
淑妃见檀生没说话,觉得口干舌燥,吃了口茶斥道,“茶水都凉了!”再转过头,眸光流转,“小道长你在那东岳观能干什么?吃斋诵经?难不成好好的青春都白度了?你还不如投在国师门下,给圣上堪舆定点,过几年,本宫再给你请封个封号,满定京给你寻个夫君嫁了…”
檀生眯了眯眼。
国师敬一道长,怎么了?
信昌侯用得不顺手了?
想把敬一道长给换了?
换成她一个和本家撕破了脸,无可依靠的孤女?
敬一道长出什么事了?
一定是敬一道长出什么事了,信昌侯才会如此急切地想推出另一个能左右皇帝抉择的神棍取而代之。
她一个无依无靠、空有名声的小姑娘岂不是信昌侯最好的选择?
还有什么比一个没啥野心的小道姑更好拿捏的存在呢?
等等。
没啥野心…
她一个小姑娘,在世人看来自然没啥野心。
可敬一道长可是个深受皇帝信任,他说东皇帝不走西的男人,一个正值壮年、却不得不听从信昌侯派遣的男人。。。敬一道长怎么能忍!?皇帝如今已经变成了他的傀儡,他又如何能容忍自己变成信昌侯的傀儡!?
檀生笑了笑,轻声道,“敬一道长,不听话了?”
淑妃的嗲笑瞬时裂开,丝毫掩饰都不带的。
檀生在心里点点头。
嗯。
淑妃大抵符合天下所有男人的口味。
美、媚且蠢。
试问,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第两百二十四章 淑妃(三)()
一 敬一道长姓龚,朝廷上下皆尊称为龚国师,据正觉女冠回忆,这敬一道长比她年岁还小些,如今顶多四十出头,正是中流砥柱的年纪,这敬一道长原先就在近郊的一个小道观中当道长,小本事还是有的,因香火钱收得便宜,又将胡须留得老长。对于道士,来往农家人都有个误解,好像道士们谁胡子留得越长,谁的本事就越大。
对于此,檀生很忧愁。
这个认知,简直是不给女道士活路啊。
胡子留得很长的敬一道长因物美价廉的香火价钱,平易近人的干活作风,很受近郊百姓推崇——比起东岳观动辄十两二十两的香火钱,当然还是敬一道长一枚两枚铜板的香油要价更吃香些,且敬一道长又因男人,业务面比正觉女冠更广一些,夫人太太的生意也做,举子老板的香油钱也赚,故而名气比正觉女冠更大。
这一传十,十传百,倒把敬一道长的名声传出来了。
这名声一传出,信昌侯瞌睡遇到枕头,将敬一道长推到了昭德帝跟前,如今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就打造出了一个权倾朝野的龚国师。
也算是时势造英雄。
要是遇不到昭德帝这么好糊弄的君王,就敬一道长那点功夫,还龚国师呢不给他揍成母国师就不错了。
这英雄既然已经被捧起来了,那么英雄自然不再满足于当一只乖巧的牵线木偶了。
上辈子檀生庸庸碌碌,什么信昌侯、什么傀儡、什么权倾朝野,她啥都不知道。可饶是如此,她都听说过皇帝对国师深信不疑,甚至达到了同榻而眠的地步。
人的野心是一步一步惯出来的。
如今的国师野心正在慢慢萌芽。
人啊,一旦有了野心,就算只是在心里刚种下一颗种子,这脸上就一定不如没有野心时听话。原先是信昌侯掌握了主导权——他将敬一道长从小道观中解救出来,又亲手将其捧到高位,可现如今,信昌侯与敬一道长隐有分庭抗礼之势。只是原敬一道长,现龚国师孤军奋战,尚未形成羽翼无法与重权在握的信昌侯抗衡,而信昌侯也不敢名正言顺地打压龚国师,只要皇帝还在一天,只要信昌侯一天不反,他就一天动不得龚国师——嗯,至少在明面上动不得。
两个人僵持不下,信昌侯需要第三个人来打破僵局。
还有什么比一个孤立无援、弱小无依的小道姑更合适的呢?
檀生简直荣幸。
这辈子也是值了。
不仅深入到了宠妃的卧室,还有可能深入进权臣的内部。
为自己鼓掌。
檀生神容笃定。
高淑妃则惊惶失措地望向身后那位老嬷嬷。
“赵姑娘是位聪明人。”那嬷嬷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接过高挑宫人手中的小铜壶殷勤地上前来为檀生斟茶,“明人不说暗话,侯爷不是谁的体面都会给的…赵大人到底还没辞官致仕,贞贤郡主如今住在宫中,日日得见圣颜,等这两位醒过神来,您以为您能全身而退?噢,还有刑部那位李质朴大人,他也不是傻的,赵姑娘您趁着李质朴大人丧女之痛设计将他当枪使,他迟早会明白,到时候您就是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从,谁能保您?那小小东岳观?”
这嬷嬷手背青筋爆出,稳稳地将茶水悬在靠近杯沿附近。
一看就是从规矩森严的人家出来的。
“噢,奴婢还忘了,您与翁家交好。可当赵家和李家发起狠来,平阳县主会管您这家务事吗?”嬷嬷笑眯眯地将茶汤奉到檀生跟前,“靠人不如靠己,这道理,您懂的。”
檀生看了眼已神游到不知何处去的高淑妃。
怪不得这美人儿能在宫里活这么久。
敢情是旁边养了个棒槌啊。
高淑妃的眼神已经飘忽到梳妆台上了,轻轻飘飘地落在了胭脂盒上,表情显得迷茫且…蠢…就像正觉女冠养那只经常撞到头的黑猫麻将
檀生转过头来,笑着接过那盏茶,“就算一开始贫道不懂事,听了嬷嬷您的话,贫道也该什么都懂了不是?”啜了口,回味了一下,这茶还没观里的米汤好喝,“只是贫道人微言轻,实在不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那嬷嬷笑容更深,“您什么也不需要做,您已经做得够好了。您这才来定京一年有余,名头便响遍了定京城了,您就像一颗新星。龚国师毕竟年岁上去了,有时候眼界窄了点。您年岁小,天赋更高,这时候就需要您说上几句话…”上了岁数的嬷嬷笑起来有点渗人,像成了精似的,“凭您的本事,您只需要踩着龚国师一步一步往前走就行了…”
不得不说,成了精的嬷嬷,很能游说人。
檀生身形前倾,目光陡然放亮,表示出极为感兴趣的模样。
嬷嬷自然心慌怒放。
堂内,只余高淑妃一人眼神飘忽地瞅着胭脂盒,百无聊赖。
檀生与那嬷嬷再客套寒暄三两句,檀生起了身,同高淑妃辞行,话却是对着那嬷嬷说的,“容贫道再想一想您的提议,您对贫道的抬举,贫道都是记在心里的。”
高淑妃终于回神,如释重负般雍容点头应是。
檀生羞赧一笑转身欲离之际,目光却定在了那梳妆台上。
高淑妃顺着檀生的目光看过去,不由高兴起来,“这盒胭脂叫桃光,是拿初春的桃花酿出来的胭脂膏,哎哟,那颜色好看极了,抹在脸颊上美得很美得很,就像把春天抹在身上似的!”这术业有专攻,总算到了高淑妃主场。
高淑妃热情地拉来檀生,打开胭脂盒,轻手轻脚地拿指尖沾了点桃光抹到檀生脸上,再把铜镜往檀生跟前一推,“哎哟!可好看了呀!”
镜中人面目艳丽,五官秀挺,抹了胭脂便如同玉簪花染了霞光。
很惊艳漂亮。
檀生羞羞答答地红着一张脸行礼告辞。
高淑妃笑容满面地将檀生送到门口,待看到小姑娘娉娉婷婷地往出走时,高淑妃突然面色一僵。
等等!
哪里不对!
这合真道长喜欢胭脂提醒了她啊!
这位道长是个女人啊!
这道长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会喜欢胭脂,样貌艳丽的女人!
高淑妃突然陷入了认真地自省。
她是不是有病啊???
她为啥要帮一个喜欢胭脂、容貌绝艳的女人踩着龚国师上位???
万一这皇帝想,干脆把道术、欢喜佛一块修了,她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高淑妃瞬时明白了自己的立场!
第两百二十五章 投靠(上)()
初夏时节,都梁山中暖阳被山林的水雾氤氲成一层薄薄的光罩,些许阳光透过细密的枝叶直射到地上。【。aiyoushenm】
黑猫麻将从窗棂中一跃而过,“喵呜”蹿到空地上,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檀生懒懒散散地半躺在藤席榻上咬葡萄,葡萄汁水甜得很,蜜得嘴都快被糊住了,口齿含糊道,“麻将这些日子常常往外蹿,师父,您得看好它,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