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氏觉得一千两银子与爱情相比,屁都不是。
李氏是觉得一千两银子就把赵檀生这般邪性的给送走了,倒也划算。
母女二人便心有灵犀般,便抢在赵显回答之前点了头,“好,这也是应当做的。”
檀生点点头,再比了个三,“第三,我要官妈妈的卖身契。”
一个奶妈妈的卖身契!
赵老夫人甚觉无足轻重,赶紧点头道,“立刻就给你!”
三个条件,都得到了应允。
檀生笑着点点头,带着官妈妈转身绝尘而去,声音落在了自己的影子上。
“官妈妈,趁咱们的行李还在马车上,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语声欢快得好似去郊游!
檀生衣裳都没换,带上官妈妈火速从偏门上了马车,车夫一脸发蒙,轻声问道,“姑娘,你们怎么又出来了?”
“再回东岳观!”
檀生语气轻松。
官妈妈却一张脸发愁,眼眶含泪快要哭出了声来,“怎么三下两下,姑娘就要去当姑子了呢!那起子不要脸的贱货,一没人卖了就卖姑娘你!我们家阿俏还没嫁人呢!阿俏去当了姑子,妈妈就算拿着卖身契又有什么用!呜呜呜呜!”
檀生哈哈笑起来,“可有用了呢!”
第一百三十章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上)()
说实在话,对于早上依依不舍告别正觉女冠,傍晚时分又原班人马回了东岳观,檀生显得十分理直气壮,背上行囊熟门熟路地重回斋房。
正觉女冠披上外衫,火急火燎地摸到斋房里,看檀生与那奶妈妈正在收拾东西,不觉沉了语气,“这是怎么回事?早上来接人,晚上又送人来,赵家当东岳观是客栈吗?”
檀生给正觉女冠倒了一盏茶汤,规规矩矩地坐在杌凳上把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总的来说呢,李质朴借机把我赶出了赵家,叔父和祖母都认为牺牲我一个,幸福两大家,故而都点头应允,觉得这是值得的’牺牲’。”
檀生说得风轻云淡,正觉女冠怒不可遏。
“赵显不是你生父吗?”
“他怎么会容忍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进道观!”
“这观中的姑子要不是犯了错处的贵家太太,要不是失了名节的世家姑娘,你一无错二名节完好,李家要将你送进道观,他赵显也能点头!?”
正觉女冠气上心头,立刻起身,“贫道要给几位大长公主去信,好好传一传这赵家的家风!”
檀生将正觉女冠一把拉住,“师父没必要的,合真巴不得在东岳观里住一辈子呢。那赵家,不回也罢。”
正觉女冠气一滞,懈了口大气,看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心里却酸涩一片。
梦里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
明明过得苦,却还是平平淡淡地去担柴、做饭、洗衣…
到东岳观来的女人不少,没有一个不是哭哭啼啼来的。
一到晚上,东岳观就跟进了狼似的,这厢哭完那厢哭,哭得一山更比一山高。
只有合真不哭。
她就没看见她哭过。
等认了师徒,清清楚楚地晓得了合真的身世,才知道这丫头的苦一点也不比那些终日以泪洗面的太太夫人少。
可合真的神色总是淡淡的,总能找到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噢,对了。
戾气不重,这也是她喜欢合真的理由。
没那么多戾气,自然就过得更轻松,也让身边人过得更轻松。
正觉女冠叹了一叹,轻声道,“你既想得通,便也好。”想了想仍是想不过味来,话语一沉,“那赵家人也忒不是东西了。”
檀生眨了眨眼,眼神含义不明。
这样也挺好的,她对赵家半分留恋都没有了——往日还总念得上辈子赵显为她做的那些让步,害怕做得太过对不住赵显,如今一来桩桩件件早就将先前的留恋磨平了,本来就没有太多情分,如今磨没有了倒也好。
没情分比有情分好。
比如,有情分在的时候,檀生如何也做不出随手就诈三间好铺子并一千两雪花银的事儿来。
那三间铺子,李质朴是不会全拿出来的,最后必定是赵老夫人出血。
她总算是把白九娘的嫁妆也掏出来的。
噢,还有那额外的一千两银子呢!
檀生一挺脊背,关切问,“那一千两银票,女冠可收到了?”
檀生一进东岳观就让官妈妈把银票给了青书。
“青书给我了。”正觉女冠神容平淡,“到时候给我们家小合真添嫁妆。”
檀生摇摇头,“之后世道乱得很,那银子就拿来给东岳观筑高筑牢山门。”檀生看正觉女冠仍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当即得意洋洋道,“我有钱。”
不仅有钱,还有可多钱了呢!
“赵家那般模样,怎能为你准备厚嫁妆?”正觉女冠蹙眉。
檀生“哎哟”一声,赶忙献宝一样给正觉女冠细细数来,“我私房如今就有两千多两了,在元宝大街上如今有一间香粉铺子!之后还会有三间旺铺进账!我有钱得很!”
“这些物件儿都是怎么来的…”
“我赚来的啊!私房银子是南昌府清虚观道长给我的分红,铺子坑的李氏与赵老夫人!”檀生兴致勃勃地盘点家私。
正觉女冠眉心一跳。
看来,当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啊。
她家檀生虽然对龟背推演没有天赋,倒是坑蒙拐骗的一把好手啊。
檀生笑嘻嘻,“所以师父压根用不着担心合真没钱花,若要让合真养东岳观,合真也是养得起的。”
斋房明灯高亮,师徒二人畅谈坑蒙拐骗心得,气氛十分和谐。
先前那几分怅然,早被抛向了九霄云外!
正觉女冠坚持檀生不换道袍,只做游行居士。
正觉女冠带着檀生做冥想。
正觉女冠仙风道骨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面向天尊狰狞相,沉心静气,视万物于无物。
檀生盘膝坐于其旁。
半个时辰后。
正觉女冠长吁一口气,闭眸轻问,“合真,可觉出天地虚空,道法悠然?”
迎接正觉女冠的是,死一般的静谧。
正觉女冠转头一看,自己那美丽的关门弟子正垂头如定钟,呼吸匀称,面色红润,嘴边耷拉了一串亮晶晶的口水。
正觉女冠甚感欣慰。
这孩子当真懂事,平日里睡觉都要打呼,但只要在打坐时,睡得再沉都是安安静静的。。。
十分知机。
当正觉女冠得出檀生对于道法堪舆的天赋与梦里没有差别的结论后,便彻底放弃了对檀生的道术知识培养。
故而,檀生早、晚课都是不用去的,每日就负责带着一群同样不用上早课的乌泱泱的小萝卜头姑子下水捉鱼,上树掏鸟,对都梁山进行了全覆盖撒网祸害。
檀生凭借前世积累下来的出色的能力,不过五日,就赢得了那群小萝卜头的由衷尊重,跟在屁股后面扯着嗓子叫唤,“合真师叔!合真师叔!”
惹得青书十分吃味。
一晃十余日。
日上三竿,檀生抱着枕头睡得正酣。
官妈妈火急火燎把自家姑娘从床榻上一拎而起,语无伦次。
“来了来了!”
檀生半睁眼,“什么来了?”
“老夫人亲自来了!”官妈妈神情激动。
檀生揉揉眼皮子,回了声“噢”,找了道袍,这是她今生第一次穿道袍,道袍云袜穿在身上,檀生磨磨蹭蹭拿细柳枝蘸盐巴漱了口,再磨磨蹭蹭到了正殿。
赵老夫人一见檀生,两眼放光,高声唤道,“阿俏!”
第一百三十一章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中)()
檀生身穿道袍,神态从容跨过门槛进入正殿。
东岳观来往香火甚盛。
正殿中,正觉女冠长身颀立于天尊相前,百余盏长明灯长盛不衰,灯火明暗交加,映衬得正觉女冠面色肃穆,愈发不苟言笑。
赵老夫人手揣袖口,见到檀生上前一个跨步,神容戚楚,“阿俏!祖母来了!”
檀生本想撩拂尘,可惜起床起得晚,没拿此利器,只好把握好神容,恬淡地点了点头,“施主好,贫道道号合真。”
赵老夫人眼泪当下簌簌掉落,伸手捉住檀生,“傻孩子!当初赵家自顾不暇,你又是站在那风口浪尖的人物!那些书生可是说话写字不留半分情面的主儿,不把你送到东岳观来避难,你一个半大的姑娘若是因此伤了名节,又如何是好啊!”
避难?
檀生抿唇笑道,默不作声地把手从赵老夫人手里抽了出来,“那如今那群书生从赵家门口离开了吗?”
赵老夫人话声一滞。
当然没离开啊!
若是老老实实离开了,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那群书生如今有愈演愈烈之势,在杏花胡同里安营扎寨,生火煮饭,似有长此以往抗争到底的打算!
甚至前两日镇国公世子回京,那群读书人也只是留了一条小缝够那许公子过道!她听李质朴妻室讲那镇国公许世子原在京中是名声极大的纨绔,惹了这祖宗不高兴,一条鞭子就搧在了人脸上!
她寄希望于纨绔大发神威,将那一群闹闹嚷嚷的读书人打出杏花胡同。
哪知许世子爷瞅了瞅胡同口便默不作声地进了府!
这算哪门子纨绔啊!
赵老夫人祸水东引的计划破灭,只得静待李质朴上下活动。
李质朴一番上蹿下跳倒是说动了信昌侯,由内廷发令将周笃流放西北,本来堵门的学生们一听群情激愤都准备去掖庭门静坐示威,哪知。。。
可若是如今说其实那群读书人还没离开,那她岂不是在赵檀生面前自己扇自己耳光吗?
——毕竟一开始,她可以打着让赵檀生避难的名声来的东岳观,这难都还没过去,她还怎么要求赵檀生回去?
赵老夫人脑子里转了又转,抬眼哭道,“那群挨千刀的本都走了!可是…可是…”
赵老夫人手足无措,狠得直跺脚,“可是那周笃死在了牢里!”
周笃老儿死在了牢里?
果不出预料。
正觉女冠神容淡漠地转过身去,给无量天尊上了一炷香,口中静念清心咒。
檀生明知故问,“周笃死在了牢里,这跟赵家有何干系?牢狱是刑部的地盘,李大人是刑部二把手,事到如今,李大人再管岂不名正言顺?”
“如今谁敢管了啊!”赵老夫人神容悲怆,“周笃入狱是一码子事儿,在狱中死了又是一码子事儿!他不明不白一死,他的门生岂不是名正言顺站出来要为老师讨公道了吗!?那李质朴纵算是刑部二把手,又如何敢揽这烫手的山芋!别说他李质朴,就是整个刑部,又有谁敢出这个头!如今千错万错都怪在了你叔父头上了啊!”
赵老夫人哭道,“这下好了,那些读书人彻底被激怒了!没日没夜地在宅子外面叫嚣,有打鼓的有敲锣的,有的把白绸子挂在了赵家的匾额上,还有的把尿和粪水泼在赵家墙上!”
说起这十日,赵老夫人面色憔悴,好似一下子老了近十岁。
“你叔父这些天,朝堂都不敢去!那群书生实在闹狠了,就派人去报京兆尹,可这群人都是有功名的,京兆尹也不敢实打实地用手段。”赵老夫人伸手又想来拽檀生,被檀生一躲,赵老夫人颇为尴尬,只有再哭,“如今满京城都在等着看赵家的笑话啊!”
檀生抿了抿唇,“您还记得当日合真卜的那一卦吗?”
没头没脑的,赵老夫人愣在原地,“哪一卦?”
“若是叔父选择了第一条婚姻路,自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若是选了第二条,当少来得志,中年汲汲,老年困苦。”檀生笑了笑,“看来叔父选的是第二条路啊。”
说起此事来,赵老夫人醍醐灌顶,眼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是了是了!
那李家什么也做不成!
调任京城是檀生立的功。
也是檀生找出的宅子里那具白骨的。
如今这事,那李质朴大包大揽,结果呢!
事到如今,恨不得甩手不干阿显的死活了!
赵老夫人的真实情绪一直掩饰得非常好,饶是檀生仔细地观察也找不出她脸上半分的异样。
“甭管哪条路了!”赵老夫人哭起来,“这路总得要走出去啊!”
檀生挑眉听其言。
赵老夫人见檀生没动静,心下冒火,“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难不成阿俏当真如此记仇,要看着你叔父年纪轻轻便辞官隐退吗!都是一家人,小小姑娘家怎么如此狠的心啊!到底是你叔父啊!老身到底是你祖母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