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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收回手在空中画出三个箭头:“立体空间?”
三个箭头组成了一个透明的立方体,她凭空想象出来,却仿佛眼前有这个实物,抬手举着它,透过空气看到那个由2,6,7确定下来的红点。
这个点是什么意思?
“不,”韩冽食指轻轻按住第三个数字,“只有两个。”
“两个?”
叶辰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转身几步走出去,看那个杀死李梨的匕首,它原本放在客厅架子上,第二排第七个格子。
匕首,是凶器,也是提示。
除却7,剩下的是2,
由两个数字确定的,是书架第二排,第六列。
叶辰打开书架,从那个格子中取出一个黑皮的厚本子。
里面是李梨做的笔记,剪裁的各种新闻报纸,搜索的各色数据,厚厚的记了一本子。叶辰一页一页翻过去,第一个笔记已经是2008的新闻,根据李梨的年纪,大概是她大学时候开始记录的。时间的印记让纸张发黄,这样往后翻下去,第六个新闻时,叶辰停了下来。
“怎么了?”
韩冽本来在查看李梨的电脑,听到叶辰翻书的声音停下来,回头看她。却发现叶辰一张脸如失了血色一般。
他快步跨过去,一手接过本子,一手抚住人肩膀:“叶辰?没事吧?”
谁知叶辰手指将笔记本抓的很紧,被韩冽这样一拽,她整个人都向前一倒。
叶辰一向是优雅的、从容的,韩冽没见过她这样无力的时刻。他干脆一把楼过人,另一手打开本子,看叶辰之前看的那页。
那页上是一个2010年的新闻事件。讲的是某位年轻律师,深夜死于枪击。
律师的名字叫做谭相如。
“相如”叶辰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很低,莫名沙哑,仿佛是用尽了力气的人,跋山涉水的,“取自诗经,‘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是祝福和希冀的诗。”
“兄及弟矣,式相好矣,无相犹矣。”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偏过头去笑了一下,那笑容却很难过,甚至透过空气隐隐地压在人心上,“谭相如,他是我的未婚夫。”
叶辰在b大学的物理,谭相如在同校学习法律,是他的师哥。
那时她大二,他研一。
叶辰自小有人追,等到大学的时候情况更甚,那些摆脱了高中学业压力的男生们如狼似虎,每天都有人堵在叶辰宿舍楼下学狼叫。她的室友们能忍受这种情形的唯一理由,是那些傻乎乎的男同学每个月送她的零食,都够开一家小型零食店。
谭相如在这种严峻形势下追到了叶辰,可他在那之前,几乎比她还要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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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利刃07()
他俩的故事其实足够演一出傲慢与偏见,然而在一起之后谭相如对她极好,极好极好。好的那些追求失败的人都说不出话。
2010年,谭相如已经工作一年,薄有积蓄,他们打算等叶辰毕业就结婚。
那时他接了一个不能打的案子,对方身后有军方背景,许多人知道真相如何,但没有人敢说实话。叶辰也曾劝他算了,但谭相如很坚持,每个法律人前进或者退后的一步,其实都是这个社会法治的前进与退后。
所以他不退。
谭相如被枪击的时候,叶辰还在家里看他们礼服的照片,上一个星期他们定下了结婚的礼堂。半小时前谭相如给她打电话,说他回家的路上可以顺便给她买点东西,问她要吃什么,她说她要吃李记的馄饨。他说好。
然后深夜的小巷子里,一记冷枪。
叶辰再一次接到的是医院的电话。
谭相如躺在病床上,他已经被医生下了死亡的判决书。
他看上去很虚弱,叶辰几乎不敢去握他的手。他在她面前一向是成熟的、稳重的、让她很有安全感的,许多人说他相貌上不与她相配,其实这世上能好看到这样的人并不多,然而叶辰却觉得他长的很好,他的双眼温和,他的鼻梁挺直,他的嘴唇柔软,他的怀抱坚定有力。
不知道谭相如是不是感觉到全身没有力气,看她时候仿佛一眼要分成两眼来望。
他就那样看着她,半晌才道:“对不起叶辰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娶你了。”没有了精神支撑,他笑容反而说不出纯净,就像下过雨后天空。微蓝,带着一丝潮湿。
叶辰忽然觉得眼前一切就会稍纵即逝,她俯下身去抱他,跟他说你别走,你别走。说了一遍又一遍。
谭相如死的时候她哭了吗?
她不记得了。
叶辰二十一岁,物理系的天才,她可以去ptb深造。
ptb,physikalisch/teische/bundesanstalt,德国的联邦技术物理研究所。
建于1884年,原名帝国技术物理研究所,相当于德国的国家计量局,以精密测量热辐射著称。十九世纪末该研究所的研究人员致力于黑体辐射的研究,导致了普朗克发现作用量子。
可以说这个实验室是量子论的发源地。
对于学量子论的人来说,德国是必须去的朝圣地。
但谭相如死后,她跨专业去考法律,然后联系谭相如的同门,一起起诉。
他们用了五年的时间,打赢了那场官司。
五年,谭相如死了五年后,她才第一次去看他的墓碑。
守墓的老头没见过这个这样好看的人,他好奇地问她:“你是他的什么人啊?怎么从来没见你来过?”
我怎么能来的,没有给你讨回公道之前,我怎么能来见你。叶辰轻轻抚着墓碑,良久对人回答道:“我是他的未亡人。”
这些年追求她的人依旧很多,她再没有跟谁在一起,许多人问她为什么,她总敷衍说考虑这种事还早。
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遇到这一个人之后,其他的人再好,也是错的。
人活一世,如她而言,可能只能爱一个人。
有一句诗很有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许多人不知道,它的后一句也是很好的。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她这些年过的寂寞,因为自知此生,再不可拥有。
韩冽将本子合起,沉声问她,谭相如的墓在哪里。等叶辰回答后,他直接手扣着她手腕将人带到楼下,一边招手打了个出租。
“你干嘛!”叶辰急了,往回拽自己手腕。平时和韩冽是一队的所以没有察觉,如今才猛然发现韩冽的身形强健简直无法抗衡。
“及时止损。”韩冽言简意赅。
说的是经济术语,但是叶辰听的明白,对方这一手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在李梨这里发现记录着谭相如的死讯的新闻已经足够让她难过,如果去他的墓碑并且以他的死亡为线索继续调查,她的心理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避免,韩冽能做的,只是阻止她往下,防止事态进一步发展。
“我不要,这是跟相如有关的事情,你凭什么不让我碰!”
出租车已经沿边停了下来,韩冽单手打开车门,直接将叶辰塞了进去,他一手撑住车顶,俯下身去,浓墨色阴影覆盖住人,他的面孔沉稳冷静:“我们已经失去梁妄了,叶辰,如今能够保持理智的你,比陷入感情的你有用。”
叶辰楞了一下,韩冽已经扭头叮嘱司机务必把她送到警局,不许她中途下车。
韩冽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永远如此冷静自持,甚至显得冷酷。
将叶辰送走后,韩冽给唐暮歌打过去电话。
唐暮歌正窝在法医室的沙发上,听到手机响起抓了抓头发,划开屏幕。
“暮歌。”
“在。”
“来南山公墓。”
唐暮歌站起来,一手拿过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快步走了出去,“好。”
“把手机给池寻。”
唐暮歌没说话,叩了叩正站在白板前思索的池寻的肩膀,将手机递给他。池寻看了一眼屏幕上“韩冽”两个字,接过手机,“李梨那里找到线索了?”
“对,”韩冽也不问他为什么知道,只两三句解释了叶辰的事情,然后说,“我叫暮歌陪我一起去公墓。”
“我”池寻的一起去还没说出来,韩冽打断他,“你要留在警局。”
对方明显在算计他们,所以这个时候必须有一个人留在警局,能够综合各方面的信息,妥善的指使安排,因为大多数事情,陷入其中的人是看不清的,必须要有旁观者,站的远一些,主持大局。
“好。”池寻想的明白,也不跟人反驳,只是顿了一下,又开口道:“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韩冽在同时开口,两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池寻低声笑了一下,合上手机还给唐暮歌,然后抬手给人拢了一下大衣的领口:“是不是有点儿冷啊星繁,”他回头叫她,想问她唐暮歌的围巾在哪儿。
却见沈星繁有些呆地望着窗外:“池寻下雪了”
深蓝色天幕下,雪花飘飘洒洒。
远处有隐约的灯火,整个城市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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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利刃08()
唐暮歌打车过去,这个时间路上已经安静下来。司机开着电台,吉他声反反复复,林忆莲声音凄美优雅,百转千回。
或是怕再告吹,才不敢因你心醉。
也许生活惯了孤单,忘掉其实这叫空虚。
其实盼醉下去,人生清醒眼泪令人倦令人累。
但如若真的交出整个心,会否只换到唏嘘。
他裹紧大衣窝在座椅里,晚饭吃的潦草,他现在胃部隐隐发痛。外面的冷空气透过车窗渗透进来,司机几次透过后视镜偷看这个面孔苍白的男人:“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唐暮歌抬眼看人,无血色的皮肤映衬下,那双眼如浓墨般漆黑,他抬手抵住胃部,拇指一下一下按压过去。
到南山的时候,韩冽已经等在那里。肩部落着一层薄雪,他倚着车门抽烟,红色的一点亮光在寒夜中一闪一闪。韩冽其实不常抽烟,但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休息,所以在等待的间歇,靠烟草提神。
看到唐暮歌下车,他两指掐灭了烟:“我们上去吧。”
南山公墓很大,本城人去世后大多葬在这里。如今漆黑夜色下,一座座白色墓碑也黯淡下来。丛林掩映中没有丝毫人声,唯一的亮光来自门卫室,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屋顶垂着的灯泡,和桌上的茶杯,漆着金鱼的瓷杯上飘着暖暖白气。
屋里没人,大概是去巡逻了。
铁门锁着,但两人个高腿长,韩冽连助跑都不需要,抬腿便翻了过去。留唐暮歌在后面苦笑了两声:“韩队,体谅一下老年人啊。”
两人沿着台阶向上走,两边的墓碑都湮没在黑暗之中。天气太冷,呵出的都是雾气,白雪在唐暮歌藏蓝色大衣上覆盖了一层。韩冽步速很快,他在后面跟着,感觉喉咙里都是一股血的味道,但是一声不吭。
谭相如的墓碑已经临近边界,到的时候他们距离人工种植的茂密树林不远。韩冽跟唐暮歌指了一下墓碑的位置,然后向那边跨了两步。
墨绿的树木在夜色遮掩下几乎看不清什么,所有的颜色模糊如印象派油画一般,边界不清。韩冽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去找唐暮歌:“如何?”
“没什么东西。”唐暮歌单膝跪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年轻男人的笑脸,谭相如双眼轮廓很好,笑起来时也十分温和。他抬手轻轻抹掉照片上的薄雪,偏头去检查其他的地方。
两个人一起检查了二十多分钟,把前后三排墓碑都看完,除了家属留下的祭奠物品,他们没找着任何东西。唐暮歌手指冻的僵硬,放在嘴边呵了呵:“我们还漏了哪里?”
然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盯着墓碑:“不会是东西藏在里面?”
要把墓撬开。
想到对方绑架儿童威胁他们的做派,能干出这种事情不足为奇,何况来人本来可能是叶辰,要叶辰亲手打开谭相如的墓简直太符合他们想要折磨人的心理了。
“不应该,想要打开需要工具,”韩冽蹲下仔细检查边缘,“没有新鲜的摩擦痕迹,这里没被人动过。”
食指沿粗糙的石面轻轻摩挲,他回忆整个墓园,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大步向下跑去。
“韩冽!”
唐暮歌连忙跟上,跑的太快,风雪迎面扑来,碎碎地打在脸上。他抬手去遮,努力看清路面,一面紧跟着视线内时隐时现的韩冽的衣角。
韩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