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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出了门,一转身,上了房梁,从后窗户重新进到了自己屋中。
“杯仙杯仙,我不是有意告诉邵安的,你老人家推算的太准了,邵安昨天又来见我了,我一高兴,才告诉邵安的。”
雨燕等了一会儿,杯子仍然停在否上。雨燕咬了咬嘴唇,又小声的说:“杯仙杯仙,不是我要陷害十三爷的,是我家小姐,不是,不是,是我家老爷交办的,也不对,并不是我家老爷起了什么歹心,听我家小姐说是皇上下了密旨,让老爷交待小姐办的,小姐为保一族平安,才勉为其难的做下的,我们都是不得以而为之。
躲在屏风后的清月听清了,却越发的糊涂,康熙想干什么,闲着没事干陷害自己和胤祥做什么?不会只想看看自己和胤祥鹣鲽情深到什么地步吧?
“杯仙杯仙,我除了这件事,再没干过违背良心的事了,弟子是真心的忏悔了。”
清月连忙把杯子移到了是上。
跪在地上的雨燕抹了抹额头上汗。
等雨燕喊自己,清月才慢腾腾的从正门出现。
“恭喜你了,姐姐,杯仙原谅了姐姐。”
清月再次装模作样的的把杯仙请了回去,又再交待雨燕,此事不能再对人提起,否则杯仙下次生气,就没那么简单了,雨燕一个劲的点头……
事隔半年来看,康熙早就想对胤礽动手了,才把怀疑的矛头全都指向太子妃,利用自己剪除胤礽身边的胤祥和胤禛,又防止胤祥、胤禛和胤礽走的过于亲密,一旦动手,不至于伤了国本和父子之情,能保全一个算一个,倒也不枉费他的一番慈父心情。对于自己的儿子,康熙到底是不同的。本来清月已经撂开了这件事,那日出宫城料理闻香的事,却无意中遇到了小太监在埋血衣,当时她一点也不想多事,巴不得**的那些女人闹出点什么事,再刺激刺激康熙,最好让他头疼半天。然而那天回到宫中后,清月仔细一想,或许借此契机,她能多枚棋子,在宫中安插进自己的人,就如康熙和费色曜那般。
隔天,清月寻出了那个埋血衣的小太监,他是伺候万华宫丽妃的末等小太监,细细打听丽妃宫中并没有什么事发生,清月很奇怪,那那件血衣是从何而来的?再查下去,发现小太监来万华宫前,是在太子府伺候的,找了现在在宫中成为女官的水仙,水仙认出那个小太监原来是太子府副总管常公公的干儿子,常公公死后,他伺候的人是太子妃。
太子妃!揭过去的那一页,又重新摆在了清月的面前。
一个深闺的大小姐,未出阁前贤德之名远播,主管太子府十多年,从未做过任何阴险狡诈之事,一向得体大度,却在一日之内设计好一出连环计陷害胤祥和自己,这很不正常!不是石梦欣天生心机深重,就是有人帮她。清月突然感觉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老嬷嬷!假如她是假装不识字,那时自己的断言就太轻率了。而这个老嬷嬷能处变不惊的假装不识字,判断字条有诈,可见不是一般人,只有她能帮太子妃做到设计胤祥与自己。
清月趁小太监值班,秘密搜查了他的住处,住处里的一盒金饰让清月肯定了小太监和太子妃确实有联系,她伺候太子妃梳妆三个多月,石梦欣的所有饰品都在她的手里存放过。清月跑回埋血衣的地方,把血衣再次挖了出来,虽有些破损**,却还能看出是件官女子的衣服。清月悄悄查了司库房的档案,领这种式样衣服的是前年三月进宫伺候的女子,总共十二人。十二人里,十一人安然无恙,只有一个叫谨枝的女子在她出宫料理闻香的那天发痧死了。联想堵住胤祥去路的女子,清月似乎解开了大半谜题。她暗中查找太子妃嬷嬷的下落,打听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由宗人府调配,老嬷嬷去了胤禛的庄子。
回想监视她行踪、传递消息的人大部分是老嬷嬷,可自己手上一个老嬷嬷也没有掌握,还有费色曜的年龄,康熙的年龄,最早一批和自己一样的女子,恐怕现在早已成为了一群老女人,这群老女人织好了一张网,替康熙看着每一个敌人和亲人,暗中成为了熙朝最有权势的一帮人。
或许由此可以推出,控制这张网的人,就是一个老女人,更有可能她就自己的师傅苏嬷嬷,除此外,她还可能掌握了宫廷里所有眼线。
当苏茉儿提出要求时,清月已经有了目标,所以她并不感到为难。
对于自己的皇阿玛,胤禛从未感到过如此害怕,以前他对他完全是敬畏,而现在是从心底胆寒,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监视自己,他现在不是如履薄冰,而是如临深渊。幸好有清月,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帝王心让人难以揣测!
胤禛找来头陀,问了上次的让他找的人选是否有着落了,头陀摇头,胤禛吩咐抓紧时间。头陀第一次看到沉稳冷酷的雍郡王流露出烦躁的情绪,他隐隐感觉这件事可能与清月有关,涉及清月的事,四爷总会从高高在上的冷面王变成普通人,有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胤禩一动不动抬着鱼竿,鱼几次上钩,胤禩都没有发觉,弄得守在一旁的小太监干着急,又不敢提醒胤禩,一向温和的贝勒爷,最近常常因为小事发火,他虽宽待下人,即使发火也不轻易惩罚下人,可福晋那里却不会放过惹贝勒爷发火的人。胤禩出神的在想,自从胤祥进了养蜂夹道后,清月和自己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基本只有情报传出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有只字片语的关心和问候。有时,胤禩真想和胤祥一样,也被幽禁,清月内心的天平就会再次向自己倾斜。
“爷,九爷、十爷、十四爷来了。”
“你先把他们带到书房,我更衣后就来。”
这样的秘密聚会已经多次,老十四几次三番的说到皇阿玛要对西北用兵的事,老九、老十都提议把兵权弄到自己人手里,但三个人推选三个人选。胤禩一直没有决定用谁保举的人,不是因为拿不定主意,而是他谁也不想得罪。三位弟弟都把夺嫡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目前,天机已失,那谁拥有了兵权,将来拥立自己就是最大的功臣,倘若自己有何闪失,拥兵自立,也多了几分胜算。现在船进了少许水,还没有沉没的迹象,他们就有了自己的打算,这样的事,对于胤禩来说,并不奇怪。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特别是兄弟间的算计。他也是一步一步算计他们的,才有了今天的拥戴。
酷热的园子中,兄弟们肆意的耍弄四哥,只因为他的养母是孝懿仁皇后,让他们眼热罢了。太过出挑或许在这个宫廷中本就不是一件好事,而太过平凡,同样也不是件好事,如五哥,常常被人取笑。其实,他们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对四哥,上头还压着一个太子,孝懿仁皇后身边也有慧贵妃,将来谁能继承大统,都是未知数。自己额娘身份不高,在这宫中为将来考虑,他必须有自己的势力来保全自己和额娘。年长的兄长们,他们额娘的身份都很尊贵,他们本身也是要身份有身份,要权势有权势,要笼络住他们,自己没有任何条件,唯一能做的是讨好他们。一世低眉顺眼的讨好,将来最好的结果也只会成他们其中的一个附属而已,而花尽心思,却要为他人做嫁衣,他没有那么傻,他把目光转向了年幼的弟弟们。
通过连枝和赵圆儿,他顺利的买通了伺候九弟和十弟的教导谙达,细细查了他们的喜好和厌恶。宫中最难见的便是温情,他把哥哥的关护之情发挥到了极致,九弟争强好胜,时常做些出格的事,闯下大祸,都是他出谋划策,一一帮他化解,让九弟对他的聪明才智佩服不已;十弟文墨上有限,他暗中照拂,模仿他的文笔,常常代笔,让十弟常常怀感念之心。多年来,他殚精竭虑的拉拢两人,一步一步让他们入彀中,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至于十四弟,是让他最意外的。他本不应该是他的池中之物,原以为他与四哥一母同胞,亲近的人应该是四哥,没承想,四哥的冷心冷面,给了自己的机会。
每年的祭祖之日,都有冗长的仪式,一天下来,年长的自己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年幼的十四弟。那年,跪在祭坛祈福时,身后的十四弟稍稍移动了下,代替大司农主持礼仪的四哥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斥责了十四弟。十四弟满肚子委屈又不敢申辩,急得落下了眼泪。
“四哥,十四弟他还年幼,不必太苛责于他。”他适时的替十四弟争辩了两句。
“十三弟也同他一般大。”
四哥冷冰冰的回答了自己,算是一刀斩断了他和十四的情分。
那天以后,十四弟有事没事都会找他习字、习武,或是和他一起去书房,他便顺水推舟,把老十四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中。
“我们已经笼络了太多的朝臣,若此时去夺兵权,下场会和太子一般般。”胤禩用这句话回答了三人,他不想失去他的任何一个羽翼,即使他们有了自己的谋算。
“八哥,若不借这次拿到兵权,以后要拿兵权,就难了。”十四愁眉不展的说。
“我赞同十四弟的说法。”老十附和老十四道。
“八哥,你能不能把你的打算说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老九略有所思的问。
“我们要兵权,但不是现在。所以这次领兵出征的人,要是一个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中的人。将来一旦有变,我们就能轻易把他争取过来。”
“这群丘八,毛病可不少。”十四笑道。
“况且这回,我感觉皇阿玛不会听我们的。此时进言,无异于种祸。”胤禩又道。
“那让别人说。”老九阴阴的说。
胤禩笑而不答,他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坐在贝勒府,有人会替他完成一切的。这就是多年来他辛苦忙碌付出,而应得到的。
送走他们,胤禩有些乏了,吩咐去殷钰那里,掌灯的太监神色有些异样。胤禩闭着眼睛问:“后院出了什么事?”
“侧福晋挑选了几个姑娘伺候爷,爷要不去看看。”
胤禩冷冷的哼了一声,是她吧,给殷钰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在郭络罗氏面前替自己挑人。自己真的可怜到需要女人才能慰藉吗?郭络罗氏突然变了性子,百般的讨好他,他反倒越发的反感,以前那个发泼高傲的小格格没有了,有的是一个一心乞求自己的女人。有高贵的出生又如何,她和她的家族如今都听命于他,他说往东,他们不敢往西,他说往西,他们不敢往东。抓住了人的弱点,才能始终高高在上。
“不了,去福晋房里。”胤禩打起精神,他可以顺便把一些该办的事办了。
他在朝中一呼百应,兵权,这也是他迫切想要的,他绝不会让兵权旁落,最后让自己一无所有。
正房里一片温馨,弘旺奶声奶气的背着弟子规,郭络罗氏一脸的得意,胤禩含笑听着。
“操持这个家,你辛苦了。”
郭络罗氏满脸的满足,她和阿元又回到了从前。
刚结婚那会儿,阿元对她十分的宠爱,每日下朝后,他都陪着她聊天、画眉。阿元不忙时,还带她出城骑马射箭,她在前面飞驰,阿元在他后面追逐,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比在阿玛府中还自在,还快活。一切改变是她知道了是谁阿元的第一个女人,她想看看那个女人的贱样,她凭什么和自己争阿元。
一见面,她心头就一颤,她不甘,十分的不甘,阿元爱的人到底是她还是自己,她是自己的替身,还是自己是她的替身。高傲的郭络罗氏,不允许这种侮辱,她开始不停的侮辱连枝。连枝,她的名字都那样讨人嫌,要和谁连枝?要和谁比翼双飞?那个贱女人居然选择了自裁,她却无半点怜惜之情,只有怒,她还没有折磨够她,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阿元的绝情,让她痛苦,自己只是一个贱婢的替身,阿元爱的人是她,而不是自己,想起以前种种的骄傲,她都不能呼吸了。她要报复阿元,让阿元痛苦。六年的相互折磨,疼的依旧是她,阿元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朝政上,在朝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哥哥们都对他刮目相看,劝她收敛些。此时,老阿玛已经末了,没有了阿玛的宠爱,她还能仰仗谁?一身的骄傲,犹如昨日的黄花。
“昨天嫂嫂来了?”胤禩好似不经意的问。
“是,嫂嫂亲自送来帖子,哥哥的寿诞就要到了。”
“三月初九。我记着呢,赵圆儿,把礼物单子给福晋瞧瞧。”
郭络罗氏接过单子。
“不满意,我让人再办。”
“爷,这么重的礼我还能挑剔什么。”郭络罗氏的喜欢全写在了脸上。
“你嫁给我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