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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在老四贪腐的名单中吗?”胤禩接着问,问完,胤禩就反应过来,清月说的都是真的。皇阿玛申斥了胤禛,贬了戴泽,为的就是有人可用。否则,以他们贪墨的程度来说,不丢脑袋,已经算格外开恩了。
“四爷为筹军饷,不得已碰了他们,他们正愁如何脱身,皇上一句网开一面,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皇上在西北拼命。或许,皇上正是算到了这层,才让四爷办这个差事。”胤禩的手环在清月的腰间,让她动弹不得。
“清月,谢谢。”
“奴婢必须要回去了。明天,奴婢要去承德做准备,夏季皇上要去那里消暑。”
胤禩心一动,道:“我和你一起去,我向皇阿玛奏请去替额娘扫墓。”
清月一惊,早知就不该惹他,自己并不是去承德呀!稍作迟疑道:“八爷,您要奴婢的命吗?”
胤禩摇头:“怎么舍得。不用担心,我一定做得天衣无缝,皇阿玛不会发现的。”
“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万字里还有个一。奴婢今天来见您,就是怕奴婢不在,您乱动,惹皇上生气,到时,奴婢鞭长莫及,不能保您完全。”清月本不想说这番话,给胤禩希望的,但不知不觉又说了出来。
“有你这番话,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还是原来的清月。”清月感到围住自己的手更紧了。
“不是,您误解了,我……”清月想解释。
“嘘~”胤禩阻止了清月后面的话,他闭上了眼睛,感觉这清月的气息,这一切都让他很满足。
第二天早晨,清月把虎符贴身装好,化妆成一个驿丁后,就启程出了南门。傍晚时分,她到了保定。刚一进保定府,一个大胡子脚夫就不声不响跟在了她的身后,清月左躲右闪,他一直默默跟着。清月选了条小巷,站住了脚,问:“朋友,有什么事吗?”
“我要跟你去鸡冠山。”那人回了一句。
清月差点翻到在地,这个声音她太熟了,熟到他才说第一个字,清月就知道他是谁。
“你疯了吗?”清月恶狠狠的问。
那人说:“这是你对主子的态度吗?”
清月冷冷回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主子?四爷,你来这里,浙江督粮的差事谁去办?”
“年羹尧和戴泽。你还满意吗?”胤禛也冷冷的讥讽了回来。
“皇上知道的话,我们俩都必须死。”清月不想和他争。
“知道,我做了万全的准备。我的命比你的命金贵许多。”胤禛一直不喜欢清月对自己的态度,有时他觉得清月太自以为是了,甚至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清月没曾想甩了胤禩,却又被胤禛盯上,她应该感叹自己命太好,还是太衰?
“四爷,我会好好的回北京城的,绝不会让您在胤祥面前为难的。”清月说这话时,尽量做到心平气和。
胤禛面无表情,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去想,自己到底是为了胤祥,还是为了清月。
“差事办成这样,我有一定责任,我不想再办砸了。”
“您是怀疑我的能力吗?”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问清月:“我们要在大街上过夜吗?”
清月心说:这位大爷真难缠!看来胤禩是真的喜欢自己,才会信任自己,一再的听任自己摆布,可这位……
到了客栈,清月选择了通铺,胤禛的嘴角抽了抽。
进了房间,暂时只有他们两人,胤禛掐了清月的下巴问:“你不知道自己是个母的吗?”
“四爷,我现在的身份是驿丁,住包间您说合适吗?”清月挑开了胤禛的手。
胤禛把清月安置在最里面靠墙的地方,自己睡在旁边,把一干男人和她隔开。各色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磨牙声、打鼾声、放屁声交织在一块,清月暗自得意,她到要看看这位金枝玉叶,能坚持多久。
快到甘肃境内,胤禛尽连一次也没抱怨过,虽然每天晚上他睡得异常辛苦,眼圈也是黑的。但胤禛的忍耐力让清月不得不赞叹:超人一个!
“四爷,到了前面,我俩化妆成走亲戚的夫妻。”清月开口。
“什么?”对这个要求,胤禛有些诧异,夫妻?清月是什么意思?
“马上要上鸡冠山了,大敌当前,总不可能让您精神不济上山吧?这样化妆,我们可以要个包间,让您好好的休整一下。”清月解释道。
“那为什么非要是夫妻?”
清月翻了个白眼,把胤禛气了个半死。
“同是外地男子,太引人注意,况且,把您独自放在一间屋子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只有去死的份。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
“我需要你来保护?”胤禛真想揍清月一顿,他真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胤禛的表情仿佛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般,清月连忙给自己的马加了一鞭,不小心犯了古代男人的大忌:大男子主意!纯种的沙文猪。
男人和女人互为阴阳,谁规定谁一定比谁强?
客栈中,看着有些紧张的胤禛,清月偷偷的笑了,忍不住想戏弄他一番:“四爷,您放心的休息,奴婢会对好吃的感兴趣,会对漂亮的衣服感兴趣,会对十三爷感兴趣,但绝不会对您感兴趣。”
清月说完,胤禛的脸已经糗到不能再糗,清月连忙抱着毯子跑到躺椅上。
“你睡床!”胤禛几乎是从鼻子里挤出这三个字。
清月一愣,想不到他还有些绅士风度。
“不了,最近您都没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要办正事了,至少今天晚上您要好好休息。”清月把胤禛按在了床上,帮他把帐幔放了下来。胤禛没有再强求,自从出京以后,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不是早年打熬的好,恐怕现在他已经被清月弄扒下了。
躺在床上,胤禛想起了清月重病的那次,她拉住了自己的手,两人也是在同一间屋子里,空气里有彼此的呼吸。和梅双在一起,也是那天酒醉后把她当成了清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半个月的艰辛化作了甘苦。一觉醒来,天已大明,胤禛挑开帐幔,清月已不在房间里了。胤禛暗叫不好,清月趁他熟睡时,把他丢下了。跟上清月后,与其说他在提防敌人,不如说是堤防清月把自己甩了。她越来越厉害了,选择了一个恰当的时机让自己放松警惕,轻松的把自己甩了。胤禛心中升起了一团怒火,他手下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敢如此对他,只有她,她才有这个胆子!胤禛内心冷笑,她太小看自己了,自己当时怎样跟上她的,现在依然能!
把胤禛甩了,清月长长出了一口气,他一直跟着自己,害她随时紧张。没有了他,清月终于能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了。
清月联系上了和铁流一起到西北的人,那人见到清月,就像见到救星。他曾夜探周家堡,却差点被人生擒,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问了他情况,那人说周家堡甚是奇怪,出现了许多蒙古人在大兴土木。清月明白了,自己猜得果然没错,鸡冠山和准格尔果真有瓜葛。童凌和周家堡少主的关系匪浅,他出事,周家堡少主不会袖手旁观,现在,周家堡落在了蒙古人手里,定是周家堡营救童凌时,出了什么岔子。
大兴土木?清月不断的琢磨着这四个字?张小驴,不,应该是准格尔想干什么?他们占领了周家堡意图何为?清月看着手下收集来的情报,一一推敲分析,半天没有个头绪。突然,周家堡地形图让她脑子闪过一念:周家堡坐落于城关外,离护城河的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挖个地道进城并不成问题。清月不敢大意,一番思量后,决定用康熙给的虎符,这件事,不是靠她手下几个人能完成的。
衙门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不承想军队的大门也是如此,清月看到的是一支涣散了不能再涣散的军队,士兵围在一起赌博喝酒,军官们抱着军妓寻欢作乐,阳光下打盹的算规矩的了。很难想象,这里将成为前沿阵地,他们即将和阿拉布坦的军队开战。清月丢了一块银子后,哨兵才告诉清月:王将军在城里的艳春院。清月无语,那句话怎么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返回城里,清月带叫上人去踢馆,她非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姓王的家伙!
艳春院里安安静静,清月吩咐人把门踢开。轰隆一声,大门整扇的倒了。龟奴惊慌的跑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清月使了个眼色,手下的人抓了一个龟奴问:“王毅在哪里?”龟奴胆战心惊的回答:“王,王,王将军在爱莲居。”清月差点把鼻子气歪了,爱莲居?亏他们能想出这个名字。
手下的人把龟奴重重的摔在了地下,吩咐:“带路!”
龟奴连滚带爬的向角门跑,清月他们跟上了他,出了角门,是另一个院子,院中扎满了荷花,全是用绢扎的。
“王将军,青莲姑娘,救命,救命!”一进院门,龟奴就开始大叫。清月手下的人赏了他一个嘴巴,龟奴立刻发不出声,龟奴的下巴已经从下颌骨上掉下来了。
一个穿青衣的妙龄女子开门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个白衣的男子,两人飘飘然的出来,像一对神仙眷侣。若不是提前知道白衣男子是员武将,第一眼望去,肯定让人误认为他是个读书人,他从头到脚带的全是卷卷的书香气。
“你是王毅?”打龟奴的人不屑的问白衣男子。
那人轻轻一抬手,清月看到一阵白光射向自己的人,再想出手,已经来不及了,清月的人惨叫一声。低头一看,一根绣花针射中了自己人的人中。人中为人体大穴,他手下的滋味应该不太好受。清月没预见到,王毅还是个中高手。用绣花针?他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呀!
“王将军,你倒是好身手,可惜用错了地方。”清月开口道。
“是吗?我倒不觉得,倒是姑娘是不是找错了人?我好像没欠姑娘任何情债。”说着王毅放荡不羁的把手放到了青莲的肩上,眼神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清月,仿佛穿透了清月的衣服。
清月恼怒的飞出三个铜板,王毅抱着青莲,轻轻的躲过,从青莲的头上抽出一支钗,顺势一弹,钗几乎是贴着清月的衣领飞了过去,穿透了绢制荷花,插在了立柱上。清月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刺王毅檀中,王毅一侧身躲了过去,清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顺势一腿,踢在了王毅的小腹上,王毅没防备,诶哟一声摔倒在地,清月一招仙人回头,把剑放在了王毅的脖子上,王毅慌忙用两指架住了清月的剑。
清月冷冷的说:“王将军,我要找你单独谈谈,你最好放尊重些!”
王毅微微一笑,道:“美人早说嘛,若你要找我王某人,我求之不得。”
清月稍稍一用力,顶住了王毅的脖子道:“我再说一遍,你放尊重些!”
王毅用能迷死人的笑容,频频向清月示好!清月咬牙忍下。
进了爱莲居,清月吩咐王毅把门关上。王毅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问清月:“那么迫不及待了?”
清月威胁道:“你敢再乱说一个字,我就要了你的命。”
“要我命?姑娘,这恐怕有点难,我可是世袭受封的顺命候,我虽不介意牡丹花下死,恐怕朝廷会不答应。”
王毅是原陕甘总督王辅臣之后,王辅臣本是明末起义军李自成手下战将,后归降清朝,受封陕甘总督,三藩战乱时,他再次响应三藩,企图作乱,周培公征三藩前,为稳定西北,独身一人入城劝降,王辅臣感清廷诚意,再次降清。康熙不计前嫌,亲封他为太子太保,他深感惭愧,为报君恩,王辅臣自杀以明志。康熙感其忠心,封他的子孙为世袭的顺命候。本来看了军营的状况,清月以为王毅是个没有任何本事的世家纨绔子弟,但如今,从他的身手和他处变不惊的态度来看,这人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不知如何非要装做浮夸浪荡的样子。清月压住了心头的不快,道:“王毅听旨。”
四字一出,王毅愣在了原地。
“怎么,王将军,不跪下接旨。”清月犀利的问。
“不是,只是这旨意在何处,请姑娘明示。”王毅一点亏也不肯吃。
清月转过身去,从贴身衣服中掏出了虎符,递给王毅。王毅看了一眼,连忙跪下请安道:“圣躬安?”清月收回虎符贴身装好,才又开口:“圣躬安。圣上谕,听来人调遣,如有违抗,可先斩后奏。王将军,听明白了吗?”
王毅没了调笑的神态,样子就像去参加丧礼,叩头道:“臣遵旨。”
“王将军,起来吧。你我共事,虽不必拘礼,但我不希望你太轻浮。”清月把王毅从地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