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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点头,不及言谢,就上墙跃脊,从房顶上到了后堂。
恶风袭来,清月知不妙,有人向她下了黑手。不及多想,她把硫酸向后一甩,后面的呼号声便响彻夜空。各各院落的蒙古人举着火把就向后堂奔来。清月以最快速度转身,把手里的匕首飞了出去,插在了叫喊人的嗓子里,那人像捆稻草似的,滚落房顶。清月侧身跳落西院,冲进没灯光的耳房,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老五呀~”
外面几个一起男人哀号着。看来是上次袭击她和胤禛的几个江湖好手。
“都别他娘的嚎!不要,坏了我们大汗的事,本王让你们吃不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蒙古人用不流利的汉语说着。
“哲都!老子为你们占了周家堡,现在折了我五弟,你TMD还给老子摆谱,老子的刀可不是吃素的!”手拿双刀的中年汉子冲着刚才的蒙古人嚷嚷。
哲都一摆手,蒙古人的刀全都架在了几个汉人的脖子上。
“姥姥!”汉人们愤怒的拔刀相向。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个抱着算盘的人拨开蒙古兵,到了哲都的跟前,拿双刀的中年汉子冲这人喊:“高掌柜,你介绍的好盘子!”
高掌柜用蒙语跟哲都说了什么,哲都再挥手,蒙古兵都收了刀。高掌柜对几个汉人一报拳:“诸位,对不住。我替小王爷跟大家道个欠,都是自己人,刚才不过是个误会。”
“你说误会就是误会了?爷在江南,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凭白被人侮辱,爷答应,手里的双刀可不答应!”中年男子颠了颠手里的双刀。
高掌柜微微一笑,道:“李当家的,现在不是给五弟报仇的时候。地道已经挖好了,今夜蒙古大军就可以进城,杀王毅那个娃娃易如反掌。”说着高掌柜拨弄了下手中的算盘,又道:“这笔买卖,我看还是李大当家的更划得来些。”
双刀李放下双刀,冷声道:“你最好祈福,今天我能杀了王毅。”
清月暗叫不妙,情报有误。她得抓紧时间,把人救出,赶快回到城里,否则城内空虚,蒙古兵进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隔院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清月等这些脚步安静后,才慢慢走出耳房,大摇大摆的走向后堂,刚过角门,一把钢刀便架在了清月的脖子上。
高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把这个奸细捆起来。”
清月高叫:“不是我,不是我,师父,救命呀!救命呀!”
这一刻,清月很想笑,诶,玩鹰的被鹰叼了眼了。高掌柜这招声东击西,玩的不错。她也大大的放心了,所谓的地道挖通了,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不过是为了引自己出来。
借着火把,清月一瞥,看到了打她的那个蒙古人,挣脱了按着捆她的手,抱住了那人的大腿,颤声的叫:“老爷,救命,老爷,救命,救救奴才吧~”那人给了她一鞭,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话。高掌柜也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到她身上。
“我来问你,你老实回答。”高掌柜示意她放开那个蒙古人。
清月连忙放开了蒙古人的腿,捂着被鞭子打过的地方,乖巧的回答:“是,老爷。”
“你躲在这里干嘛?”高掌柜眯着眼的问。
“奴才要去药房拿药,走到半路,看见房檐上有雪落下,还以为是又下雪了。伸头一看,有个黑影在房顶上,奴才一时好奇,就跟上去了,可——”清月故意停顿下来,爬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可什么?”高掌柜厉声责问道。
清月抽抽搭搭的说:“天上,天上飞下个死人,死人!奴才,奴才一慌,才躲进那里的。”
高掌柜想了想,狡猾的问:“那你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清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鼻涕和眼泪。
“大人呀,老爷呀,王爷呀,小的要是偷听,小的就是有爹生,没爹养,(biao)子乌龟(wangba)蛋样的没屁眼的小杂种。小的都已经吓晕了,爷们说话,我都没听到。”清月呜呜的哭着。
高掌柜充当翻译,把清月刚才说的话,呜噜呜噜讲给蒙古人听。
都哲听了,一言不发,来到清月跟前。清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都哲拔出了刀,砍向她。
本能的她想躲,可灵机一动,她惨叫一声,假装晕倒了。
她的“晕倒”,引起一众蒙古兵的大笑。都哲冷冷收了刀,呵斥了蒙古兵一声,所有人都安静了。
高掌柜叹息一声:“看来,奸细又跑了。”
都哲轻蔑的说:“你们汉人,没一个是大丈夫,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
高掌柜默默无语。都哲吩咐人,弄醒清月。一桶雪便浇到了清月头上,清月忙抖了个激灵,坐了起来:“我是在哪,阎王殿?”扑在都哲身前,磕头乱嚷:“阎王爷爷,饶命,我身前不杀生,不做恶,我不要下油锅,不要过刀山……”
“你给我闭嘴!”高掌柜扇了清月两巴掌。
清月安静了下来。
都哲一挥手,蒙古兵都散了,只留下了高掌柜和李双刀这帮人。
“你给我听着,暂留你小命,给我好好治病。否则,我杀了你填茅坑。”高掌柜威吓着清月。
清月又开始呜呜的哭着。
这回,轮到了李双刀开口了:“高掌柜,你TMD也太不实诚了!敢耍老子!”
高掌柜把手放到了他的算盘上:“李大当家的,你不是要为你五弟报仇么?我这叫兵不厌诈。”
李双刀冷冷一笑:“希匹娘,你算个什么东西,把你的爪子放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算盘上有暗器。”
高掌柜默默的把手从算盘上拿了下来,尴尬的说:“李大当家的,你和我们大当家的是拜把子兄弟,高某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两日不太安生,高某小心过头而已。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大家都花了那么多工夫,谁也不想白搭。进了城,一句话,您想怎么样,都成。”
李双刀不满意的哼了哼,命令四弟背起五弟的尸身放到佛堂里,其他人各回各的暗哨。
清月把着一切默默看在眼里。等他们都散了,爬到了高掌柜脚下,“大善人,奴才被吓到了,刚才听那位侠客说,这里有佛堂,奴才能不能,能不能去给佛祖拜拜,求佛祖保佑奴才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高掌柜踢了清月一脚:“就你事多!”
清月牙恨的直痒痒,心里把打她的蒙古人、高掌柜家亲戚里里外外问候个够。她好久没受过这样的气了。
她连滚带爬的向佛堂跑去。
李双刀的四弟放下尸体,冲尸体吐了口吐沫,又踩了两脚,回头看到了清月。
清月暗暗叫苦,她只能怨她自己“滚”的快了点,又看到了不该看的,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那人向清月勾了勾手:“你给我滚过来。”清月讪讪的上前,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在那人打她或踢她的范围内。“侠客爷爷,您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照办,不,奴才一定照办。”清月警惕着他的那的状况,她今天可不想再被打了。那人见她不过来,过来便揪住了她的耳朵。清月口里叫着诶哟,诶哟,心里把知道的脏话又都说了一遍。
“你帮我把他擦干净了。”呃?清月连忙点头,又摇头,“侠客爷爷,小的害怕,害怕死人。”那人抽出腰间的匕首,在清月眼前晃了晃,清月呜咽着点头,那人很满意的说:“弄完了,到西北角学猫叫,老子便知道了。”
清月点头,用手去掰放在她耳朵上的那只臭手。
“还有,我大哥问起来,你怎么说?”
清月终于挣脱了那只臭手,恹恹嗒嗒的说:“我说,说,四爷,和五爷真是情同手足,给五爷整理仪容,中途几次不忍,都是哭的泪流满面。”那人扑哧一笑,拍了她的肩膀:“还算知事。”说完,溜溜达达离开了佛堂。那人一走,清月揉着她的耳朵,等她大功告成那天,她发誓,一定要让这几个人叼着尿壶爬到她跟前。
清月假装给那人整理仪容,把佛龛掀了起来,果然,在底座的凹槽内找到了地牢的钥匙。忙藏在了怀里。她拔出了自己的匕首,在那人的内衣上擦了擦,便随手藏在了衣袖中,坦然的出了佛堂。
清月回去的途中,就遇到了一头大汗、焦急的赶来的贾大夫。
贾大夫见清月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来了。他得到消息时,这边已经沸反盈天了,他本来要立刻赶来伺机营救清月,却被一个蒙古千总牵绊着,不得抽身。好不容易脱了身,匆匆赶来,清月却已脱了身。他怕清月责罚,小声的请罪道:“小人护主不力,请姑娘责罚。”清月淡淡一笑,低声回应道:“师父,你这样说,可是要误了大事的。”清月做了一个低调、低调的动作。贾大夫回手给了她一巴掌:“让你偷懒!”清月内心抓狂,让你入戏你就入戏呀!疼疼疼!
两人回到治疗室,打了个花胡哨,随即向西北角靠拢,贾大夫一路和熟识的蒙古人打着招呼,清月则规规矩矩跟在贾大夫后面。过了三拨蒙古兵,贾大夫就想去开地牢房门,清月连忙拉住了他。
清月学了两声猫叫,烟囱后面飘下一个人。清月媚笑着靠近那人:“侠客爷爷”最后一“爷”个字还没说完,她便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插在了那人的喉咙里。那人睁大眼睛一声不响的向后倒下,贾大夫迅速的扶住了他,把他拖到了暗处。
清月则掏出钥匙,打开了地牢的大门。交待贾大夫:“我下去,你在这里应对巡逻的蒙古人。”贾大夫点头。
清月掀开盖板,顺石梯下去,一路上都点着火把,甬道里回荡着呼噜呼噜的打呼音。看来早上贾大夫下的药已经起了作用,值守的人已经睡熟了。清月走过去,踢了踢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那些人都纹丝不动。
再次顺着石阶而下,清月到了地牢的第二层,里面摆满了各种刑具,观望四周的刑具,清月暗自思量:她应该再考察一下周家的为人。收了心神,却没看到童凌和周家堡少,清月四下寻找,发现在东北角有一个拉坏。她顺手用手中的匕首敲了敲拉坏,声音听着还算是正常。但看看四周各类的刑具,为了安全起见,清月还是掏出随身携带的鱼线,系住了拉环,然后把线的另一端绕过了刑架,最后才用力拉动鱼线。“嗖嗖——”,牢房四角先后弹射出四枝毒箭,清月轻轻摇头,还好她的敏感救了她,否则,这种死法太冤了。
进入第三层地牢,清月气得两眼冒火,想杀人的怒气一波接一波。
童凌被关在铁笼里后浸在了水池里,不,现在应该说丢在了冰窖里,原本的水已冻结起来,童凌的两条腿齐冻在了冰里,像冰棒棍似的插在那里,清月嘴唇微颤,童凌以后恐怕就是一个残疾人了,他那盖世的武功也会不复存在。而他的双手却被铁链系于铁笼笼顶,好好的人,此刻脸色青白,满身都是血污,前心后背都有脂肪翻翻出来,里面渗透出一丝丝的血痕,听见有人进来,抬起头,眼光和她一对视,便晕了过去。
童凌左边墙上绑着一个老者,胡须上挂着血污,脸色乌黑,此时,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右边墙上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身上挂着破破烂烂的丝绸,红肿的双眼放着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
清月踩了踩冻着的冰面,不似看上去那么硬,她抽出匕首,用力一扎,嘎吱嘎吱,冰面裂开了不少。她只留下一支火把,把其他的都取了下来,全都丢在了童凌附近的冰面上。
打量他的小伙开口问她:“你是谁?”
清月不言语,掏出小针,先挑拨开他的手铐,又打开了老者的手铐。老者手铐一松,便要倒地,清月连忙拉住了他的腰带,不让他仰面朝天的摔倒。那小伙见状,一瘸一拐的过来扶住老者。清月把老者交给了小伙,就跳上铁笼,替童凌开了锁,又在铁笼上不停的倒硫酸。硫酸落在铁上呲呲的响着,好似也落在了她的心头。
对于童凌,她原来以为他是胤禛派来监视她的一个细作,为人所用,暨有所取,亦如她,为了生存、为了报复、为了胤祥……,他也一样,名利、钱财、恩仇,必有一样。可他说,他跟着四爷,是为百姓,四爷修河,四爷救灾,四爷杀贪官,四爷同情贱民,……,童凌可以说是一个有大爱的人,而且他并不是嘴上说说,叶公好龙。时间相处越长,童凌本身的为人,品德,修为,都让她佩服,真正的侠客就是这样,所以除了“工作”关系外,她更敬重他这个人。如今,他被蒙古**害成这样,清月怒火中烧,她要知道是谁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