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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有小孩子过来玩也不稀奇,可能是住在这附近的人。”
那里有四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三男一女,正嬉笑着奔跑,动静比较大,显得非常闹腾,符音爬山爬得筋疲力尽,听他们大声吵闹,有点头疼,她转过头问轻乐,“他们怎么了?”
轻乐微眯了一下眼睛,站起身来,“你看他们手上拿的什么?”
符音只好又耐着性子去看,几个男孩子其中有一个抱着皮球,还有个骑着辆旧单车,正在做高难度翻转,符音看得一阵心惊,轻乐说:“看那个女孩子拿的东西,是不是像个火筒?”
“烟火?”符音定睛一看,果然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比她胳膊细不了多少的烟火棒,她把手举得高高的,另一个男孩子比较矮,正一跳一跳地去够她的手。
符音顿时坐不住了,“怎么把那个东西带到山里来了,万一点燃引起火灾,那可就完了。”
轻乐按住她,“那是个空的。”
“空的?”符音的视力不差,但距离这么远,她能分辨出那东西是根烟花棒还是有轻乐的那句话打底,要看出那是已经放过的还是完好的,得是什么眼神啊。
只不过轻乐那么笃定,她也松了口气,“这些熊孩子,不会是已经在那里放了吧,还好没出事。”
不能在山里燃放鞭炮火烛,这属于基本常识,符音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这些孩子犯熊了,轻乐却说:“他们四个是结伴来玩,家肯定就在附近,住在山边,家里人不会不叮嘱他们的。”
符音不认同,“那可不能一概而论,难保有几个不听话的。”
“也还有另一种情况。”轻乐看向她,“易秋言到这里来的目的,你想出来了吗?”
“啊?”
符音经她一提醒,这才想到,易秋言敢一个人找人,说不定就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找到易和平,她找人找到这,说不定不是易和平就在附近,而是为了借助地形。(。)
163金玉良言(二十一)()
市内的山周末人肯定很多,她想避人耳目有点困难,烟霞山离夏城不远,比较僻静,她上次又来过一回,可不是最好的去处吗?
至于那个特殊方法,符音把目光放回到那个烟花棒上,恐怕就是它了,用来联络,她在等着易和平自己找上她。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她走过去又问了几个小孩子,小女孩说这是一个大姐姐扔在路边垃圾筒,她捡来玩的。
易秋言的外形非常有特点,问了几句基本就能确认这玩意就是她弄的,符音嘱咐了她两句就走了回来,轻乐冲她扬眉,符音点点头:“可能就是我们想的那样。”
“哦,那我们真的不用再往上走了,她早就已经离开了。”
“她放了什么信号?为什么不在这里等易和平来找她?”符音想不明白,“难道就那烟筒,还能约定时间和地点?”
“既然是信号,肯定有他们自己特殊的理解方式,外人很难破解的,何况我们压根没看到。”轻乐收拾好东西,“她都走了,我们留在这里没任何意义,走吧。”
“哦。”符音慢吞吞跟在她身后,出来一趟虽说不是全无收获,可说起来确实并没有什么对事情发生有进展的消息,除了知道易秋言还没找到易和平以外,就只是能知道他们俩可能马上就要见面了。
易秋言的行踪难觅,符音也没什么通天的手腕,找了几个熟人帮忙都没什么好消息传来,轻乐说:“没办法,尽人事,听天命。”
要是不知道预言,做到这个地步,符音真的也只能这样想了,可现在她总觉得有把刀悬在她自个的脖子上似的,还不够,做得还不够。
不管是易和平的性命,还是轻乐的心愿,她都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结果,“我再去外边走走吧。”
“恩。”轻乐点头,“不是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说不定你怎么找都没线索,随便到街上走走就撞见她了呢?实力不够,运气来凑嘛。”
符音顿时就不想出门了,感觉这趟会白跑,轻乐“咯咯”笑了两声,“符音,我真想带你回去。”
“啊?”
“到大梁,不,带你看看萨江,如果我死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符音有点怕听这个,连忙打断她,“你可是神女,哪有那么容易死。”
“生者寄也,死者归也,不过一场轮回罢了。”
符音低下头,“但你选择的这条路,恐怕——”
“魂飞魄散,湮灭永劫,轻乐比任何人都明白。”
符音:“你也说得太淡然了。”
“能活一世恣意到底,吾不悔。”轻乐看着她,“我死了也没其他遗憾,就是下一任的神女还没着落呢。”
符音半天才回过味,“等等,你是说,你想带我回去做你的接班人?!”
“感觉你挺适合的。”
“错觉错觉。”
神女可不是什么好差使,符音想来想去,居然一时半刻愣没找到做神女有什么好处的。
轻乐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神女除了预言以外,还有一个责任就是传承,要算出下一任神女并找到她,那我这世也就无牵无挂了,可惜到现在,我遍访千山万水,竟然都没遇到她。”
符音抓了抓头发,“是要回萨江找寻吗?”
“可能是吧。”轻乐下意识看了眼窗外,可这个世界,视线很快就被高楼大厦阻隔,外边万千灯火,她的家乡却是遥不可及,“离开长生河的那一天,我未曾想过,那就是永别。”
外边的空气不再冰冷刺骨,连风都温柔了起来,春天将临了,符音突然有点想去远足,去能看到浩瀚星空,遍地花海的大草原上看看。
“让让,让让——”
街道挺宽的,人也不多,身后却传来一个人急促的呼声,符音还沉浸在自己的脑洞之中,反应有点慢,最后是被脚上一阵巨痛给拉回现实的。
果然选择出门就是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她想着不管易秋言多么会溜,但经常出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那种可能性还是不太大的,所以这次专门找了些居民巷子走,大晚上的,虽然路上人不多,但密集的住宅区,也没那么危险,谁知道出师不利,被一辆拉纸箱的人力小三轮直接从脚背上捻过去了。
符音当时就头皮一炸,什么草原,眼前只剩星星在转了,人还没往地上倒,那小三轮一声急刹,“对不住、对不住,我这都喊让让了,你说你怎么不知道避开呢?我告诉你,年纪轻轻,可不能走上歧途,想着不劳而获啊,我这把年纪了,每天起早贪黑,赚的都是血汗钱,而且上有老下有小,你看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吧,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符音:“”
这道歉又算不上道歉,诉苦又不是诉苦,求饶毫无诚意,威胁更是莫名其妙,符音抬头一看,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哆嗦着说:“叔,你先扶我去那边坐坐行吗?”
“哦、哦,行行,来来,你慢点,不是,真压脚上了?你说你这大闺女,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呢?以后可不能边走路边玩手机了,多危险啊,还好今天是我这小三轮,要是那大卡车,这么压一下,‘吧唧’,人能给你压扁了。”
“我真没玩手机。”符音为了自证清白,拍了下自己的包包,“手机搁包里呢。”
“哦,那还好,现在像你这样出门不看手机的孩子不多了,你说你不看手机都能出这事,也真是够倒霉的。”
符音已经够后悔今天出门了,找了个避嫌的角度把鞋袜给脱了,脚背又红又肿,那个中年男人把他的小三轮移到路边,又走了过来,一看就大惊道:“这怎么肿得跟猪蹄似的,这伤得挺严重啊,小姑娘,咱们去找医生看看,就前面不远,有个治跌打损伤的老中医,我上回肩膀受了伤,他抹了点药给我揉了揉,第二天就不疼了,走走,我带你去。”
符音阴侧侧地问:“那谁出医药费呢?”
“那当然是”男人终于消停了,“我呗。”
符音脚上看着吓人,其实没伤到筋骨,擦了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立马下去了,老中医果然和中年男人认识,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恩是中年男人有很多句,老中医半天也没一句,符音听得耳朵都快麻了,等药一上好就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中年男人的注意力又放到她身上,“你看,我说王老医生特别厉害吧,我们这块的人有事都找他,口碑特别好,你以后摔了跌了也可以来找他,报我名字,给你打个折。”
“咳——”老中医听不下去了。
“哦、不是,我不是咒你的意思,我、我就是给老医生宣传宣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辛苦是吧,你有什么亲戚也可以往这边带”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给你打折。”老中医吹胡子瞪眼,“腿打折!”
符音:“”
别等再啊,现在就打啊,符音焉儿坏地想,别打腿,直接打脸,最好能冲着嘴揍得他说不出话来。
她也就心里想想这点出息了,看着中年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他大概从事着社会底层工作,衣服又脏又旧,手伸出来满是冻疮,额头有几道很深的抬头纹,黑眼圈很重,满脸沧桑,要不是一开口这么讨人嫌,基本就是看着就忍不住说一声“您辛苦了”的类型。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能养活自己养活一家就是能耐,符音自个总是容易犯懒,所以对勤劳的人非常佩服,所以虽然他开口不太讨人喜欢,其实也真没往心里去。
光靠想想就解了恨,可见她多么怂,符音自己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只有安慰这是她大人有大量,“我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了,也耽误您的工作了,您快回家吧,只是这纸盒堆得也太高了,挺危险的,以后多注意些。”
中年人显然怕她刁难,就等她这句话呢,立马说:“你放心,我保证安全驾驶,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毕竟像你这样怎么叫‘让开’都不让的人也不多见。”
“”
合着还觉得是她的错呢?
符音没好气地说:“那我也算给你长了教训。”
“那是那是不、不,姑娘,我不是说你不对,只是让你出门多注意安全,你别误会啊,我不太会说话,万一说错了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顶和气的一个人,肯定不会跟我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计较。”
居然还会捧杀?符音起先是真没打算跟他“计较”,听到这却有点烦了,“你知道你不会说话,就不能少说点?把丑话说在前头,就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了?我凭什么不往心里去?我就是计较了怎么着?”
中年男人一愣,半响答不上话来,符音怼完他心里舒坦了,丢下一句“哼”一瘸一拐往门外走去。
知道说的话不中听还不克制,他嘴上是快活了,给别人添堵,符音就想让他也堵堵。
她走到门口,听见身后老中医笑了两声:“哈哈,易平啊,碰到钉子了吧。”
符音猛地转过头,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一个念头,“易和平?”
她说出这个名字,那个中年男人只是抬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难道认错人了?
他的面容和符音看到的相片上确实有些不同,一个成年人五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去整容了,一般来说变化不会特别大,但符音从看到他第一眼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加上听到那个名字,下意识就把两人联系在一起了,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易平。”中年男人可能是被她出言伤到了,现在倒是不肯再多说一个字了。
究竟是认错人还是他不肯承认?难得有这个机会,符音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过,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了呢,她继续问:“你是本地人吗?”
易平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破绽,他就像无数外来打工的人突然被提醒一样脸上有瞬间的怅然若失,一闪即逝后说:“不是,来这大城市混口饭吃,姑娘,你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一起吃晚饭呢。”
他说完匆匆离开,经过符音身边的时候脚步似是稍有停顿,然后就骑着他的三轮走了,符音本想追上去再问几句,可脚偏偏受了伤,走都很艰难了,想追小三轮那是自取其辱,老中医看她这样,疑惑地问:“怎么,你认识他?”
符音着急地问:“他是什么时候来夏城的您知道吗?是不是五年前?”
“不是。”老中医一口否认,“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两年前小年夜的时候来我们这的,当时我正打算关门,他一身是伤突然冲了进来,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