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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没事找事,欠揍吗?神女招你惹你了,真是纨绔行为。
轻乐等了大半个晚上,提心掉胆的,以为皇帝会宣见,谁知道天不亮人就被赶出宫门,回到别院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古丽尔坐在桌边打盹,听到动静猛地站了起来,摇摇头清醒了些迎上来,“您可回来了,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我担心了一晚上。”
“没事。”
“您预言了吗?”
“恩算是吧。”
古丽尔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预言出来了没人听。”轻乐垂头丧气,“我好不容易觉得这次挺靠谱的,真的,我这次真的有强烈的感觉,这次绝对是正确的,可那个临安王压根没听我说话就走了,也没派人来问我。”
古丽尔也跟着忧心忡忡,“难道他们得知了您以前都测不准的消息?”
“啊?”轻乐大惊失色,“他们是去见皇帝了,难道连皇帝也知道了?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斩首?会不会连累到萨江啊?”
“殿下,您都不知道,问我我哪知道。”古丽尔都快哭了,“祭司呢?祭司大人不是跟您一块去的吗?她怎么说?”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祭司听到预言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刚刚一回来就一个人关到房间去了,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不对劲?怎么不对劲?”
轻乐想了一下,“就一直发呆,问她问题也不说话,直到回来说了句‘你回房好好休息’。”
古丽尔松了口气,“我打水您淋浴。”
“诶”轻乐拉住她,“怎么回事,你不担心了?”
古丽尔一本正经地回:“听祭司大人的准没错。”
“怎么就没错了,神女还出错呢。”
轻乐腹诽了两句,也确实感到非常疲惫,打算什么都不管,先睡他个一整天再说。
直到临安王领人出海,她都没见过他一面,这让轻东异常苦闷,除了担心他们的安危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好不容易预言出了东西,结果居然没一个人重视。
祭司第二天就恢复原样,面无表情,波澜不惊,而得知这个预言的第三个人——太子殿下,竟然也毫无反应,没来找过她,这显然是不信任啊!明明预言听起来那么严重!
“只有等出海的人回报消息才能验证了。”
她一方面不希望他们出事,一方面又害怕自己这次又出错,不安地在家安分了好几天,耐着性子解预言中其他的意思,占卜算卦看天相,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神女的样子了。
古丽尔甚是欣慰,内心满是吾家神女终于出息了的感叹。
然而这情况只持续了不到十天,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算起来她足足十天没提醒过神女要注意言行举止,谨言慎行了。
轻乐换了一身夜行衣,正在对镜把头发藏头巾里,“你快来帮帮我啊,头发太长了,胳膊举着好酸啊。”
古丽尔希望神女能回头是岸,“殿下,您不能这么做,万一被祭司发现了”
“她又不会打我,最多骂我两句。”轻乐神采飞扬,甚是得意,“我早被她念叨习惯了,再何况你不想知道祭司天天关在房间里干什么吗?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还安于现状,不进取,不求知。”
“我不懂您说的那些,我的责任就是照顾神女,您想知道祭司在做什么直接去问她就是,这跟做贼似的还要爬屋顶,多危险啊。”
轻乐跟她说不通,“我问了她能告诉我吗?你看她神神叨叨跟个神婆似的,每天傍晚雷打不动回房,又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房间,说没鬼你信吗?”
“就算祭司大人在做什么,那也是为了我们好,她既然不希望您知道,您又何必去看呢?您不相信祭司大人吗?”
“我非常相信她。”轻乐终于搞定装扮,走到门口,“她就像我阿婆一样,虽然古板又阴沉沉的,但人其实特别特别好,我感受得到。”
她轻轻闭了一下眼,感觉说出来肯定没人会相信,但她觉得祭司和神女像两个密不可分的共同体,她指引,她传承,是一脉相承的。
“不过我还是要去看看,神女体察万物,清心忌情,如果被感情所牵连,是会失去资格的。”
她黑色的身影一闪,没入黑夜之中,古丽尔轻轻皱了下眉,跟在轻乐身边陪同她一起,虽说她认为神女不该是轻乐这个样子的,可看着轻乐越来越陌生,她心底又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轻乐驾轻就熟摸到祭司的院子,体态轻盈地爬上一颗古树,借着树木的枝干溜到祭司房间上方,轻手轻脚揭开一片瓦,弯腰去看。
桌上一盏油灯,光线很昏暗,祭司就枯坐在旁,桌上放着六枚铜钱和一块龟甲,檀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轻乐有点想打喷嚏。
她伸出手捏住鼻子,连忙转向旁边呼了两口气,又不死心地探回头,想看看那卦象是什么,谁知道祭司突然抬头看向上边。
“哎呀——”
轻乐一着急,下意识往后缩了下脑袋,结果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屋顶摔了下来。
千万不要脸着地啊!
千钧一发之时,失重的身体被人扶了一把,好险不险,最后只是跌坐在地,没受什么伤,轻乐边揉屁股边去看是哪位好心人干的不靠谱的事,还能不能好好救人了?他自个安然无恙,把她摔了个屁墩。
来人和她装扮一致,也是一身黑,就一双眼睛露在外边,勉强能从体态上看出是个高大的男子,他上前一步,伸出手,似乎想拉轻乐起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轻乐不需要人拉,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拽着男人就躲到了树后。
祭司打开门,并没有走出来,忤在门边片刻,打量了一眼四周,又把门给关上了。
轻乐松了口气,小声问:“你是谁?”
男子不答反问:“你在自己家还做贼?”
“管得着么你。”轻乐大摇大摆从树后钻了出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等等,你怎么闯进这个院子的?你想干什么?!”
可一回头,树后哪里还有人影,她心里直犯嘀咕,这别院虽不是皇宫,但也有侍卫把守在外,来人武艺高强,到祭司的院子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会是刺客吗?
听他刚才的话,分明是认出了她,她带了面罩,若是不熟识的人,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她来,可她在京中,并没有熟悉的男子啊。
“还不进来。”
屋内祭司突然开口,轻乐叹了一声“大意了”,低着头进屋准备领骂。
“祭司,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先服个软再说,轻乐边说话边打量,只见桌上的东西都已经收了起来,而且还多点了一根蜡烛,屋子里亮堂多了,“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您在干什么,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做这种冒犯您的事,如有违背,五雷”
“轰——”
一道惊雷劈下,轻乐哆哆嗦嗦收回了喉咙里的“轰顶”两字,祭司把窗户推开一扇,只见月亮被阴云挡住一半,天空偶有闪电划过,雷声阵阵,祭司神情凝重,“冬雷震动,万物不成,天下大兵。”
外边起了寒风,一阵阵钻进来,轻乐突然记起,这都到冬月了,今年似乎真的不冷。
“春夏之季滥杀无辜生灵,冬日必将吹起暖风,以致虫害猖獗、瘟疫四起。那人急于扩张国土,征伐四方,为政不仁,法度失常,听闻除了近京,各省流民逃窜,加之小人横行,娼盗奸贼之患甚嚣尘上,百姓苦不堪言。”
祭司依旧用她那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来,语气甚至都没有什么起伏,这是轻乐第一次听祭司与她讲关于祭祀与神女之外的事——民生。
天下苍生。(。)
147金玉良言(五)()
又一年
“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多行善举,必得福报。”
轻乐卦象解到最后,目送面黄饥瘦,表情麻木的人离去,天已近黄昏了。
“你说的是真是假?”
“太子殿下,您最近都挺闲的。”轻乐收了自己的东西,往家中走去,身后跟着条甩不掉的大尾巴。
“轻乐,在外边叫我的名字即可,小心被人听去了。”
“我还当你不怕呢,圣上命你来此体察民情,赈灾济民,你却每天搁我这闲晃悠,可不能看天高皇帝远就胡作非为啊。”
轻乐在路边挑胭脂,鸿信看都不看一眼,“你还抹这东西?早知道我从宫从府里给你带些出来,那才是上好的东西。”
“我不抹,给古丽尔的,她生辰快到了。”轻乐麻利地结账,“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可别想再蹭饭,我家伺候不起你这金贵人儿。”
鸿信拉下脸,“好不容易遇到你,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呢?”
半年前,皇帝缠绵病塌,太子代掌朝政,私下放轻乐离去,原以为她会回到萨江,不曾想又在这里遇见。
能见到轻乐他甚是欢喜,大抵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这几日赈灾之事都是由手底下的亲信代为,他躲了好几日懒,发现眼前的女子和他想象中其实完全不一样,半年前他觉得她是不可亵渎的神女,这几日相处下来,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半年前为什么会放她离开?
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却是欲罢不能。
轻乐走在人群中都是极显眼的那种人,一身简单的素白衣裳掩盖不住其风华,又不像寻常女子娇柔造作,行走世间坦坦荡荡,有种出尘的磊落感。
——只要她不开口,还是能用神女这个身份唬住人的。
她这样的人想隐于市还是有些困难的,索性以方士出道,倒是在这个地方颇有威信,连地方官都高看一眼。
从春季开始,两个月北方几乎没下过一滴雨,夏季南方又是暴雨决堤,各地灾害连连,秋后颗粒无收,家中陈米也吃得干干净净,到处都是难民,眼看要入冬了,今年比往年冷得还早些,路边已经有冻死的老人孩子了。
从鸿信接手以来,这朝政就是个烂摊子,他纵使是个治世奇才,也得头疼好一阵,何况临危受命,上有皇帝看着,下有朝臣限制,半年来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人比之上次见面,憔悴了许多。
轻乐嘴上那么说,还是把鸿信带回了家,越有灾难,算命先生越吃香,百姓向来能隐忍,就算只有一口粥喝,知道老天还为他们留了路,天不绝人,就还能抱持这个信念再撑下去,所以她每日摆摊混个口粮钱还是有的。
至于其他消费,那就全部戒掉了,轻乐带了胭脂回来,古丽尔嘴上说着浪费钱,可整个人都明媚起来,“您稍坐,我去加个菜,等祭司回来我们就开饭。”
鸿信端坐在上位,看着轻乐忙忙碌碌地擦拭她的竹签与铜钱,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你随我回京去罢?”
将这几日盘旋在心中的话说出,鸿信松了口气,他不明白,明明他的身份更尊贵些,可面对轻乐时,他甚至比在父王面前还紧张一些。
轻乐头都没抬,“回京干什么?”
“现在这里也不太平了。”
“京中就可高枕无忧吗?”轻乐终于抬眼看他,目光如炬,“圣上让你亲自过来安抚难民,可见有多么重视此事,此地陆路可直达京城,水路能通沿海三省,翻过三座大山快马加鞭不需四日就到边关,是京城最后一道防线,重中之重的险地,如今难民大量涌入,如果出事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吗?圣上龙体欠安尚日日心悬于此,你身在此地,却想着要退回京中,避之不及?”
鸿信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太师也不曾如此疾言厉色,何况是被有好感的女子如此评价,他不知她这半年并非定居在此,几乎每日辗转于不同的地方,对很多事比看层层奏章粉饰太平的他还清楚,下意识辩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你能平平安安。”
“请殿下恕我出言无状,试问殿下知道赈灾粮有多少?运了多少过来?从何处调度?落实到百姓又剩多少?天寒地冻,遮风棚建得如何?司天监可推衍出何时落今年第一场雪?能否在下雪前把百姓都安置妥当?殿下随行的官员,有多少是真办实事?多少又是想浑水摸鱼,趁机发笔横财?”
她口齿清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最后问:“万一真有了民变,殿下有考虑过如何应对吗?”
“放肆!”
轻乐起身跪下,“若真逢乱世,谁又能护得住谁。”
一语惊醒,鸿信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扶起轻乐,“今日我先行告辞了。”
轻乐顺势起身,“殿下可还记得我当初的预言。”
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