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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那么瞥了一眼,就看见对方那玄色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的衣摆出现在自己面前。
肖狰眨了眨眼睛,心中实在是相当的好奇。
皇帝俯身,在他面前半跪了下来,以一种非常平等的,温和的姿态,肖狰忍不住又惊又怔。
他下意识的就抬头看向了他。
这个皇帝很年轻,也很威严。
一双丹凤眼眼型很是精致,眼尾如刀削斧砍一般气势凛然,眼珠子如同上好的墨玉,黑的出奇又亮的出奇,一眼望过去,既冰冷又深不见底。
然而奇异的是,肖狰却恍惚能从这样一对眼睛最深处看到一丝神奇的温柔。
——肖狰觉得他可能是被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的连眼神儿都不大好了。
竟从皇帝眼中看到温柔什么的,还能再不靠谱一点儿吗!
正当他勉强的说服了自己眼花看错然后做足心理准备想要说话的时候,半跪在他面前的皇帝忽然叹了一口气,然后动作亲昵又熟稔一把将他往怀里按了按。
肖狰整个人就玄幻了。
鼻翼间是十分清淡的香味,和想象中的龙涎香完全不同,他以往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却让他莫名的有几分熟悉。
肖狰浑身僵硬,皇帝的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仿佛是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到。
——只是感觉到了头顶上传来的振动。
很细微。
第四百四十六章 亲疏别(十)()
李敬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怀中青年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的样子,这让他既是忍不住想要叹气,又忍不住想笑。
他将头埋在肖狰脖子后面,鼻尖嗅着青年身上轻轻浅浅的桃花香气,嘴角终究是勾起了一个满足的孤独。
肖狰僵着身子被这个在他眼里变得莫名其妙皇帝搂在怀里,对方搂的很紧,紧的他觉得自己被禁锢在他怀中动都不能动。
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后面,痒痒的,热热的,感觉很奇怪。
——肖狰觉得对方的呼吸实在是过于炽热,烫的他简直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却出乎意料的让人觉得很安心。
正当肖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欺君犯上的将人直接推开时,李敬就自己将手松了开来。
他将肖狰松开,又抬手在肖狰脑袋上揉了揉,声音听起来出奇的温和:“罢了。你家里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二,不必担心,该是你的,我就决不会让别人染指。”
他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低头看着青年看似温顺然而实际上瞳孔深处所透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戒备和疏离,就叹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容也带了一丝苦涩。
肖狰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态,告了一声罪才躬身退了出去。
等回到府中的时候,肖狰的心里依旧是有些乱糟糟的。
讲道理他原本是因为自己提前从江城擅自离职然后跑去皇帝那里请罪的,然而究竟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状态的?
分明以前就和这个年轻的皇帝李敬并没有见过,他确定自己对他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然而为什么?
当那个人用着那样看起来霸道强势实则温和的姿态抱住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异常的熟悉。
肖狰有些郁闷的撸了一把头发。
——忽然一觉睡醒来发现自己回到几年前,然后皇帝忽然貌似成了断袖,断的那只袖子仿佛还在自己这里。
肖狰表示,人生总是如此的出其不意让人不知该如何反应。
罢,总归那个人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恶意。
肖狰寻思好一会儿,忽然就懒得想了。
反正再怎么样,也不会再比上一世更惨一些了。
他“啧”了一声,径直去找他家肖信玩去了。
肖信这两天已经好了许多,不复之前刚出事时一步都不肯离肖狰的样子,肖狰今天去皇宫见皇帝,就将肖信扔给了肖琪照看。
肖信这会儿正在书房里,肖琪在给他念书,肖狰推门进去的时候,肖信正一脸好奇的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看来信儿很喜欢读书呀。”
肖狰笑了一句,肖信眼睛蓦地一亮,从椅子上跳下来噔噔噔三两步跑到肖狰面前抱住他的大腿,然后仰头看他:“爹爹,你回来啦!”
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肖狰,里面是纯粹的愉悦情绪和慕濡之意,看的肖狰刚刚在皇宫里纠结的情绪消散的干干净净。
肖狰弯腰将肖信抱了起来,又朝肖琪点了点头,这才问肖信道:“刚刚在看什么?”
肖信双手圈住肖狰的脖子,神情看起来很是有些兴奋:“爹爹,肖琪叔叔刚给我将打仗的事情了,我以后也要去打仗,做大将军!”
肖狰挑眉,看向肖琪。
肖琪一听肖信这话就感觉要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忙跪下请罪:“主子恕罪。我刚给小少爷讲孙子兵法的时候提了几句,小少爷便闹着要听故事。”
他这么说着,心中着实有几分惴惴不安。
肖家有几百年的历史,一向都是以文人为主,少有习武之人出现。
而大部分文人其实对武将并不是很能看得起,这也是古往今来由来已久的矛盾。
因而肖琪听到肖信说要当大将军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咯噔”一下。
——若是主子嫌弃他教坏了小少爷,那他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肖狰挑了挑眉毛,立时便反应了过来肖琪在担心什么,不过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说上一世他可能会希望肖信能好好学习,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然而在经历了那样光怪陆离的事件又失而复得之后,肖狰觉得,随便肖信怎么样都好,他只希望他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
这些想法在心中一闪而过,肖狰却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无妨,这不怪你,小孩子都是有英雄情节的。”
他低头看向怀里因为肖琪跪下的动作而有些吃惊的肖信,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为什么想要当大将军呀?”
肖信皱了皱鼻子,心思很快就从肖琪身上移开了,他很是严肃的思考了许久,然后道:“因为当大将军威风啊!”
肖狰轻笑了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大将军呀,可不是只有威风就可以的……”
他这样说的时候,声音表情分明都是那种他一贯里云淡风轻的姿态,可旁边站着的肖琪莫名就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很沉重。
——就好像他真的当过大将军,知道作为一个将军的辛苦似的。
肖琪忍不住悄悄的看了肖狰两眼。
对方看起来儒雅的就是一个满腹经纶的书生,哪里像是什么做过大将军的人……
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怕是连刀都提不起来吧。
肖琪有一搭没一搭的分神想着,一边看着肖狰和肖信父子俩个人其乐融融的场面。
真好啊……
肖琪忽然就有些感慨。
说起来主子以前对于小少爷虽然也很看重,但却决不会像现在这样亲昵的将小少爷抱在怀里给他讲些小孩子爱听的故事。
——怕也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坏了吧。
肖琪想起来得知小少爷失踪时主子那疯狂的样子,以及后来查明凶手后那怒到极致反而平静的可怕的表情,心里便越发的觉得主子深不可测起来。
他脑子里天马行空的发散着思维,冷不防肖狰忽然叫了他一声。
肖琪足足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然后脸色涨红的又要跪下来请罪。
肖狰无奈的扶了扶额头,眉心不自觉的蹙起一个疙瘩。
“你今天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亲疏别(十一)()
肖琪低下头无语凝噎,再一次姿态熟练的请罪。
肖狰无力的挥了挥手:“罢,你若是有什么事,先去办了便是,索性今天无事,便饶了你这次,若是下次再这样,我想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肖琪心中一紧,那乱七八糟的思绪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响亮的应了一声“是”!
他这一声“是”应的,那叫一个气吞山河气势磅礴,哪承想,肖狰刚刚叫他便是因为肖信睡着了,想要让他将人抱回去,好让他将最近积压的事务抓紧时间处理一下。
结果肖琪这么一声喊出来,肖信瞬间就被惊醒了,肖狰当时脸就绿了。
肖琪一惊,只觉得心中越发的欲哭无泪。
——总觉得自己今天点儿时运不济啊。
肖琪抬头觑了一眼肖狰脸上的神色,见他并不像生气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低头揉了揉鼻子,暗自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松懈。
肖狰将迷迷糊糊的肖信又哄的睡着了,这才看向肖信,无奈的道:“罢了,你下去吧——小声些!”
肖琪这人吧,虽然平日里诸多不靠谱,不过总会大事上很是靠得住,更重要的是,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着肖狰以及喜爱着肖信的,是故对于他偶尔的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肖狰姑且还可以容忍。
不过……
所以说那个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摔!
肖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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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肖狰的生活过得真是无比的平静。
皇帝体谅他的独子受了惊吓,又加之他自己本来也是刚刚从江城回来的,索性放了他好几天的假,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另一方面自从那次肖老太君对于分家之事终于松了口之后,尽管肖弦再不怎么不情愿,也是拗不过这两个一个铁了心另一个心有顾忌不想管的人。
肖府分家的事情也终究是在京城里闹得一片沸沸扬扬。
这天,肖狰难得的见肖信精神不错,便专门带他在街上随便溜达了几圈权当散心,顺便看一看他刚买的那栋宅子。
肖信小孩子心性,这两天见爹爹一直都陪在自己身边,本就渐渐的将那天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现在又得知肖狰竟然新买了宅子,以后不用和大伯家那几个哥哥姐姐以及不喜欢自己的祖母生活在一起了,瞬间就越发的精神起来。
肖狰新买的宅子其实并不大,只一个二进的屋子,带了一个小院子,并不大,却足够精致。
反正若是只有肖狰和肖信两个人及三五个下人住的话定时足够的。
肖狰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对于这里的环境那是相当的满意。
再问了肖信的意见,见他对于这个宅子也表达了足够的好感,肖狰顿时就放了心。
这院子以后是要他和肖信两个人一直生活的,两个人能都喜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走了一早上,见着肖信脸上渐渐的现出几分疲色,肖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肖信还是个孩子,可不像大人一样能一整天都精神头十足的。
他有些歉意的将肖信在怀里掂了掂,问道:“累了吗?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肖信抬起肉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反应慢了半拍的将肖狰的脖子搂紧了,小声道:“不想回去。”
难得能和爹爹出来一趟,虽然他现在已经很困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再坚持一会儿的。
肖狰顿了顿,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子自责的情绪。
他恍然想起,肖信长到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像这两天这样和他亲昵的相处过,更遑论两个人一起出来逛街什么的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脸上复又带上了温和又怜惜的笑:“不想回就不回,那爹爹带你去那边茶楼里休息一会儿好不好?顺便可以吃些点心,满月不是说你最喜欢那里的点心了不是?”
肖信听到“最喜欢的点心”这几个关键字,面上提起了一点精神,沿着肖狰手指指着的地方看过去,那里是一个看起来极其热闹的茶楼。
肖信圆鼓鼓的小脸上不自觉带了一些笑意,一双乌溜溜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叹:“好多人……”
他这是纯粹的感慨那里正是饭店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了,可这句感慨落在肖狰耳朵里,却让他骤然感觉就无比心酸。
为了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不负责任,也为了他以前就那么放心的将肖信扔给肖老太君的后悔。
他伸手揉了揉肖信的头发,温声笑道:“信儿喜欢的话,爹爹以后经常带你出来逛,好不好?”
肖信眼睛亮晶晶的,刚刚的困意也仿佛在这一瞬间不翼而飞了,只张口欢呼道:“好啊!爹爹最好了!”
两个人说话间,便进了这间茶楼。
这茶楼在京城中也算是颇为出名的一栋茶楼,听说当代大儒,本朝太师程志远还未入仕的时候曾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