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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里的刀子轻轻的在玻璃上磕了磕,那清脆的声音将刘峥的记忆一下子拖回到十六年前,那个农家小院,那个瘦削的少年,是他回来了吗?
“肖旭”刘峥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哥,是我。”
第十八章 荒井()
“他爹,想好让哪个去读书了吗?今天老师来咱家了,说俩娃的成绩都好,上那个什么985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刘玉海抽了口烟,过了好久,才将嘴里的烟圈吐出来,“我想着,还是让峰子去上吧,毕竟他是那么个情况,多读点书,有可能就读明白了。”
“那小峥子怎么办,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偏心,小峰他从小脾性古怪,总遭别人欺负,所以你就特宠着他,可是,也不能不管另一个啊。”
刘玉海腾地站了起来,“这个家现在是你说的算了?一天到晚就会瞎比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都别再说了,你去劝劝峥子,就说他二叔在城里给他谋了份好工作,能赚上大钱,听到了没。”
刘峥从后门绕出来,刚才父母的对话他全听到了,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开始快了起来,到最后竟发疯似得开始在田间奔跑,他一路打着那些半人多高的麦子,“凭什么,凭什么,从小我就处处让着他,什么事都以他为先,可是为什么在这个人生的分岔口上,我都不能自己做选择,这是我努力了十几年才有的机会,为什么又让我让给他,我不甘心,不甘心。”
刘峥终于跑不动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跑出了村子,来到一块荒废的麦田中,这块田里长满了杂草,在风力常年的作用下,朝一个方向齐齐的倾斜着。刘峥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大步朝前走,他想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何如此无情,竟然想都不想就将上学的机会让给弟弟。他知道家里负担重,而父亲从小就宠着刘峰,但是心里还总抱着希望,因为刘峰毕竟不是一个特别“正常”的人,他从小就偏执孤僻,到上初中时就开始虐杀小动物,尤其是小鸟,问他原因,他也不说,父母还带他去镇上看了几次医生,吃了几副药。然而好景不长,过了一阵子,他便又开始故技重施。后来父母索性不管他,就当做是他学习压力大的一种发泄,可是刘峥心里却清楚,他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可能治好。
不过刘峰虽然有病,但是成绩可是一点不比刘峥差,村里人都说刘家这两兄弟脑袋瓜子好使得很,别人家孩子背一晚上都记不住的书,他们看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标点符号都不会错一个,真不知道刘玉海积了几辈子的福才修来这这么两个聪明蛋子。
脚下猛地一空,刘峥差点掉进了一口废井里,好在他及时收住了脚步,不过这一下子还是让他吓了一跳,蹲在井边喘了半天粗气。他看着那口井,它里面像灌了墨似得,黑的吓人,井口被凌乱的杂草盖上,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这里还有一口荒井。
刘峥望着斑驳的井口,拔了一把荒草下来,可是那些草根扎得极深,他使出了浑身力气,也只拔掉了两三根。看来明天得那把镰刀过来,把这井口旁边修理修理,虽然来这儿的人不多,但是也保不齐哪家的小孩儿会跑过来,万一落到井里就不好了。
“掉进井里。”刘峥重复着这四个字,他的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惊呆了,他站起来望着幽深的井口,久久都不能将那个想法从脑海中移除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刘峥就看到母亲在收拾东西,“妈,干什么呢?”他奇怪的走上前询问。
“我看峰子最近的心情不大好,想让他去你舅家里住几天,就当散散心,对了,你一会儿把他送到村口啊。”
“你跟我舅打过招呼了吗?”刘峥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直接过去就行了,又不是第一次去。”
刘峰手里拿着把弹簧刀,一甩一甩的跟在刘峥后面出了家门。
“去舅家里你带把刀做什么?”
“防身,”刘峰边说用刀刃在经过的树上一路划过去,“那些家伙们最近越来越猖狂了,个个对我不安好心。”
刘峥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他知道“那些家伙”指的是谁,无非就是邻里那几个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小孩儿,他们曾经在刘峰小的时候欺负过他,不过这事都过去十几年了,却还是被他记在心上。
刘峥径直朝田里走去,“为什么不走大道?”刘峰在后面问他。
“又不骑车,这条路近点。”他头也不回的答道。
风拂过他的面颊,把他的眼睛吹得干涩异常,刘峥看着前面,那片荒地就要到了,它和昨天一样又好似不一样,他仿佛能感觉到这块地的心跳,好像那下面压着一个被困了上千年的妖怪。
“你怎么不走了?”刘峰没有察觉出他的异常,他绕过他,大踏步朝前面走去。
“小峰,”刘峥的声音大得吓人,“我们走另外一条道吧,这草看起来挺深的。”
刘峰回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要走你自己走,我可是”他的身影突然从草丛中消失了,随后,刘峥听到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和一阵微弱的呻吟。
他条件反射般的朝着那口枯井奔去,两手死死的抠住井口,“小峰,小峰?”
过了很久,井底才传来一阵低低的轻呼,“哥,快叫人来救我,我的腿伤了”
“好,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找人。”刘峥的手攥成拳头,指甲把手心里的肉都扎破了,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村里走去。阳光照在他坚毅的面庞上,将上面的的潸然落下的泪水照的闪闪发光。
“小峰啊,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刘玉海扑到奄奄一息的刘峰身上,他浑身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一双大眼睛还强撑着没有闭上,死死的盯着刘玉海身后的那个人影。
刘玉海顺着他的目光向后望去,他看见刘峥直直的立在那里,满脸都是惊惧。终于,刘峰在亲友的哭嚎中闭上了眼睛,可是一直到死,他都没能说出那个在心里呼喊了千万遍的字来。
第十九章 尾声()
“你把孩子的眼睛给卖了?”刘玉海一巴掌打在妻子的脸上,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未打过她,但是这一巴掌,仿佛承载了他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恨意。
“这样至少不用借钱了,以前借遍了亲戚才能让一个孩子上学,现在小峥的学费至少能凑齐了,”女人捂着脸嘤嘤的哭泣着,“那个男人当场就拿了两万给我。”
“你知道那男人是干嘛的吗,他是个器官贩子呀,”刘玉海一拳头砸在墙上,“而且他,他怎么配用这些钱,是他”刘玉海硬生生的把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在心里,过了很久,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着墙根蹲下,“算了,是我没本事,要不然小峰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刘峥在屋子里面呆呆的坐着,父母的话透过窗户传了进来,像一根针似的扎进他的心里,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了,这样也好,从此他就能彻底从这个家里脱身了,他痴痴的笑了,笑到最后竟失声痛哭起来。
“你说你九岁那年有了一个做手术的机会,其实是你的父母认识了那个器官贩子,而不用再去等待希望渺茫的角膜库的捐赠了,对不对?”刘峥冲里面吼道。
“哥,”肖旭看着刘峥,“你用我眼睛卖的钱,当上教授了。”
时隔多年,刘峥又一次听到那个让他不寒而栗的声音,那个他以为此生永远摆脱了的声音,他腿一软,一个踉跄扑到病房的玻璃上。
“你不是死了吗?在那口井里”
“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肖旭”幽幽的笑了起来,他慢慢的走到杨芝旁边,“你很爱她吧,那天她还没完全昏过去,她在我身下苦苦哀求,对了,”他突然斜眼望向刘峥,“她还告诉我一个小秘密,她说自己怀孕了,你一定很想要这个孩子吧,毕竟你们结婚这么久都没有孩子。不过,你觉得我会因为这个放过她吗?”
刘峥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东西顷刻间倒塌了,他像个疯子似的撞开门闯进病房,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肖旭”笑眯眯的看着他,将手术刀狠狠的插进杨芝洁白的脖颈中。
鲜血霎时喷了出来,把洁白的墙面都染红了。刘峥发出一声悲鸣,他扑到杨芝身上,拼命想捏住那个深的吓人的创口,可这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心脏监护仪上的曲线慢慢拉平,然后发出嘀嘀的警报声。
一道红光突然从病房外飘了进来,肖旭的身体慢慢的瘫软到地上,他的头顶升起了一个银色的光球,那光球在半空中转悠了一圈,慢慢的朝那片红光飞去,被光源中心的一枚玉扳指吸了进去。
徐行一瘸一拐的跑到病房前,他看着里面的情景,心里一片悲凉,“还是晚了一步啊,悲剧终究还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可是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
闫红和警察也赶了过来,他们目瞪口呆得看着房间的惨状,一时间都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刘峥突然站了起来,他捡起地上的手术刀一把插进肖旭的胸膛,他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旁边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阻止他。
徐行和警察一人勒住他的脖子,一人拼死夺下他手中的刀,将他从血肉模糊的肖旭身边拖走,闫红扑了过去,拼命摇动着肖旭瘫软的身体,她的哭声飘到窗外,化成这世间最凄厉的悲歌。
“同学们,我数一二三,你们就把帽子抛起来好不好?”摄影师在前面指挥着,徐行站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的看着嬉笑成一团的人们。
闫红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前面,冲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徐行从队伍中走出,径直来到她跟前,“回来了。”
闫红笑了笑,“毕业季了,总得回学校拍照领证书啊。再说了,我也不能总在家里躺着,这几个月都快把我妈给急坏了。”
“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读研呗,保了研总不能不读吧,不过我倒是听说你拒绝调剂了是吧?怎么了,只想读刘峥的,其他人都看不上?”
徐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看着闫红,“你今天来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闫红低下头,她的眉毛揪成一团,“我想了整整三个月,可还是没有想明白,肖旭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他是精神病,是人格分裂,他又有什么理由非要置杨芝于死地不可呢?”
“杀人的不是肖旭也不是肖小芹,而是刘峥的弟弟,肖旭的眼角膜就是他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藏在肖旭的眼睛里面与他相安无事,却在遇到刘峥时,记起了自己的死因,如果我没猜错,他是被自己的亲哥哥害死的,所以,他才要将刘峥最心爱和重视的人一个个的毁灭掉。”
闫红没有被徐行的话吓到,她的眼圈涨红了,她看着徐行,“我就知道他是无辜的,我太了解肖旭了,以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的。”说完她就像崩溃了似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徐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的站在在旁边等她哭完,终于,闫红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对不起,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趟医院,去看看刘峥老师。”
“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医生看着前来探病的两人,“他一会儿说自己是刘峥,一会儿又把自己当成去世了多年的弟弟,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症状。按照这种情况看,他根本无法收监,只能常年在医院里待着。”
徐行和闫红对视了一眼,“医生,我们能看看他吗?”
医生把他们二人带到监控室,指了指其中一台电视,“喏,这就是他,这几个月他都这个样子,哪儿也不去,天天一个人坐在床上和自己对话。”
如医生所说,电视里的那个人正咬着指甲喃喃自语着,突然,他好像发现有人在看自己,于是冲着监控的方向转过头,脸上露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笑容。
第一章 邮轮()
大海被浓雾覆盖着,远远望去,只看到灰蒙蒙的一片,水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汪站在船头,警惕着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黎明前的黑暗渐渐退去,海天之间透出一抹亮光,它像是点燃的火把,轻轻的驱散了浓雾。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副将的声线中透着似隐似无的紧张。
汪看见七八条敌船从渐渐散去的雾气中穿出,直直的冲着自己的方向驶了过来,每一条船上,都架着黑洞洞的炮管。
“将军,您上小船先走,这里我们还能抗一会儿。”副将见汪站着不动,急的几欲要将他从船头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