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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真的和陆知云的死无关。”
五十年前的大年夜,刚刚生产完的陆知云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目休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只瓷碗。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陆知凄然一笑。
刘长生一言不发的走到她面前,他端着碗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着,将里面一些棕黄色的液体洒在了地上。
陆知云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头发竟已是白了大半,而她最爱的他身上那股子斯文淡然的气质,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令人绝望的悲痛。
“长生,我错了是吗?”陆知云突然笑出声来,她笑得越来越凶,最后竟将眼泪都笑了出来,“在这世间,我最怕的就是哪天你突然不爱我了,没想到,没想到是我自己”她一把抢过刘长生手里的碗,仰头就要将里面的毒药喝掉。
“啪”的一声,碗被刘长生夺了过来,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他看向那双含泪的眼睛,他恨她吗?当然恨,恨得彻骨,她杀了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从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母亲颠沛流离,没有享受过一天安稳,就是这么一个让人心疼的可怜的孩子,却被她用一块点心给毒死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下不了手,他和她曾骑马在林中追逐嬉戏,她每晚伏在桌上看着他写字作画,他们携手度过家庭和时代的变迁是啊,直到刚才他才发现,那双多情的眼睛不知何时已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一个如此重要的位置。
刘长生,你对得起谁?
他突然疯了一般,端起那碗毒药就朝外走。可还未走到门边,却又退了回来。
几个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笑嘻嘻的盯着他:“老爷,我们都看到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六章 画像()
“看到了什么?”刘长生警惕的看着以于雄为首的几个家仆。
于雄盯着他手里的碗,“看到你亲手调制了这碗药,可我们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又不让大小姐喝掉它了?她刚生完孩子,需要补补身子。”
“原来你们你一直在外面偷听”
“别废话了。”于雄向身后一点头,几个人就走到床边,按住了陆知云的手脚。于雄夺过刘长生手中的瓷碗,掰开陆知云的嘴巴,就开始朝里灌。
“长生,救我。”陆知云拼命的摆着头,但是她哪里是几个壮年男子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毒药被自己如数吞入口中。
“不要。”刘长生终于反应过来了,他纵步向前,拼死推开围住陆知云的几人。
陆知云苍白的脸映入了他的眼中,“知云,”他哆嗦的伸出手欲抚摸她的脸孔,然而却猛地缩了回去。陆知云的眼睛突然张开了,瞪得浑圆,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见此情景,围着她的人一下子散开了,于雄啪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冲着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大小姐,我们也是不得已,我们跟着陆家一辈子,可是眼看这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我们也得养家啊,您就安心走吧,大小姐,上路吧。”
“于雄他们以此来要挟你,要你把陆家的钱分给他们?”吴汐问刘长生。
“虽然人不是我杀的,但是事情一旦败露,我会是最大的嫌疑人,再加上他们几个的口供”他兀自沉默了一会,“我死倒是没有关系,然而我的孩子和她,她们该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所以,我只能给他们一人分了一笔钱,打发出了陆家。于雄死前一天来找过我,对,就是你们来的那天,那时他已经知道陆知云的怨灵回来复仇,所以准备向我讨要上最后一笔钱财远走他乡,可是被我拒绝了。我想,我死了之后总得给女儿和她留点什么,毕竟我这辈子最辜负的就是她,可是我没想到,我住院的那晚于雄他竟然会来陆家偷钱,结果让自己断送了性命。”
“在陆知云死后五年才娶她,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吧,但是你的大女儿为何会对你们这么记恨呢?”
“若梅曾经告诉我,她在她母亲死的那晚,看到我端着一碗东西走进了她的房间,再加上她亲眼见过我的原配,所以就坚定的认为是我们合谋害了她的母亲。”
“刘老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我知道你在家里放着陆知云的照片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你们几十年过年都不食荤腥,而且,在说起这件事情时,你太太满脸的悲伤,这些真情实感都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刘长生深深的叹了口气,“等回了家你亲自看一看就会明白了。”
刘长生颤颤巍巍的打开了相框,把陆知云的照片拿了出来,那照片的后面,竟然还藏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小男孩只有七八岁年纪,他眉眼弯弯,冲着外面的世界露出腼腆的笑容。
刘长生怜爱的抚摸着画像,“这孩子生在大年夜,很巧吧,和她的忌日是同一天。他长了这么大,还没拍过一张照片,所以我们就找了个画师,帮他做了一副画像。姑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既然人都是有灵魂的,那么你是否曾经见到过他,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在想,他是不是特别怨恨我这个父亲,所以竟一次也没让我梦到过他。”
“他不会的,”吴汐看着那个从画像后面走出来的小小的单薄的身影,他向自己的父亲露出了和画像上一模一样的笑容,然后穿过门厅,渐渐消失在远方,“他一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他的,干净的没有仇恨的地方。”
和刘长生告别后,吴汐和徐行离开了陆家,他们刚走到大门口,却被身后的老人叫住了:“姑娘,我再多问一句,你曾说道那个神符会迷惑人的心智,那么,知云毒死他究竟是自己的意志还是受到了神符的蛊惑呢?”
吴汐看着他迫切的眼神,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求助的望向徐行。
“这已经不重要了。”徐行淡淡地看了刘长生一眼,拉着吴汐走了出去。
吴汐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的无法成眠,任乐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她的外婆和大姨已无大碍,那瞎子也被送去了医院,陆吾更是在完事后就又一次失去了踪影。可是,为什么她总觉的还是有一些事情如雾里看花,虽然近在眼前,但是却让她捉摸不透。
“睡了吗?”徐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没有,进来吧。”吴汐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桌旁。
徐行轻轻带上门挨着她坐了下来,吴汐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接吻过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她低头屏住呼吸,用手玩着自己的衣角。
“我有话要跟你说。”徐行侧头看向她。
“我也有。”吴汐脱口而出,她突然想延长这段时间,因为她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清楚。
“你先说。”
“那个神符是怎么回事?”
“那是一个御守,也就是护身符,日本人经常从神庙中求取御守以保平安。但是这张御守和别的不同,它的保护神是黄泉鬼女,一种邪神。我不知道那个日本兵是从何处求来了这么一张符,但是这符本身就邪气冲天,再加上跟着他一路杀生无数,吞噬了太多的冤魂,所以变成了一个至阴至恶的邪物。我当时听了于雄的话,就知道那座庙定然和陆知云有关,可是我没想到她的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个邪灵。不过还好,天遁剑的威力足以克制住它,但是在我将它绞杀在剑下之时,它竟然用自己吞噬的冤魂聚成一个结界,将我困在了里面。”
“所以你把玉扳指交给了陆吾,让它来通知我?”
“对。”
“但是,于雄的老婆曾经提到过一个大神仙,她说他用血滴在每个房间的门槛上,封住了娘娘庙的出口,后来我听到那个瞎子也提起了他?他,究竟是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故人旧事()
徐行低下头,“我也曾听那瞎子说起过他,想必不知是何方高人,偶遇此地,就顺道帮了他们一个忙。”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娘娘庙里面还有一些我没有发觉的事情,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不说这些了,”徐行的声音突然柔软了下来,他扭头看着吴汐的侧脸,“说说我们两个的事情吧。”
“好,”吴汐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想拖延时间,“我有点口渴,先去倒杯水。”她起身站了起来,冷不防撞到了书柜上,把一本书撞得掉落下来,书中夹着的照片散了一地。她拾起最上面的那张照片,眼里的光彩黯淡了下来,那是她大学时期的毕业照。
“让一让让一让,别抢了我的位置啊。”朱昱挤走了她身旁的男生,硬是把自己塞到了吴汐旁边。
“连毕业照都要黏在一起,你俩不觉得烦啊?”旁边的同学打趣他们。
“不烦,一辈子都不嫌烦。”朱昱没脸没皮的在吴汐耳边说。
吴汐回过神来,发现徐行在盯着自己,她有些尴尬的笑笑,重新将那张照片夹入书中放了起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不渴了吗?”
“哦,”吴汐结巴起来,“好像好像一下子不不渴了。”
“刚好,我也一下子想不起来要和你说什么了。”
徐行走出吴汐的房间,啪嗒一声带上了门,窗外烟花灿烂,把他站在在黑暗中的身影映衬得落寞异常。
“你们去了娘娘庙。”黑暗中传来吴黎安的声音,他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注视着徐行。
“伯父也知道那个地方。”徐行走到吴黎安身旁坐了下来,他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感受到他不同于以往的凝重。
“没有,只是一位故人曾告诉过我那座小庙的故事。”
“那位故人是谁?”
吴黎安沉默了半晌,“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我刚才听到了你们两个的谈话,我想汐汐她现在应该有不少事情瞒着我,而且她怕我担心所以不告诉我。不过即使现在我知道了,却一点都帮不上她,就像以前,”他顿了顿,把脸转向徐行,“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绝非凡人,而且我也看的出来你对她是有感情的,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护她周全,因为我再也承受不起”
“我保证。”徐行看着吴黎安一字一句的说。
“你说这庙也造了,木像也雕好了,为什么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呢?总觉得要出事。”女人一边提着篮子急匆匆的赶路,一边问身边的丈夫。
“你们女人就是爱瞎想,老爷请来的那位先生都说了,只要把她的坟迁到这里,在上面用庙压住香火不断,就会永绝后患。咱们走快点,这天都晚了,那先生还没吃饭,得赶紧给他送过去。”于雄不耐烦的催促自己的老婆。
眼看那庙就在眼前,两人不禁加快了步伐,朝着它一路小跑。
“哎呀。”女人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我的耳坠子怎么掉了一只。”她蹲下来在草丛里仔仔细细的摸索着,“找到了。”她把摸到的东西拾了起来,身体却整个僵住了,“于于雄,这,这不是大小姐下葬时戴的那只耳环吗?”
于雄把她老婆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这耳环沉甸甸金灿灿,一看就是贵重玩意儿,哪里是自己老婆那双磨得锃亮的银坠子。“难道是迁坟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他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那棺材都按照先生说的,钉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掉的出来。”女人的身体抖得像深秋的树叶,“你说,她是不是又回来了。”
“别瞎扯。”于雄厉声制止了女人。
可他话音还未落,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一凉。“谁。”他呵斥了一声回过头去,却瞥见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淡淡的影子从后面一闪而过,“大小姐,”于雄的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还带着哭腔,他拉起身旁被吓得不能动弹的女人,疯也似的朝前面的小庙跑去。
“先生,救命,救命啊。”于雄拼命的拍向院门,没想那门根本没锁,于是他俩扑了个空,连滚带爬的跌进了庙里。
于雄抬起头,看见那位高人正背对着他静静的立在院子的正中,他微微松了口气,爬上前去拉住他的裤脚,“先生,救救小的吧,她她又回来了。”
那人向后转过身,他的模样让于雄发出一声惊呼:他的眼睛没有了,脸上的两个血窟窿正在向外渗着血水。
“我的眼睛,她挖掉了我的眼睛,那张符那张符”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