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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方人多,那双拳难敌四手,即便修为了得,也不能同时对付这么多人。
源源不断的南蛮过来,打到人身上,那人就会如一阵烟一样散去,一刻钟过去,却不见眼前少了一个!
他紧握着棍子,上面雕刻的银龙被燃起的火焰照得通红发亮,他往棍子里注入了法力,那条银龙就好像是嗅到了血味,突然鲜活起来!
“都给我去死!”他大吼一声,铆足了力气挥动棍子,向前狠狠地扫过去,不留余地!
眼前如海一般的人群都散去了,黑色的浓烟飘向空中,卷进了乌云里,倒是让那云朵深了几分墨色。
他气喘吁吁,棍子插在地上,雨水混杂着汗水从发梢和额角一同流向下颚,随后低落下去,跌进了积着小水潭的石砖里。
那水潭映照了他一张铁青的脸,上面遍布因施力而留下的狰狞,潭中倒影被下落的水滴漾起了阵阵波纹,连带着那道倒影也被卷起了波纹,像是一张浮动的山海图志中的兽。
他喘了几口气,抬起眼眸,头还是低着的,眼睛看向前方,犹如藏了毒针般冷漠。
第202章 黑白(四)()
南蛮的首领走了下来,看着黎策,大笑道:“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看来这帝天还是有一两个勇士的,只身前来,足够英勇。不过一直到另外一位勇士怎么样了吗?”他说着抬起了自己手上的弯刀,上面的献血顺着边缘流下来,小雨落在上面的时候,站不住脚,滑了下去,刀口泛着银色的亮光。是一把好刀。
他拿着拿把刀,看着上面快速滑落的血点,说:“很不幸运,那位犹如野熊般生猛无畏的英雄,刚刚死在了我的刀下,若是他稍微顺从一些,我愿意像亲人一样接纳他,而不是亮出冰冷的刀锋,这是我的遗憾!”他把手放在胸口,做出一副忏悔的模样眼中却并无温情。
黎策冷笑,嘴角勾起了嘲讽:“南蛮不愧是南蛮,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倒是从来没见过顺从的英雄,不过却见过挣扎的——反——贼——!”说完这话,他就提着滚起向前冲去,双手捏住棍子,脚步轻点向上,在空中朝着首领直直劈下。
南蛮首领也是一等一的武士,他立马反应过来,弯刀横在头顶,脚步向后助力,生生顶住了黎策的下落的棍子,不过是身形往后退了几分。
黎策看到他要正要转向刀柄,立马踩着一边的城墙跳脱出来,南蛮首领趁虚直入,弯刀朝着城墙砍去,却只是擦过了城墙的边缘,粉尘飞舞,黎策退到了一边。
刚才只过了一招,他便觉得十分不对劲,不仅仅是因为这南蛮首领不像那些将士一样容易打,而是刚刚他所用的力是自身耳朵十之七八,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这首领再厉害再超卓,也不可能接的如此轻松,那完全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力量!
首领笑了笑,弯刀刀锋对着黎策,说:“看来他说的果然没错,这帝天的太子殿下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孩,还没成形就被拉出来打仗,你的父皇难道没教过你,面对敌人的时候,要用自己的全部实力吗?!”
他挥着刀向前,眼中带着疏狂和自信,对着黎策狠狠就是一刀。
黎策挡住,却被他强大的力量震慑地往后退了许多步,鞋子磨过石砖,留下了水印。
“你父皇不仅没叫你怎么对战,也没教过你顾后,是吧?”首领说完这句话,抬起手就又是一刀。
黎策避之不及,只是堪堪挡住,手臂却被震得弯曲,刀柄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被棍子格挡着,还没有落下。
可是远处的视线中,却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个人,他跳上了城门墙头,踩着那两根吊着父皇母后的麻线,一张侧脸上划过阴恻恻的笑。
“住手!”他大喊,想到躲过南蛮的控制,可是却发现自己却使不上力了,同时也在渐渐往后退去。
“你不是要救他们的吗?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大的吗?怎危难关头了,你却懦弱了呢?快去啊,那人就要隔断麻绳了!”那声音又响起了,围绕在耳边,比苍蝇还要烦人。
黎策凶狠地盯着他,沉声道:“这就是你的计划吗?让我亲眼见证他们的死亡,这样你的目的就达成了?”
“……”
第203章 国仇()
黎策却突然笑了起来,看着面前已经停住了的南蛮首领,说:“其实不论我怎么选,结果都是没有差别的吧?黑白两阵是两种不同的现实,无论我选择了那一众,你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这阵法建立之初,布阵的主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按着他这个漏洞百出的阵法借刀杀人吧?”
“什么意思?”南蛮将军突然开口。随后周围的场景变换,原本战火纷飞的城楼变成了镜花水月的空荡虚白。
面前幻化出了一团不成形的浓雾,没有实体,却又是问了一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黎策反问:“你难道没有发觉,从刚刚的幻境开始,境中你所利用的那些人,实力都变强了吗?甚至在你完全没有预计安排的情况下,出现了有人要隔断城门上的麻绳?我想这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这只能说明,这个梦境超脱了你的掌控,你预料不到接下来它会发生,于是只能顺从着来。”黎策把棍子插到了地上,一副我皆了然的模样,“从一开始,按照白阵的规矩,这里本不会出现战火纷飞的乱场,这一场梦境,完全不在你的操控之内,也不是你谋划的,只不过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还算重要的角色,导致让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你在主导。”
他盯着那团虚影,像是要看穿他的本质一样,从内里渗透出来,逐渐展现出最不堪一击的一面。
“其实你早就输了,作为一个偷窃者。”黎策冷笑,把棍子从地上拔起来,提在手上,又说,“却像高高在上装作可以控制命运的神明,把凡人像蝼蚁一样随意践踏,实在可恶!”
他的出招完全在意料之外,收了棍子原本是好好的谈话好好的嘲讽的,但是他却突然把棍子挥向那团虚影,同时左手施法捏出了诀,把周围一团布在里面。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猖狂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这十多年间,我操控着这个阵法,吸食人类的寿命和精气存活,渐渐得有了形态,你以为这区区一根棍子就能打败我,那你也是太小看了这个阵法,太小看我了!”他说着便在天上乱飘了起来,像是一朵妖云。
声音更是犹如魔咒,大大小小落尽耳朵里。
黎策看他狐鸣枭噪的猖狂,提着棍子脚尖点地,便往那团虚影挥了棍子去。
可是他飞升过去,周围场景却又是一换,他像是跳到了又一个陌生的幻境了里,身处一处高高的阁楼,而在阁楼的勾栏便,坐着一个人。
他想着定是那妖物的诡计,于是半分没有犹豫便冲了过去,手上的棍子高高举起,阁楼上方的明月如镜,高举的棍子发出了银色的光,光芒反射到了那人半张侧脸上。
那人有所知觉,转过头来,却又让黎策惊在了原地。
“父……皇……?”
那张还算年轻的面容,眼角只是生出少许细纹,鬓角染了几根白发,眼里装着黎策此时的样子,带着些许哀寂。
“阿澜——”
黎策浑身的血液都停住了,却又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燃烧沸腾,这炙热的感觉让他心底里的痛苦和委屈一同涌了上来,没过了他此时并不冷静的心。熟悉的语气,依旧是有些威严又有些温柔的唤他小名,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就足够让他窒息到胸口发疼。
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气脉游走,在体内争相逃窜。
第204章 国仇(二)()
“父皇。”即便知道那是假的,即便知道这是妖物的计谋,他却还是忍不住沉沦。
“这大半夜的,你上着来干嘛?”父皇皱着眉,有些怪他不知礼数。
黎策委屈地低下了头,学着小时候撒娇的那种语气,说:“父皇不也一样不睡觉吗?”
“你小子,倒是学会顶嘴了,我看侍郎大人今日又免了你的课业吧?让你还有闲心在外乱跑?”他瞧了黎策的脑袋,随后伸出一根食指指着他,训诫的话不知不觉就出口了。
黎策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父皇从前就是这副模样,对他要求极其严格,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可是每一次他都不听训诫,叛逆乖张,从不好好听他的话。
“帝天都已经六百多年了,这万里江山是太祖皇帝一匹马一弯弓打下来的,可是到了你父皇这,却是要守不住了。”他叹了口气,对着月色皱起了眉,随后转过来的时候,眉目却又松开了。
“不会的,会守住的,父皇是天底下最好的明君,一定会流芳百世的,帝天也会千秋万载的!”黎策坐在了他旁边,双手局促不知放哪儿,于是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却又觉得不妥,最终还是缩到了袖子里。
“明君?阿澜,你知道吗?南蛮这几年屡屡犯我边境,西北区又遭逢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难民四处逃窜无法安置,国库空虚,将士也得不到抚慰,现在人心惶惶,天下马上就要大乱了!”他自嘲道,全身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但是却不敢松懈一分。
今日早朝,各地官员又相继递了几十本折子,朝内大臣却纷纷束手无策。
无论是开仓振粮还是安置难民,指令下达之后,轮到百姓头上的又有几分几厘,这中间的官员内外勾结,贪污渎职的人盘根错节,若是牵一发则动全身,这已经是一个从内开始腐败溃烂的朝堂了。
黎策在一边摇摇头,眼眶像是被提捏的热气烧得沸腾了,止不住得湿润,他声音沙哑地开口道:“父皇,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做错了事,没有人会怪你的!”
父皇却摇摇头,摸了摸黎策的脑袋,说:“阿澜,你错了,朝堂腐败,若是有朝一日帝天真的覆灭了,那便是孤的错。我们可以因天灾人祸而毁灭,却唯独不能因昏庸无能而死亡。”
黎策垂下眸去,结果怎样,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也没有人比他清楚知道结果之后更加痛苦。
国仇家恨,如此惨烈,死不敢忘。
可他拼命告诉自己,杀人永远会止不住杀人,战争只会挑起更多的战争,不应该带着气数已尽的帝天江山,让那些无辜的平明百姓受到伤害。
以暴制暴,反遭其害。
可心里却好像又另外一道身影在告诉他,什么都是徒劳的,越是控制,越是受到迫害,以暴制暴或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坏法子,但是国仇家恨前,谈什么仁慈善良。
“阿澜,记得好好活下去,记得帝天的耻辱,好好活下去!”坐在一边的陛下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仿佛是临终前的嘱托,只见他从扶着卧栏边站了起来,俯视着下面深不见底的深渊,对着黎策笑了笑,说,“做你该做的,永远都不要忘记你该有的身份,你是帝天的太子!”话一说完,他就朝着那深渊纵身一跃,像朵轻飘飘的羽毛,转眼就淹没在浓重的黑暗里。
第205章 国仇(三)()
黎策愣在原地,他晃了晃脑袋,说:“是假的。”
不过是那妖物的诡计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都是假的,父皇在南蛮兵临城下的那一天就说了,他不再是帝天的太子,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胡编乱造的拙劣诓骗罢了。
他越这样想着,脑袋就越发沉重,明明暗暗的光线交错在一起,汇聚在眼前,那缤纷而又斑驳的景象让他藏于气脉中的什么东西开始到处乱蹿。
可是视线恍惚间,却看见有人站在前方,一袭青衫,飘然出尘。
“师父!”下意识的,他喊出了埋藏在心底,堵塞与喉间的那两个字,吐出的那一刻,心脏都随之一缩,被紧紧缠住了,再念不出第二遍。
听到声音,他转了过来,黎策的视线却突然分明了,他提着一把剑,剑上聚着血珠,顺着下落的角度纷纷滑下,随后滴在地上,凝聚成一小滩血渍。他的脸上也沾着飞溅的血渍,从左边的额角一直划过整张脸,扩散到右下颚,还然后顺着下巴流下来,青衫转眼就红了。
两人互相对上了视线,就只是一瞬间,腹部入剑的声音就透过身体的疼痛一直传到心脏,好像还有肋骨被刺穿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后背在缓慢地渗着血,都湿透了,只是穿着黑衣,并不容易看出来。
两人的身子都贴得极近,几乎是肩膀碰着肩膀,侧脸擦着侧脸,耳边的柔软相互磨着,牢牢地贴在一起,看起来亲密无间。只是那只手却拿着剑洞穿了他的腹部,可还不罢休,把手更伸进去了几分,手便碰到了血肉,